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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骆驼上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呢。”
“哦?这个小混混,偷了人家的骆驼,还将人家的女儿也抢走了,怪不得人家要追杀他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救他?”
“他偷人家的骆驼,抢走人家的小女儿,救他干吗?那我们还算什么行侠仗义啊?”
“可是,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呵。”
说着,骆驼跑近来了,两个提刀的汉子也拍马赶上来了。一个汉子举刀向小风子砍去,凶狠地说:“小子,你去死吧。”
小风子抱着小女孩一下从骆驼上滚了下来,侥幸躲过了这一刀,骆驼跑开了。另一条汉子从马背上跳下,提刀对小风子狞笑说:“小贼,这一下我看你往哪里跑?”
这汉子也不管小风子怀中抱着的小女孩,一刀就向小风子劈来,“当”的一声,汉子劈来的刀,给蓦然伸出来的一支剑架开。这汉子怔了怔,一看,是一个小猎人伸出来的剑,救了自己要劈的人。这正是从亭子里跃出来的小婷,她人到剑出,救了小风子后收剑说:“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干吗要杀人的?他怀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哩。你就不怕连小女孩也劈死了吗?”
汉子扬扬眉问:“你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人命关天,是闲事吗?”
用刀劈小风子的汉子突然一刀向小婷劈来:“去你的闲事。”
小婷身形一闪,顺势一剑击出。小婷这一剑,抖出的竟然是老叫化传她三招中的一招剑法,一下击中了汉子的手腕,刀立即脱手,吓得他慌忙跃开。
其他的三条汉子也赶到了,见小婷伤了自己的伙伴,一个满脸横肉的凶恶汉子说:“好大胆,你敢出手伤了我们的人?”
小婷说:“我可不是存心要伤他,谁叫他突然向我一刀砍来,我不闪开回击,不让他将我劈死了?”
另一个扫帚眉的汉子说:“劈死了你活该,谁叫你敢管老子的事?”
“你们怎么这般不讲道理的?”
“哼,有道理你去跟阎王说去,老子只懂得杀人。”
小婷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风子缩在亭子一角说:“他们是一伙马贼。”
小婷一下睁大了眼睛:“什么?他们是一伙马贼?在凉州城郊,会有马贼吗?”
小风子着急地说:“他们的确是一伙抢劫杀人的马贼,要不,他们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小婷仍不大相信,问这些持刀汉子:“你们是不是马贼?”
满脸横肉的汉子嘿嘿地说:“什么马贼?那是你们说的。老子是马背上的英雄好汉,大漠上的雄鹰。小子,老子见你武功不错,也有胆色,跟着老子,去过那不受王法管束的自在日子,怎样?”
思思在亭子里也发现有些不对劲。就算小混混偷了他们的东西,抱走了他们的女儿,可是他们举刀杀小混混时,全然不顾及小混混手中的小女孩,显然这个小女孩不是他们的人了。便对小婷说:“婷儿,他们就算不是马贼,也是一伙杀人的凶徒。别再跟他们多说,小心应战。”
小婷心中却希望这伙人是她要寻找的马贼,问:“你们到底是不是马贼?”
扫帚眉汉子:“老子是马贼又怎样?”
“那你们头儿是谁?”
满脸横肉的汉子说:“我就是头儿。”
“什么?你就是头儿?那朱砂痣呢?”
五个匪徒顿时愕然:“什么?朱砂痣?朱砂痣是什么东西?”
小婷有点失望了:“原来你们不是朱砂痣一伙的马贼。”
满脸横肉问:“小子,你答不答应跟着老子一齐干?”
“跟你们干?”
“不错,小子,现在只有两条路让你选择:一条是跟随老子,一条是死,你选哪一条?”
