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祸及皇后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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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乾清宫
[王体乾正在给朱由校念本。
朱由校:这些本怎么都是参张国纪的?
王体乾:他刚刚从河南回来,本就都来了。前些天是顺天府丞刘志选,说他仰荷国恩,熏天势焰。主要罪名有:企图谋娶宫女为妾,色胆包天;强占民房扩建自己的府第,弱肉邻里;接受贿赂,为人买选官职;冒称懿旨,为罪犯减刑求利;私设刑堂,随便打死不合意者;贪图高爵,向皇上提出不合理要求等等。
朱由校:今儿是谁的?
王体乾:是御史梁梦珂的。
朱由校:说些什么?
王体乾:说太康伯张国纪草菅人命,鱼肉小民,擅出皇税,强取民房等等。
朱由校:真有这些事么?
王体乾:张老爷子是声誉不怎么好。不过像他们本里头讲得那么严重,老臣还是没有想到。皇上家的亲戚呀!
朱由校:(终于发怒)你马上写旨,让张国纪离开北京,回他老家河南祥符呆着去,免得在京城招惹是非。
王体乾:臣领旨。
[不大一会儿,王体乾写好圣旨,呈给朱由校。
朱由校:你念给朕听听。
王体乾:(念)“张国纪怙恃国恩,累干三尺,草菅人命,鱼肉细民,擅收皇税,私纳宫婢,过恶多端,于法难贷。朕念中宫懿亲,国家大体,姑着回原籍,俾痛改旧衍,保全终始,勿再不悛,自贻后悔。”
朱由校:行了,传给他吧。
10坤宁宫
[皇后张嫣听说父亲被黜回乡,自然心下不安。张皇后了解自己的父亲,父亲是一个老实本分的读书人,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她知道魏忠贤暗里使坏,矛头所向在于自己,于是就更加小心谨慎。每日只在宫中诵经礼佛,作诗读史,继续教宫女写诗作词,也常与她们谈经论史。这天,张嫣将她的几个女学生召集在一起,教她们作词。
张嫣:你们几个进步很快,我很高兴。前日,我命你们以“水调歌头”作词牌,大家抓阄儿,以梅兰竹菊四君子另加之以松为题各填词一首,姗儿抓到松,梅,兰、竹、菊分别被娴儿、媛儿、嫚儿、娟儿抓到,昨儿都交了卷了。今天咱们评论一番。娴儿先读,你是“梅”。
娴儿:(读)堪笑冰失色,可惜雪无香。
尽是青春少女,学绣点初妆。
描得花开花落,消去九九寒苦,迎来百花芳。
既有芳菲子,不妨绿中藏。
论风骨,谈神气,数君长。
铁干寒枝老树,冬夏阅炎凉。
携来青松翠竹,指点弹枝鸟鹊,一跃向天翔。
任凭花零落,风舞不张扬。
张嫣:开首两句不错。“雪无香”前人已经有了,“冰失色”似乎是新创,也贴切。下面是“兰”,媛儿的。
媛儿:(读)
我本山中草,空谷自芬芳。
一朝移来宫阙,心事转凄凉。
椒房难沐日月,桂殿不经寒暑,唯有泪滴长。
何时归去也,花开亦彷徨。
无风流,只淡雅,暗幽香。
可叹曲高和寡,无语对星光。
不屑百花争妒,厌薄蜂蝶乱舞,青灯念无量。
愿邀石为友,相护度韶光。
张嫣:(点头道)也行,只是伤感了些。下面该“竹”了,是谁的?

嫚儿:我的。(读)
姿容多隽秀,神气自清闲。
枝枝扶疏拔地,直指上云天。
最善弹风拨雨,潇潇淅淅飒飒,零乱动心弦。
都是黎民苦,滴滴泪成斑。
根下力,枝上节,永不弯。
雪压霜欺风打,日日斗严寒。
竿竿招摇风骨,叶叶流连韵致,清色最鲜妍。
满山翻竹浪,高低舞蹁跹。
张嫣:(听着,仿佛觉得有不妥当的地方,因没有想好,只点点头)好像散了点儿,起头也平,不过想到民间疾苦,也难得了。下一下罢,下一个是‘菊’。是娟儿的?
娟儿:是我的,我念。(念)
君乃花中隐,秋来满地金。
早已归去来兮,自诩桃源人。
奈何鳞甲铺地,欲作金戈铁马,何日定乾坤。
只等时机到,长安动风云。
东蓠下,浑酒熟,足鸡豚。
大风平番定虏,赖有飞将军。
悠然不见南山,慷慨唯忧北乱,秋雨苦边民。
请赐尚方剑,出阙报君恩。
张嫣:上半阙好吓人,叫人想到黄巢。下半阙正过来了,不过总是有股杀气。最后是姗儿了,你抓的是“松”。
姗儿:(读)
君在极高处,危巅傲苍穹。
终年以谁为伴,冷雪与寒风。
不争阳光雨露,岂顾流云荡霭,兀自碧葱葱。
托起天边月,引来鹤栖鸣。
风猎猎,雪凛凛,雾蒙蒙。
纵有千钧霹雳,歌舞亦从容。
根如龙蟠虎踞,干若铜浇铁铸,奇志在云中。
天地钟正气,赖尔骨铮铮。
张嫣:(有所感触)这一首不奇不险,比较正道,不过新意也就少了些。你们都交上来,我再认真阅过,写一点评语。你们五个姐妹,都是脂粉中人,不知什么原因,五首《水调歌头》,都似乎有些男儿气概,即使如媛儿的“兰”真正是孤芳自赏,也透出一些雄气,该把你们都打入豪放一派了。
姗儿:其实奴婢很想婉约一下的,可我抓的是“松”,怎么婉约得起来?是不是所写的对象是闺阁香艳,就该是婉约,所写对象是金戈铁马,就该是豪放呢?
张嫣:词起源于民间唱曲,本都是些描写男欢女爱、街坊细事、羁旅乡愁的曲词,因此不免风格柔弱和婉细密,成为“花间”一派。即使晏殊、欧阳修等人,虽然风格有变,却是以典雅对俚俗之变,不是豪放对婉约之变。可见当时只有婉约,没有豪放。分野只在民间俚俗与文人典雅之间,而不在婉约与豪放之间。只有到了苏东坡手上,才以诗文入词,开创出豪放一格,于是就有了苏轼的豪放,柳永的婉约之分。苏之豪放既能写大江东去,金戈铁马,又能写离愁别绪,小桥流水,而柳之婉约仍然只写里巷生涯,宫怨闺愁之类。所以,本师以为,兰阁香艳,婉约可写得,豪放也写得;至于金戈铁马,以婉约一格写去,就难以胜任了。
姗儿:所以媛儿写“兰”,可以豪放为之,我之写“松”,婉约就无能为力了,是这样吗?
张嫣:当是如此。你们重新抓阄,还是以梅兰竹菊松为题,换一个词牌,以“水龙吟”重填,三日内完卷。
众宫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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