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漠中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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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大漠中的奇遇
我骑着马从蜀中回到草原,与蜀中的气候不同,现在的草原还处于冬天,许多地方还有白茫茫的雪。从狼居胥山直往东走差不多几天的时间,就会到达我生活了两年的地方科扎。科扎这个部落其实很小,也不是什么军事重地,长久以来除了迁徙到其他牧场,这里的生活是最舒适的。
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眉心,也格外的喜欢这里的风吹草低见牛羊,这里的白云蓝天。草原的天很蓝,云也很白,而且很低,躺在草地上的时候,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得着。我是一个草原的儿女,骑射乃我们赖以生存的本领。
父母的墓就葬在小月坡的南面,为的就是让母亲在死了之后能够看见故国的云彩,听见故国的声音。
林下荒苔道韫家,生怜玉骨委尘沙。愁向风前无处说,数归鸦。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当时给阿爹、娘亲的墓上写墓志铭的时候,我就用了这首词来言语他们的一生,也许不太贴切,但是于母亲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小月坡在我来到草原之后,一直是我和梦古的游乐场,这里有我亲手种植的树木,有梦古亲自做的秋千,在地下还有我们收藏的美酒,而这些除了我和梦古再无他人知道。如今再看这里已是物是人非,景在人不在,甚是伤感。
跪在父母的墓前,忽然听到有很大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站起来一看,有一小队军队向我冲了我过来,嘴里喊着“奸细,快去禀报将军有奸细”。
我迅速的上马,拿着马鞭子使劲地策马,这些并不是蒙古的骑兵,只怕是明朝的军队,我现在一身蒙古女子的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马儿飞快的跑着,后面的追兵也是不停蹄的追,显然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渐渐的我已被他们围在中间,马匹才在地上激起厚厚的尘土,我知道自己今天是跑不了了。
忽然这一小队追兵迅速的分开,过来了一个穿着厚重铠甲的将领,不用猜他的地位也不低。他到我的面前,只看了我一眼,就下令“把这名奸细带回营区,再好好审问”,语气威严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我想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刚从虎口出来又进了狼**,早知道这样背就干脆留在唐家堡算了。那群该死的士兵把我的手脚都绑得紧紧的,想换个姿势都不容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老天爷你让我吃饱了饭再死吧,人生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做饿死鬼啊。
我正想着一个看起来年纪挺小的士兵过来喊道“喂,我们将军叫你”,然后我就押到一个从外表看起来又大又庄严的营帐面前。“看什么看,快走”那士兵的使劲推着我,嘴里一个劲地喊着“快走”。我瞪了他一眼说“把你的手脚都绑起来,你走快一点给我看看”。
我走进那个营帐的时候,只感觉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打量,我抬起头,那一刻我有一种“这世界真小”的感觉。他看见我的脸的时候也是一惊,他肯定没想到这个奸细居然又跟他见面了。
“怎么见到我很奇怪?”朱棣打破了沉寂。
“不奇怪,你一向在这草原上驰骋,谁不知你燕王殿下的威名啊”听我说这话,他忽然间笑了,那种是眼睛里都有笑意的笑。
“你为什么要当奸细,可否知道奸细被捉到之后只有死路一条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如果你一定要认为我是奸细,我也无话可讲,只求你在我死的时候让我吃一顿饱饭。”
他一听我这话笑意更浓了“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死到临头居然还想着吃一顿饱饭。要是别人要么是投降,要么是宁死不屈,就是没听说过要吃一顿饱饭的。来人,备饭。”
“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做个饱死鬼,你要知道饿死鬼到阴曹地府的时候,是不能直接进入轮回的。所以,我的吃的饱饱的,然后再死。”
朱棣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看着我说“只要我不下令,你就不会死。”
我想起了历史上对他的评价,直到他绝对不是一个仁和的君王,他怎么可能会对我一个“奸细”手软,即便是不杀我,也难免上次的事情发生。“下一次比蛊毒更厉害的毒,然后让我生不如死?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朱棣的表情一下子由刚才的温软如玉变成了现在的冷若冰霜,变脸比翻书都快,他直直的看着我道“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根本王爷讨价还价,你记住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我是不知好歹,但是您一个王爷对我一个弱女子下那样的毒手,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况且我在这里本就是我的家乡,就算他被你占领这里也依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阿爹和娘亲在这里,我只是来祭拜,就被你当作奸细抓起来。我如果真的是奸细的话,你现在的行踪早已经被乃尔不花和咬住知道,还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我说的是实话,若我真的是奸细,就算他朱棣抓了我,莹儿雁儿的行踪就足以让蒙古人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当年孟泰把训练好的莹儿雁儿送我的时候,就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我。

“我姑且先认为你不是奸细,也不杀你,只要你帮我找到乃尔不花和咬住的所在地,我就放你走,而且还好好的赏赐你。”
“不可能,我不会接受你的赏赐,也不会帮你的,草原是我的故乡,我若帮了你就是害了草原千千万万的子民,就会是草原永远的敌人。昆仑山神不会原谅我的。你燕王会在这一次北伐中定会旗开得胜,大破乃尔不花,而且会不折一兵一卒。”一口气说完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透露了“天机”,朱棣目前还没找到乃尔不花,他自己都不会确定自己能否打赢这一仗。
他忽然抓住我的肩膀,眼里流露出欣喜,仿若我是活的观音菩萨。“你没有骗我,三哥到现在还没跟我汇合,这种情况下我也会胜利?”
