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臭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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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织怔怔地望着远处的少年――左手把着身边女孩的小手,右手扶住她的后背,这少年一路行走小心,举止谨慎,仿佛他那柔弱的女伴轻微触碰就会损坏,失足跌倒就会摔碎似的……而这位正被幸福呵护的女孩外表纤弱单薄,金黄色的秀发美且杂乱,清瘦的脸蛋上带有一丝菜色,不过上述瑕疵却丝毫掩饰不了此佳人的天生丽质,想必那付秀眉轻皱、楚楚可怜的神情更能勾起旁人的保护**吧……
“咦,这不是辰己吗?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六年不见你的头更加秃了耶!”
人还在发愣,一个似熟非熟的少年声音忽在纱织耳边响起。
“啊,你真的就是罗罗那个臭小子?混蛋,什么叫我的头更加秃了?什么叫做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巧了?我家小姐明明就是……”
还没来得及反应,辰己粗哑的大嗓门又随之而来,纱织连忙低咳一声打断辰己道:“辰己,不是告诉你不要在公众场合大声叫嚷吗?”
“啊,是,小姐……”辰己郁闷地耸搭下脑袋。
“啊,莫非你是……?”纱织这才转头教训完辰己,罗罗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呼,总算是认出我了……那么我应该和他说些什么呢?是礼貌地伸手还是先客气几句寒暄一下路上辛苦了?又或者……”纱织没有马上转头,此刻心里隐隐有些发慌――童年最要好的玩伴时隔六年之后再度相见,换了谁想必都会觉得害羞和尴尬吧?
“很少见的蜜色短发呢……你是碧衣吧?哈哈哈,我说碧衣啊,你脸上的雀斑怎么没有了,不过现在这样子可爱多了!”
“啊,我……我……”
纱织羞涩的俏脸还没等到回头朝向对方却又给听得一愣,而她身边的碧衣更是没有想到这人居然率先认出了自己。罗罗的热情招呼让准备不足的碧衣有些脸红耳赤和手足无措,几年的特别训练似乎没能给予自己任何的帮助。
“唔……没想到连你也来了?”罗罗又有些犹豫地叹道。
“哼,这次你总算认出我了吧?毕竟分别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我就暂时原谅你的无礼吧……”纱织虽然芳心有些懊恼,不过更多的还是窃喜。
“你你你染成白发我也认识你!从前你就老爱穿黑衣服,现在还是!而且那对招风的小耳朵真是太显眼了!嗯……百合,你也变漂亮了嘛!”
“我……”百合的窘相比碧衣好不了多少。
“……”纱织的额头终于开始发黑了。
“那么这个小子是……”罗罗迟疑了。
“我是铁马,我们几个是陪着小姐专门来接你的!”小姐的神色不愉,铁马反应很快,赶紧用眼神外加努嘴提醒对方。
“哦,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不过我说啊……”
罗罗貌似恍然大悟,这才上下打量面前的绝色少女,却又皱着眉头道:“纱织,小丫头,喂,你没事吧?”
