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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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打车到医院,刚出电梯就看到宋凡秀进了我哥的病房。
我不禁也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收拾好了?”宋凡秀说。
“……最好让他白跑一趟!”我哥的声音,应该是对小竟说的。
“嗯!你就再等一会儿,小宁应该就快到了。”前面应该是对宋凡秀,后面是对我哥。
我若无其事的推开门,“怎么这么热闹?”
我哥瞪了我一眼,不搭理我。
小竟看我手里有花,忙对我哥说,“你看,为了庆祝你出院,小宁还特意给你买花了!”
宋凡秀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哥看了眼花,脸色稍微好了点。
我对竟说,“你在这儿照顾了我哥一天,这花是买给你的!”
一句话说出口,宋凡秀在一边儿听得脸憋的通红。竟伸手打在脑门儿上,一脸绝望。我哥脸色发青的直咬牙。就是没人再说话。
等了半天,“我饿了!到底走不走啊?”我问。
我哥气势汹汹的经过我身边儿,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出了病房。小竟苦笑着跟了出去。
“先走了!”我对宋凡秀说。
他手搭在下巴上冲我点点头。
刚走出门没两步,就听见病房里传出一阵大笑。
这人,至于嘛?
本来是要去吃饭的,可我哥说什么也不去。没办法,小竟跟着他先回他那儿去了。
自己坐车回去,一路上没事儿我就着么,这个李之仪会是谁呢?男的?女的?
认识的人里也没有这么酸的主儿啊!
谁这么花痴啊?
直到到了家,我心里也没个人选。
兴许是个恶作剧呢!不想了!
冲了个澡神清气爽的出来,我打开音响,放了盘“班德瑞”的专辑进去。悠扬的音乐缓缓流出,径自温柔的霸占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来到厨房,拿了碗泡面,刚打开,门铃就响了起来。
谁啊?我向门走去。
远帆脸色苍白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我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你妈要搬到北京去住。”他面无表情地说。
还是因为二爸!
我看着他无神的眼睛,心疼的滋味直往上翻腾。心疼他,也心疼我妈。
“……她不让我跟。”眼泪顺着脸颊、下巴,悄然滴落,了无生息。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有一径沉默。
“我一直以为,她心里至少还是有我的,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不然她不会和我结婚。可是我……我错了!”
远帆看着我的眼睛,神情越来越激动,甚至有些疯狂,“沈宁,凌憧禹他妈的是个混蛋!他既然死了为什么不死干净?为什么?”
室内,只有音乐声。可他刚刚喊出口的话,却仿佛缠绕在我耳里,尖锐的刺进了我的心底最深处。
脸上,凉凉的。
是二爸的错吗?是母亲的错?
而远帆……
事情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像是快要被逼疯了!
“天宁……天宁……”他无力的靠在沙发上,那已湿透的脸载满了凄凉,仿佛是无意识的喊着我妈的名字。
“你知道吗?她的心死了!……我却还傻傻的以为那只是被冰封了!顷尽所有的热情想熔化一座冰山……谁知到头来……她不在里面……从来……都不在……”
泪,仿佛要一次都流净,不间断的滑落在唇边,滴上衣襟,融尽,匀湿了一片,而形状,再也看不见……
远帆哭闹了好久,最终头痛的毛病使他不得不安静下来。我喂他吃了药,又哄了半天才把他扶进客房睡下。
没有直接回房,我再次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音乐早被我关掉了,点燃一只烟,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吞云吐雾的声音。
母亲现在是否正在为远帆不见了而着急?还是……依旧在思念着二爸?小竟又在做什么?给我哥做饭?还是……在**?我哥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哥哥,我比谁都要了解他有颗看似单纯实质却深沉不见底的心。他不是个会作出那种事的人,可是他做了,还是我亲眼所见。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但,那又是什么?小竟的心事不告诉我,母亲和远帆的事情让人既心疼又心痛的无能为力,而我……就像一个局外人,一个旁观者。
忽然间觉得离他们好遥远,仿佛自己已经跟他们毫无瓜葛了,又好像从来都不曾有过任何关系。
我不禁问自己,沈宁,你在哪里?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头好痛,脖子好酸,胃也好难受。我这才想起来,昨晚跟本就没捞着吃饭。
坐起身,揉了揉睡落枕的脖子,心里一个劲儿的骂自己猪头。放着那么大个床不睡,糊里糊涂的就睡在沙发了,真是脑袋进水了我!
一看表,九点四十。上班是指定来不及了。干脆给公司去个电话,让秘书帮我请了一天病假,秘书告诉我说董事长今天还特意问起我来着。放下电话我心里纳闷儿,他不是应该在法国正逍遥着呢吗?什么时候死回来的?
打了个哈气又伸了个懒腰,我站起身嘴里跟着念叨,左三圈,右三圈,扶着脖子扭扭,**扭扭,伸伸胳膊踢踢腿,每天三蹦蹿一蹿。
嗯!舒服多了!
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叼在嘴里,也不点上,我转身向客房走去。远帆也该醒了吧!
门开着,没人?
应该在洗漱间吧!
一回头,我对上“一对儿”兴味十足的“桃子”。
我愣了两秒,紧接着就是一通狂笑。这不能怪我,实在是太可笑了!
“喂!我说你笑够了没有!左三圈,右三圈!我还没笑你幼稚呢,你倒先笑起我来了。”看来他已经照过镜子了。
懊恼的用他那双桃子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失败失败,此举适得其反的使我笑得更张狂了。你看过桃子抛媚眼吗?

