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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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究竟是谁
我已经被关在这间柴房两天了,饿得是前胸贴后背的,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因为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搁以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混到这种程度,真是太凄惨了。柴房里阴阴暗暗的,让我觉得自己实在坐牢,事实上也的确是在坐牢。我拿着一根小棍枝在地上自己出立体几何的题目来排解此时的饥饿感,恐怕这是最令人惊叹的学习精神了。要是以前我的数学老师知道我这样的热爱立体几何,估计非得从遥远的21世纪赶过来给我送张奖状。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俘虏,被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不过我还是有一丝幸运的,因为我是个女的,所以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东西才没有把我“咔嚓”的一声解决掉。或许他们是想我自行解决,亦或将我活活饿死,这样子他们就不会被老百姓们说屠杀妇女了。
已经天黑了,马上就要第三天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的小命就要保不住了。想想我也真是倒霉倒到姥姥家了,什么地方不去非要去深山老林里游玩,结果还有这样的奇遇。靠,朱棣,那是什么概念,六百多年前的人物了,居然我就赶上了。外面吵吵闹闹的,像是在开什么宴会,也对,俘虏我们草原这么多人是该庆祝一下。现在的北平没有几百年后那样的繁华,毕竟它还只是一个藩王的地盘,充其量也就是那个短命王朝元朝的故都罢了。我坐在冰冷的地上,想起了我以前的生活,那才叫一个丰富多彩,想想就叫人流口水。要不是到这儿来,估计现在连娃都有了。
我的大名是叶庄,之所以取这么有个性的名字就是因为我老爹姓叶老娘姓庄,于是乎我就结合他们所有的姓氏,叫了叶庄。好朋友米米经常开玩笑的说,“你爸要是姓周,你还叫周庄不成啊。”我自小就是出生在苏州,虽然长得算是标致的苏式女孩,可是那性格就像那东北的高秀敏一样的豪迈洒脱。老爸老妈经常说,“当年在医院阿是抱错孩子了,怎么一点也不像咱俩这么文静。”
从小时候起,我就是调皮捣蛋大王,比男孩子都皮,经常欺负比我矮小的孩子,还觉得特有成就感。用一句小说里常讲的话说“我就是一事儿精”,砸人家窗户,掏鸟蛋,东奔西跑,似乎我的童年就没有其它的记忆了。老爸老妈那时候的空余时间都被用来替我收拾残局去了,后来长大之后,才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老天爷待我也真是不薄,就我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居然还考了个不错的大学,也算是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了。
我这人有事没事就喜欢到处闲逛,所以后来我才会去武夷山。令我没想到的是在我摘野果的时候,从树上滑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死了没有。反正当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人,虽然屋顶是白的,可不同的是那时个圆屋顶。我还想中国真是太了不起了,连医院也设计出这样优美的弧度。可是进来的人让我郁闷了,那明明是一个蒙古人啊,还是一个漂亮的蒙古女子。他看见我睁开眼睛看着她,突然间就泪流满面地抱着我说,“眉心啊,你终于醒了,吓死娘了”。我顿时脑子就懵了,“没心,哪有人叫这样的名字的。”再看这位蒙古的漂亮女子居然是我娘,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我肯能已经死了,而且迅速的投胎转世了。
我起来之后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医院啊,明明就是蒙古大草原,虽然和我以前去时差的挺多的,但依旧可以知道这不是武夷山而是草原。我很快意识到我现在的问题很严重,至少比从武夷山上摔死严重,这可是回到古代了,恐怕再也回不去了。于是我就放声大哭,那个自称是我娘的女子说,“眉心啊,别害怕,以后娘再也不让你去找你爹了。”她并不知道,她的亲身女儿不是我,也许那个女孩子的灵魂附上了我从武夷山上落下来的**里。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有多么的倒霉,清朝的历史我几乎都能倒着说出来,它不让我去清朝,偏偏就到了我最不喜欢的明朝。真的是苦命的孩子啊。