小婷一下想起了苦水镇聂五娘对横山匪徒的情景,便说:“我想跟你们,可是有人不答应。”
“谁不答应?”匪徒们望着亭内的思思。
小风子这下站起来说:“我不答应。”
匪徒们愕然:“你?”扫帚眉更扬起了眉:“你这小兔子,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你这小兔子溜得快,早已成了老子刀下的游魂野鬼了。”
满脸横肉说:“去一个弟兄,将这小兔子和那小子先砍了,省得留下后患。”
一个蟹脸似的匪徒,提刀向小风子走去。小婷倏然出剑,几乎划破了这匪徒的一张脸,吓得他倒退了几步:“你——”
小婷说:“谁想不要命,不妨向他走去。”接着又对横肉汉子说,“他的话作不了主,是另有人不答应。”
横肉汉子问:“谁?”
小婷扬了扬手中的剑:“就是它。”
“什么?你敢消遣老子?不要命了?”
“你们这伙为非作歹的马贼,以为我会跟你走吗?我正想为民除害哩!”
横肉汉子大怒,喝道:“上,给我将他们全砍了。”
匪徒们一齐跳下马来,横肉和扫帚眉向小婷扑来,蟹脸和另一个匪徒冲向思思,那个手腕受伤的匪徒,提刀向小风子奔去了。
五个匪徒中,以横肉的武功最好,蟹脸其次,扫帚眉第三,但人最凶残。五个匪徒认为干掉这两个小猎人是轻而易举之事。一时之间刀来剑去,双方展开了混战。最危险的是小风子了,小婷和思思一时给匪徒缠住了,来不及出手给他解危。幸而他人机灵,抱着晕过去的小女孩在亭子里跟匪徒捉迷藏,借着亭子里的石凳和柱子,几次躲过了匪徒砍来的刀。那个手腕受过伤的匪徒,大概急于要杀掉小风子,一下给砍翻了的石凳绊倒了,绊倒还是小事,偏偏他的刀尖,反过来刺中了自己的喉咙。他再也爬不起来,一命呜呼,首先去了见阎王。
这一意外的发生,反而令小风子吓了一跳,他见倒在地上的匪徒的喉咙不断冒血,害怕得脸都青了,连忙说:“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没有杀你,是你自己杀自己,你,你,你,你别瞪着眼看我,我怕。”
正在与思思交锋的蟹脸,一见自己的一个弟兄,莫名其妙地死在小风子面前,略一松懈,竟然给思思击出的一剑刺穿了心窝,一声怒吼,也倒下了。几乎同时,思思拔剑一横扫,又将惊慌来不及跃开的另一匪徒划伤了,吓得这匪徒连滚带爬跑开。
思思的这一剑,不是崆峒派的剑招,是老叫化传给她的一招,她在几次来回交锋中,战不了两个联手的匪徒,一下抖出的这一招,有如奇峰突起,剑式迥异,的确令对手防不胜防。
大概也是鬼使神差,匪徒的倒下,小风子害怕的叫喊,思思那一招剑法的抖出,令这一招剑法发挥了不可思议的奥妙,一招之下,令匪徒一死一伤,结束了交锋。这一变化也令思思惊喜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叫化的这一招剑法有如此的威力,只是一招,就收到了意外的效果。她还有第二招、第三招还没有抖出哩。这样,更增添了思思今后与敌交锋的信心。
与此同时,小婷面对匪徒两大高手的交锋,同样也是十分的激烈。横肉汉子的武功,无疑是小婷遇到过的匪徒中武功最高的,武功在断云山庄的马少庄主之上。若以小婷初下山时的武功,根本就不是这横肉汉子的对手。这时小婷的一身真气已隐隐充盈,内力更是浑厚,身手自然更加敏捷灵活,招式强劲生威。她根本不用抖出老叫化那三招剑法,只用崆峒剑法,独战匪徒两大高手,仍稳占上风。这两个匪徒的败北是迟早之事。当思思解决战斗之时,横肉和扫帚眉见久战小猎人不下,又见自己的弟兄两死一伤,心下慌乱。扫帚眉一个措手不及,给小婷迅如电闪的剑光挑了,一声不响倒下了。横肉匪首更是大惊失色,再也不敢恋战,虚晃一刀,立刻纵身上马,飞逃而去,丢下他一个受伤的弟兄也不顾了。小婷本想追赶,但这匪首已纵马逃入树林,不见踪影,也就不追赶了。
小婷走到那受伤不能逃走的匪徒跟前。这匪徒一见小婷提剑而来,连忙下跪求饶。小婷说:“我不杀你可以,但你老实对我说,你们是哪一处的马贼,贼首叫什么名字?”
