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宝剑被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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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圣手”心思转动间,突地掠起如鹰,身形轻折,疾伸铁掌,刷地向那少年当胸击去。
哪知这少年展浩云却仍然动也不动,目光凝视,好像是什么也没看到。
史南星大喝一声,腕肘微抖,突地变掌为抓,五指如钩,刁住这少年展浩云的手腕,左掌一扬,将掌心那方丝绸送到他的眼前,厉声喝道:“这是什么?”
少年展浩云缓缓抬起眼睛来,呆滞地望着他,却摇了摇头。
“星云圣手”勾住这少年展浩云左腕的右手,突地一紧,一双鹰目,其利如电,瞬也不瞬地望在这少年面上,又厉声喝道:“朋友,你究竟是什么人?这块破布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使得这少年展浩云的一条左臂几乎完全失去知觉,但是他仍然强忍着,嘴中绝不因任何痛苦而呻吟出来,只是深深地又摇了摇头,这方丝绸虽然是他自己取出的,但他和别人一样,也在惊异于这件突生的变故,惊异于这方丝绸的魔力,因为他亦是一无所知的。
“星云圣手”双眉一耸,右掌微拧,少年展浩云禁不住轻轻一哼,他知道只要人家再一用力,自己的手腕便得被生生拧断。
但是他生具傲骨,求情乞免的话,他万万说不出来,别的话,他却因为这方丝绸,确是自己取出交给那“追风无影”的,而“追风无影”又确是为此而横剑自刎。
他心中暗叹一声,忖道:“其实我又何尝知道此事竟会如此发展?我若知道‘追风无影’会因此而死,那么我也万万不会取出这方丝绸来——”
抬目一望,却见那始终俯首凝思着的“祥云公子”张贤缓步走了过来,徐然伸出手臂搭在史南星的左掌上,将史南星的铁掌,从自己的腕间移开。
史南星面色微变,沉声道:“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张贤微叹一声,却不回答他的话,转过头去,向那少年展浩云缓缓道:“兄台亦是姓展,莫非是那飞星剑展老前辈的后人?”
“飞星剑”展飞星二十年前名震江湖,更是当年“黑白剑”陈白的结拜兄弟。两人有着过命的交情。十几年前,清兵入关,他追随陈白抗击清军,多次刺杀多名清延大员。陈白在洞庭湖遇难,飞星剑客也从此失踪。
展浩云身躯—挺,道:“小可庸碌无才,为恐辱及先人,是以不敢提及。此刻公子既然猜中,唉!”他左腕之间,虽仍痛彻心脾,却绝不用右手去抚摸一下。
“祥云公子”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了,兄台如不是展大侠的后人,方才也就绝不会对那秦师傅屈膝的。”
他语声微顿,少中展浩云立刻长叹一声,道:“先父惨死之后,小可不才,虽不能寻出元凶,但亲仇如山,并未一日或忘。”他望了秦万里倒卧着的尸身一眼,又自叹道:“秦老前辈义薄云天,对先父的恩情,又岂是小可叩首能报万一的?却又怎知——唉!”
他长叹一声,结束了自己的话,胸中却觉得情感激动难安,因为他感到自己有生以来,命运坎坷,很少有人对自己加以青眼,而今这祥云公子张贤,不但对自己屡屡维护,最难得的是,自己竟从这仅见一面的初交身上,获得一份世间最为难求的了解。
“星云圣手”史南星和“祥云公子”俱是一惊,原来‘飞星剑客’也已经惨遭敌手!
