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童年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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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童年是一支清远的歌谣,是一首浑然天成的诗篇,在没有月亮的夜晚轻唱浅吟;童年的种种趣事是一颗颗未经雕琢的宝石,镶嵌在记忆的长廊里,每当回忆时如嚼橄榄,品后回味无穷。
一个细雨霏霏的午后,我们几个平时形影不离的小伙伴聚集在我家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扑克。因为我爸妈很忙,很多时候就奶奶一个大人在家,所以就成了我们玩耍会合的“根据地”。
"闷死了!讨厌的鬼天气!”,胖嘟嘟的小强气呼呼的叫嚷着。“就是。。。”大家七嘴八舌地附和着。突然一旁沉默无言的小彬哥大眼睛一转,“我有一个好提议。。。”虽然他只比我年长一两岁,也就七八岁的光景,但他满肚子鬼灵精怪的主意,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我们的“首领”。
小彬哥一开腔,大家的好奇心就被撩起来了,不禁竖耳细听。“我们去后山那个果园偷番石榴,这天气最适合行动了。”一听如此冒险刺激的计划,男孩子们顿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举手赞成,一向大大咧咧的妹妹也不例外。只有我心里吓了一跳,在嘀咕:那不是做贼吗?小彬哥象看透了我的心事,“岚子,你这小不点不用你动手,负责看风就行了。你不是胆小鬼,对吗?”我咬咬牙,对自己说别让他们小看了,就用力的点点头,大有一股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
我们每人带了一顶竹编的帽子,趁奶奶不注意,悄悄的溜出了家门。绵绵的细雨宛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把我们深深地拥入怀中,但丝毫也没影响我们既紧张又兴奋的心情。通向后山的是一条小小的山路,由于雨水的冲洗,滑溜溜的,不好走。每走一步都溅出泥浆,裤脚上全是斑斑点点的泥花。我们赤着脚丫,吧哒吧哒地走在泥泞的小道上,好不容易才到达了目的地。
我们来到了果园门口,只见园门是木板钉制的,在里面用门栅锁上,而四周全是荆棘丛围住,严严实实的。要进去爬门是唯一的选择。园主的房子就在园子旁,看守很严,很难得手。但是人的心理很奇怪,越难得手的东西越想得到,这也是我们把涉猎的目标选中它的原因。为了预防被园主发现,小彬哥派遣卫国去侦察军情。一会儿卫国回来报告,园主屋门闭着,朝园那边的窗也关着。“好,开始行动”,小彬哥一声令下,身轻灵活的欣荣象猴子一样“嗖”一声就过去了。跟着几个也都胜利着陆了。到胖小强了,只见他苯手笨脚的,一不小心裤子被木板卡住了,露出白花花的**,我抱着肚子强忍住笑,脸憋得通红。到我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犹豫了一会,硬着头皮爬上去,闭着眼睛一跳,“吱”一声差点摔个四脚朝天。我红着脸与躲在宽大的芭蕉树下的他们会合,大家打量着将要获取的猎物:树高且枝叶繁茂,果子累累,有的昂然垂着,有的在藏在叶子里探头探脑,青绿中透着金黄,令人垂涎三尺。
再听听周围没什麽动静,就开始分工行动。他们六个人分开三组,每组一人负责摘果,一人负责在下面接果。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窗户,只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偶尔也忍不住望向忙得热火朝天的小伙伴们。由于雨天的关系,树干很滑,爬树本来是大家驾轻就熟的绝活,现在却派不上用场。他们只好采用“猴子捞月”的战术,一个人抱着树干,另一个踩着肩膀爬上去。一会儿工夫大家的口袋就鼓涨起来了,双手忙着,嘴也没闲着,哒哒连声的品尝着。小强也扔了几个给我,我匆忙的在衣服上擦擦就放进嘴里,又香又甜又脆,美味极了!