“小人说,小人说。我们是关外西套大漠上的一伙马贼,给鞑靼一位部落首领带来的兵冲散了,不得已才一行五人逃进关内来。我们的首领叫大漠飞鹰沙里飞。”
小风子一听跳起来:“什么?你们首领叫沙里飞?”
“是,是,小人不敢说谎。”
小风子怔住了,自言自语说:“这可是大漠上出没无常、行踪飘忽、极为可怕的马贼。”
小婷问:“他有什么可怕了?”
“可怕,可怕极了。武功又高,人又似狐狸般狡黠,性情极凶残,飞马杀人无数。边关大漠上的人,一听是沙里飞到来,人人几乎吓得脚软都跑不动了。你们说可怕不可怕?”
思思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是你吓得脚软了吧?怎么说是人人的?”
小婷问:“是不是刚才那个骑马逃掉了的匪徒?”
“不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了?你见过沙里飞这贼首了吗?”
小风子说:“我没见过。我听人说,他是一脸的大麻子,模样十分恐怖,胆子小的人见了他,会吓得晕了过去。”
小婷转问匪徒:“沙里飞是你们的首领?”
“是。”
“刚才骑马逃跑的不是你们的首领?”
“他是我们的小队长,也是我们首领下面的一个得力战将,武功比我们首领差多了。”
“你们马贼中,有没有脸上长有一颗朱砂痣的人?”
“没有,在我们之中,没有一个脸上长有朱砂痣的。”
小婷还想问下去,思思说:“婷儿,你别问了。看,又有一伙马贼来了。我们准备应战才是。”
小婷一看,果然又有十几条汉子,策马飞奔而来。小婷心想:怎么凉州城郊野会有这么多的马贼?看来又有一场大战了。
小风子更惊慌起来:“我们快逃走呀,不然就没命了。”
思思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要逃你逃去,我们不逃。”
“他们这么多人,你们是打不过的,千万别硬碰硬,还是逃吧。”
小婷说:“那你快抱着那小女孩逃吧,逃不了就找地方躲起来。我们一旦和他们动起手来,恐怕无法看顾你了。”
“你们不逃?”
思思说:“我们像你那样胆小怕死吗?见了匪徒就逃走,算什么行侠仗义的大女侠了?”
“是是,你们是大女侠,我是胆小鬼,你们不逃,我可要逃了。”
小婷着急地说:“那你快逃呀,不然,你想逃也逃不了。”
小风子抱起还没有醒过来的小女孩,慌忙躲到了亭子后面的乱草杂树林中。可是,有两匹飞马,已奔到了亭子前面,马上的一位背剑青年壮士,见亭子外站着两个提剑的小猎人,亭内亭外,横着三具尸体,一个受伤不敢动的汉子坐在地上,感到十分愕异,一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问:“你们是什么人?这些死者是怎么一回事?”
思思问:“你们又是什么人?”
青年壮士说:“在下是永昌堡的少堡主,姓邵叫名山,两位是——”
小婷愕然:“你们不是马贼?”
邵名山也愕然:“在下怎会是马贼了?”
思思问:“你们不是马贼,为什么急急忙忙奔向这里?”
“在下为追杀马贼而来。”
小婷又是讶然:“你是为追杀马贼而来?”
“是,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伙马贼从这里走过?”