“星云圣手”史南星左掌一摊,沉声道:“如此说来,此物又是什么?”展浩云目光—垂,叹道:“这个么——小可却也不知道因何会使史老前辈如此——”他心中突地一动,倏然顿住了话。
却见那“祥云公子”已含笑道:“兄台诚情君子,既然如此,小弟万无信不过兄台之理,而且此事太过离奇,亦非我等能加以妄测,只是——”他语声一顿,倏然转身,俯身捡起那柄碧光莹莹的长剑,用左手两指接任剑尖,顺手交与展浩云,又自接口说道:“此剑神兵利器,大异常剑,武林中人知道此剑来历的必定不少,兄台挟剑而行,如愿隐藏行踪,恐非易事哩。”

此刻日已尽没,晚风入林,溽暑全消。
展浩云心中思潮翻涌,缓缓伸出手,去接这柄剑,一面讷讷道:“小可孤零飘泊,今日得识兄台,复蒙兄台折节倾盖,唉!只是小可碌碌无才,却不知怎样报兄台此番知己之恩。此剑是当年陈大侠交给家父,小可听闻陈大侠尚有后人在世,小可自当物归原主。便此刻小可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了,也定要保全此剑!”
哪知他手指方自触及剑柄,林木深处,突地传来一声长笑,一条人影,贴地飞来,其疾如矢,展浩云只觉肘间一麻,一个清朗的口音说道:“那么,此剑还是放在区区这里,来得妥当些。”
语声之始,响自他身畔,然而语声落处,却是十丈开外,只见一条身量仿佛颇高的人影,带着一溜碧光,电也似地掠了过去,眨眼之间,便自消失于林木掩映之中。
这条人影来如迅雷,去如闪电,轻功之妙,可说惊世骇俗,不因展浩云投有看清他的来势,就连“星云圣手”及“祥云公子”都像是大出意外,不禁为之一惊、一楞,原先挟在“祥云公子”张贤手上的剑,此刻竞无影无踪。
张贤大喝一声,身形暴长,飕然几个起落,向那人影去向掠去,“星云圣手”史南星目光一转,冷笑一声,双臂徽振,亦自如飞掠去。
展浩云微微傍了楞,眼见那史南星的背影亦将消失,再不迟疑,猛一弓身,脚下加劲,便也追去。
耳畔只听身后发出焦急的呼喝声,想必是那些始终远远站在一边的镖客发出的,他也没有驻足而听。
他虽然施出全力,在这已经完全砌黑的林木中狂奔,但是片刻之间,他却连那“星云圣手”史南星的身影也看不见了。
这片林木虽然占地颇广,但是他全力而奔,何消片刻,亦自掠出林外,举目四望,只见弯苍似碧,月华如洗,月光映射之下,四野一片沉寂,却连半条人影也看不到。
他微微喘了口气,解开前襟的一粒钮子,让清凉夜风当胸吹来,但心中却仍是热血如沸,紊乱难安,这两个时辰中所发生的事,件件都在心中,然而却件件使他思疑不解。
令他最感奇怪的是,那“追风无影”秦万里,既是他故去父亲的知交,那么却又为什么一见那方旧了的丝绸,就突地自刎?而自刎之前,心情又显得激动不已?
他长叹一声,暗问自己:“这方绸布中,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他自然无法解答,而另一件难解之事,却又跟踪而至。
他知道不但那“星云圣手”史南星已享誉武林,那“祥云公子”张贤,更是在江湖上极有声名地位的人物,是以他万万想不到,会有人竞敢当这两人之面,抢去自己的黑白剑。
他又扯落一粒钮扣,胸前的衣襟便敞得更开了些,自己裸露的胸膛,可以更深沉地领受到晚风的凉意。
但是他心胸之中,却仍像是堵塞着一块千钩巨石,多年来的沉郁,此刻像已积在一处,于是他的思潮,使不能自禁地回想到过去。……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他还是个方懂事的孩子,在一个其凉如水、星稀月明的仲秋之夜,他和他母亲,正自忆念着离家已久父亲的时候,他的父亲果然像往年一样,在中秋之前,赶回家来了。只是,和往年不一样,他爹爹此次带回来的并不是欢乐的笑容,而是满身的伤痕和不住的呻吟!
去日虽已久,记忆却犹新。此刻他仍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的一切,他爹爹那满身的血迹,此刻也仿佛又在他面前跳动着,凝结成一片鲜红的血色。而那统统风声,却有如那声声的呻吟。
他记得父亲颤抖地指着那柄剑,说道:“你要好好的……”
他手中握紧了那方丝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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