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炼狱炎龙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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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师主宰大陆战争的历史要从百年前最著名的卡兰要塞保卫战说起: 卡兰——大陆强国西泠帝国的边陲重镇,它扼守着南克泽米尔山与卡沦湖的要冲,历年来是人类阻挡南方野蛮部落北侵的重要据点。
大陆历1100年,南方野蛮部落联盟纠集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三十万精锐军队向卡兰要塞发动猛攻。当时的西泠家同时受到东线兽人王国和卓尔家族的威胁,腾不出大量的人手来支援南线,卡兰就像是一座孤城被家族所遗弃。
就在所有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卡兰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的时候,出人意料的,战局只胶着一个月时间,野蛮部落这些好战的野蛮人竟然主动地撤兵了。事后,西泠当局刻意地隐藏了事实的真相,只是说野蛮人的粮草出了点小麻烦,他们忘记带烤肉和烧酒就来打仗,那个愚蠢的指挥官被他的手下们暴打了一顿,结果大家就这样散伙各自回部落吃喝去了。
人类舆论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骗小孩的鬼话,经过后世诸多军事家的推测和许多卡兰附近老百姓的传闻,那一次战争中有超过两百个法师集体释放了三千多个中阶合成型范围魔法。从来没有见识过魔法的威力,野蛮人的信心受到空前打击。成片的杀伤,超远的射程,拥有高大城墙和盾剑士坚强防卫的魔法师们成为大陆最可怕种族野蛮部落的噩梦。
没有任何还手余地,你纵使拥有足够厚重的装甲部队,但是却经受不住法师火球轻易地灼烧,最后就连脾气最为固执的野蛮人也不得不选择了撤退。当然了,在此之前他们执拗的首领不听部下劝阻,执意在卡兰城下丢下了十五万具死尸,野蛮部落元气大伤。
一百年后,魔法再一次让世人震惊,不过这一次的运气却跑到了卓尔家这边。
“火元素,请听从我的召唤,聚拢到我身旁……”
魔法的吟唱声低低响起,杉森和特纳同时用惊奇的眼神望着亚伦。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他的坚强让他们这种经历过生死考验的老兵所折服。少年浑身血迹斑斑,盔甲残破不全,长剑用布条紧紧地固定在手掌中,但是他毕竟不像杉森经历过正统的战士训练,也不像特纳是山里土生土长的猎人,当他拔剑与兽人搏杀的时候,所有人都忘记了几个小时前用风盾成功阻挡箭雨的亚伦,他实际上是个魔法师呀!
体力严重透支,精神力却达到了颠峰的亚伦,从参加沙鲁尔破围战起,亚伦的内心一直被深刻的震撼所笼罩,心绪翻腾,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在心底澎湃。由于怨恨父亲奎斯特,亚伦自小也连带着怨恨骑士,他宁愿学习让人头痛的魔法也不愿意修炼剑术,但是这几个小时的并肩作战让他对骑士的态度大大改观,他们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个样子。
古怪的咒语接连而出,红色激昂的火,白色流动的风,一种被温暖而熟悉的感觉所包围。
“亚伦,你这个笨蛋!错了,不是这个样子,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行!看着我,要诚心诚意地祈祷,是这样,懂了吗?试着用心感悟魔法元素的存在吧,老师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成为出色的魔法师!”
“歌撒老师……”亚伦的脑海里浮现出魔法学院白色的篱笆,绿色的草坪,湛蓝的天空,卑鄙无耻的卡洛斯,好色胆小的皮布,令人尊敬的歌撒校长,还有那一群群熟悉的不熟悉的同伴。
**** 午后,歌撒站在学院的门口扶着一人高的白墙,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刚才心头绞痛,心脏的老毛病又犯了。此刻的学院已经放假,没有学生的大门口一地落叶无人打扫,显得那样寂寥。他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出两颗药丸服下,顺了口气,稍稍感觉好了一些。
“看来我这个老头子已经喜欢有人在身边伺候着了,亚伦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呢?”
