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入虎穴谜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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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何要保护这个蠢材?!我要跟着圣君!”逸云别扭的一偏头,果然,那小子骂我蠢材是有历史渊源的,早从四十年前起就开了先河了。
“逸云!”蓝炽痕看了看逸云而后又望着我,“保护小蓝就是保护我了!”说这话时,他眼中神色甚为笃定,就好像有一种永远也无法打断的默契缠绕在我与他之间,或许也该是如此,我与他,本来就是一个人。此刻他穿着朴实布衫,火红的发也因为施了魔法染成了黑色,而被强迫换上一身行头的我,则是被彻彻底底的打扮成了魔界圣君。就算外貌上几乎没了差别,逸云还是别扭的哼哼着,赌气地不愿看我。而那个混世大魔王却还在满意的打量我,就像在欣赏自己的作品,然后他诡异的坏笑着说:“呵呵,不错,跟我走吧!”
“跟你走到哪里去啊?!!就这样?去漠城?!”我快郁闷疯了,难得耍耍脾气的甩开他。“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说清楚啊!”
“呵呵,我没说过么?”蓝炽痕一脸无辜的托着脸颊望着我,“我告诉过你我前日已经去过漠城而且在东琉军内混了个官职不是么?那你以为我为何还能离开漠城跑到别处来晃荡呢?”
“圣君……该不会是……接手了甚么任务?!”逸云忽然恍然大悟一样叫道。
“果然还是逸云比较聪明!”蓝炽痕继续坏坏的笑,“对不住啦,我立了军令状要在三日之内将圣君‘请’至漠城!此番任务圆满完成之后,东琉那帮家伙应该会更信任我且委以重任才对,呵呵。”
“原来如此……!!”逸云喃喃的低语着,忽然一巴掌推在我背上,“你这蠢材还在犹豫甚么?!能为圣君效犬马之劳是你三世修来的福分!!”
“………………………………——######”我果然……是被自己给卖了……
幸好,我确确实实还算是被“请”进漠城的,虽然没有那些给皇帝迎驾的排场,但好歹没有上锁连戴镣铐的压进去。我在漠城中东琉候府见到了领兵反叛的枭首,东琉候爷,据说他是蓝炽痕的亲舅舅,啊,也就是说是我的亲舅舅啦……
说句实话,漠城其实是很繁华的大城,建筑华美,街道齐整,虽然街道上的走动的人不多,但也总算是看起来一派安泰景象,大概也是因为并未触及战争前沿的缘故吧。等我到了东琉候府的时候,这才发现漠城内其它的建筑物都不算什么东西,这东琉候府的壮阔辉煌和在赤焰城的皇宫有的一比了!!这该花了多少钱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啊!!果然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诸侯王个个地位也不低嘛!
“多年不见,痕儿到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我那亲亲娘舅见了圣君也不行礼,依然靠在候爷的宝座上,歪歪斜斜的嬉笑着,“舅舅最近多有不便,你可勿要怪舅舅这么冒失的就请了你来啊!”
魔族的人与普通人类比较原本就相貌出众,东琉候总算是魔族皇亲国戚,自然是更加的俊美,只是那一双眼睛里尽是混浊的**,一片昏黄。到这时候,我才开始感激蓝炽痕对我那一番近乎戏弄的折磨,如果不是他事先训练我与人对视的能力,我恐怕没办法撑下这台面来!我淡淡一扬唇角,傲然直视东琉候那一双混浊不清的眼睛,“舅舅是长辈,既然是舅舅要见,作为晚辈的我又怎么好意思驳了舅舅的人情呢?”不知为什么,在我心底忽然就涌动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我就是这个魔界的圣君,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既然如此,那我也就责无旁贷的要为这个魔界早日回归和平尽我的一份力!
似乎是为我的眼神刺到了,东琉候有些恼火的皱眉,他有些怒急攻心的吼道:“蓝炽痕!我念在你母后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子这才对你以礼相待,两军交兵,你如今在我手中我只伸个手指就能按死你,你还有甚么好猖狂的?!”
