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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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约】
血红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银白色的弯月,月下的大地支离破碎。污浊的空气里飘浮着一团一团黏稠的黑色,散发着恶臭。
大地的边缘站着一个少年。洁白的袍子在黑夜里格外耀眼,随风而摆如同一张巨大的翅膀似要腾空而起,墨绿的长发在风中缓缓舒展。少年睁着一双迷茫的眸子,淡淡的琥珀亮光在夜色中流动。
少年抬起手,莹白修长的手指发着淡绿色的光芒。当它缓缓靠近那一片黑色区域时,“哧”,绿光灭了,黑色像蛇一般扭动着迅速蔓延了手指。
“龙马!”一声惊呼从少年身后传来。接着空气被破开了一条弯曲的口子,从里面渐渐浮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湛蓝的长发,温柔的紫眸,优雅又灵气十足的男子在黑夜中轻轻隐藏。
“你疯了吗?万一被这些‘黑流’侵蚀,就连天神也救不了你!”男子抓住少年的手指,放在嘴中轻轻吮吸,一边责怪少年。
少年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道:“他呢?他还有救吗?被侵蚀了也好,这样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是不是?”
男子将黑色驱除完毕,听了少年的话一愣,眼眸中满是悲伤。
“龙马,我知道你忘不了他。可是,命运早已注定一切。你又何必强求?”
少年笑了,那一抹无所畏惧的笑容深深地映在男子眼里。
“精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男子疑惑地望着少年。
少年用手抚了抚被吹散的长发,望着那片黑色的区域,琥珀色的眸子闪着明亮而自信的光芒:“这个世间没有命运之神。就算有命运,它也是由各自来创造。而我,一定会重新创造我和他的命运,必将成功!”
坚定不移的声音回荡在血红的夜空下,震散了一群栖息的飞鸟。少年的脸,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白樱】
龙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遇见这个明朗的少女——龙崎樱乃。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知中发展着,而惟独这个少女,却在他的预知之外。
“呐,龙马,你不觉得你的宫殿太冷清了一点了吗?”朋香坐在窗前看窗外的花园道。“没什么关系,我一个人就够了。”龙马淡淡地回答。“哇!那是什么?好漂亮!”沉默的朋香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叫起来,说着她往外跑去。“朋香!”樱乃喊着她一边跟着往外跑去。
“看!”朋香跑到花园里,指着那棵位于正中央的树道。樱乃顺着望去,只见一棵如白雪般的茂盛的大树,扬扬洒洒的白色花瓣在风中打着转儿,散落了一地。如雪般纯洁的白色在万紫千红的花朵中格外显眼,清新的香气扑鼻,让人仿佛置身仙境。
“那是什么植物?好漂亮啊!”樱乃喃喃道。
“白樱。”龙马的声音突然传来,“承诺之圣树,白樱。”
两人一愣,呆呆地看着漫天白色。“白樱啊……好美!我也要养一棵!”朋香高兴地叫道。可她的热情马上被龙马无情地浇灭了,“不可能。”
“诶!为什么!”朋香不满道。龙马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望向白樱,缓缓道:“这是承诺之圣树,需要相爱的两个人立下一个承诺,用守诺之血浇育它的幼苗才能生长。”说着他转过头问朋香:“你呢?和谁相爱了?”
朋香顿时哑口无言。倒是樱乃,急急地问:“那这棵树是龙马和自己的相爱之人种下的吗?”话一问出口樱乃就后悔了,因为她不想听到龙马肯定的回答,可是心里又那么想知道龙马是否有喜欢的人了。
龙马看着白樱,点了点头:“嗯。”
霎时樱乃的脸色惨白,眼泪突然像洪水般急着要从眼眶里冲出来。她强忍着悲伤,硬把泪水逼了回去,问道:“那……龙马喜欢的人……是怎么样的呢?”
这个问题让龙马有些愣神。记忆里浮现那个人的面容,深藏在心里的思念突然被引发,半晌他不知身在何处,半天他才道:“他……性格有些冷漠,对什么事都好像漠不关心,内心很坚强,从不为他人挑衅所动摇……嗯,总之很好!”
樱乃听了,在心里说道:“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呢!性格也和你很配。”她强笑着道:“龙马很爱她吗?”