在平常,亚伦总是跟在歌撒的**后头,给他抱着厚厚的魔法书籍还有一大瓶子的治疗心脏病的药丸。亚伦的记性很不错,歌撒的每一本书放在书架的什么位置他都能记得丝毫不差,还有歌撒治疗心脏病的药,这些药是歌撒本人配置的,他略懂一些医术和炼金术,之后他就将这些教给了亚伦。
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大门,一只红色的小狐狸从地毯下面钻出了尖尖的鼻子。歌撒抬起皮靴冲它踢了一脚,那小家伙机灵的不得了,一溜烟地逃进了歌撒的卧室。
“天那,亚伦,你竟然没有把实验室打扫干净!喂,亚伦,你躲到哪里去了?臭小子快从桌子下面给我出来!”桌子下空空如也,失望的歌撒他竟然忘记亚伦不在学院,现在是假期,“呕,我这该死的脑袋,全都搞糊涂了。”
他尴尬地笑着,给自己倒了杯下午茶,躺在摇椅上美美地品尝着。
亚伦来魔法实验室做助手已经五年了,记得刚开始从族长府里领他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哭鼻子的孩子,那一年发生的事太多了,恩配也不太平,族长府简直乱了套!现在想起来他也进到魔武学院一年了啊,时间过的真快。

歌撒在摇椅上盘着腿美孜孜地打着瞌睡。
五年前,族长府。
刚刚就任家族魔武学院院长的卓尔·歌撒从族长府议事大厅里出来,内务部的重要会议持续了一天,结束时奎斯特还留他详谈了一会儿,等到结束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伦儿,你胡闹,快把蜡烛放下!”一个青丝高倌的女人在长廊里追着一个十岁大的孩子。那孩子脚步飞快,手心上一闪一闪的,橘红色的火焰忽明忽暗,似乎是握着两支蜡烛嬉戏。
天色太暗了,歌撒向那位妃子鞠躬行礼,正要转身离开,男孩呼啦一声被台阶一绊,在他面前将将跌倒。歌撒本能地伸出右手在半空扶住那孩子,左手则去捞那两支抛向空中的蜡烛,不过结果让他惊奇:那孩子的手上哪有什么蜡烛,分明只是两团漂浮的火焰,更稀奇的是,在火焰的小主人摔交的时候,它们似乎还很有默契地悬浮在空中,左右摇晃地逗留。
“谢谢伯伯,嘻嘻,看你们往哪里跑!”孩子挣脱歌撒的大手,几步跃了出去,围着一座假山追逐着火焰嬉戏。
“火元素凝结的初级形态……”歌撒的眼睛睁得老大,那两团悬浮的火焰绝不是什么魔术,那个孩子只有十岁左右吧?居然会凝结魔法元素。
“对不起您了,大人。”
歌撒回过头时,见到那妃子已经走近身旁,他深深地为她的容貌所折服。女子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淡淡柳眉微微蹙起,如水般清澈的眼眸中流露着淡淡的忧伤,她的面容给人一种精雕细诼的细致感觉。许是方才追着孩子跑的急了,额头的青丝有几屡散乱地垂在白皙的脸庞上,夜幕下平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妩媚。
“原来是汐夫人,歌撒失礼了。亚伦这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长得真像族长大人呀!”歌撒只是在亚伦出生的时候远远地望见过他们母子两个几眼。汐夫人全名汐若,姓氏不详,是族长奎斯特的第一任夫人,深居简出基本不在外人面前露面,她的美貌倒是没有削减丝毫。
“有劳大人记挂,这孩子太调皮了,以后长大了恐怕无人管制的了他呢。”说完轻声自叹,摇了摇头,“伦儿,等等娘亲。”
“娘亲,你快点儿!快呀,它们要逃跑啦,快追,嘻嘻——”
阳光懒洋洋地从落地窗子里落在歌撒的身上,他翻了个身做了个舒服的姿势:“当时的亚伦就像个孩子(这是什么话,他才十岁当然是孩子了),只不过汐若的死让他完全的改变了,他这五年活得并不快乐。”
**** “呼哧——呼哧——”
亚伦释放完一个火墙术,乘着火强灼热的高温暂时阻挡了兽人步兵的进攻。三个人疲惫地倒在一起喘气。
杉森和特纳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亚伦。
亚伦喉头发紧,吟唱了三十几遍拗口的咒语,他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了。
“你是说你从十岁起就能随意操控火元素?”
“而且还是歌撒大人的关门弟子?”
“什么?你对风、水、雷、电、光明、黑暗元素都有相同的掌控力?”
特纳的嘴巴张大到足以吞下鸡蛋的程度,杉森则更甚,两个人同时摇头表示无法相信,但以亚伦的为人又不像是说谎的人。他们急于求证方才数十个各色魔法产生的原由,却得到了刚才那一系列让人瞠目结舌的回答。
“这小子绝对是个魔法天才!”两个人同时在心底赞叹。
火墙的威力持续不了多久,已经有不怕死的兽人跃过了火墙。杉森一个鲤鱼打挺,横着身体赏了那奋勇的兽人一剑,兽人垂死挥动阔刀想砍杉森的脑袋,特纳的长剑抢先削去了他的脑袋。
三个人不得不又重新并肩而战。这是一场生死之战,轩辕爱的部队已经和外围的兽人交上手了,喊杀声震天,每一秒都显得那样离奇漫长。
“火元素,请听从我的召唤,火球术!”
“火墙!”
“风盾!”
“连环风刃!”
沙鲁尔村燃烧所带来无穷的火焰给火系魔法提供了富裕的火元素,借助平原上狂暴的风元素激发,亚伦所施展的几个低级魔法意外地纠集了风、火两系元素,狂暴的魔法元素似乎一时间远远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特纳……”杉森的剑突然停滞在自己面前,特纳一脸纳闷地冲他指的方向回头,脸色顿时一阵惨白。一大片面积足有半个沙鲁尔村大小的灼热火海从骑士们头顶升腾而起,火焰发出丝丝声响带着滚滚的热浪和乌黑的浓烟向兽人部队最密集的地方呼啸而去。
“雪特!这个魔法太大条了!”特纳和杉森同时惊呼!红色的火海如果撞击上目标,几乎可以在瞬间吞没黑色的兽人方阵,它像一头火红的巨龙在草原上肆虐咆哮,继而昂首呼啸,直冲天际。事实上,这仅仅存在万分之一的几率——那不可思议地事情——亚伦召唤的魔法元素竟然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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