正说着,又是几匹马飞奔而来,其中有个手臂受伤的家人说:“少堡主,他就是马贼。”
来人一齐飞身下马,拔出兵器,对小亭形成了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少堡主邵名山问那受伤家人:“他们是马贼?”
“是。”
少堡主困惑地说:“他们两个还是少年,会是马贼?”
受伤家人一指那个瘫软在地上的匪徒:“少堡主,他就是马贼,而且是杀害小人主人的凶手,小人一眼就认出了他。”
一个武士说:“少堡主,杀了他们,为小姐、姑爷报仇解恨。”
邵名山说:“慢着。”他问思思小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婷说:“你不会以为我们也是马贼吧?”
思思说:“我们是什么人,你问这匪徒不就清楚了?”
也在这时,小风子抱着的小女孩醒过来了,哭喊着要妈妈。受伤家人一听到小孩的哭声,立刻说:“少堡主,那是小姐的声音,她在这里了。”
两个武士一听,立刻纵身跃到小风子的躲藏处,喝道:“出来,要是你敢伤了小姐,我们立刻叫你碎尸万段。”
小风子抱着吓得不敢出声的小女孩,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说:“你们别杀我,你们别杀我,我,我,我不是马贼。”
那个受伤的家人也不顾伤痛奔过来了,一见小风子,惊喜地说:“是你?”
小风子也愕然说:“是你?你没有死?”
“多谢恩人,不但救了小姐,也救了小人一命。”他说着,忙下拜谢恩。
小风子松了一口气说:“你别这样,快将你家小姐抱过去。你家小姐可以说是大难不死,今后必有大福。我恐怕也是托你家小姐的福,才逃过了这一大劫。”
“恩人,别这样说。我和我家小姐,全赖恩人仗义冒死相救,才能活下来。请恩人再受小人一拜。”这位受伤的家人又叩了一个头后,从小风子手中把小姐抱过来,说:“小姐,你没事吧?”
小风子说:“她一点事也没有,只是给吓晕了。”
“小人更多谢恩人了。”
这一情景,令邵名山一伙人看得愕然,也令思思和小婷看得讶然。想不到这个信口开河又胆小怕事的小混混,居然还能冒险救人。要不是亲眼看见,说什么自己也不会相信。
邵名山走过来问:“阿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受伤的阿福将前后经过一说,众人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邵名山有个嫁到凉州城的姐姐邵翠珊,这天随同夫君,抱着六岁的女儿,带着四个家人,回娘家永昌堡探亲。半路上遭到这一伙窜到关内来的马贼的突然袭击。邵翠珊将女儿交给家人阿福,叫他抱着女儿突围去永昌堡求救,邵翠珊夫妇和三位家人,奋力与马贼交锋。阿福就是在邵翠珊夫妇与马贼的奋战中,在三名同伴拼死的掩护下,冲出了马贼的包围,护着小姐逃了出来,但人和马都受了伤。他逃出来时,已知道老爷和两个同伴都惨死在马贼的刀下,但夫人的情况还不清楚。他逃出不到两里路,马匹倒了,仍见马贼追来。马贼一向劫货杀人不留活口,阿福又受了伤,便抱着小姐滚下山坡,刚好碰上小风子骑着骆驼经过。他求小风子将小姐抱走,自己留下来拼死拦住马贼。
小风子看了看四周地形一眼,说:“你快找一个地方隐藏起来,别与马贼拼命,那是白白送命。我抱着你家小姐,将马贼引开。”小风子说完,抱过小姐,拍着骆驼拼命转上大道,小姐却大叫大喊。这样,一伙马贼以为骑在骆驼上的小风子是阿福,便策马追杀小风子了。
邵名山听了阿福的诉说后,立刻向思思、小婷和小风子拜谢。随后,他命人将三个已死的马贼的脑袋砍了下来,带去拜祭不幸惨死的姐姐和姐夫。至于那个活着的马贼,要用他的心肝祭奠姐姐和姐夫。同时也命令两个武士,去追踪那个已逃走了的马贼小首领——满脸横肉大汉,一旦发现他的踪迹,立刻飞报永昌堡。
邵名山等人走后,思思和小婷也打算继续赶路北上。可是小风子反而脚软走不动了,软瘫地坐下来,说:“刚才真吓死我了。”
小婷这时已对小风子产生了十分的好感,看到他这副模样,逗着他说:“我们冒死救人的大英雄,你怎么样啦?不会是吓破胆了吧?”