龙马突然沉默下来。爱?怎么不爱?只是,他说不出口。他和他,两个人的身份,都让他们说不出口。
“怎么了?”看着龙马发呆樱乃不禁问道。龙马摇摇头,道:“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了,我们不谈这个。”
樱乃难过地低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沉默不语的朋香突然道:“朋友就不能立下承诺来种白樱吗?难道只有相爱才能信守承诺吗?”
龙马一愣,他倒是真没想过友谊之诺。或许……也不错吧!他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不妨试一试,说不定能成功。”
“真的啊!”朋香兴奋地叫起来,“呐、呐,樱乃,我们也来种一棵吧!”樱乃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疑惑道:“我和你?”朋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我和你是最好最好的朋友诶!不和你一起种和谁种?别人我还不相信她呢!”
龙马在一旁提醒道:“你要知道,白樱一旦种下,幼苗吸取你们两人的守诺之血长大后,它就不会需要任何养料了,只要你们互相守诺,它就会一直生长下去,直到你们死去为止。可是,如果你们失守诺言,那么……白樱就会凋零。而你们,谁先失诺,谁就会受到惩罚。”
“惩罚?”樱乃问道,“什么惩罚?”
龙马笑了笑,“嗯……谁知道呢?我没有失诺,自然不会受到惩罚。可是,历来种下白樱的人有这么说过。”
“诶~~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朋香惊讶道。说着她一把握住樱乃的手,一脸严肃道:“樱乃,即使这样你还会和我一起种吗?”
“嗯!”樱乃点点头,“当然!我们是好朋友啊!”
“耶!”朋香拉着樱乃欢呼雀跃,“太棒了!呐,龙马,白樱的幼苗到哪里去弄啊?”
“你们很幸运,白樱的幼苗需要从已经长大的白樱上摘取。我这里正好有一棵。你们摘一根枝条下来吧!”
朋香点点头,在最低处摘了一跟小小的枝条。龙马接着说道:“然后选定一个地方,把它埋进土里,再用你们两个的血滴在上面,对着它许下一个诺言,并承诺至死也不会失守诺言。接下来就只要等着它长大了。”
“好!我们立即行动吧!”朋香拿着枝条,牵着樱乃的手跑走了。
龙马看着她们的背影,轻轻地叹道:“信守承诺说的很轻巧,一旦付诸行动,那将会是无比艰难。那么……你们,又将如何坚持呢?”
茂盛的白樱树在风中缓缓摇摆,漫天飞舞的花瓣在龙马身边静静地飘落。能够长得如此茂盛的白樱,可见龙马与另一人谁也没有失信过。
回头望向白樱,龙马做了一个决定。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做,为了重新创造他和他的命运!
【遇见】
一月之后,朋香兴冲冲地跑来找龙马,告诉他白樱种活了,要他去看看。于是龙马被朋香拖着去了她们两人的神社之间的一个小花园。
那样一个小巧的花园,种着许许多多种类的树木和花卉。同样在花园的正中央,有着一颗弱小的白色树苗,纤细的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摆,嫩白的花骨朵在枝条上颤动。
“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很厉害吧!”朋香骄傲而高兴道。龙马笑着点点头,“很不错啊!”樱乃站在他身后苦涩地笑了。她多么希望能和他一起种一颗白樱。
“那……你们立下的承诺是什么?”龙马好奇地问道。朋香调皮地眨了眨眼,牵起樱乃的手道:“这是我和樱乃的秘密!”
樱乃也神秘地笑了笑。其实,这个承诺对朋香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因为那并不是她提出的。樱乃告诉朋香,她喜欢上龙马了。只是龙马已经有喜欢的人,自然他们就不可能了。所以她希望朋香能为她保守这个秘密。朋香欣然答应,于是,就种下了白樱。
龙马只好道:“那行,我尊重你们的**。”
此时,神社的钟声突然响了起来。樱乃和朋香听到,急忙道:“我们要去祈祷了!”说着,互相朝自己的神社跑去。
龙马看着两人背影,又抬头望向天空。“战争,终于要来了吗?”
