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晋王（2）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而我的衣服全是被换过了。我吓得赶紧一下子坐了起来，就算是唐婉也不能这样对待我，况且还不排除有其他的人帮忙。外间的人也许是听见了我的动静，就跑了过来，恰恰是晋王和唐婉。
“你终于醒了，唐姑娘说你今天会醒，看来倒不假，唐姑娘的武功真是了得”说话的人恰好是晋王，他的脸上有一些的疲惫，想必是因为在过年之后的那场仗吧。平章乃尔不花和太尉咬住，这次战争出风头最大的就是燕王，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英武的晋王会在那一次的战役里让燕王那样的大出风头。也许我会亲自体会其中的玄妙。
“唐姐姐，今天是几号啊”
“今天是腊月初六，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三天！我居然会睡三天，自从来到这个朝代之后，我还没有睡过这么长的时间。以前每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的，现在一下子睡了三天，实在让有些诧异。不过最令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些。
“我体内的蛊毒解了吗？”我试探性的问着唐婉，口气竟有一些忧伤。
“没有，不过我取出了你体内的银针和解了花雨愁情的毒，只留这蛊毒因该不会在短时间内发作。”唐婉笑着对我说，她的笑容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因为身体的原因，唐琬和我不得不在晋王府小住下来，只待我的身体稍微复原便要赶回蜀中。唐婉是不会在晋王府过春节的。
腊月初八那天，晋王府里一派祥和，到处张灯结彩，流光溢影。我坐在铜镜前面梳妆，唐琬的身影在我的身后出现。今晚她并没有穿红色衣服，而是穿了橘黄色的高腰月华裙和浅粉色的比甲，显得她绝美的容颜透露出几分少女的气息，少了往日的咄咄逼人的气势。而我依旧一袭白色的蒙古锦袍，黑色的鹿皮靴，中规中矩的草原装束。不穿明朝的服饰主要是我只有蒙古服饰，虽然在北平也有好几个月，但几乎没有出过门，就一直穿着蒙古的服装。
那时我并不知道，就是因为那样别具一格的蒙古服饰，使得我以后的日子过起来是如此的艰难。
“眉心，你要是穿我们明朝的服装绝对是个大美人”唐婉忽然对着我说。
“有唐姑娘在这世上，我即便再美丽也在你的光环之下”
“眉心，你真会说笑”
我把头发随意的编了几个小辫子，戴上富有新疆特色的头饰，就跟着唐婉出了房间。晋王府今天晚上搭起了戏台唱戏，府里的王妃侍妾小王子都坐在暖洋洋的戏台下面。屋子里一片和煦的氛围，唠嗑声，小孩的吵闹声，充满在空气里，与外面的寒冷俨然是两个世界。
在我穿越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感到了家的温暖，虽然我并不会在这里呆很长的时间，却可以感受到这短短的几天带给我的那种对家庭温暖的渴望。唐婉和晋王坐在前面耳语，关系好象很亲密，晋王旁边的王妃只是静静的看着戏。
“你是谁，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你穿的衣服跟我娘的不一样？”一个差不多有**岁的小女孩在我旁边拉着我的衣服问。她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眼里尽是疑问。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啊，姐姐有礼物给你”我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只觉得她很可爱，忍不住的就跟她闲聊了。
“我叫朱蕙媛，姐姐有什么礼物给我呢？”她奶声奶气的声音，听着很舒适，笑起来一双大眼睛就如月牙儿一样。我把头上的头饰戴在她的头上，缀满珍珠的头箍把她的衬托的更可爱，谁见了都会欢喜。朱蕙媛看见我给她的礼物是这个，高兴得手舞足蹈，蹦蹦跳跳的跑到晋王身边说“父王，那个姐姐送蕙媛的礼物可好看？”。她的小手指向了我的时候，只见晋王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眼睛里有一股笑意。
我觉着那样的目光看的自己不舒服，就对他作了一个鬼脸，然后把视线转到了唐婉的身上，只用余光看他的反应。看着他越来越深的笑意，我打量了一下自己，倏地脸上犹如或在烧一样。他一定是知道了。我因为不会梳古代的那种复杂的发式，一直以来几乎都是编着小辫子的，然后会戴上各色的头饰。而刚才我只顾着取悦蕙媛，忘记了自己的一头小辫子，他现在一定在笑我凌乱的发型吧。仪容不整，我想自己的确很丢人。
唐婉岁晋王的目光看见了我，也是满脸的笑意，却要极力的忍着不笑出声来，面部表情极其的扭曲。忽然晋王妃起来走向我，对着我说“眉姑娘，我到后院帮你把头发梳好吧”。
梳好头之后我就对晋王妃说我身中奇毒，现在有一些累了，就不再过去了。她也没说什么，嘱咐我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我坐在窗子的前面，恰恰看见那月牙在天空，远处的喧嚣与这里的静谧有些格格不入。走出房间，向右拐就会有一座小亭子，粉白色的亭紗在半月的夜晚里有一丝诡异的感觉。我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望着月亮，忽然想起了小月坡的月亮，是那样的圆那样的寂静。
