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章 都市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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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遗嘱
诺大的纯白色病房里,充斥着消毒药水味,尽管橱柜上摆满了娇艳欲滴的各式鲜花,也未能将这种刺鼻的味道驱散。
靠近落地窗的庞然大物,长达十七英尺,宽约十三英尺,厚度适中,俨然是——席梦思睡床……
床中央正仰躺着一位双目紧闭,却挂着祥和微笑的老人,岁月在他的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痕迹,枯骨般的粗糙双手无力地垂在两旁,还吊着盐水,泛白的唇因呼吸不畅而微启,露出了有些昏黄的牙齿,雪白的发丝中夹杂着少许的黑……
老人名唤越尘嚣,是世界三大财阀之一的越氏财阀的总裁,已经74岁了……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洒落了一室清辉,老人的面容也开始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倚风消逝。
许久,老人的眉头皱起,手指触动,握成拳状,浑身抽搐,仿佛在忍受莫大的痛苦般。渐渐地,老人张开了双眼,那瞳眸里暗淡无光,却有着股看透世态炎凉的别样“风情”?
咳嗽声从喉头宣泄而出,一发不可截止。
一双白哲纤细的玉手,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扶起,靠在垫了枕头的墙上,轻柔地拍打老人的胸前。
“老爷,您没事吧?”悦耳的声音从红艳的香唇里吐出。
精致的瓜子脸上充盈着担忧,那眼眸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是刚刚哭过。
老人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他……”
仿佛知道老人接下去的话,宁雪华接口道:“魏叔已经去了,您放心,我…我……呜呜……”没说完的话被遏止在喉头,再怎么也无法出口,滚烫的眼泪沿着脸颊滑落,烧灼着她的心。
即使老人做得再怎么隐匿,宁雪华还是知道,魏叔是去帮他译遗嘱了。这种事,怎能让她不悲啊……
她本是个孤儿,是个杀手,若不是越尘嚣的出现,将她带离了那个黑暗的国界,她还不知道会如何?哪怕有这一身的武艺,高超的暗杀技术,绝无仅有的盖世才华,可还是无法挽救越尘嚣悄然流逝的生命……
初遇越尘嚣,她是个12岁的杀手,冷淡默然,视人命如草贱,她的任务便是暗杀越尘嚣。但是,那个63岁的老人明知她的目的,却还不在意地跟她谈笑风声,对她视如己出。她人生中的第一次,那些欢快的第一次,多是来源于他。
第一次,有人给她取名字,他唤她,雪华……
第一次过生日,他和她一起做蛋糕,弄得满身奶油,还差点把厨房给炸了……
第一次看雪景,他和她一起堆雪人,精神熠熠的老脸上竟有些孩子气,不料在第二天染上了风寒……
第一次对着流星许愿,她对他笑了,第一次笑……
第一次,她说了她人生中最不相信的誓言……
……
回过神来,宁雪华呆看着老人的面容,紧咬下唇,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眶中的泪却倔强的不愿落下。
床上,越尘嚣低垂着头,合上了双眼,慈祥的笑颜格外刺目。
宁雪华没有说话,没有哭泣,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呆楞地看着,看着……仿佛没有灵魂的塑像般,恒久不变……
“咚咚”敲门声响起,却依然没有惊醒发愣的人儿。门外的人早已推门进入,却在下一秒愣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魏枫停滞了数秒后,僵直的身子向床走去,满怀悲痛的眼盯着“入睡”的老人。不久,猛的甩了甩头,瞥开眼,颤着手将拿在左手的文件递到了宁雪华的眼前。
双手接过,打开,却在看到那张遗嘱时,再次失神。
为……为什么?
为什么将财产都留给她?那些可不仅仅是几千块几万块的小事啊!
况且,他还有儿孙呢?怎么会……
他信任她吗?想让她帮他管理好越氏财阀吗?