龙马转身准备回宫殿,却在转角处望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龙马好奇地走过去,却被攻击。“说不定我可以救你。”龙马轻轻闪过眼前这个冷俊男人的攻击,随后双手扬起一团乳白色的光芒,笼罩在男人身上。顿时男人胸膛、后背与手臂上血红的伤口慢慢愈合,血迹也慢慢消失。

“你住哪?”龙马问。男人不说话,一转头,银色的长发露出来。龙马惊讶地看着他,不说话。
男人摇摇晃晃向前走,龙马只好跟在他身后。看着天色从明亮变得昏暗,又从昏暗变成淡黑,男人终于站在了一座杂草丛生的宫殿前。
“这是你的宫殿?”龙马问。男人没有回他的话,径直走了进去。到处都是倒塌的石块,枯萎的植物早已腐烂,几只黑色的乌鸦落在干枯的树枝上哀鸣。
龙马皱眉看着这些景物。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败落的宫殿。按理说天界的主神都非常要面子,一定会把自己住的宫殿装扮得富丽堂皇。而这个男人,却是一个相反的极端。
难道只是因为他的真实身份吗?
龙马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第一次对除那个人以外的人产生了兴趣。
进去后龙马更是冒汗。满是灰尘的大厅,破旧不堪的桌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哪个主神遗弃的宫殿。可是每个主神都只有一个唯一的宫殿,所以没有哪个主神会把自己的宫殿丢弃。
连把坐的椅子都是残缺不全!难道他有这么穷?龙马只好站着。
看着自己的宫殿里连基本待客的事物都没有,男人也有些微尴尬。
“你……”
龙马笑着看他,道:“没事,我站着。”男人脸微微一红,沉默不语。
“你怎么会受伤?与其他主神起了冲突吗?”龙马打破安静问。
男人冷冷道:“不是,与几个天界战士有一些小矛盾。”
“天界战士?他们和主神是两个级别的人,怎么会攻击你?要是让天神知道,是会受很严重的惩罚的。”龙马修复了破烂的椅子,坐下来问道。
男人冷哼一声,“他们是从神簿里除名的战士。”
难怪。龙马这才明白。所谓从神簿里除名,就是做任何事都不用受天神与祭祀公会限制的战士,这一类战士是为天界立了大功才能享有特此待遇。就算是主神也不能随意攻击他们。
“所以就算你很厉害,也不能还手。”龙马微笑道,“那……你想从神簿里除名吗?”
男人惊讶地看着龙马。
“我,可以帮你。”龙马轻轻说出了一句承诺。自从那人被封印后他做出的第一个承诺。
男人平静道:“你?怎么帮?”龙马笑了,“那……你要我怎么帮你呢?”男人从龙马的眼睛里看不出他心里所想,他隐隐觉得这少年不凡。但是他不能轻易地相信天界的任何人,因为那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我知道你的身份,只有我能够帮你。”龙马一语惊人。男人全身一震,白银般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一把长剑已架在了龙马脖子上。
“说了只有我能帮你。如果我要对你不利,又怎么会救你?如果你想要在天界做什么事,我是唯一有能力帮你的人。”龙马不慌不忙地说着话。
男人迟疑了。收回长剑,他看着龙马沉声道:“我要天界秘线图!”
“这个,很容易。”龙马笑着回答。对星命使来说,天界每一寸土地都是必须熟悉的,因为他们需要布置占星之网作为天界的防御。而这一代星命使却只有龙马一人。男人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能够遇见龙马。
男人惊讶地看着龙马消失的地方。要知道,能够不用魔石布阵、不用念咒语就能随意启动传送阵的人,除了天神之外就只有一种人:星命使。
“他竟然是……”男人喃喃。
天界的夜空上滑落一颗黑紫色的流星,那是象征战争的星芒。
【前兆】
第二天,龙马的宫殿里来了很多人。天界的七位护使:桃城武,海堂熏,不二周助,菊丸英二,大石秀一郎,乾贞治,河村隆。
当然天界不只七位护使。只是这七人是那个人的专属护使,与龙马也是关系最好的。
“呐,小不点,你知道天界与魔族要打仗了吗?”菊丸一边咬着龙马亲手制作的圣露糕一边问道。
“嗯,战争星已经陨落到西魔界,这场战争不可避免。”龙马看着花园里的白樱淡淡地说道。
“有不好的预感。”乾沉声道。
“是吗?”龙马反问。不二笑道:“乾总是这么敏感。龙马都没有预测到,我们都不要瞎猜了。”
“不。”龙马摇头道,“一场灾难,即将降临天界。”
众人一愣。“什么?”大石紧张道,“灾难?很严重吗?”