“我……我怎么了?”纱织虽然气恼,不过却被对方瞧得有点心虚,底气有些不足。
“你从一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脸色也不大好,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啊?不舒服就别来接嘛……”
“……臭家伙刚见面连招呼都不打,还敢说我有病?枉费这几年我那么担心你……风度,我一定要保持风度!”纱织气得一张俏脸有些发白,紧咬贝齿只将一对水蓝色的眼睛气恼地瞪着面前这个可恶的家伙。
“啊,这不,你的脸色又变白了一些,我想一定是最近操劳过度吧?那不如赶紧回去休息,嗯……我们走吧!”罗罗热心地建议,话刚说完就扶着身边的女孩主动带队朝前走去。
对方从头到尾一付自来熟的模样,这回就连辰己也哑巴了,众人纷纷用求助的目光看着明显有些不对劲的小姐,等待她接下来的指示。
“哇哈哈哈,这小子六年过去居然越学越笨了,竟敢对小姐如此无礼怠慢?接下来只要小姐开口怒斥我们就第一时间冲上去教训人!”躲在附近柱子后的邪武眉飞色舞地折着指骨开始准备活动,一边叮嘱旁边的市。
“他得罪的是大小姐,关我屁事,干嘛还要算上我?你想打架的话过几天的比赛有你发泄的时候!”市没好气地回道――被邪武莫名其妙地拉来机场,结果却只是接天马座而已,他早就憋得一肚子火了。
“哈哈,你还不知道吧,我听说某个仙女座非常关心某个天马座呢!而且不是普通的那种关心哦,你以为我为什么叫你跟来啊,笨蛋……”
虽然自己也是才知道小姐来接的是罗罗,不过要忽悠身边的这头猪还是很容易的……邪武得意地瞧了眼脸色已经阴下去的某人,吩咐道:“其实等会也不用你帮什么忙,只需要封住这家伙的退路别让他仓皇逃掉就行了……”
这头两人还在热议,那面纱织的声音又远远地传来:“哼……铁马,你先去开车吧。”
“……就这么算了?我说这大小姐是不是给气糊涂了?”市惊讶地问。
邪武迟疑了一下,忽然明悟道:“一定是小姐她不想在公共场合教训人,也对啊,这样子影响不好嘛!我们还是准备回去关着门打狗吧!”
一得到命令,铁马赶紧小跑――开什么玩笑,这个奇怪的家伙句句话都很“惊”人,大小姐压抑的怒火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被他点燃吧?那还是躲得远些比较好,反正自己又不是小姐的贴身保镖,不用像碧衣她们那样硬着头皮死撑……
罗罗身边的神秘女孩从头至尾也没有说过半句话,她的面容憔悴,眼睛也半闭着,只是在前者的掺扶下慢慢地走着。
纱织沉默地跟在后面,不时朝前面那对男女的亲密背影瞥上两眼――臭家伙忽然带回一个女友让自己真的有些心理准备不足,感觉怪怪的。想了想,纱织便向身边的碧衣打了个眼色。碧衣会意,脚下加速,追到那黄发女孩的另外一侧主动掺扶着她并微笑着问:“还没请教这位小姐的芳名是……?”
黄发女孩睁开眼睛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可刚要说话却被罗罗蛮横地打断:“你不能说话!”然后代为解释道:“碧衣,她叫……嗯?”
话没说完,罗罗忽然脸色古怪地朝右瞄去。
“怎么了?”碧衣一惊,不由得跟着望去,却看见不远处一个外表花哨戴着墨镜的夹克男子刚好扯走某位女客的挎包。
“啊,抓强盗――”
被抢劫的中年富婆坐在地上傻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接着便发出一声鬼哭狼嚎的啼叫。那夹克青年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才又一路或推或撞地往出口狂奔而去。附近的人群一阵混乱。
碧衣和百合一个激神,立即条件反射地抢到纱织身边一左一右地防卫着――六年针对性的训练,她俩最重要的任务便是保护纱织的安全。
众人惊疑地看着夹克男横冲直撞地飞奔向大厅出口,辰己忽然反应过来,鼓着一对金鱼眼问道:“罗罗小子,你不是圣斗士吗?现在怎么不去抓强盗啊?”
“这种事也需要老百姓帮忙的话,要警察和某些……跟屁虫来干什么啊?”罗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辰己脸上一黑,正要想法反驳,却见出口附近的一根柱子后面蓦然掠出一个紫色的身影来。
在周遭众人的惊异眼光中,这紫色身影刹那就冲到了夹克男面前,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身子一轻,顿时整个人竟如腾云驾雾般飞在了空中,下一时刻落回地上后,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摁到了一位身着白衣连体套丝裙、气质高雅的绝色女子面前。
“小姐,怎么收拾这家伙呢?”邪武讨好地问。
“邪武你怎么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你带他去警察那里吧,顺便把包还给那位女士。”
“是!”
邪武得令,于是像拧小鸡般提住夹克男的皮带大摇大摆地向失主走去,在经过罗罗身边时却又“嗤”地一声冷笑并讥讽道:“在希腊混了那么多年,现在看见强盗却反应不过来,罗罗你还真是让我好生失望呢……”
罗罗懒得理他,转过头热切地问:“纱织,我们可以继续走了吗?”

