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替洗不上澡的人民们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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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着被天下酒鬼掷酒瓶的危险写下一段文字:
什么借酒浇愁,醉生梦死,都只是人们为了更师出有名的喝酒寻找借口罢了。
饮酒的本质是痛苦的,并不单单指头疼,更集中体现在内心。借酒浇愁只是世人们一厢情愿的美好奢望罢了,酒精只会让悲伤的因更大限度的发散开来,遍布周身,甚至影响到他人。至于说醉生梦死,则更是一种经过文学加工之后的虚幻境界,充其量也不过是人们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与痛苦而编造的一个假象罢了。从本质上讲,这是一种有意将后人引入歧途的欺诈行为,明明饱受着某事的折磨,却偏要为其披上一件外表光鲜的外衣,诱导别人前来重蹈自己的覆辙。
李若芒作为主角,有着大把抢尽风头的机会(尽管到目前为止这都还只是相当非主流的剧情),与此同时,也应该有着随时成为反面教材给人拿来批判的觉悟。他虽然没有教唆别人酗酒的不良行为,但在出国留学这件事上,他义无反顾的决计要做一个误导大众视听的不良典范:将来若有人(尤其是家人)问起所谓的留学感受时,他会不假思索的尽力掩饰自己所经历的种种磨难,而将其描述成一段满是光辉与荣耀的神奇之旅。究其原因,大约是因为他不愿给定义成一个纯粹拿来博取同情的人吧。
关于头疼的烦恼,却是在梦醒之后方才缠上自己的。事实上李若芒是被渴醒的。
大哥范云风有一双至尊可爱的儿女,然而更加可爱er的却是他们的名字。
“饭儿(范饭)、汤儿(范汤),快叫二叔。”范云风惯用萝卜加大棒的教育方式,此刻正手持两块糕点,作为奖赏。
“二叔……二叔。”对比之下,能让黄鹂的鸣叫声相形见拙到近乎鸦啼的,是那孩童们可爱est的话语声。
相比于一些荒腔走板却要付上许多门票钱的演唱会,能免费聆听到这种天籁之音的李若芒和马邀友无疑是幸运的。
“乖……乖。”李若芒不无尴尬的苦笑着,为了掩饰自己囊中羞涩无力拿出任何见面礼的这一现实而苦笑着。
与他的坐立不安相比,端坐一旁的马邀友则展示了极其强大的定力,依然是一副心安理得、泰然自若的模样。毕竟作为一个前途远大的职业乞丐来说,只入不出这点基本修养还是有的。
“大哥,小弟此番来的匆忙,一时之间还真的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见面礼,欠侄、侄女的这份礼物我会记得的,我……”
范云风爽朗笑道:“二弟你说的哪里话,你是我们这一大家的大恩人,切莫这么客气。素珍,素珍~~”他一边拍打着李若芒的肩膀以示感激,一边招呼着自己的妻出面与之相见:“素珍,昨晚来的仓促,不曾与你正式引荐。这位便是我时常与你提起的二弟李若芒,我深陷杭州一筹莫展之时,多亏他与三弟的鼎力相助,否则我现如今身在何方,都还难以下得定论呢。”
李若芒被“素贞”这个闺名不可挽回的震慑到了,忍不住想问上一句:“大嫂是何时从雷峰塔下脱困的啊?”
大嫂是一个既秀色又羞涩的女,虽不善言谈,却能做出一个毫无破绽、毕杨止水标准上十倍的万福。
总体概括起来,范云风的家庭成员中不乏名字奇异者。
“大哥好文采啊,能将我那侄儿、侄女的名字起得如此不落俗套、卓尔不群,厉害厉害。”与杨止水处得久了,李若芒随时随地说起奉承话的境界倒是越发的高不可攀了。

范云风很有自知之明,畅然笑道:“都叫什么‘饭饭’、‘饭汤’了也算是有文采?哈哈,二弟你可真会说话。说来惭愧,这两个孩的名字却也不是我这个当爹的起的,而是一位偶遇的算命先生帮的忙。要说起来,那位算命先生也当真了不起,年纪轻轻便料事如神、仙风鹤骨,颇有羽化而登仙之势。生饭儿时,京城闹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饥荒,先生说须以饭为名来冲一冲厄运。至于说汤儿,先生说他五行缺水,故而就取这么个名字避祸。”
以三点水为偏旁的汉字不计其数,这个汤字实非最佳选择,无论如何李若芒都觉得大哥有被“忽悠”了的嫌疑,只是看到他一提到那位“大仙”便正襟危坐,更加之满怀崇拜之情,倒也不太方便再多说些什么。
在这个关上大门便自成一片天地、与世隔绝的小院里,李若芒再次被那种其乐融融、享尽天伦之乐的幸福感强烈的冲击着,使得他也不由得心怀向往。
在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李若芒起身告退,而得到了足以使得今后人生与众不同的那个玉佩的马邀友,则留下来与范云风商量着如何再次进皇城的对策。
出得胡同来,李若芒这才留意到那片阴暗到仿佛再也无法迎来光明的天空,乌云以高温酷暑下的丛林大火之势迅速“点燃”了整个苍穹。骤雨即至,却隐忍不发,迟迟不肯落下。
天气糟糕到近乎于那种游戏里魔王降临之前的那种状态,极大的冲淡了李若芒刚刚在那个四合院里所聚集到的温馨感觉,想象着待会劝说杨止水放弃重振整骨的场景,心情顿时急转直下,比之此刻的天气都还不如。
跨入客房那一刻的感觉,仿佛是一个忐忑不安、历尽磨难的传销员,只见到“客户”正躺在床边,见到是他,立刻将头转开,以背相向。
照例都是由传销员先开的口:“我回来了。”
“客户”曰:“你还知道回来。”
“这个倒是很难会忘了。”
“银要回来了吗。”杨止水一上来便直奔主题。
李若芒显然没有成为王牌传销员的天赋,呆呆的愣在当场,无言以答。
杨止水转过头来,冷冷道:“我就知道你压根就没打算要回那笔银,这件事可真是窝囊透了!”
李若芒最难以接受被人称为“窝囊”,辩解道:“我只是不愿让事情闹大,不愿我爹他因为这件事而将罪于我三哥,一家人难得相聚,若是再搞出这么多的乱来,才真是窝囊透顶。”
杨止水依然态度强硬:“你要是以为这样做便能帮到你三哥那个赌棍那才真是大错特错了!我看你这些年的书净是白读了!替赌徒还债根本就是天底下最蠢的人才会做得事!总之我不管,三日之内你须得将那笔银讨要回来,这座整骨非开不可!”
“四合院......一家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幸福......”这些方才反复在脑海出现的词汇此刻竟是如此难以启齿,李若芒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出得客栈时的心情之差,已经糟糕到近乎于那种游戏里有两位魔王同时降临时的那种状态,而恰恰就在此刻,隐忍了许久的大雨,瞅准时机般的从天而将,不远万米的专程赶来欺负他这个失意之人。
如果不是考虑到有那些正在饱受着干旱之苦、以至于连洗澡都予以舍弃的劳苦大众们,李若芒真的希望从此不再有雨这种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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