“或许吧。”龙马依旧淡淡道,“转机,也是有的。”桃城问道:“什么转机?”龙马看了他一眼,一脸无所谓道:“谁知道呢?担心也无用。”
众人沉默。“那……”河村小声道,“龙马既然能够预测到,就是说你有办法了?”龙马轻轻笑了,“呵呵。时机还未到,我不能说。”
对于龙马所说的转机,众人也只有等待那个时机的到来。闲聊了几句,七人就走了。菊丸一如既往地带走所有的圣露糕,不过被龙马留下了些许。
圣露糕是一种水绿色略带金色光芒的块状糕点。原料是白樱花瓣,再加以百色花露以星之魔火炼成。是一种极好的提高战士、护使战斗力以及主神和神官魔力的滋补品。
这是历代星命使都会炼的一种糕点。不过到了龙马这一代,他从来没有把圣露糕传出去过,也就这七人和那个人吃过他制作的圣露糕。
“该去见他了。”龙马自语道。手轻轻一挥,一道蓝色光芒显现,龙马的身影顿时淹没在蓝光里。
一转眼就到了男人的宫殿。
“你来了。”男人早已等待多时。龙马笑道:“嗯,等很久了吧。不介意的话吃吃我制作的糕点如何?”说着一盘子圣露糕出现在男人眼前飘浮着。
男人自然不认识眼前的食物。“这是什么?”男人问。龙马笑答:“补品。对你恢复魔力有好处。”
既然已经站在同一条船上,男人也就不再怀疑龙马,拿了一块圣露糕送进嘴里。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花香,一股清凉之感流遍全身。清流所经之处无不舒畅至极。
菊丸就是爱极这种感觉才会每次一到龙马宫殿里来就要带走全部的圣露糕,再加上圣露糕本身的价值也是十分高的。
“很好吃。”男人赞扬道。龙马理所当然的接受夸奖,“当然。”如同孩子一样骄傲地笑着。
男人看见龙马的笑容一瞬间呆了。一直冷眼看待任何人和事的他第一看见如此美的笑容。面对死亡也是那么冷静的龙马给人一直是深藏不露的感觉,然而他如此的孩子气却无意之中吸引了男人。
“怎么了?”龙马奇怪地看着发呆的男人问。“哦。”男人回神,“没什么。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越前龙马。”龙马说道,“那你呢?”
“亚久津。”男人沉沉地说道,低低的声音抑制着不易察觉的**。“我的名字是,亚久津仁。”
“嗯。”龙马点头,“亚久津,你要的天界秘线图我已经画好了。”说着,亚久津的面前就渐渐浮现了一幅画在一块白布上的地图。
天界分路线图和秘线图。秘线图即天界的防御占星之网。天界凭此才让魔族一直难以攻下,因为占星之网密不透风的防御阻挡了魔族进攻的脚步。
看着清晰的路线呈现在自己眼前,亚久津问道:“为什么?”龙马笑着看向他,轻声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背叛天界?”亚久津语气里带着愤怒。因为他知道背叛的后果,那是永远沉沦于黑世之渊的封印,灵魂永远被囚禁在黑暗之中不得超生。
“嗯……为什么呢?”龙马自语,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为什么会冒着被封印的危险去帮你?你一定认为我很笨,对不对?”龙马笑着看亚久津,缓缓地说道:“因为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在绝境中寻找转机,重新创造命运!这个理由,你认不认同呢?”
亚久津震惊。龙马语气里的坚定以及他想要创造命运的勇气都让他的灵魂和心灵都为之一颤。
“我走了。”龙马淡淡地说了一句,身影随即消失在宫殿里。直到龙马走了很久,亚久津才渐渐回过神,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战争,就要来了啊。你要寻找什么转机呢?越—前—龙—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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