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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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大队在沙鲁尔草原行进了整整一夜,踏着泥泞来到沙兰行省边缘地带。黎明时分,两匹斥候突然马不停蹄地跑回来报告前面出现了大队兽人部队。亚伦立即下令停止前进,做好防御准备,自己和杉森跟随那两个骑兵上到山坡上观察敌情。
走出阿兰行省,沙兰的地界多是丘陵地带。山坡下一块巨大的湖泊边上,一队千人左右的兽人部队正哄抢着围攻一架华丽的马车。那是一辆八匹马拉的高顶尖角马车,高高的华顶,精致的雕纹,昭显着主人不同寻常的地位。十几个彪悍的人类骑兵护卫在马车周围,他们青一色兰花银甲,虎目圆睁,向一群虎视耽耽的兽人步兵亮出锋利的长剑。
“杉森,这是哪一路部队?”
杉森望了老半天,摇头道:“不像是中央军的,西路军现在正在向东溃败,想必应该是他们的部队。殿下,我们是不是上去帮忙?”看见兽人,杉森的手就痒痒起来。
亚伦摇了摇头:“西路军……应该不会,西路军的盔甲不是这样的。他们看起来倒有点像哪家领主的私兵,不过我从没见识过谁家的私兵有这么强悍的斗气!”
场中,一片白光闪过,那些靠近马车的兽人步兵应声被斗气包裹的长剑砍断了脖子,剑气过处,就连最坚韧的铁甲也被切断,发出噼里啪啦的恐怖声响。足足一千人的兽人步兵对付十几个人类骑士,局面反而是少数人占据着绝对上风。恐惧的眼神从兽人们灰黑的眼眸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他们握刀站在原地,无人再敢上前。
“库库达!”兽人阵列中一通乱叫,一排兽人弓箭手慌乱地从阵列当中走到了最前面,寒光闪闪的箭头直指正中的那十几名骑士。
“这下骑兵们危险了!难保不给射成刺猬!”杉森担心地叫了一声,回头发现亚伦已经不知去向,身后的骑兵大队已经开动,向山坡上奔驰而来。
一只洁白修长的手臂在马队中一把将杉森拽上了马背,精灵少女嘻笑着将战马让给杉森,在奔驰的战马上几个轻跃,脚尖点在几匹飞驰战马的马背上,灵巧地落在亚伦的背后。杉森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精灵控制平衡的能力居然比传说中更可怕。
竹子的脸上挂满灿烂的微笑,她飞快地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弓,稍加瞄准,一箭射在打头的那个兽人箭手的脑袋上,鲜血狂飙。
“人类的援军!”
兽人队列完全乱了套,望着从山坡上有如神兵天降般杀下来的骑兵大队,这些兽人哇哇乱叫了一通,立刻放弃了抵挡的念头,溃散着向西逃去。
亚伦阻止了追击,现在已经进入到沙兰行省范围,谁也保不准后面会不会有大队兽人的伏击圈。
他勒住马,将目光放在眼前这辆华丽的马车身上,那几个保卫马车的骑士立刻调转马头紧张地望向他,那种神情并不比同兽人对峙时松懈多少。
“士兵!你们是什么部队的,报上番号来!”杉森将长剑收回剑鞘,他很遗憾地望着那群兽人远去却没能追上去干掉一个。
“尊贵的骑士阁下,感谢您帮我们打退了兽人追兵,我们是西部远道而来的佣兵团,并不是卓尔家族常规部队。”一个苍老却威严无比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车帘子被掀起,走出来一个白发长须的老者。一身精光流转的魔法长袍昭示着他魔法师的身份,瘦长的身体崩得笔直,倚靠着一柄齐眉高的黑色法杖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
“你们的拥兵团居然有魔法师?你们不是卓尔家的人!”杉森的话带着几分警惕,身后的骑士们“哗啦”一声立刻将收回鞘的马刀又重新拔出来,握在手里。
“不要误会!我们来自那瓦罗帝国,本来在卓尔西部有一次冒险,哪知道这里发生了战争,我们是被迫放弃任务穿越克里米亚要塞向东,希望能借道恩配北上回去那瓦罗。”那个老魔法师脸上一直洋溢着和蔼的笑容,他吐字清晰流畅,这让杉森一行人不能对他抱有敌意。
亚伦皱了皱眉头,那瓦罗的佣兵?从对面这个老魔法师的气息看来,他的魔控力应该非常强大,而从刚才那些保卫他的骑士的表现看来,这绝对不是一支寻常的佣兵团。

不过既然他们是从克里米亚要塞而来,那么对于要塞的现况应该非常清楚,他决定从他们口中打听要塞的情况。
“尊敬的**师,我从您的魔法气息中感受到您是一位非常强大的魔法师。如果放在平时,我一定会盘问您的身份,但是现在不管您是从哪里来的,作为家族的部队,我只希望您能告诉我克里米亚要塞的现状如何?”
