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求治凉吕布行三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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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马超闻听城中羌人造反,探明缘由之后,当下大怒,令庞德守营,即与马岱领着一千士兵径往县衙冲去。一路上见着些县兵便即砍杀,而那些个暴民却被阻离一旁,不作加害。些许个羌人见状,大着胆子,问马超道:“将军何许人也?来助我等。”马超大声答道:“温侯帐下平凉先锋马超是也。”这些人闻听‘平凉先锋’四字时,身子突的一麻,不由自主跪拜道:“马将军救我等羌人。”马超便令马岱引军向前,自己引着十数人抢了上去,扶起道:“你们有何难处?且说来听听,若马超不能主,吾家温侯定会为汝等作主。”那人痛哭道:“县丞制定严刑酷法,犹歧视我等,我等不堪受重,每有反抗者,却多被屠戮,羌人苦矣,多有出城而逃,后那县丞又严管城门,不许我等出城,前些日子,又见我羌族明珠貌美,便抢了回去。我等忍受不住才趁夜作反,实非羌族本意,愿将军细察,细察啊!”余者羌人一齐跪下哭诉。马超亦是流泪,大恨道:“吾不杀此县丞,誓不为人,且先起来,随吾杀入县衙,生啖那厮。”
马岱领军冲至县衙,只一次冲击,便即撕开县衙门楼,大开中门,当下大吼一声,引数百军士及众暴民冲了进去,又着一下属领余下军士守在门口。那县令正强自指挥一众县兵,突见马岱引军杀气腾腾而入,又与暴民立在一起,当下魂飞魄散,颤声道:“汝是何人?何故攻吾县衙耶?此朝廷之地,汝之行为,行同反叛耳。”马岱怒,大喝一声道:“吾乃护羌校尉马岱是也,汝欺压县民,还敢狡辩,与我拿了。”早有士兵上前,将这县令绑得严严实实,又一脚揣倒在地。县令顿时身如弓状,抱腹痛呼。马岱又喝问道:“那县丞何在?”这县令此时哪还敢逞强,当下结结巴巴道:“在,在后院。”马岱当即一挥手,百余士兵立即冲入后院,不及片刻,便将那县丞揪了出来,绑得严实,一把扔在地上。马岱道:“便是这厮?”那县令无力点点头,算是承认。马岱冷哼几声,当即道:“与我砍了。”
话音刚落,马超已是领数十羌人至。马超道:“岱弟且慢,此人交吾处理。”马岱闻讯而止,退立一旁。马超踏前数步,冷笑着对那县丞道:“汝还有何言。”这县丞费力抬起脑袋,眼中闪过一阵怨恨,突的竭底斯利道:“你这反贼,身为朝廷先锋大将,却领军攻打县衙,是犯死罪。本官要上报朝廷,将你处死,不,将你全家处死。”此话未完,却换回马超一阵叹息。强弩之末,还敢言勇。见马超未动,一旁马岱可早就怒了,此时哪还能忍受得住,当即冲上去奋力一脚踏其脑门,顿时脑浆迸裂,化为一摊血水,身子却是一阵抽缩。那些个羌人见状,当下便有十数个冲了过来,对着县丞身子一顿乱踩乱踏,犹不解恨,不知从哪操来一柄砍刀,就于尸身上如雨般剁下,过得一会,早成一堆烂泥。那县令离得最近,闻着这血腥味道,哪还抵受得住,不顾一切哇哇大吐起来。羌人发泄一阵,又将目光投向县令,那县令不禁瑟瑟发抖,勉力挪动身子,往后便退。不知谁喊了句,“杀啊,杀死这狗日的县令。”顿时,所有暴民全部冲了上去。那县令顿时软若死泥,不住颤声道:“不关我事,不关我事,都是那县丞做的。”到了此时,这些暴民哪还理你作甚。开始时,这县令还能勉强传出些许呼声,片刻之后,只闻暴民喊叫,何曾能听到这县令半丝声响。马超摇摇头,对身边马岱叹道:“民心如此,民心如此。”马岱似有所悟。当下二人悄悄引军退了,任得那些个百姓、羌人反泄。
“拟报。”营中,马超对身边将校道。“八日,夜,超率众屯魏县,于夜中巡城,与县丞所将之兵起冲突,超杀数人,县令出而止。其由:县丞所制之法,苛刻甚于虎,超所知有二,一为民间不得私用铁器,二为三人聚众则为谋反。超心不平,怒而杀人,望温侯降罚。又,至半夜,城中火光冲天,羌人暴动,并得本城百姓相助,县令退保县衙。超亦探知缘由,皆为县丞夺羌女之故。超又怒,领兵杀县令、县丞,并解散县兵、抚平暴民。又查府库,得金银甚众,超皆令人封守,以待温侯接收。然超知所犯之罪,莫能赦,唯愿能戴罪立功,待平定西凉后,任温侯处治。大汉平凉先锋偏将军马超,初平五年一月九日。”见马超念完,那将校连忙记下,交与马超校认后,便即盖上先锋之印,即刻快马加鞭交与吕布。