小风子吐了一口大气说:“我也不知道我的胆吓破了没有,但我自认我平生做了一件大傻事。”
“什么?你做了傻事?你做了什么傻事了?”
“我,我,我一时稀里糊涂救了那个小姐,几乎连命也没有了。这不是傻事是什么了。”
“哎,救人是好事嘛,怎么是傻事了?你不会是吓糊涂了吧?”
“好什么,要不是你们,我还有命吗?”
“小风子,你别这样说,救人总是一件好事,你不见那个少堡主还特别拜谢你吗?”
“拜谢我有什么用?我借了人家的骆驼,现在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今后我见到了他,怎么赔?这叫好吗?要是那少堡主给我一百几十两银子,够买一只骆驼,那才好呢。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连放在骆驼背上的衣服、行囊也没有了。今天,我可算是倒了大霉。哪一样不学,却学什么英雄救人。”
思思本来对小风子已有些好感,可一听小风子这么说,这些好感马上一扫而光。真是狗行千里,仍改不了吃屎。这个小混混,始终仍是市井中的一个小人,与行侠仗义之事,根本扯不上边。
小婷说:“你不会这么市侩吧,斤斤计较自己的得失?”
“现在我借人家的骆驼也不见了,一身的行囊也丢了,这是斤斤计较吗?”
思思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好了,你丢失了一只骆驼,那里有马贼留下的四匹马,你将他们全部牵走,这够赔偿你的一只骆驼了吧?”
小风子一听,一双眼顿时亮了起来:“这,这,这四匹马全,全,全归我吗?你,你,你们不要?”
思思说:“全归你,我们一匹也不要。”
小婷说:“这下,你不会叫穷叫苦了吧?”
小风子一下高兴得忘情起来:“嗨,不但够赔偿一只骆驼,就是连我丢失的行囊也有了补偿。好,到了前面市集上,我将三匹马卖了,你们的住宿吃饭,我全包了。”
小婷笑着说:“算了吧,你还是留着自己用,添置一些衣服和路上用品才是。我们才不用你的钱。”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
思思说:“别多口罗嗦,我们快赶路。”
“是,是,我们快赶路,不然今夜里到不了前面的小市镇。”
小风子高高兴兴地牵了马贼们留下的四匹马,自己骑上了一匹,赶着其他三匹马上路。他们策马走了四五里左右,小风子骤然勒住了马,不走了。
小婷奇怪地问:“你这么不走了?”
小风子说:“前面路边树林中好像有动静,不会又有什么强人吧?”
小婷凝神倾听一下:“不错,是有动静。”
小风子说:“我去看看。”
“万一是强人,你不怕吗?”
“我,我,我不会这般倒霉吧?”
小婷说:“你和我家小姐呆在这里,我去看看。”小婷说完,策马奔进了前面的树林。没有多少,小婷笑着转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一只高大的骆驼。
小风子看得一下跳了起来:“那,那,那不是我跑掉的骆驼吗?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不会看花了眼吧?”
小婷将骆驼带到他跟前:“你看,这是不是你借的骆驼?”
小风激动地说:“是,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你看,它背上还有我的行囊哩。”
“这下,你什么也没有丢失了吧?”
“对对,我什么也没有丢失,还赚了四匹马。看来,上天会眷顾好心人,今后我要多做一些救人的事了。”
小婷问:“要是找不回这只骆驼,也没有四匹马,救人的事你做不做?”
“这,这,上天不会这么不长眼睛吧?”