起初老魔法师并没有注意到亚伦,他将目光更多地放在为首的杉森身上。但此刻他注视着亚伦的双眼突然圆睁,一道火红的魔法光韵在法师长袍上亮起,他周身的空间发生轻微的扭曲。
杉森大惊,拔剑挡在了亚伦身前,骑兵们马上准备攻击。
“住手,杉森!”亚伦急忙阻止,老魔法师的魔法试探他是认得的,这并不是要对自己造成伤害,只是在试探自己的魔法修为,而杉森他们太神经过敏了。
“您的力量很神奇,我甚至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老魔法师收回了魔力,红光也顿时消散。
杉森的骑兵们稍喘了口气,垂下马刀,但目光仍然死死地盯着对方丝毫不放松。
“如您所知,我对魔法并没有什么天赋,我只是家族最平凡的一名骑兵。大师,您还是快告诉我克里米亚的状况吧,我们必须在落日前赶到那里。”亚伦对于老法师不紧不慢的语气很不耐烦,也不喜欢对方用那种考量实验品的目光看着自己。
“您可以叫我法兰,克里米亚要塞的局势对贵国非常不利,听说大陆强国西泠帝国也参与了这次战争,而他们帮助的对象则是兽人王国。”法兰大师的话引起一阵喧哗,西泠家出兵的消息是卓尔人做梦也想不到,也不敢想的,“出要塞之前,我与我的朋友们看到整整八十个整编师团在西面蓄势待发,云层之下,兽人的部队如潮水如海洋。并且,他们的力量并不止西部,在克里米亚的东线,兽人将近五十万人的部队已经对要塞东线形成合围之势,不出两天时间,就算是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克里米亚。”
亚伦的脸色有些惨白,骑士们静默无声。如果法兰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那么克里米亚将要面对西线八十万兽人、西泠联军和东线五十万兽人部队的围攻,只凭借西路军的残留在要塞内的一个军团想要防御住如此大规模的部队……
“杉森!立即出发,天黑之前务必赶到克里米亚!”他咬了咬嘴唇,杉森开始组织马队重新出发,亚伦驭马来到法兰身边,“法兰大师,往东有一天的行程就可以到达兰斯城,相信现在恩配到西部的道路已经全部封锁,如果你们想要北上那瓦罗最好还是从兰斯城起,绕过恩配。”
骑兵的身影消失在白蔼蔼的晨光中,法兰眯着眼睛眺望了一阵,脸上表情复杂,一身青灰色的法师长袍无风自飘。
西出阿兰行省,穿越东克泽米尔山脉向东的一小片分支,逐渐能见到三三两两从前线败退下来的西路军残兵。他们神色慌张,衣甲破烂,用警惕的神色望着杉森的部队,然后没头没脑地向东逃命。
杉森和部下们对于逃兵都很无奈,他们曾试图招揽这些家伙加入自己的队伍,但是除了极少数拥有卓尔姓氏的战士,大部分败军都选择拒绝收编再战。
“大兵!你们没有见到兽人的残暴,那是一群魔鬼,他们的人铺天盖地如黑色的潮水一般,你如果想去送死的话我并不拦你,但是我们家里还有儿女,我们还想活命!我劝你还是和我们一起逃吧!”一个西路军败退下来的军官面露恐惧,见杉森没有和他一起逃命的意思,一把甩开杉森的胳膊。他才跑出几步,后脑上就中了一箭,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挣扎了几下倒在地上。
亚伦向竹子投去一个惊讶的目光,精灵少女收起长弓,扬了扬眉,得意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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