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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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乘坐的飞机被确认迫降在高加米拉平原内,事故原因不明。
只知道,那晚月食发生的时候,飞机上所有的仪器及发动机几乎同时停止工作——
在航空理论上发生概率几乎为零的状况,却真实的发生。
幸运的是,当时飞机飞行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机长当机立断的迫降也非常成功。机上135名乘客中,除1人因心脏病突发死亡、1人失踪、34人受不同程度的轻伤之外,其余的乘客都奇迹般的幸免于难。
但是,那个唯一离奇失踪的人,名叫海法伊斯提恩——
他就是骑士。
时间飞逝。
六月的加勒比海气候宜人。
阳光洒落碧绿的海面,荡起一阵阵金色的涟漪拍向无人的海岸。
忽然,一个灵活的身影从水中冒出,修长的体态恍若人鱼般优美。
拿下脸上的面罩,朝岸边走去,甄洛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找到了……
望着背袋里的战利品——从一座沉入海底的古墓中取出的石制碑文,一件玛雅文明时期的产物,他这次的目标已圆满达成。
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拨通手表型可视电话。
“任务完成。”
“小洛洛~还是你比较可靠啊!”
师傅那副的笑脸依旧。
“为师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
“好消息?”
这年头还有什么好消息吗?
自从回到现代的这半年间,骑士、皇帝、主教竟相继失踪!虽然没有依据,但甄洛却有一种直觉:他们的状况可能差不多……
干他们这行,是不是真的会遭到诅咒?!
而自己在三国时代的那段遭遇呢?曹植、文帝、还有奕扬……恍如南柯一梦的感觉,他们曾经真的相遇过吗?
想过要去证实,但他却无法找到回去的路——
当那日重回旧地,却发现唯一通向曹操墓室的通道已被地震造成的山崩掩埋的时候,他的心仿佛也失落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将从此陌路、永无相见之日?
不,或许应该说,这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结果……
他们之间晚了1700年的相遇,也是相隔了千年的鸿沟……
更何况,他还不确定奕扬的感情对自己是不是认真的,他实在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在这样的状况下见到他,自己的心会痛……
可如果今生再也见不到他,自己就再也没有心了……
分别后的一百多个日子里,每天每夜,脑海里都萦绕着那个刻骨铭心的身影。
想见他……
却再也回不去了……
“小洛!小洛!”
“啊?”
师傅的声音把他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怎么见到骑士,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
“骑士?!”
甄洛定睛一看。
屏幕中站在师傅身后的人,不是骑士还会是谁?
“真的是你?!”
“好久不见。”
对方用手拨了一下前额卷曲的刘海,温柔的一笑。
不知是不是错觉,甄洛从那双深邃的眼里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迷茫。
“你们在哪里?”
“马斯利巴丹。”
“印度?!”
为什么会在那里?
从中美到南亚,即使隔了几乎半个地球的距离,但是现代科技的发达,显然使得他们在一天之内就能面对面的喝茶。
关心的话题中刻意的回避着彼此失踪时的遭遇,甄洛和骑士都有些心照不宣。
印度的夏夜实在闷热难耐,就算有空调也无济于事。
端着酒杯,两人索性跑到酒店二十四层的露台上,边吹着凉爽的夜风边聊起天来。
“师傅他人呢?”
“刚刚我看到他跟着一个人离开了。”
甄洛暗示地眨了一下眼睛。
“那可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年啊!”
“那个家伙还是一样的恶习不改。”
浅抿一口杯中之酒,骑士轻笑。
“不过,如果没有他的话,现在的我也不知道会流落到什么地方了。”
骑士是在十五岁的时候被师傅捡到的,他以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所以他也是跟着师傅时间最长的一个。
关于这个过去,大家都是知道的。
“我说,我的记忆恢复了,你相不相信?”
骑士面不改色地说出惊人的话语。
他听了自是一愣,却没有多大的表示。
“恭喜!那你觉得与过去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我发现……我还是我。”
骑士的眼神有些迷茫。
“可我却不明白,到底是我们在创造历史,还是历史创造了我们?”
“历史终究是历史。”
轻笑一声,甄洛也喝了一口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呵……
“干我们这一行,就是用我们的方法在见证历史,直到某一天我们也变成历史……”
话说到这里,便有所感触。
“又或许,我们就是历史中的人物……”
“历史中的人?”
闻言,骑士不禁浑身一震。
只见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下决心似的说道。
“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你说。”
“如果……你的爱人口口声声说爱你,但等到他要结婚了,才知道告诉你对象不是你,你的心会痛吗?”
“我的爱人?”
不期然的,第一个想到的竟是奕扬。
如果他和某个女子成亲……
如果他有了成群的儿女……
或者,这根本不是如果,而是很早以前就已发生的历史呢?
