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组练车营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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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西苑
[清晨,朱由校在西苑的冰上玩“胡床”游戏。朱由校坐在胡床上,刘思源、高永寿等小太监们或用绳拉,或用杆推,使胡床在岸边的冰上飞驰,朱由校喝喊着,十分快活。利用小太监们喘息的时机,王体乾走到朱由校身边小声问。
王体乾:万岁爷,魏公公问今儿早上还念本不念,他在乾清宫等着您哪。
朱由校:再玩一会儿就回去,就一会儿。
王体乾:臣也回乾清宫等着去了。
[朱由校又玩了几趟,乘板舆回到乾清宫。魏忠贤和王体乾连忙服侍皇上更衣洗脸。
魏忠贤:万岁爷传过早膳了没有?
朱由校:不传早膳了,朕不饿。你们念本吧。
魏忠贤:那可不行,万岁爷怎么也得垫补点。
朱由校:传膳麻烦,让御膳房进点丝窝虎眼糖来,朕吃几口就行了。
魏忠贤:(叫过一个小火)你去,快到御膳房传去,要丝窝虎眼糖,多要点。
小火是。
[小火出去,朱由校坐到龙案后面。
朱由校:(对王体乾)你念吧。
王体乾:今儿是孙承宗的一个大长本,万岁爷别嫌工夫长啊。
朱由校:噢,对了,孙先生对朗素是怎么办的,有消息没有?
王体乾:有啊。皇上的批复到了山海关之后,孙承宗立即命令马世龙率领三千骑兵攻打朗素,不知朗素接到谁的密报,早已逃窜到大盘岭一带。马世龙挥师远征,将其逐出三百里之外。喀拉沁部剩余的一万多人均表示接受教训,再不敢兹扰。孙承宗又命满桂赴宁远上任。山海关到宁远一线,算是彻底安静了。
朱由校:好,还是孙先生有魄力。什么长本,你念。
王体乾:不是蓟辽总督丁忧去职了吗,京城中有些他的亲戚朋友感到不平,议论颇多,叫作群口颇嚣,消息传到山海关,孙枢辅听说了,就上本请求辞职。
其实......
朱由校:(打断王体乾)你念吧。
王体乾:(念本)“臣观自古人臣之抱愚忠者,其身独危,其心独苦。凡以欲平天下之大患,必藉天下之大权,而非身冒天下所不敢任之患,必不能藉天下所不敢操之权。故患方起于仓襄,愚者为任,智者易为让。盖任与患亲,让与罪远,天下惟幸愚者之任患,乃让愚者之冒权。若夫机方伏而未发,患稍息而有待,愚者见为患,智者已见为无患。既以为患,则强而任其患,遂觉冒其权。既以为无患,则起而乘其权,或以及于患。当是时,愚者坚持众人所应得之权而不解,宁惟无以已天下之患,而其患更大。故臣谓其心苦而身危。”
朱由校:(听不懂了)说说意思。
王体乾:孙承宗的意思是说,自古以来,那些效忠皇上的忠臣,大都处身危险,内心痛苦。因为要平息天下的大患,就必须凭借天下的大权,而不敢担当平息天下大患的责任和危险,也就不能凭借天下不敢行使的大权。所以,在祸患将起的时候,那些愚忠的人敢于担当,有心计的人往往躲让。担当就容易招祸,躲让就可以避罪。天下人只是庆幸那些愚忠者担当责任,却又往往责备他们冒权。在祸患还不明显的时候,愚忠的人看到了危险。聪明的人却以为没有危险,既然以为没有危险,于是就想利用愚忠者手中的权力,而愚忠者觉得放弃平息天下大患的权力,祸患就会更加严重,因此不肯放弃。所以说愚忠的人处身危险又内心痛苦。
朱由校:是有道理。
王体乾:(念本)“近因东酋为逆,西虏纷纭,督臣王象乾以兵部尚书行边,自任抚事。年来极力提挈,遂有事端绪。然便觉专主于抚,若恐防者生事启衅。而主防者亦苦于主抚之说而难防,......”