一个身形彪悍的蒙古汉子过来看见我在哭就说,“眉心,你好歹是醒过来了,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去找爹了。”看来我是一个不讨爸爸喜欢的孩子啊。我想一定要讲身体养的壮壮的再去一次武夷山,至少要试试看能否回去。我对这黄铜镜看看自己的时候,差不多没敢再看第二眼。镜子里的那女孩也就十三四岁,长得是弱柳扶风,绝无半点蒙古女人的粗犷。只见她戴着圆锥形的前面有珍珠链装饰的蒙古帽子,一袭白底蓝色刺绣的长袍,扎一根宽宽的天蓝色腰带,脚著一双有着精细蒙古刺绣的深蓝色及膝靴子。哇噻,我穿蒙古服装竟然比穿体恤牛仔裤球鞋好看多了,要是在能回去,我就去蒙古自治区找工作。

后来我才知道我那位白捡的娘是北平城的夏家的大小姐,因为战争的原因被我现在的爹给抢了回去,还杀了她全家。虽然一百个不愿意,我娘为了我还是忍辱负重的活了下来。不过在这草原上我得叫她额吉。额吉跟我讲,“孟泰已经和你爹商量过了,从此我们就在这草原上平静的过我们的生活了。”
孟泰算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兄长,据说从小和那个眉心姑娘最亲密,甚至超过自己的亲生妹妹梦古。我刚醒来没几天,突然意识到我应该学会生存,毕竟想要回到现代是要身体本钱。现在的我在这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只是一个什么都可以欺负的无助的小姑娘。别说是狼群哪怕是只羊,我也不敢亲近它。孟泰说我从小身子骨弱,当年生下来的时候,按照蒙古的传统在孩子出生一定的时间后,要放在水桶里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如是熬得过去就存活,否则就是天意。他看着奄奄一息的我,故意装作夜里起来方便,自己爬进水桶里,才救了我一条小命。可以说,在整个蒙古草原上只有孟泰兄长会注意到我这个名份卑微的蒙汉女子。
我刚到草原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欺负我,毕竟在当时的元朝汉人是一个很卑微人种,没有他们那些色目人来的高贵。加之我出生在草原上却不会骑马的情况,不论男女都看不起。在现代社会我是一个要强的主,只有我欺负人,根本不会有人敢欺负我。十三岁的我在草原上居然不会骑马,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好在我的哥哥孟泰是一个能骑善射的好手,两年之后我就成了草原上的佼佼者。女人么在一起比赛骑马时最多说的就是“海那德家的那个汉族小姑娘马骑得不错”。当然我的名字叫做海那德眉心。
姐姐梦古是草原上的奇葩,不但马骑的好,人也长得漂亮。与我不同,她是那种热情奔放的女子,敢做敢当,能说能做,有好多的蒙古小伙子都喜欢她。梦古姐姐对我也很好,不只是普通的姐妹关系,整个草原上的女孩子里,只有她没来不鄙视我的母亲。我们经常徜徉在空旷辽远的草原上,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她最喜欢说,“眉心,我们去骑马吧。”梦古姐姐最大的惆怅就是她的婚姻,由于父母的包办婚姻,她将不得不嫁给阿齐那格。阿齐那格是我们部落将军米亚的次子,长得算是秀气,常年有着一副冷漠的表情。因为是草原的后方,我们大不必去担心前方连连不断的战事,因为在这里剩下的只有孩子和女人。青壮男丁几乎都在前线与现在刚建立的明朝的军兵周旋。当然这些只是那些女人们的认识,以我从遥远的21世纪回来的人,还在乎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我最大的任务就是早日回到武夷山,找到我摘野果的那棵树,再回到我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社会。
我喜欢在草原东面的一个高高的山坡上面游荡,虽然娘亲告诉过我,那座山上的有很多狼。可是风景好怎么我也不怕,况且大白天的狼群断不敢出现在人们生活的区域里横行。不知为什么,我居然也像草原的人们一样,喜欢上狼的品质,即便平时偷袭羊群马群的是它们。以前我看过一本讲述草原朗图腾故事的书,也因为那本书,我只身去了鄂尔多斯大草原。当然没有书里描述的那种生活,现代化草原经营已经全面的打破了原始的游牧生活。娘亲以前是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行,当然她还是教了我这些。娘亲说,“眉心,等以后有机会了,还是回到中原去,到北平找一个叫夏疏影的,她是你的姨母。”“娘,哪有那么容易回去啊,况且现在时局动荡,说不定一个不小心我的小命就没了。”我可不想去找什么没有血缘的姨母。娘亲唯一教给我的一支曲子就是《雁南归》,我何其不知道她这是想家,想逃离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
如果说生活就这么平淡的过下去,最多我也只是嫁人生孩子的命运。如同所有命运多舛的人一样,我也渐渐的开始遇到一些超出我预料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只要平静的渡过即可,不需要那些怎么怎么的丰功伟绩和大起大落的人生,那样子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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