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非刃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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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戈壁,这是一座方圆不过三里的城郭,孤零零地立在漫天黄沙里摇摇欲坠。好不容易熬过了风沙的嘲讽,又是一片黑压压的人流拖起长长的烟尘潮水般向这座孤城涌来。恍若一条黑乎乎的巨蟒将小孤城一圈圈地缠住,然后张开血盆大口要把这脆弱的城郭吞进肚子里。
城楼上站着几十个士兵模样的人,几个脸上还未脱去稚气的看着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敌人不禁两股战战,手上也顿时没了力气,“哐当”一声,戈矛竟然都掉到了地上。一边的老兵走过来,弯腰替小兵把矛捡起来并对其报以一个无比坚毅的眼神,再转头望望身着重甲拄着一把大方天画戟傲然立于城头的军官。先前还吓得发抖的小兵也受到了鼓舞,立马也有了勇气,将手里的戈矛握得更紧,直到手指都发白发紫,甚至隐约看得见一丝血迹染红了黑色的矛柄。瞪得圆圆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城下的洪水猛兽……
………………
硝烟、战火、呐喊、厮杀、飞溅的鲜血、在空中起舞的残肢断臂、流了一地的五脏六腑……
面对着数十倍与自己的敌人,军官带领着他的士兵们已经在城楼上和他们缠斗了两三个小时了……实力的强弱对比是明显的、战斗固然是残酷的,但令军官欣慰的是他手底下的士兵没有一个胆怯、没有一个退缩。士兵们在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谱写自己的壮烈……
军官的方天画戟“噗”的刺进了一个敌人的身体,然后将画戟在那人身子里一拧,“嘭”的一声,那人四分五裂。吓得将他里外里围了三层的敌人都不敢近前。趁着这个空隙,军官瞅了瞅四周,自己周围这个两丈不到的地方已经成了城楼上唯一的战场。
“好!好!!!老子带的兵果然没一个孬种!!!”军官大叫着,再次将画戟舞得虎虎生风……
杀戮还在继续,虽然只剩下军官一个人了;虽然他只剩下一条胳膊了;再看看胸前,已经被弓箭射得像刺猬一般,若不是厚重的铠甲,他恐怕早就不是站着的了。不过,现在也已经是它的极限了——血色早已模糊了他的眼帘,双脚仿佛不是他自己的,整个肺就像要炸了一样。但是,他还不想就这么倒下去。披散着长发,满脸血污的他用仅剩的右臂**方天画戟拄在地上,勉强支撑着早就已经崩溃的身体。直到……十几支长矛同时贯穿了他的身躯……
然后,战斗再次重复……
………………
然而,就在城楼上的战斗如火如荼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距离城郭不到两公里的土包上,一名少女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城里。
少女的身材极为高挑,曲线也极为优美。她赤脚踩在沙石堆积的戈壁滩上,身着一件纯黑色的丝质连衣短裙,不仅将它傲人的曲线完全展现,外露的修长美腿和洁白玉臂更能勾起他人的万千遐想。再加上一条丝绸的黑披风,又为她添了几许神秘。与她全身的黑色装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一头快拖到地上的银发,在大漠的烈风中好似银焰燃烧。还有那如湖水透彻的湛蓝眼眸,以及倾国倾城的容颜……都使得这个少女显得遗世而独立,望之宛若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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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又在看这个吗?”少女的身后响起一声男人温厚的声音。
而少女似乎早就感知道了似的,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回答:“你来了么?”
“嗯,”男人简单的答应了一声,走到与少女比肩的位置,扭头看了看少女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有些颓废的声音说道:“我们能坐下谈谈吗?”说到这个“坐”字的时候,男人把语调拖得很长。
“哦~”少女似乎对此颇感兴趣,“站着有什么不好吗?”
