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夜星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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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不胜寒”的摩天大楼渐渐淡出了视线,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浪也远远抛在身后。当绮丽的晚霞亲吻着夕阳,当沉沉的暮霭沾湿了阶下的青苔,我已站在故乡的小院子里,一片片黄叶拂过肩尖,翩翩飘落,仿佛演奏着一页秋韵醉人的曲谱,那一根根舒展的叶脉是一段段用心才能破译的音符。我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混合了菊花与小草的香气,淡淡的,清清的,沁人肺腑。一颗心也随着徐徐清风,飘然不知去向了。
黑夜终于拉开了帷幕,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饰,没有热闹醉人的灯红酒绿,没有激昂疯狂的劲歌热舞。只见秋月姑娘轻轻拨开薄薄的面纱,圆圆的脸庞缓缓探出,含羞的笑涡浅浅荡漾开去,编织出一张银光闪闪的温柔的大网,浩瀚的夜空不禁沉醉其中,醺醺然不可自拔。
我躺在天台上,身下是那张古老的竹席,妈妈保存得很好,舍不得扔掉,它收藏了我们童年太多的欢声笑语。平时身处繁喧的都市,灰蒙蒙的天空总是难觅星星的芳踪。此刻,久违的漫天星斗映入眼帘,湿润了瞳仁。只见它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在窃窃私语,有的调皮地眨着眼睛,有的展开了嫣然的笑靥,璀璨的光辉淡化了寒宫嫦娥眉间的哀愁,灿烂了万家灯火的窗口。不远处明亮的“牵牛星”与“织女星”正隔着遥遥的银河,脉脉不得语。一起期待着“金风玉露”款款走近的脚步,朝朝暮暮,暮暮朝朝。“我是那一颗牛郎星,你是织女星,嘿嘿。。。”一个稚嫩而熟悉的声音仿如来自遥远的天边,十多年没见,大洋彼岸的小彬哥偶尔是否还想起那个爱梳着两只羊角辫,曾经形影不离的“织女”?“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画面已遗落在岁月的河流中,而那个月夜的繁星却从此在心间雕刻成一幅永不褪色的版画,韶华已逝,光芒依旧。我常展开这幅画,就象轻轻展开我们一起淋细雨的春天,捕知了的仲夏,数星星的秋夜,捉迷藏的冬日。。。

阵阵凉风温柔地爱抚着我的脸庞,恍惚间那是奶奶温暖的双手,她坐在我的身旁,用平缓的语调细说着“嫦娥奔月”“女蜗补天”的美丽传说,慈祥的容颜在星辉的映照下闪着圣洁睿智的光芒,一如当年。今夜月光如昨,星光如昔,人面已不知何处。奶奶,那一颗又大又亮的星星是你吗?你是否听到了我浅浅的呼唤?天上人间,盈盈一水间,似触手可及,却又是那样遥不可及。但我不会伤悲,因为我知道,无论是艰辛的白天还是无助的黑夜,你这颗恒星都会一直陪伴着我,释放出夺目的光芒,照亮我前进的道路,永不远离。
寒意渐渗,如水的月光把夜空刷洗的格外清澈,这一瞬俗世间的尘埃仿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星星的海洋恬静如镜,偶尔几声小虫的呢哝惊扰了它的清梦,掀起了一池脉脉的涟漪。多年前无数个月满枝桠的秋夜涉过时光的隧道向我盈盈走近,那个与我肩并肩倾听星星的心跳,与月亮呢喃细语的女孩此刻又在何方?“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曾经共同吟诵的诗篇宛如来自蓬莱的一脉天籁,在夜色里袅袅飘来,婷婷荡去。。。
更渐深,露越重。“该睡觉了,孩子!”妈妈满脸的皱纹在柔和的月光下依然深刻,她眼中孩儿的面容是否依然光洁,或许也沾染了岁月的霜花?
我枕着一章如泻的月光曲酣然入梦,朦胧中坐上了那轮弯弯的月儿小船,遨翔在无垠的夜空与星星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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