刺骨的寒风吹得我浑身冰凉，也格外的清醒。只要我解了身上的蛊毒，就回到大漠去，继续我的跑马飞鹰，挽弓射雕的生活，简单却很快乐。
“姑娘好雅兴，竟耐得住这寒冷来赏月”一个深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来人恰是晋王。我福一福身，向他行礼。“只你我两人，不用拘此礼”。
“谢过王爷”朦胧的月光下，他的脸庞很柔美，不似那些虎背熊腰的将士。他却有着一股书生般的气质。史书记载晋王“文学宋濂，书学杜环，善骑射，有谋略”，他的智谋和胆识在诸王之中都是出类拔萃的，我实在是想不通洪武二十三年他为什么要“不见敌而还”。莫非有一些史书为记载的事情发生？
“你为什么会身中蛊毒，那种毒一般认识不会轻易中的，难道你得罪过什么人？”
我为什么会身中剧毒，连我自己都未搞清楚，就算是那天我夜探燕王府挟持他的幼子，也不用这么歹毒的对待一个女子吧。而且以燕王的心思，除掉我完全符合他的风格，他不除掉我又让我身中剧毒，还提醒我蜀中唐门可解此毒。无论从哪一个层次想，都想不通。
“或许我在大漠的杀戮太多，那些牲畜来找我索命了”这样的理由连我都不会相信，又何况晋王呢？
“哦？有这等事情，那你说说你在大漠的生活。”
我没有推辞他的好奇，自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听我讲话了。而梦古姐姐香消玉殒之后，我又一直没有倾诉的对象。我跟晋王讲起了大漠里的狼，小月坡，梦古姐姐还有现在在南方过冬的莹儿雁儿，他的眼睛里有了许多我读不懂的东西。当然我的眼睛里肯定也有她读不懂的情感，毕竟那些鲜血淋淋的事情他也有不少的“功劳”。我不想让他去怀疑我的目的，或者是动机，我只想要早日解了蛊毒，回到大漠去当只闲云野鹤。
“让王爷见笑了，小女子一向在大漠生活惯了，难免的生性豁达”
“没有，本王道觉得你生活的很自在，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率性的女子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语气居然有一点惋惜，像是回忆起许多自己不愿面对的事情一样。他看着我挂在腰间的玉箫，竟错当成了剑说道“你还会武功啊”。
我摇摇头，如实地说“我会的算不上是武功，在大漠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一些防身术，但是自从蛊毒在体内生根之后，就使不得半分力气了。”
“下毒之人的狠毒可见一斑啊”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虽然我不太清楚朱棣做过什么事情，但是仅凭“诛十族”“瓜蔓抄”即可知道他是怎样狠毒的人，又何在乎蛊毒呢？
冬天的夜晚来的极其的早，而我和晋王在亭子里也大概有了一个多时辰，清凉的月光细细的照在琉璃瓦上，闪着冰冷的光辉。晋王看出我的身体在发抖，遂将身上的靛蓝披风解下替我披上。那披风带着他遗留的体温和淡淡的香气，我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看着我。
晋王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宽大的手掌里，很温暖。但是我却很惊恐，害怕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而那种眼神我也曾经有过。我努力的想要缩回手，他却握的更紧，并且顺势一带我整个人就落在他的怀里。我听见他在我的耳畔说“眉心，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我忽然间好像就喜欢上了你”。
他的怀抱，他的话语，让我的心跳得极其的快，似乎要跳到嗓子眼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不论对于二十几年来没有热和感情生活的叶庄来说，还是于十五岁的眉心，这无疑斗法形容。“陌生男子的怀抱”让我立刻清醒，我猛地推开了晋王。头低到不能再低的说了句“对不起”，而我只是听见他的笑，很干净的笑。
“我果然没看错，要是其他女子，只听我的身分便会委身于我，如今你是第一个推开我的女子。”他的话如果放在现代的结果就是被某个女子“啪”几巴掌，然后说一句“流氓”。然而在古代这个一男子为中心的社会，女子近乎残忍的没有地位，她们充其量算是男人泻欲的工具。而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所以他会觉得我与众不同。
我逃也似的跑回房间，心里不明不白的烦闷，或许是晋王，也或许不是。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没有睡好，天刚微凉，就没有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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