吕布得信,先是哭笑不得,后起身负手而立,眼眺北方,半响不语。时陈宫、荀攸在侧,见状忙拿过信看了,亦是大叹一声。长久,布谓二人道:“二公以为孟起此举如何?”陈宫宽道:“马孟起少年英豪,疾恶如仇,实性情中人,倒与温侯类似。”吕布无奈一笑,感情陈宫拿马超与他开玩笑。荀攸却道:“马孟起虽少年英豪,然此事若让朝廷知晓,却免不得一番是非。”吕布点点头,道:“公达之言甚是,但朝廷方面我倒不惧,我所虑者似此县形径,西凉诸县不知凡几,若每县如此,则何怪羌人造反耶?当今往后当如何治羌,这才是本侯一直所关心的事情啊?”陈宫当即正色道:“温侯先前所言治羌三策,一为:减税;二为:通婚;三为:汉化,吾与公达曾详细研究,俱都认为可行,只是此三策第二策好为,其余第一、三策则须温侯掌控朝局方利通行。是故,温侯必须先灭平叛军,平复凉州,如此一来,温侯功不大焉,那就可……。”后面的话便不用陈宫说出口,三人也是心知肚明,当下相顾示意,俱是呵呵一笑。过一阵,荀攸突然道:“治羌、治羌,亦可以羌治羌耶。”吕布闻言,眼前突然一亮,一拍脑门,惊喜道:“公达之言,直达布心,妙之妙策,妙之妙策也!”陈宫叹服道:“公达之智,宫不及也。”三人讨论完毕,乃回信一封马超,信中多有抚慰,令马超速率军前行,逢山开路,逢水架桥,以利大军通行。

数日后,吕布大军至魏县,先接收府库,果获金银器具甚众,吕布道:“此县之贪,可见一斑。”乃筑一高台,布立于台上,召集众县民道:“先日之事,朝廷已尽知,此非羌人、百姓之错,错在县尔,今县令即亡,本县亦当另立县令,本侯以为,当从汝等群中公择而立,尔等以为如何?”闻听此言,底下禁不住一阵私语,俱都交头结耳,久之,不见一人率先说话。吕布见状,无奈一笑,心道:“此事终究是急不来的。”又道:“即如此,本县可有德高望重之人?”底下一人忽高声应道:“有,本县刘老太爷最著名望。”吕布视之,一青年儒生耳。乃笑道:“即如此,可请刘老太爷?”那儒生回道:“刘老太爷年岁已大,常年在家颐养天生,将军要见,恐怕只能去刘府方成。”吕布心道:“真是自讨苦吃,吾何苦找这麻烦事耶。”转又一叹,自语道:“我就是天生劳碌命,即作吕布,便不能使小命不保。”当即请那儒生带路,前往刘府。
一路与那儒生相谈,才知这刘老太爷实是太祖子孙,皇室贵胄,当下不敢怠慢,依了礼数,这才见到这刘老太爷。刘老太爷七十有三,实在算是高寿,身子骨倒还健康,只是那把雪白的山羊胡子让人浮想联翩。吕布施礼道:“吕布见过刘老太爷。”刘老太爷眯着双眼,上下打量一番,这才缓慢道:“原来是吕温侯,真……真英雄耳,请坐,请坐。”吕布也不客气,当下坐了下来,又道:“吾为国家计,欲就在本县另立县令以及一众官属,刘老太爷以为如何?”刘老太爷道:“温侯此举甚好,本乡本土,自己人治理自己人,甚好、甚好。”吕布见他当下应承,大喜道:“原来刘老太爷并无意见。”刘老太爷道:“当然无意见,这些年来,那些个县官可是把这些县民给害苦了,特别是那些个羌民。哎!温侯即有此意,小老头自然赞成。”吕布道:“即是如此,老太爷可愿作这县令?”可接着心里一想,“这老太爷年岁这么大,恐怕不成。”果然,刘老太爷摇摇头,道:“老了,不中用了,怎么也做不了这县令。”吕布虽先想到,可仍是禁不住一阵失落。这公推没人理会,选最有明望的人又做不了,还真是……。刚想到这里,却又听刘老太爷接着道:“但,但是,我有一侄孙子,也读了几年书,倒……倒也能胜任这县令之职。”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吕布禁不住一阵心喜,急道:“老太爷那侄孙子可在县中?”刘老太爷道:“温侯已经见过了,就是方前…方前那引温侯过来那…那小子,便是。”说得太快,老太爷禁不住一阵气喘,这才把话说完。难怪方前见那人引路,走前窜后居然如此熟悉,原来便是这刘老太爷的侄孙,这小子,倒真有点黄婆买瓜的味道。
刘老太爷的侄孙叫郑切,字正和,时年十九。吕布先考其才,其侃侃而谈,一一道来,无不在理,便连陈宫、荀攸也是叹服。吕布当下便令这刘切为魏县县令。却又考问道:“不知这县丞该由何人来担当?”刘切寻思一阵,乃道:“当择本县羌人中优良之辈。”话音刚落,吕布已是“哈哈”连笑,指荀攸道:“此子,前途不可限量也,竟能猜透本侯之意,大才,大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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