既然这样,她一定会做,做得比任何人都好。他的亲人,就是她的亲人,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如果,他们还知道好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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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美女是他妈?
百花齐放,芳草随风摇曳,硕大的喷泉飞散出无数细亮的小水柱,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冶艳的光芒。如此美景,任谁看了都会心旷神怡,心情舒畅。
越尘嚣可不这么觉得,反而心烦得很。回想起一小时四十分前的经历,他感到无奈得紧。
虽然他的的确确看到了一幅美人嗜睡图,那弯弯的柳眉,樱桃小嘴,纤细腰身,细嫩肌肤,乌黑长发,俨然是个超级大美女……而且他还和这美女睡在一起。要知道这是一份多大的求都求不来的殊荣啊!问题是……他们都是裸的……
裸睡就裸睡,她……她竟然还抱着他。抱着他不要紧,如果他不是裸的话……
越尘嚣的脑袋里闪过无数美女醒来后的场景,尽管后来都没实现。他本来已经肯定,这美女醒来会要死要活的,让他对她负责。
谁知,此美人睁开宛若星辰的黑瞳后,习惯性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对他蹭了蹭,露出了傻傻的笑颜N秒后,开口道:“宝贝,早安……”
宝……宝贝?天!他不是卖的吧?哎,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穿越就穿越,干嘛附在一只小白脸身上啊?
在历时四分零五秒的暗自抱怨后,越尘嚣不大习惯地回了声:“早……”
美女好象不怎么在意他的寡言少语,迷迷糊糊地起身穿衣,还孩子气地用手揉了揉眼,粉可爱呐。
美女穿好衣服,越尘嚣没啥反应,仰躺在床上发愣;美女梳洗完毕,越尘嚣从仰躺变成了侧躺;美女打开门,迈开步子,煮早饭去也,越尘嚣闷闷地打了个哈欠,闭眼入睡。美女煮好早餐,再次进门来,忍无可忍地摇了摇“睡美人”越尘嚣,嘟囔着嘴,直嚷:“宝贝,天亮了,起来吃饭,是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快起来了……快起来了……快起来了……(余下N声)”
越尘嚣习惯性的用手挥了挥,惶惶忽忽道:“雪华,别吵…我再睡…会……”
“雪…雪华?谁啊?宝贝,你交女朋友了,怎么不告诉我啊?好歹我也是你妈啊!她长得漂亮吗?和你妈比呢?交往到哪步了?早恋可不好啊!快!快说啊!咦,别睡了!快起来啊!!!”徐浅吟猛力摇晃起越尘嚣,娇颜上满是惊讶疑惑。
越尘嚣虽然睡着了,却还是保有对周围事物的警惕心,当他听到这美女竟然是他妈,不禁睁开大眼,傻了。
他望了徐浅吟N秒后,镇定下来,悠悠开口:“雪华啊~~~她是我……”看着徐浅吟屏息静待他的答案,双眼直盯着他的脸,眼里闪烁着惶恐不安的光,他恶作剧似的拖长了音,就是不说出徐浅吟想听的话。
直到徐浅吟快失去耐心,已在爆发边缘时,越尘嚣才用戏谑的口吻揭露谜底:“她是我……的干妹妹。”
“啥?干妹妹?”徐浅吟本来悬着的心掉了下来,轻叹了口气。她辛辛苦苦将越尘嚣抚养长大,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一下子来了个儿媳妇还是不习惯,甚至有些害怕,害怕连儿子都抛弃了她,害怕再次孤独一个人……
越尘嚣笑眯眯地点点头,对徐浅吟温声道:“妈~~~你先去吃吧!我去洗个澡,马上来。”
好久没听到儿子这么温柔的语气了,徐浅吟只有迈着机械的步伐,祭五脏庙去了。人大了,叛逆期也随之而来,以前那个越尘嚣可是很嫌徐浅吟的,嫌她聒噪个不停,嫌她多管闲事,嫌她笨手笨脚,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越尘嚣待徐浅吟走后,进入浴室洗澡。在温水里泡了N久,擦干身子,穿上一件白衬衫,一条牛仔裤,又经过一番“梳妆打扮”后,他站在了浴室中唯一一面庞大的镜子前。看着全身镜中的貌似十六七岁的少年,越尘嚣不禁感叹万千,真是美人生美人啊!不过,这镜中人竟然隐隐有他上辈子的轮廓,看来以后会越长越像呢?他以前给雪华看过他年轻时的照片,不知她还认得出来他吗?咦?他现在还和雪华在同个世界,同个时代吗?