心……
象是被掏空了一样。
“我不会心痛。”
对啊,他的心早不在了,被他遗忘在千年之前。

既然如此,又何来心痛呢?
可是……
甄洛发觉自己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难道他们真的今生不能再相见吗?
他不要这样!!
那个家伙既然有胆吃他,就理应负责一辈子!
若是敢娶别的女人为妻……
想得美!!
他就是死,也要拖着两个人一起下地狱!
猛得放下酒杯,甄洛向外冲去。
“抱歉,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怎么了?”
“帮我和师傅说一声!”
甄洛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我要回中国!”
“中国……”
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骑士忽然有一种预感。
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大概会永远记得这个笑容的吧!
抚着自己左耳上镶嵌的一小枚蓝宝石耳钉,他也笑了起来。
“如果,我也能有这个勇气的话……”
没有办法了吗……
既移不开那些封住墓室的石块、也找不到其他的通路……
数日的努力均告失败,他几乎无计可施。
望着周围的景色,犹记得,1700年前的时候,他就是从前方那个断崖上摔落的。
但是,千年的过往也代表了无奈的变迁——
在这里,没有山间的小屋、翠绿的山林,也没有什么女子的孤坟、薄幸的男子;有的只是一片片人造景区、嬉笑的游人、现代的科技和愈来愈浑浊的江水……
千年一瞬,沧海桑田。
站在滔滔的河水边,甄洛拿起胸前那块玉佩。
透过阳光,可以看见它通体透明、玉质柔和,似乎带着某种妖异的感觉,象是要把持有者的身心都吸进去一样……
经过前两次的经验,可以肯定的是,这块玉佩与发生的事情密不可分,它才是掌握一切秘密的关键!
现在,也许只剩下一个方法了……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未料,背后竟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傅?!”
甄洛诧异的转过身。
“你怎么也来了?”
“小洛洛,你真的舍得丢下为师吗?”
师傅一副“哀怨”的表情,看不出是出自真心还是惟恐天下不乱。
“你可要想清楚,这不是一条可以回头的路。这不是你我能够掌握的自然之力,有可能你从此一去不回,也有可能你回不到想要去的地方,更有可能的是,你会迷失在时间的夹缝中,永远的游荡而没有归宿……难道,你一点也不害怕吗?”
“这……”
他从没有开口谈起过自己的事,为什么师傅却好象了如指掌?!
还有,为什么他知道的这么详细……
“我当然害怕!可是……”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个人,那他的心也不会在了……
一个没有心的人,和没有感情的玩偶有什么区别?
“我一定要回去!只是……”
话是说得铿锵有力。
“我可能没有办法做到而已。”
“那可未必。”
师傅神秘的笑笑,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你想干什么?”
他还是不要回去算了……
每当师傅笑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一定不会有好事发生!
“干什么?哼哼……”
乘其不备,一双修长的双腿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啊!!”
甄洛应声往江面倒下!
死老头子!
竟敢把他踹下水!!
他还看见那个害人精兼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拿着手绢,作梨花带雨的挥泪告别状。
“亲爱的小洛洛,要保重哦,你的父母我会替你照顾啊……”
“咕、咕、咕……”
那是什么鬼话……
猫哭耗子!我们走着瞧!!
没有防备的喝了几口水,甄洛实在很想跳上去给他一拳!
可他却发觉原本很浅的水竟一下子深不见底起来,透着阳光的江面也模糊起来,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到他的身边……
俗话说;“事不过三。”
有了两次的前科,这一回,他总算亲眼看到了变化的产生——
只见他手中的玉佩瞬间发出夺目的光辉,把他包围在其中,使得他在水中竟也能睁开眼睛和呼吸!
未知的水底产生了诡异的旋涡,仿佛要把一切全都吸进去似的……
身体随着水流打圈,转得他整个人都晕头转向,而且这种折磨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奕扬、奕扬……
快让我回到你的身边吧……
唯一支持着他的力量只剩下这个了……
正当他以为自己快要支持不下去的时候,遥远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小片逐渐扩大的光明!
那里就是出口!
甄洛直觉的感到了希望。
但长久以来的眩晕一直侵袭着他,他的头变得逐渐沉重起来……
不、不能在这个时候……
光明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也变得越来越亮!
他决不能放弃……
这时,一股猛烈的水流忽然涌向他,使他不禁放松了几近麻木的双手……
玉佩!
那块玉佩还在他的手里!
用力的想把双手握紧,然而,却抵不过那过于巨大的水流……
眼见玉佩从手中被水带走,绿色的光芒逐渐远离,自己的耳边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
再也……
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它落入时间的洪流,落到更远古的时候;或许,又回到未来,落入师傅的手中……
最后的意识告诉他,光明已触手可及。
既是如此接近,亦是如此的遥远……
瞬间,冰冷的感觉将他拖入黑暗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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