纱织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忽又轻呀一声,接着微皱柳眉狐疑地问:“罗罗,你的天马圣衣呢?”
“啊,这个嘛……哈哈……”
罗罗一张俊脸顿时红了,便有些神情扭捏地道:“路上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钱不太够……不过我已经将圣衣箱子托运回城户财团总部了,只需要你们付钱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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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有两排座位的小车在铁马的操控下车身神奇地变形并扩展出第三排车厢。
“这就是传说中钢铁斗士的装甲吗?唔……看样子铁马、碧衣和百合都已经成为钢铁圣斗士了吧?”罗罗暗自忖道,一边温柔地将身旁的女性扶进车去。
东京是没有夜晚的,红橙黄绿的灯管晃得人眼花缭乱,高高低低的大楼尽数被璀璨的霓虹修饰妆点。街面两旁的人群熙熙攘攘,竟是比白昼还要热闹。纱织从车顶的反光镜中偷偷打量坐在后排的某人――等待了六年再度接回玩伴,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般,那原本在记忆中清晰可见的男孩身影逐渐和镜中这名脸上一直挂着慵懒微笑的神气少年融合在一起并难分彼此……恍惚中,一阵阵熟悉的童音悄然在脑海中萦绕起来……
“啊,我好像已经溜出来玩了很久了,辰己肯定在到处找我回去上课。那么,罗罗,我回去就向辰己要报纸,明天这个时候我又来找你玩,你继续偷懒不跑圈好吗?”
“嗯,为了美丽聪明的小公主殿下,明天这时候我就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继续偷懒吧!老地方,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咯咯咯……”
“小公主,这林子里小虫小刺什么的太多了,像您这样身娇肉贵的大小姐,要是来玩这个勇敢者的游戏,待会肯定会痛得哭鼻子的!”
“你胡说!我也很勇敢!再说她们也是女孩子,她们行我也行……”
“我说纱织啊……小丫头?小纱织?”
百合碰碰正在走神的小姐。
纱织“啊”的一声惊醒过来,脸蛋未免有些发烫:“……你……你还有什么事吗?”
“咱们先去城户的医院吧,我的这位朋友受了重伤需要救护。”
身旁女孩身体的气机又减弱了半分,看来得及时输血才行……事实上罗罗之所以一直把右手贴住对方的后背,其实是在用真气护住对方的心脉以保障她的生命安全……只是当地的医疗水平实在有限,想要让她完全恢复那就只能赶来东京了。
“哦,她受了重伤吗?铁马,我们马上去疗养院!”纱织一惊,连忙吩咐道。
目送女孩被运进手术室,罗罗这才挥了挥那已经坚持输气十多个小时因而隐隐有些发酸的胳膊,长长地出了一口大气。
“哼,身为一个圣斗士,却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好……”莫名其妙跟来的邪武忍不住出声讽刺,一路上打的白白耗费的双倍价钱让他有点憋闷。
“邪武,不要这样说话,罗罗已经很担心她了!”纱织责备道。
“小纱织,真是麻烦你了!她叫艾丝美达拉,是我好朋友的女朋友。因为昨天上午出了点……意外导致重伤,所以我才赶着将她送来东京。她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可无法向朋友交代呢……”啧啧,就这德性还想讨女人喜欢……任务完成后的心情是愉悦的,于是无视掉邪武的存在,罗罗便微笑着向纱织解释。
原来他之前的奇怪举止是这么回事呀……真相大白后的心情是愉悦的,于是纱织便微笑着安慰道:“别担心,这里是全世界第一流的医疗机构,艾丝美达拉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当然不会有事了,最危险的时期我已帮她撑过了,现在只是善后而已……罗罗轻轻一笑,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阿瞬她回来了吗?”