带着疑惑,越尘嚣来到客厅。看到坐在桌旁的徐浅吟,他询问:“妈,今天几年几月几号?”
“呃?宝贝,你怎么连这都忘了,现在是2143年11月29日呀!”徐浅吟低头想了想,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啊?可儿子这么问总得有个原因吧?又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地抬头道,“听说越氏财阀最新推出了网络游戏‘梵音圣世’,怎么?宝贝,你想玩吗?”
2143年11月29日?那不是他死了刚好五年了。越氏财阀啊?幸好还在同一个世界呢!要不然……他在银行里存的那些“养老金”岂不是没用了,嘻嘻嘻。那些钱可是机密呢!他连雪华都没告诉。虽然谁都能领取,不过需要密码就是了。
看着越尘嚣傻笑,徐浅吟以为他是默认了,想着什么时候有空了,去买个“游戏头盔”让他玩玩。虽然他们家并不算有钱,但那个男人每月都会寄钱来呢!以往,她每次都想也不想就充进另开的帐户里,现在为了宝贝,就拿来用用好了。反正,既然在她手上了,那就是她的钱了,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说起来,徐浅吟总觉得有件事情忘记了,到底是什么呢?
N分的思索后,某幢社区里传来一声超高分贝的尖叫:“惨了!宝贝,今天你要去斯美漓亚贵族高中报名啊!!!”
于是,两人风风火火地开着轿车往斯美漓亚贵族高中赶,在最后一秒准时报名后,越尘嚣用哀怨的眼光看着徐浅吟,没等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他的肚子就哭天喊地地叫了起来。
徐浅吟尴尬地挠挠头,吐吐舌,让越尘嚣坐在某公园的长椅,自己去买吃的了,总不能让宝贝饿着吧?
越尘嚣郁闷地坐着,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情侣和学生,耐心地等待着。本来就不算美好的心情,在看到眼前美景时,稍稍好转。在等待了将近半小时后,心情急速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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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母老虎and游戏仓
“唉~~~”这是第几次叹气了,越尘嚣连数都懒得数了。怎么会有这么笨手笨脚的女人,连买个早饭都快一小时了。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去找找吧!
不急不缓地站起来,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大步向前跨,朝着徐浅吟离开的方向走去。
呃?这是什么情况?
