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从山海关到前屯
［九月八日，孙承宗携茅元仪，率领各镇、道、幕僚，再次出巡宁远。
［这次出关，景象与以前大不相同了。深秋天气，明亮高爽，湛湛的蓝天之上，堆垒着只有在大海与草原上才能常见的那种洁白而边际分明的云朵。川原上的茂密的草叶已开始发黄，挺拔的茎上招摇着它们一年的果实。野菊花则开得正盛，一丛淡紫，一丛金黄，给大地以不屈的精神与生气。
［从山海关到宁远的官道已经军民整修，变得宽阔而平坦，两侧已经见不到蒙古部落的毡房蒙古包，充斥在空气中的腥膻气味已经被略带咸腥的海风味所代替，只有一群一群的鸟仍在此起彼落。伴着这支出巡宁远的队伍。
［孙承宗依然没有坐轿，骑在他那匹白马上，望着周围的景致，心中感到宽慰。鹿善继与茅元仪并辔而行，不时指点着向茅元仪介绍旧时的情景。新任巡抚张凤翼是第一次出关，马世龙走在他旁边，随时回答张巡抚提出来的疑问。这次出巡大家的心情都感到轻松，一路上谈笑风生。有几位文臣，已经开始在马上酝酿诗句了。
［第一站仍然是中前所。守将杨应乾出城相迎。孙承宗听完杨应乾介绍筑城、垦田、训练情况，不甚满意。
孙承宗：杨将军，你这里离山海关最近，才开出这么点地来，筑城速度也慢，得加把子劲，入冬之前要把城修好。
杨应乾：末将遵命。
［孙承宗等在中前所稍事休息后继续东行。将近前屯卫的时候，道旁风景大变，接地连天的荒草不见了，已经变成了阡陌纵横的土地。大都种的高粱、谷子和大豆。有的正在收割，有的已经收获完毕。大道上一行行牛车马车拉着高粱穗、谷个子、秫桔捆、向前屯运输，俨然一幅秋忙图。大家兴奋起来，向道旁劳作的军民招着手，正在地里干活的军民都直起腰来，看着这支将官们的队伍，摇手致意。
［前屯守将赵率教已在城外迎接。孙承宗将赵率教介绍给新抚张凤翼和茅元仪。今天的赵率教已经不像上次那样像个大个子农夫了。头上戴着镔铁四明盔，内衬连环甲，外罩绣有熊罴图案的战袍，腰间悬有宝剑，威武雄伟，神采奕奕，一幅大将气概。
［一行人进入城门。
孙承宗：赵将军，前屯卫如今有多少人？
赵率教：不算高岭驿，守军九千人，民众五万一千人，总共六万人。
孙承宗：今年秋天你能打多少粮食？
赵率教:庄稼还没有收完，估计连军屯带民屯，不会少于七万石。
孙承宗:能有那么多？
赵率教:（十分肯定）只会多不会少。
孙承宗:上次杀了抽扣儿以后，可还有西部来抢掠的？
［赵率教已经知道了若不是由于孙承宗写信力保。他会因杀抽扣儿被斩首的事，感激之情无法表达。听到枢辅大人问及此事，眼圈先红了。
赵率教:很少见了。偶尔有些游散骑兵窥视，边民见了立即驱赶，赴斗如私仇。西部插汉部落没有成队来过。为这件事，老枢辅．．．．．
孙承宗:（打断赵率教）这我就放了心，赵将军辛苦了。
赵率教:明天是重阳节，我在前屯的衙舍正好竣工，我想摆个小宴，请枢辅大人和诸位大人给个面子。
孙承宗:（笑起来）你摆莫如我摆。好，破个例，算我犒赏你，还有你的将士，祝贺你们筑城竣工，衙府竣工、屯田丰收。（孙承宗回头望着张凤翼和马世龙）张大人、马大帅以为如何？
马世龙:赞成赞成。
张凤翼:重九应当赏菊，关外没有菊花，可惜了。
鹿善继:怎么没有菊花，咱们一路见到的黄金一般盛开的不也是菊花，野菊花也是菊花呀，咱们可是赏了一路了。
赵率教:关外的野菊花从六月就开，一直开到十月，辽民都叫它“六月菊。”
孙承宗:好，你就移几盆六月菊来，我们在前屯过重阳赏菊啊，诸位准备好，明日不得无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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