思思又不屑地看了小风子一眼,暗想:这真是一个市井小混混。正应了父亲对自己说过的一句古话:君子唯以义,小以唯以利。自己和这小混混,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说不定到了什么利害的关头,这个小混混会为了利而把自己给出卖了。
是夜,他们在长城边三岔河畔的一处小镇住下。这个小镇往东不用走多远,便是一眼望不尽的大漠。三岔河是沙漠边上一条小小的溪流,由南往北流去,小河两岸,是沙漠中的绿洲地带,有水有草有树,所以这一条三岔河,两岸都可以住人,形成了大小不同的村落、市集,离村落市镇三四里,就是滚滚的大沙漠了。镇番卫,就坐落在这条河的一块河滩地上。这个地方,是边陲上的市镇村落,与当时的鞑靼国犬牙交错,也是三不管的地方,所以不时有马贼出现。
思思他们住店后,小风子大概是看在四匹马的情分上,格外的勤快,为思思她们打点一切,不用小婷操心。小婷在房间里对思思说:“小姐,看来小风子为人不错,和他在一起,省掉了我们的操心。”
思思说:“丫头,你别太信任他了,他始终是一个市井小人,靠不住。要是有人用钱引诱他,他极有可能把我们出卖了。”
小婷说:“不会吧?”
“这样的小混混为了钱,他会什么也干得出来,甚至连自己的爹娘也可以出卖。”
“他敢出卖我们,不怕我们杀了他吗?”
“怕的是他出卖了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小姐,那我们怎么办?不让他跟我们在一起?”
“那也不必,我们防着他好了。”
“好的,小姐,我提防着他。”
第二天一早,小风子对小婷说:“你们在客栈里等等我,我到市集上走走。”
“你去干什么?”
“我将那四匹马卖了呀。”
“什么?你将它们全卖了,今后不骑马了?”
“我有骆驼,还骑马干吗?在大漠上行走,骆驼比马好。”
“你几时回来?我们要等你多久?”
“我卖完了马,会很快回来,不会误了你们的行程。”
“好吧,你去吧,我们等你回来。”
小风子将四匹马拉到市集上去卖了。小婷回房间告诉思思,思思问:“他会很快回来吗?要是他的马卖不出去,会回来吗?”
“那我们怎么办?不等他了?可是我说过我们等他的。”
思思想了一下说:“我们暗暗跟着他,到马市场上看看也好,顺便观察他的行动。”
小婷高兴了:“好呀,我也想看看塞外的风光人情是怎么样的。”
她们向店家打听马市集在什么地方。店小二告诉她们,马市集在镇的北面河滩上,今天刚好是马市,马市四周还有各种各样卖小食的,可热闹了。
思思和小婷到了马市集一看,果然是人头涌涌,不但有各种各样的马匹,也有骆驼或绵羊出售,赶集的人,有军汉、刀客、壮士、马贩和中介商人,人声、马鸣、羊叫,异常的喧闹,就是两个人对面说话,不大声嚷嚷,对方也听不清楚。
思思和小婷在市集人群中转了一圈,没见到小风子。小婷说:“怎么不见他的?难道他没有来这里卖马?”
“这个小混混,谁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招。”
“不会他将四匹马拉到别处卖吧?”
“这么一个大马市,他不来这里,又到哪里去卖?来,我们再四下找找看。”
思思和小婷又在人群中寻找,最后,她们在市集的外围,首先发现了那四匹马,随后又在一个小食档里发现小风子和一条汉子,一边吃面,一边谈话。
小婷轻轻说:“小姐,你看,那不是小风子?他怎么不去卖马,跑来这里吃东西了?”
思思说:“我们别去惊动他,看看他和这个汉子在说什么。”
思思和小婷也悄然走进这个小食档,背着他们,在一张桌子坐下来叫面吃。只听到那汉子说:“你这四匹马,我是全要了。开个价吧,要多少银两?”
“没有一百五十两,我是不卖。”
“小兄弟,你不会是狮子开大口吧?”