朱由校:(听着费劲,打断王体乾)下头不念了,直接说说意思吧。
王体乾:孙承宗说,王总督专主抚夷事务很有成绩,但是一味主张抚,忽略了防,以为防会妨碍抚,把防和抚对立起来。两者应当是相成的,不应当是对立的。

朱由校:对呀,有防有抚嘛。
王体乾:孙承宗说,既有了总督,便不必有经略。孙承宗是督师,更是多余。应当削去经略,也不用督师,只推举一个干练的总督,移镇山海关,让蓟州巡抚住密云,以辽东巡抚住宁前。如果辽东巡抚暂居山海关,总督就暂居永平。至于孙承宗自己,应当罢免和调动,以避免督师和总督之间纷纭不谐。
朱由校:那怎么行?孙先生怎么能罢免!
王体乾:孙承宗接着说,如果皇上实在不愿罢免他,也可以让他暂回京城,仍然负责联络中外边情,就好比他是一匹识途老马。
朱由校:不行,不行,孙先生不能离开山海关。
王体乾:如果皇上一定不让孙承宗离关,他请求既不推经略,且不推总督,只由孙承宗一个督师领导两个巡抚,两个巡抚分别住密云和宁远,孙承宗驻扎山海关或者永平。
朱由校:不要总督行吗?
王体乾:孙承宗说,如果皇上要推总督,他有以下请求,只敢驻密云而不敢驻东面的不要推,只一味抚而不能剿的不要推,只肯同功不肯同过的不要推,害怕势要超过怕奴酋侵略的不要推,只顾局面不顾安危的不要推,有爱便宜甚于爱性命的不要推。
朱由校:朕还是要孙先生管东事。
王体乾:孙承宗说,如果皇上还是要他管,他也有几点请求。
朱由校:什么请求?你念。
王体乾:(念本)“皇上终年不令臣一观天颜,则臣不能任;皇上不时予边饷,不设定军需,则臣不能任;皇上不以圣断臣所奏请,而以枢部议臣可否,且中外纷纭,日论边事,日发竿牍于镇道,则臣不能任。凡此数者,皇上幸一一许臣,臣不复敢爱其死。”
朱由校:许他,许他。念完了吧?
王体乾:还有呢。(继续念)“然目前尚不敢令抚臣居外,而臣居中也。盖关城兵马,关外兵民,皆臣所措置,其可忧可悯。皆臣为之端。天下事身为之则亲,人起之则觉无味。况臣所为者,未必尽合于人,或不堪终其亩。即抚臣忠诚体国,愿为搪牌,恐自臣遗之以难。语之云乎,已欲居其名,安所逃其患。臣即无居名,而宁肯逃患乎。”
朱由校:这段朕听明白了,孙先生目前还不打算让巡抚住到关外危险的地方去,即使巡抚自己愿意也不行。孙先生真是大英雄。
王体乾:最后一句,“臣谨拟趋阙下,朝元旦令节,一观天颜,以尽终年瞻恋微忱。且以讲明边事,往回不过十余日,自不可误要机。”
朱由校:来吧,朕还是真想他。
[小火从御膳房取丝窝虎眼糖回来。
魏忠贤:万岁爷,吃点东西吧。我看孙高阳的意思,倒不是一定要辞的,是嫌蓟辽总督王象乾碍手碍事,所以要求停设总督,只留一督两抚。
王体乾:王象乾不是丁忧致仕了吗,为什么还要停设总督呢?
魏忠贤:怕给他再派个碍事的去呀。
朱由校:那就给他派个不碍事的去。
魏忠贤:皇上英明,派个好脾气的去,总督还是得有个人当才是。
朱由校:传谕吏部兵部,让他们推一个人来。还有,孙先生走了快一年半了,朕也想见见他,让他元旦朝觐吧
魏忠贤:万岁爷不忘自己的老师,体惜孙承宗这样的老臣,真是千古明君。只是孙督师一旦离关,没人镇乎得住,万一努酋过来,出点事儿可就麻烦了,还怎么过年?不如等平安了再说罢。皇上什么时候想见他,什么时候发一道旨就行了,何必非得元旦节令呢?
王体乾:魏公公说得不错,万岁爷随时见随时宣多好,不一定元旦,乱哄哄的,也不方便说话儿。
朱由校:这倒也是,元旦是宫中欢庆的日子,大伙都乐乐呵呵的,孙先生一来,肯定是要与我谈论边事,那老头儿的认真劲儿,如果提出一大堆难办的事,倒影响了大家高高兴兴过年的心情,那就等等再说吧。王体乾,你去拟旨。
王体乾:是,万岁爷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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