“他俩果然有一腿,没想到还给我蒙对了,我真是个天才,哈哈哈……”
退后一步瞥瞥旁边,一直站在自己后面原本狐疑的市果然脸色大变,邪武心里狂笑--接下来就可以等着看市和这家伙的好戏了。正得意时,只听得纱织回答道:“嗯,阿瞬小姐和她的朋友现在就住城户大楼里,待会回去就能看到她们了。”
“她的朋友?”罗罗额上一黑,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太吉利的预感。
等到手术结束艾丝美达拉休息了,众人这才赶回城户总部。
随着车停靠到大楼门口,罗罗刚出车门便被飞奔上来的瞬挽住了胳膊,后者激动地问:“罗罗哥,耽误这么久才回来,没什么大事吧?”
“当然没事啊,我的精神很好呢,就是有点饿了,呵呵……”
“大坏蛋,你到底威胁了师傅什么话,为什么你走后师傅就要带大家离开仙女岛?”
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忽然从楼前的阶梯上传出。罗罗抬头一看,站在那里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果然就是戴着面具拧着鞭子的可怕的珍妮小姐。罗罗不由脸上一黑,赶紧低头问瞬:“这黄毛丫头怎么也厚着脸皮跟过来了?”
“罗罗哥,其实是这样的,你走以后师傅突然决定带大家去中华旅游,于是珍妮就说服师傅跟着我过来了……”瞬仰着俏脸朝罗罗轻笑着低声解释道。
“那个……阿瞬,罗罗刚下飞机并且还一路护理着病人,现在已经很累了,先让他去休息吧,你们明天再聊好吗?”纱织忽然出声建议道。
“嗯,那罗罗哥,我明天再来看你啊!”主人发话了,瞬不好反对,只好恋恋不舍地被珍妮抓走。
“那个……邪武、市,你们也都辛苦了,下去歇息吧!”纱织继续道。
“是,小姐您也早点歇息吧!”纱织小姐发话了,邪武哪敢反对,赶紧扯走一直在旁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罗罗的市。
“咦,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吗?”罗罗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那个浑身杀气的嬉皮士,自言自语道。
“嘻嘻,不用管他了,你先跟我上去吧……辰己,将晚餐送到三楼大厅去吧!”等到众人散去,纱织忽然朝着罗罗嫣然一笑,然后蹦跳着朝前带路。
……小丫头怎么突然变得精神亢奋起来了?罗罗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心里却挺温暖的,暗暗笑道:“不愧是女神啊,成长得比我想象中还漂亮,这小丫头的调皮性格居然没怎么变?我还以为会如原本资料中的那样稳重和高傲呢……”
“你还在发什么傻啊,臭家伙!”
一句熟悉的呼唤从高处传来,罗罗心里一热,赶紧跟了上去,嘴里同时笑道:“都这么大了还叫我臭家伙,你这几年究竟学到多少淑女风度?”
“你还不是一见面就小纱织小丫头地乱叫,那你这几年究竟学到多少绅士风度?嘻嘻!”纱织娇笑着回击道。
“呃……好吧,你赢了!”罗罗哑口无言,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闷走。
“内部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啊,难道这么多年都没有重新装点过吗?”左顾右盼,一路装潢丝毫未变,罗罗奇怪地问。
“……爷爷三年前去世了,这里都是他生前亲自布置的,我不想改变……”纱织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原本轻快的步伐也迟钝下来。
即便心里早有准备,不过甫一听到这个消息罗罗还是有些难受――虽然并不和城户光政沾亲带故,可是无论在事业还是人品上这个老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现在没事了,小公主,你的爷爷一直在天上保佑着你呢,只要你幸福了他就会很高兴!”罗罗拍拍纱织的香肩很肯定地安慰道――事实证明,在这个充斥着各种神灵的世界,人去世之后多半是还有灵魂的。
“嗯……”
纱织忽然揪起罗罗的衣角擦擦自己的眼睛,复又转颜笑道:“不过不要叫我小公主了,别人听见会笑话的!”
“我说小……淑女应该随身带手帕的吧?”罗罗黑着脸抗议道。
“哼,平时我都不哭的,而且要是碧衣她们在的话一定会及时递给我手帕的,谁叫你刚才一直在发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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