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东京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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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往已久的灯会终于开始了,灯会连开三天,连少林寺的方丈都来了。这时候我父亲带我去见了方丈。父亲说少林寺的主持是个有大智慧的人,我如果有疑惑可以去问他。很多年后我就想,父亲当时肯定是有很大的疑惑。
到了方丈住地,父亲让我在门外等候,他独自进屋去了。这时我又看见了楚逸秋,他还是那副打扮,只是背上少了把剑。他没有看见我,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在大街上行走着,我觉得他肯定恨不得在自己额头上写上“大侠”两个字。
我很好奇父亲会问方丈一些什么,便悄悄爬到窗下偷听。我听见父亲说:“智障大师以为如何?”原来这个和尚法号是“智障”。
和尚说:“权位和名利皆乃身外之物,短短几十年,烟消云散。这要看施主为了什么了。”
父亲说:“我自然不是为了自己。”
“阿弥陀佛,老衲明白,以施主现在的名声,确实不需要什么了。”和尚说,“我记得我有一个姓金的朋友说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看来张大侠果然是一代大侠。”
“方丈过讲了,只是还有心中放不下的东西。”
“阿弥陀佛,一切自有归宿,何必多想呢。正确的东西,就应该抛开一切去做。”
“谢方丈指点。”
和尚继续说:“人生在世,权为空,名为空,色为空,财为空。”
“方丈所言极是。”
“阿弥陀佛,尤其是钱财二字,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乃为虚物也。”
“张某明白。”父亲说。
“好了,刚才一共问了几个问题?”和尚道。
“一共三个。”
“阿弥陀佛,”和尚缓缓说,“一个问题四贯钱,一共十二贯,看我两这么多年深交,给你打个折,就算十贯吧。”
...
当晚灯会就开始了。父亲对我说:“你不要跟着我,自己去玩吧。”
我问为何,父亲说:“你要开始慢慢学会独立的行走了。”
我很高兴可以放纵的去玩一场,但心里还是不大明白,我早就会独立性走了啊,而且还会轻功呢。多年后我才明白,父亲原来是说行走江湖。
这样盛大的灯会不知道一生能遇见几次,我走在灯火阑珊的大街上,开始习惯独自。
毫无悬念的我遇见了李如月,还有楚逸秋,我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坐在一个灯架上,李如月手里拿着一支小烟花。我走过去,看见了站在边上的李久违。我说:“叔叔好!”
李久违道:“好好,楚然啊,你可知道如月边上那小孩是谁啊?”
我说:“他是南宫善仁的儿子楚逸秋。”
“什么?”他惊到,“我女儿怎么会和那个神经病儿童在一起啊?”
这时李如月看见了我,朝我挥手道:“张楚然!上来一起坐啊!”
我听了便跳了上去,听见李久违在下面喊:“如月!快下来!我们到别处去逛逛!”
“爹,你先自己逛吧,我坐在这里挺好的,你等下再来接我!”
这时我已经坐到李如月身边了。
“你就是幻剑山庄少庄主张楚然?”楚逸秋转过脸来看着我。
“是,”我说,“你怎么知道?”
“如月告诉我的啊。”他说。
“你们很熟啊?”我问道,心想我认识李如月这么多年都没喊过她“如月”。
“呵呵,”楚逸秋抓抓脑袋说,“一般熟一般熟,呵呵。”我第一次见他笑。
李如月对我说:“诶,他是大侠诶!”
我眼睛一瞪说:“你不会真信吧?”
“怎么?”楚逸秋道,“你不信?”

“给个理由让我信啊。”我说。这时听见底下有人喊道:“大侠!大侠!...”楚逸秋精神振奋的说:“你看,喊我的。”
我们一起朝下看去,只见一只黄毛狗跑了过去,后面有一个人紧追不舍,边追边喊:“大侠,大侠,还跑还跑!给我站住!”
我和李如月都笑道:“果然是大侠!”
楚逸秋一脸不满的说:“靠,还有给狗起这种名字的。”
我忽然看见楚逸秋左手上的老茧。自从姐姐被送去倾城派之后,父亲便将全部的心思放在我身上。五岁开始练拳,十岁开始练剑。我觉得练剑要比练拳辛苦,因为要支配自己身体以外的东西总是困难的。我父亲喜欢以手上起的老茧的程度来判断一个人剑法的高低。所以我处心积虑的想让自己的手能长出些老茧来,甚至用矬子磨手指,结果我天生皮肤好,磨破了都长不出老茧。后来我看见侠剑客手上的老茧的时候,总是想着抢过来戴在自己的手上。
“你左手使剑?”我问楚逸秋。
“是啊,要不要比试比试?”他习惯性的要从背后抽剑,可是那剑八成被他爹没收了。
“比什么剑啊,来,看我画画。”李如月从身后拿出一块画板和一支毛笔,洋洋洒洒的画了起来。我看着她的画,觉得她又长进不少。
这时楚逸秋指着她的画板问:“这是什么?”我一看,像是远处腾起的一阵烟。“怎么会有烟?”我说着抬起头看去,只见远处的什么建筑里腾起的股股浓烟。满街的慌乱嘈杂之声接踵而至。“不好了!起火了!”“快跑啊!北门起火了!”
群众从北门蜂拥过来,一队队官兵逆流而上。最后跑过来的人竟然叫道:“不好,契丹人杀进来了!”
我们三人听了大惊,一是不知如何是好。一眨眼的功夫,只见一群手持大刀的人追赶着后面的人群乱砍,惨叫声响彻天空。路边的灯笼倒了一地,一些民房开始起火。
“竹剑借我!”楚逸秋朝我喊道,身形已经闪了下去。
李如月大喊:“你要干什么去?”
“我是大侠!”他喊道,“快给我竹剑!”
我对李如月说:“坐在这上面千万别下去!”然后向下一跃,顺势将竹剑递了出去。
这时那些契丹人已经离我们很近了,那帮官兵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楚逸秋施展轻功奔在前面,竹剑出鞘,冲入契丹人中。我识得他的剑法,是柳花派的柳暗花明剑。我手无寸铁,只能运用十岁前学的六十七路绝杀拳。打翻几人后便夺了一把剑,施展开如梦歌。
我和楚逸秋当时的武功也只能打几个小喽啰,当一个手持利剑的契丹头领向我们冲来的时候,我和楚逸秋都明显不是他的对手。我虚晃一招喊道:“楚逸秋快撤!”说完我自己已经倒飘几丈开外了。
我见楚逸秋仍旧拼命抵挡毫无撤意,又跑回去拉他,没有注意身旁一刀向我挥来,在我手臂上撕开一条口子。楚逸秋向后撤了一步说:“你没事吧?”
“刀上没毒就没事。”我感到手臂一阵辣疼。
此时从我们身后窜出一个绿衣男子,叫道:“逸秋!往皇宫方向撤!”
原来是南宫善仁。我们回头便走,楚逸秋回头喊道:“爹,小心啊!”这时那个头领竟已被南宫善仁杀掉了。
我看见李久违带着李如月也向皇宫方向撤去。城内火光映天,喊叫响彻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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