好猴急的性子……我无奈的望了一望天花板,又重新盯着他的眼睛,“舅舅,侄儿方才有说错什么猖狂的话吗?”我相信,当时我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无辜到极致,所以,就连东琉候殿下的那一干臣子也有不少忍不住偷偷窃笑起来。我扫了一眼人堆里的蓝炽痕,那家伙笑得最灿烂了,竟然还偷偷比了个“干的漂亮”的手势,害我又恨不得过去踹他两脚!东琉候也恼了,扯着嗓子眼儿怒斥那一众忍俊不禁的可怜人。
“君侯稍安勿躁。”
猛然间一个清冽的嗓音激得我浑身都不由自主的一颤,我寻声望去,却见东琉候座后内堂绕出一个人来,那人一身玄黑衣衫,三千青丝缠绕飞扬,剑眉斜飞入鬓,星眸朗朗闪烁,薄软红唇微微勾勒出一道潇洒弧度,好一个随心随性随意的笑容!他毫不顾忌的迎上我的眼眸,眸光闪耀中,深深浅浅的笑意是跋扈张狂的不羁,宛若苍穹之鹰的深邃犀利,傲视一切的气吞山河之势。这个人……我当然见过……即使就只见过那么一面,也断然再也忘不了戒不掉了……
无极!为什么身为神界天帝的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竟然是在东琉候那一边?!!
我勉强支撑着自己才不至于摔倒下去,目光却僵在那张俊美又妖异的脸上,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一片冰冷,心也跟着一起沉了下去,无止无尽……
轩辕无极,他一定把我那不自然地反应全看在眼里了,只是他毫不在意的轻笑,虽然话是对东琉候说的,但他的眼睛却一直在望着我,“圣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劳顿,想来是累得紧了脾气自然不好,君侯何必要和小孩子计较?不如先安排行宫,请圣君回去歇息,有甚么要聊得,也不急在一时。不知君侯以为如何啊?”
这一句原来是要把我软禁起来吗?东琉候倒像是对无极颇为信服依赖的样子,口口声声都称道军师说得有理,然后就哐当一声把我关进一间超大豪华总统套房……
一想到无极的事情,我心里就乱七八糟揉成了一团,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没想到我千等待万期盼好不容易盼来的相见竟然会是这种状况?!逸云倒是很沉稳很安静的抱臂坐在一边,看着我像关在笼子里的熊一样满屋子乱转又是唉声又是叹气。最后,估计是他实在被我转得头晕眼花,这才出声问我:“你到底在做甚?!晃来晃去没一刻安静!!”

“我……”我本来想说,可转念一想根本没办法和逸云说清楚,于是只好泄气的趴在桌子上,闷声叹气,“没什么……”
“那个军师有何不妥?你认得他?”此时逸云的声音很轻柔,不像平时那么凶巴巴的,言语间甚至还有一丝担心。
这家伙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成天摆出一幅凶相其实心里善良得很。我不禁被他的可爱逗笑,这才稍稍有些释怀。
“有甚么好笑的……”见我这一笑,逸云又别扭起来,“少自以为是!我是担心你坏了圣君的大事!!”
他那么别扭又可爱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不住想笑,可笑着笑着却又淡淡的难过起来。“逸云,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喜欢圣君呢?”
“你……你胡说甚么啊!!”没想到逸云却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我对圣君只是……只是……”他本来激动得想要反驳,然而话到嘴边却怎样也说不出口,最后竟是颓然的靠着墙滑坐地面,一脸困惑哀怨忧伤。“你休要再胡言乱语,圣君是君,逸云是臣,君臣有道,岂可儿戏?!”
我被吓了一跳,没想到逸云竟会是这种反应,为什么与我的认知概念里面相差了这么多……我忽然觉得浑身一冷,该不会是我无意之间做了什么改变历史的事情吧……那岂不是死得很惨……我赶紧的冥思苦想自己来的这将近两天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实在是怎么也想不出来有做错什么事情,猛一抬头却看见逸云眼神古怪的盯着我。
“你到底是甚么人?”逸云目光中满是疑惑,“为何向来独来独往如圣君却单单对你亲厚非常带你在身边?”