越尘嚣嘴角抽搐地看着徐浅吟和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拉拉扯扯,另外两个黑衣人呈包围之势,貌似是在看戏……
如果舍去徐浅吟双手护着的盒饭,再叫几声“不要”“救命”的话,俨然是轮暴现场……
不过,看起来也不需要他去英雄救美了,看徐浅吟的样子,一点儿害怕都没有,反而像是上司对待属下一样,毫无淑女风范地对着黑衣人破口大骂,拳打脚踢。原本温文儒雅稍显懦弱的娇容浮上几丝怒意,眼里像要喷出火来……现代版的母老虎……
尽管距离甚远,但由于徐浅吟没放低音量,越尘嚣清清楚楚地听到徐浅吟嘴里吐出的闲言秽语——
……
“妈的,翅膀长硬了,竟敢挡你老娘的道……”徐浅吟一脚踹向离她最近的男人的命根子,速度快连肉眼都看不见。越尘嚣在心里叫道“高手啊!”,又用同情的眼光望了下那个快断子绝孙的男人。
“快让开,我的宝贝还在等我呢?要是他饿到了,老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说着,徐浅吟又举起手,准备赏黑衣人一个耳刮子……
“妈~”一声呼唤轻易阻止了徐浅吟的“暴行”,越尘嚣不急不徐地往徐浅吟走去。反观徐浅吟,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垂着头,盯着脚尖,手指相互揉捏……
越尘嚣嘴角抽搐地看着活脱脱像个红杏出墙被抓的小媳妇状的徐浅吟和那群黑衣人的反映,前进的步伐依旧。站定,一手掠取徐浅吟手中的盒饭,一手牵住徐浅吟的小手,无视那群黑衣人灼热的视线,大摇大摆地离开,顺便A了对方的一辆车。
事实证明,两条腿是比不过四只轮子的,越尘嚣以100km/h的时速,将四人远远落在身后,往家里赶去。
一路上,越尘嚣边开车,边旁敲侧击地向徐浅吟打听情况,就差没将徐浅吟的祖宗十八代姓什名谁给套出来了。
原来这女人叫徐浅吟,他还是叫越尘嚣呢!从一开始,他叫她“妈”,她叫他“宝贝”,害他根本就不知道徐浅吟和这具身体的名字。
不过,那个叫冷炫彝的男人还真他妈的没种,哪配当他的父亲啊!整个花花公子,处处留情?
徐浅吟不知道的是,就因为她的这种过于极端,过于畸形的解释,害得越尘嚣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冷炫彝抱着错误的认知。
将从徐浅吟那得来的信息消化完毕后,已经到家了。越尘嚣照旧一手提着盒饭,一手拉着徐浅吟,全然没注意到徐浅吟泛着红晕的脸蛋。
乘着电梯,到了九楼,越尘嚣远远就看到家门口站着几个穿工作服的男子,地上还放着一庞然大物,是什么呢?他停下脚步,带着好奇张望了几眼,向一旁的徐浅吟问道:“妈,他们是谁啊?干嘛的?”
徐浅吟从被越尘嚣牵手的脸红心跳中回神,一眼望去,瞬间明了。
“宝贝,你不是想玩‘梵音圣世’吗?我去买了游戏仓,等我把级练高了就可以带宝贝了啊!虽然已经开服半个月了,只要我努力下,肯定会变厉害的。”说着,徐浅吟还邀功似的对着越尘嚣傻笑,将越尘嚣拖到家门口,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门,对着那群工作人员道,“还站着干嘛?把东西搬进去啊!”
等那些工作人员走完,越尘嚣也没回神,他什么时候说过要玩游戏啊?叹了口气,停止这种无聊地思索,越尘嚣趁着徐浅吟观察游戏仓的空,将盒饭放在餐桌上,来到自己的房间,随意整理了几件衣服,放进浅蓝色的背包里,想了想,又一头钻进抽屉和橱柜里,翻找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五百块钱,已经流了一身臭汗。随意冲了个澡,拿起背包,出门。
本想和徐浅吟道个别,谁知她已经躺在游戏仓里玩游戏了。怎么这么急啊?
越尘嚣向游戏仓望了眼,那上面雕着的符号,好像是只……千纸鹤?
摇摇头,忽略掉那种异常的熟悉感,在餐桌上留了张纸条,表明自己的去向——回学校住宿去也,拿起盒饭就走。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缓缓下落,终是不见踪影,天渐渐昏暗,月亮悄悄露出头来,残留一丝亮光。
越尘嚣吃着盒饭,疾步走在大街上,向学校赶去。要知道,斯美漓亚贵族高中在下午七点上夜自修,校门会被关闭,两节课后,又会再次开门,再在一小时后关闭,早晨六点开门……现在离七点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应该还来得及。
于是,在街道上晃悠的人,有幸看到了一个绝世大帅哥……吃着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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