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内阁值房
［孙承宗遵旨入阁当值，首辅叶向高亦奉旨入阁。二人寒暄过后，见大学士韩爌亦来当班。三位阁老相互问候，各归本案，去对付那些近日山积的奏牍。
［孙承宗仔细翻检这些天的塘报和邸报。一位内阁官员送来一份新的塘报，
孙承宗一看，原来就是辽东经略王在晋报告山海形势，并建议修筑重关的奏章。
孙承宗 (读着)
“再筑边城，从芝麻湾或八里铺起，约三十余里，北绕山，南至海。海、一片石统归总括，角山及欢喜岭悉入包罗，乃可为关门捍蔽。但计费甚巨，又恐虏骑猝来，然外墙毕竟当筑，尚须徐议也。”
孙承宗 （对内阁官员）请把这份塘报送达叶首辅。
内阁官员 是。（取塘报向叶向高值房走去）
[此时，内阁次辅韩拿着一份文件递给孙承宗。
韩 爌 孙大人看看这份疏文。这篇是刑部尚书王纪、左都御史邹元标、大理寺卿周应秋等会审辽东经略熊廷弼、巡抚王化贞罪状具狱词。孙大人觉得写的怎么样？
[孙承宗仔细阅读起来．读着读着，念出声来：
（字幕）
“若熊廷弼才识气魄，睥睨一世。往年镇辽而辽存，去辽而辽亡，关系匪轻。再起经略，赐剑赐蟒，侑以金帛，饯以九卿，受此异数，何以仰答眷宠？．．．．．．抵关以后，虽言我兵不宜浪战，西虏不足尽信，永芳降之叵测，广宁人心之不固，语语若持左券。独其刚愎之性，虚骄之气，牢不可破。以争毛文龙功罪一事开衅化贞，水火之形既分，玄黄之战遂力，笔锋舌枪，相寻不已。守备之计等闲置之，虏骑一来，错愕不知所出。飞檄催战，盖曰胜可以成吾之名，败亦可以验吾之言也。不知封疆大臣，破坏封疆，国有定律，百口何辞？廷弼试扪心一思，比之杨镐更多一逃；比之袁应泰，反欠一死。若厚诛化贞而廷弼少及于宽政，不惟无以服天下万世之心，恐无以服杨镐、袁应泰之心矣。宜用重典以警将来。”
［读着这份类似爰书的狱词，孙承宗神色凝重起来。
韩 爌 孙大人觉得，熊廷弼当死不当死？
孙承宗 若论其罪，当死；若论其才，当免。熊廷弼的悲剧，正在于“胜可以成吾之名，败亦可以验吾之言”一念。个人之念，胜于封疆大事，这就危险了！
韩 爌 可惜呀，熊廷弼一世的英名！
［二人正议论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忽急忽缓的鼓乐声，间或还有呐喊，呼喝声。感到十分奇怪。内阁官房位于紫禁城内，向来肃穆安静，严禁喧哗吵闹，哪里传来这些杂噪声音呢？
孙承宗 外头甚么声音？吵得心烦。
[孙承宗踱出门外想看个究竟。
［韩爌也跟着走出来。
韩 爌 （笑着问）恺阳公欲往哪里去？
孙承宗 这是什么？
韩 爌 （用讥笑的口吻）这就是“内操”，是咱们内阁大僚向皇上建言的高招。
［孙承宗知道韩爌指的是内阁大学士沈漼。沈漼入阁较早，但却与当前内阁大多数成员都不太投契。此人不多言语，却深谙“内功”。
孙承宗 韩中堂说的是沈漼呀？听说沈漼前些天亲自请旨去浙江、江苏一带募兵，得材官四百多人，已有二百余人充锦衣卫，另二百余人拔往山海关充用。
韩 爌 近些天他与内官刘朝等人交游密切。如此不顾廉耻地“交结内臣”，真真令正人君子齿冷
孙承宗 把太监宫女们武装起来搞不伦不类的内操，我觉得这样的荒唐建议皇上肯定不会批准，没想到如今不但得到皇上批准，还真刀真枪地练起来了。听说象云兄拟票不同意举内操，怎么皇上反倒同意了呢？
韩 爌 拟票一进司礼监内书房，不知怎么就给改了票了。批红下来一看，是御批“准拟着魏忠贤办理”几个字，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孙承宗 皇上年少气盛，素喜武功，据说每夜都在乾清宫外打拳舞剑习武习兵，而且尤好骑马驰骋，批举内操或许与皇上喜好有关。
韩 爌 （冷笑）我看哪，游戏而已。皇上贪玩，不过是投其所好，看个热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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