“哼哼~”男人苦笑了一声,“站着的时候看你的脸使得我的脖子样的很疼啊!非刃。”
是的,非刃——这就是少女的名字,也是剑八的斩魄刀的名字。那么,少女的身份也不言而喻了——她就是剑八斩魄刀的刀魄。而这个世界便是非刃的世界,存在于剑八心里的世界。而能出现于这个世界的,除了一直住在这里的非刃之外,就只有作为非刃使用者的剑八了。
“是吗?我对这样身高可是很满意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非刃仍旧依着剑八的话,抱膝坐在了剑八跟前。

“满意?”剑八对此显得无言以对,“也幸亏你是刀魄啊!如果是人类或者死神绝对会让大多数男性望而却步的。”也难怪剑八会这么说——非刃到底有多高呢?做个比较:刚好高了剑八半个头。(流魂:确切数据——193;非刃:接招——杀破狼!不知道这些都是女生的秘密吗?)
不过,当面数落女生可不是君子所谓,于是剑八话锋一转:“但是,除开这个,你倒称得上是我见过相当完美的女性。要是有天我变成女人的话倒满希望长成你这样子。哈哈哈哈……”
“少耍宝了,”显然,剑八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引得非刃连连摇头。“有话就快说吧!”
“嗯哼~”剑八理了理衣襟,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非刃,这可不是跟主人说话的态度哦!”
“主人?!”非刃却显得不以为然,“我可从来就没承认过你是我的主人。别忘了,我们只是契约合作关系。”
“是吗?”剑八显然早就料到了非刃的回答,不然他就不会事先准备好一大套说辞了,“始解是和斩魄刀的同步与交流;卐解则要使斩魄刀驯服。过了这个年头,你驯服于我就整整110年了,我还称不上是你的主人吗?”
“那只是针对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斩魄刀。他们没能遇上强大的主人,能将他们卐解就已经是极限所在了。”
“……!!!”非刃的话震惊了剑八,“那……照你这么说,斩魄刀还有第三解不成?而且……”
“崩解,”非刃眨了眨她海波般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一个弱女子多过像一坚强者手里的兵器。“用过非刃的人只有两个,而最开始用我的人,她做到了——是我唯一认同的主人。”
“哦~认识你这么久了,你还是头一回提你以前的主人。能跟我说说他的故事吗?”(流魂:这个时候剑八完全不知道非刃前一个主人是男是女)
“想听吗?”看着剑八点点头,非刃以恍惚的语调回忆起过去:“对我而言,始解是形态的改变和力量的释放,卐解是和主人力量的融合,崩解则是与主人灵魂的完全融合——真正的‘人剑合一’——记忆的共享、意识的同调。而能做到这一切的,也只可能是她……”
“因为自我诞生以来,她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说的人性化一点,那个人就是我的母亲……”
“那个人……是女人?!!!”
“没跟你说过她是男人!”
“……”
“‘非刃’这个名字是她起的,因为她不希望我成为杀戮的凶器。她是那么的温柔、善良、高贵、强大……给人一种不自主想要追随的感觉。”
听着非人对以前主人的赞美,剑八心头千般滋味——若将自己和那个人放到同一个天平上,自己绝对会显得相当的微不足道。
“对了,”剑八突然想起了一直想向非刃求证却没有机会的话:“在我们相遇之前,你一直被朽木家当作传家之宝收藏。在人才辈出的朽木家族里,不乏想与你并肩作战的人。可为什么你会在150年前选中当时只是朽木家一介侍卫长的我呢?”
“呵呵……”非刃笑笑,目光又飘向了杀声震天的战场。“因为你们非常相像——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
跟着非刃的视线,剑八盯着城楼自言自语:“你说过——这个世界每一件东西都是我心里的一个碎片,而那些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则成为一符符不断重复画面。”说着,又将视线移到自己的左手上,“这条手臂,还是到尸魂界后卯之花大姐替我接的义肢呢。”
说完,剑八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我的死了。真是庆幸当年银岭(流魂:什么?!你问银岭是谁?哎呀,连他老人家你都不认识?就是朽木银岭嘛!大白的爷爷。)老爷肯割爱啊!的确,我称不上是你的主人。不过,我们是伙伴吧!”
“……”剑八不着边际的话搞得非刃晕头转向,但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换上极其严肃的表情,剑八说道:“有件事请你务必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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