“独来独往……?”我眨了眨眼睛想要转移话题,总不能跟这四十年前的逸云说我和蓝炽痕本来就是一个人吧……
逸云大约是看出我不愿回答,破天荒没有逼我,只是抱着膝盖缩在墙边叹了口气。“像圣君那样的人,这世间有谁能入得了他的眼,又有谁能有资格伴他左右……”他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右拳紧紧的攒着,竟有些颤抖,声音也竟有如呜咽一般,“谁像我这么笨……明明知道是不可奢望的事情,而且华露殿下也是因为他才……可是……可是……”他咬着牙一拳砸在墙上,霎时血就从五指间渗出来顺着墙壁往下淌。他那样子我看了心里都疼,逸云却像完全不觉得痛一样,又是一拳要落下去。
“逸云!”我只好赶紧冲过去抓住他的手,“没事儿做虐待自己干吗?!你不是一直都在他身边吗?”
“身边?”逸云苦笑,“王族的事情你不晓得,我不过是个祭品罢了——”
“谁说我不知道了!”我把他右手上的伤包扎起来,拍了拍他的小脸,“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你自己都看轻自己还怎么要别人重视你?!他堂堂一个圣君要多少俊男美女要不来,可是他偏偏找了你,总还是有原因的吧!”
逸云先是脸红到脖子,继而才痴痴的笑了:“怪不得圣君与你投缘,原来你这家伙不光长相与圣君相似,就连训起人来竟也和他一模一样!”
我愣了一秒,旋即也笑起来,“既然有那么像,那你就暂时把我当成他好了!”我也是一时心热,实在看不得逸云难过的样子,把他整个人抱进怀里来。逸云起初挣扎了一下,后来也就乖乖的窝在我怀里不动了,只是却又有泪水从面颊滑落。
兵荒马乱狼烟四起的年代,难得这么安静安宁一回,偏偏到处惹事还喜欢惹情债的罪魁祸首就是不愿意让我安生一秒钟!『小蓝!』圣君大人好听的声音直接渗入脑海气得我恨不得把他揪出来,那家伙还很不识趣的继续喊,『小蓝!!有没听见我喊你啊!』
“好啦!听见啦!!有话快讲!!”我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却把怀里抱着的人惊醒过来,逸云顿时清醒了一样尴尬的撇了我一眼立刻又跳到墙角里躲我躲得远远的,只是湛蓝的眸子还是不时偷偷看我几眼。
『呵呵,脾气真大!该不是扰着你的甚么好事儿了罢?』蓝炽痕嘻嘻哈哈的一乐,『你还有好屋子住,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可是在外面守城寻夜呢!』
“…………那是你自找的……==|||||||”
蓝炽痕也不跟我计较(哼!他敢我就自杀去!谁怕谁走着瞧!==#),他的声音听起来反倒像是找到了猎物一样带着兴奋,『小蓝,你在侯府里面,想办法将东琉候的兵符拿到手如何?』
“兵符?这种东西他肯定都是保管得好好的加上几层保险柜啊!!我被软禁的严实着呢!到那里去给你找?!”我嘀嘀咕咕的抱怨。
『呵呵,你自己想办法。反正你总会有办法的,否则你也不会在此了。』没想到那家伙一点也不在意我的实际困难,『漠城的兵防分布我已经全部掌握清楚,万事俱备,只差你那的兵符,拜托。』
“你……!!!”如果我手里拿的是个电话听筒我肯定要把它砸了,可惜,对方比我先一步挂机……
我气呼呼的坐下,心里盘算着怎么整治整治这个从前的我才能够出气,却听见逸云问我:“圣君有何吩咐?”
“他叫我去偷兵符。”
逸云低头沉吟片刻:“我曾听人说东琉候书房内有一间密室里面摆满了珍奇,除了东琉候本人别人都进不去,他会否将兵符也藏在那密室之中?”
我一听这话,立刻就要去那间书房,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蓝炽痕要兵符我帮他也就算是帮自己了。但逸云却一把拉住我,“现在太早,把守的严密出不去。”
直等到夜深人静月上中天的时候,我们打量好周围的守卫全都睡得稀里哗啦直淌口水,这才小心翼翼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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