三哥?也就是晋王,我忽然有一些担心晋王,那样优秀的他这一次为什么会让朱棣这样大出风头,难道他有什么事情导致无法北伐。燕王看着我,眼神里虽然是不太相信我的话,但是却愿意继续听我的话。“即便晋王不来,你也会胜利,如若你不相信我,大可现在就将我杀掉,只要你不在用那些毒药来害我。”
“那好,我就留你在军中,只不过你必须穿上士兵的衣服,父皇有过规定行军不得带女子。”
我随着军队已经走了十多天,依然是没有发现乃尔不花的军队。深入大漠里行军作战,从汉朝起就一直是寻找敌人的过程,找得到敌人就意味着胜利,找不到敌人就肯定是失败。而且深入漠北对于汉军来说,水源和食物都是致命的因素,你一旦在后方支援上出现问题,那么军队会立马溃散。
我骑着马随在朱棣的后边,他的左右是张玉和朱能,傅友德在左后,谭渊在右后。据刚刚的侦察兵报,在东北方向发现敌军,估计差不多在一天之后就能够接近。眉心出生在草原,而我却是在草原生活过两年,不说有多么大的养育之恩,单单是娘亲、梦古的关怀,就足以让我有不去帮助燕王的理由。而历史上的燕王也是在这一次北伐中,在朱元璋的心里一下子地位大增,以至于后来在立皇长孙为太子时候的那些矛盾心理。
天空阴阴沉沉的,凌厉的寒风刮起了沙尘,打在脸上隐隐的作痛。我用头巾把脸给裹住,这样的风沙吹多了就会留下麻子的,那样我的一张如花似玉袅娜可爱的脸蛋就毁了。我坐在马上,手里拿着玉箫,通体雪白的玉那在手里凉凉的,像是抓着一把雪。前面的将军们厚重的铠甲,以及疲倦的后备,在这样苍黄阴郁的背景下显得异常的凄凉。
我似睡非睡的骑着马,眼睛有一些睁不开,这几天睡的特别的少,每天都会被外面的声响惊醒。我觉得一直以来自己都不是最优秀人的主要原因就是一个字“懒”,同样的朱棣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但第二天他却仍然像甲亢患者一样的兴奋,一点萎靡的迹象都没有。我暂时在朱棣的帐中歇息,因为他怕其他的士兵知道我是一个女子后拿出《太祖祖训》来压他。他这样的话语也只是来应付我。对于他们这些有雄心壮志的皇子来说,能够抓到其他人把柄的机会是不多的,所以无论是谁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而这些政治家最常用的手段莫过安插眼线来洞悉他人的一切。燕王留我在他的营帐自然是考虑这一点。
通过几天的相处,我对燕王的看法也改变了许多,如果没有以前那些电视剧对我的影响,燕王绝对算是一个优秀的有雄才大略的男人。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很严肃,对待部将也很凌厉,但是在私下里他却是一个很合得来的朋友,而且有的时候很有男子气慨,知道怜香惜玉,虽然他的话不多。
犹记得那天我和他独自留在营帐里,差不多已经是子时了,他却依然没有睡意,我坐在椅子上,已经记不得打了多少个盹。“困了就到我的榻上去睡吧”他的话在漆黑寂静的夜里显得很突兀,而且语气里带着命令。我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是女人,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可你是统帅,不休息好怎么带兵打仗?”我试探着说道。
“叫你睡就乖乖的睡,害怕我吃了你不成。放心,我朱棣不缺女人用的。”他的态度又开始恶劣,语气里透露着不耐烦,仿若再多同我说一句话就会死亡一样。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安然的在原本属于他的榻上歇息了。因为睡得浅的缘故,半夜的时候,我醒来只见他在地上铺了床被子就和衣而睡了,昏黄的油灯下他的侧脸很好看,睡得也很宁静。我把榻上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自己只盖了之前穿者的白狐大氅。在冬天还未完全过去的打磨,这样的夜晚算是很寒冷的,不过在极其疲惫的情况下,我还是睡得跟死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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