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着眼泪。“你……你……桃子……哈哈哈哈……人面桃花……哈哈……”
远帆听我这么一说,冷冷的勾起唇角。此表情若是放在平时,那一定能让他显得更加阴柔俊美,可惜配上现在那副尊容,只会更添可笑罢了!
我像是被喂了笑药似的嚣张的笑得停不下来。他慢慢的靠近我,“好笑吗?”
心里虽然明白他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我也不停的摇着头,可嘴却不听使唤的一个劲儿的咧着。
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他说话的时候我甚至能闻到牙膏那清爽的薄荷味道。我是真心诚意的想停下来,可是我没办法,因为他的桃子正在我眼前——放大,再放大。
我们俩的脸几乎都快贴上了。“还没笑够?”他冷冷的问。
肚子忽然发涨使我猛地停下了笑声,这才想起来,从睡醒到现在还没解决生理需求呢!
我摆出一副老实样儿,乖乖的说,“笑够了!”
“知道错吗?”嗨!小子!玩儿我啊?
我大声地说,“知道!”我给您玩儿还不成吗?只求您老人家快放我和厕所亲热去吧!
“嘿嘿!”他毛骨悚然的**着吐出两个字来,“晚了!”
“啊!好痛!”我大喊。
“你自找的!乖乖的别动!”话虽撂得狠,动作却轻柔了起来。
“呀!你轻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
“嘶……痛死啦!”我又喊了出来。
“你小声一点儿叫行不行!我耳朵都快被你振聋了!”他不耐烦的冲我大吼。
“可是真得很痛啊!”我好委屈!
“我知道!你瞎了?看不到我已经尽量小心了吗?”
“不要了好不好?”语带哭腔的哀求。
“不行!”他坚定的加快手上的动作。
适当的逗自己开心可以缓解痛苦,“啊!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学着金珠的口气开始假哭。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撂下手,“好了!真拿你没办法,你到底是不是带把儿的?怎么竟学那小娘们儿啊?”
我咬着牙瞪了他一眼,“要不要脱了裤子看看!”
“好啊!我也可以拿出来和你比比,我有自信,绝对不会比你的小!”他还真不要脸。
不搭理他,我拿起镜子仰起头,来来回回的看着脖子上的伤口,越看越窝火。
“你是狗啊!”我冒火的冲他吼。那么大个牙印子青紫青紫的印在我白皙的脖子上,看得人心里直发凉。
也知道自己确实做得太过份了,他陪着笑脸,“那你就委屈委屈,当一回肉包子吧!”
这算是变相的承认。他一服软,我还就骂不出来了!可是心里还是不甘,“我也要当一回狗!”我狠狠地说。
他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我也执著的看着他。
“你说真的?”他问。
我点头。
“没开玩笑?”他又问。
我坚定的点头。
最后,他露出一副舍身取义的表情,闭上眼睛伸长了脖子,“好,你来吧!”
半晌,他睁开眼,“怎么还不咬啊?”
傻瓜,你那伸长了脖子的傻样儿我还没欣赏够呢!不过既然演出已经结束,而我又不想看第二部,那就只好言归正传了。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咬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手摸着下巴说。
“什么条件?”他疑惑的问。
“告诉我,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你知道我哥的所有事情。”
他皱起眉,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摇头,“他的事儿我不能说。”
我捏了捏鼻梁,看来这事儿还不小!不过,我真的没算错,他的确知道。“那你答应我保留向你提出条件的权利!”
他乐了,“你开什么国际玩笑?谁知道到时候你又会提出什么鬼条件来为难我?”
混蛋,就知道骗他没那么容易,这只狡猾该死的臭狐狸!
我气急返笑。好你个程远帆!你不答应是吧!
哼!不答应也没关系。
我蹭的蹿到他身边照着脖子就是一口。
“做饭去吧!”我低三下四的求他。
“不做!”他翻过身不理我。
“我好饿啊!你可怜可怜我啊!”我开始起腻。没办法,谁让我把人得罪了呢!虽然这事儿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半斤八两嘛!可是现在毕竟是会做饭的人最大!
“哼!”得!连话都懒得和我说了。
我一把扯下他眼睛上用来热敷的毛巾,趴在他对面,语气强硬的说,“老大!你要知道,我挨饿可都是因为你!晚上你折腾,上午你闹腾,从昨天和你分开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一口饭!……看在我这么为你牺牲奉献的份儿上,您老人家就发发慈悲,就当是救济救济我还不成吗!”典型的为五斗米折腰!我那越行越远的志气啊!请原谅我最终还是把你抛弃了。
远帆终于睁开眼睛,斜楞我一眼,“真应该把你饿死!”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还是从床上起来了。“想吃什么?”
我乐了,“我要吃香菇蒸肉、土豆烧牛柳、三鲜日本豆腐、清蒸胖鱼头,凉菜要芹菜鱿鱼、鲜拌肉末凉粉、醋拌鲜蔬,汤嘛!随便做个水梨番茄汤就可以了,甜品我要琥珀莲子!”
他阴笑两声又爬回床上,“我怕撑死你!”
我拉他起来,“我求求你超水平发挥撑死我吧!”
“热汤面荷包蛋!爱吃不吃!”
我心里哀嚎,“我不要汤了,不要甜品了!”
“疙瘩汤!”
我的妈!“就两个热菜还不成吗!”
“皮蛋瘦肉粥!”
我无力的倒在床上,“还是热汤面荷包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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