“不不,我这是最便宜的价了,马市上像我这样的好马,要六十两一匹,我才要你三十多两银子一匹。老兄,你就是转手卖出去,也赚一百两银子了。我要不是急着用钱,才不卖哩。”
“小兄弟,一百两银子,你卖不卖?”
“什么?一百两,那不是黄瓜打狗,不见了一大截?”
这时,又有三条刀客似的汉子走了进来,他们环视了小食档所有的人一眼,问:“外面那四匹马是谁的?”
小风子站起来:“是我的。”
“卖不卖?”
“卖呀,我正在和这位大哥谈价钱。”
刀客看了这马贩子一眼:“别谈了,这四匹马,我们全要了。”
马贩子站起来:“两位大爷,这四匹马是我先看中的,价钱也讲好了,你们怎么从中插手进来?太不讲理了吧?”
一位刀客问:“你出多少价钱?”
“一百多两。”
“那你滚开,我们出两百多两。”
马贩子一怔:“两百多两?不是吧?”
刀客不理这马贩子了,问小风子:“小子,你愿意卖给谁?”
小风子是见钱眼开:“你们出两百多两,我当然卖给你们啦。”
“好,小子,跟我们走。”
小风子问:“去哪里?”
两位刀客一指小河对面的一丛树林说:“到那里去。”
小风子怔了怔:“去那里干吗?”
“去了那里,我们将二百多两银子交给你,你不想卖?”
“我怎么不想卖呵,你们不能在这里交银子给我吗?”
“我们身上没带这么多银两,跟我们走吧,不会少了你半钱银子。”
小风子说:“好,好,我跟你们去。”小风子想付钱给卖面的,一个刀客丢了一小块碎银给了食档老板:“这是他的面钱,不用找了。”
食档老板大喜:“多谢大爷赏赐。”
小风子看得眼也直了,这两个人出手真大方,这一块碎银,足足可以买十大碗面,怪不得他们一口价,就出两百多两银子买下我的四匹马,我今天碰到财神爷了。小风子喜滋滋地牵了四匹马,跟了两位刀客而去。
思思和小婷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思思说:“这一下小混混发财了。”
小婷说:“我总感到有些不对。”
“有什么不对了?”
“我感到小风子会有危险。”
“哦?你是疑心这两位刀客不怀好意?”
“我不知道,小姐,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
“真的这样,那也是这小混混自取其祸,谁叫他贪财。”
“小姐,好歹小风子也跟过我们一场,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好吧,那我们悄悄跟去看看。”
小婷付了面钱,和思思远远跟着小风子,涉过小河,又悄悄地摸进了树林里。只见那两位刀客将小风子带到了一位大汉面前。这位大汉一见小风子,狞笑一下:“小兔子,你认得老子么?”
小风子一见这大汉,顿时吓得眼也直了,腿也软了,一下似一团烂泥坐在地上:“是,是,是你?”
原来这条大汉,正是逃走的那个满脸横肉的马贼。小风子见了他,又怎不吓得魂飞天外?
横肉又说:“你这小兔子,可谓胆生毛,害死了老子几个手下弟兄,还敢将老子的马牵来马市上出售?你就不怕老子活剥了你的皮?”
小风子说:“这不关我的事,你千万别杀我,现在我马也不要,钱也不要,你们放我走吧?”
“小兔子,你还想走?说,那两个小子在哪里?他们姓甚名谁?”
“我,我,我不知道。”
“你和他们在一块,会不知道?”
“我,我,我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事先我也不认识他们。事后,他们就走了。小,小,小人见四匹马没有了主人,一时贪心,就拉到这镇子的马市出售,希望赚两个钱回家供养父母。”
“你真的不知道那两个小子?”
“小,小,小人真的不知道。如有假话,天打雷劈。”
横肉嘿嘿笑道:“天不会打你,雷也不会劈你,可是老子手中的这一把刀,却会将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烤来吃。”
“你,你,你还要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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