雨缓缓的停歇了,周围的景物也渐渐清晰起来了,绿山,绿树,绿水,绿草,绿的宫殿,绿的世界,我们置身于绿的包围中。一种莫名的惬意把我柔柔笼罩,渐渐放松了警惕,浑然不觉危机正在逼近。。。
(二)
我正贪婪地呼吸着雨后混合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小小的脑袋里满是浪漫的童话故事。“哎哟,你们这些小子找死!”忽然一声怒喝,仿如平地响起一声旱雷。只见一个老太婆冲出门来,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竹竿,气冲冲赶来。

“撤”,小彬哥反应最快,三下五除二就从树上滑下来,飞快的拾起地上的帽子,见到我呆若木鸡的样子,拉起我就向门口狂奔而去。而另一头敏捷的欣荣慌不择路,竟然从高达一米多的荆棘丛上一窜而过,我的嘴巴半天也合不上来。现在想来觉得真可惜,怎麽当时就没有伯乐呢,要不,可能“亚洲第一飞人”刘翔的名字早就改写了。而平时来去如风的卫国,卫红两哥们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跑到几十米之外去了。突然“啪”的一声脑后一阵凉风擦过,竹竿打歪了,好险!“哎唷”,谁知道歪打正着,前面的胖小强慌乱之中踩到自己的裤脚,竹竿的尾巴一碰就摔倒了,嘴巴里含着的半个番石榴喷到一长之外去了。哗啦。。。口袋里的十多个果子也散了一地。妹妹跟小彬哥连忙把他拉起,向山下百米冲刺。
小跑了一阵,扭过头看看老太婆没追来,才慢慢停下来。回到村头那棵大榕树下,大家惊魂已定,各自检查伤情。小彬哥的褂子破了一个小口,欣荣的小腿被荆棘刺了几道血痕,最惨莫过于小强了,一只牙齿摇摇欲坠,还在流血。但大家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拿出剩余的“战利品”,“咯咯。。。”清脆的咀嚼声相互交集,此起彼落。刚才的惊险早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啊,惨了!”突然欣荣脸色煞白,眼泪差点掉下来了。我们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问之下,才知道他的外衣忘在果园里了。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一件衣服对我们来说是多麽重要,刹时我们无语了。想到他那“孙二娘”般的妈妈,我们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仿佛见到了欣荣皮开肉裂的惨状。但是如果回去拿不是等于送羊入虎口吗?我们的勇气正在一点一点流失。“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拿”,欣荣一脸视死如归的神色。“那我陪你去吧”卫国一脸义气盖云的样子。“我们一起去吧”卫红也激动的说。“我们还是先计划一下再去吧,别乱撞乱碰的。”小彬哥终于开口了。望着他充满了智慧的大眼睛,那一刻我的心里对他崇拜到了极点。于是小彬哥用树枝在沙地上给大家讲解作战计划,一场暴风雨正在蕴酿。。。
(三)
雨后走在通向后山的小道上,漫山遍野的绿意扑面而来,深深浅浅,浓浓淡淡,郁郁葱葱,苍苍翠翠,绿得那样风情万种,绿得那样千娇百媚,连漂浮的空气都染上一抹醉人的微绿。不识愁滋味的小伙伴们紧张的心情也渐渐变得轻快起来。
我们在离果园大概三百米的大树下隐藏起来,观察了一会,没什麽动静,偶尔几只小鸟“啾啾。。。”的声音打破天空的宁静。欣荣与卫国蹑手蹑脚地走向木门,门竟然虚掩着,他们轻轻一推就进去了。我的心里隐约感到不妙。说时迟,那时快,那个神出鬼没的老太婆仿佛从地上冒出来,手脚灵活的把门锁上了“看你们往那里跑!”同时才发现那根长长的竹竿赫燃摆在门旁的地上。
好一个“请君入瓮”!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彬哥使了一个眼色,卫红仿如离弦之箭,飞奔过去,拾起竹竿就跑。老太婆愣了一下,嘴里骂骂咧咧地追赶而去。另一头的欣荣跟卫国趁机爬门而出,与我们胜利撤退。而卫红也见机弃竿而逃。
“咕咚。。。”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响声,回头一望,原来雨天地滑,老婆婆不小心摔倒了。我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向她飞奔过去,随后小彬哥他们几个也赶到了,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老婆婆扶起来,幸好没受伤。大家满脸愧色,垂着头不敢吭声,等待着她的责骂。谁知道老婆婆只叹了一声,说“孩子们,以后别再这样了!”我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天地一片寂静。终于小彬哥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婆婆,对不起!”
不知道何时雨又下起来了,一丝丝,一缕缕,淋湿了我们的衣襟,晶莹剔亮的雨珠无声地流过我们幼小的心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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