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平叛乱皇甫嵩入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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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吕布又犯急病,被扶至府中歇息,太医赶至,为其把完脉,开了止痛药方,道:“温侯身体无碍,唯头部受不明之创,当以药石缓慢调理,如此三五月或可痊愈。”吕布夫人严氏道了谢,送出太医,坐至床头抚布手泣道:“将军若有事,但教妾身如何是好。”布头仍是作痛,闻言强自宽慰道:“吾身健壮如牛,此等小恙不足为虑。”严氏道:“大凡恶疾皆从小患而来,将军切莫小视,便由妾身服侍将军三月半载,直至疾病全无。”吕布无奈,点头道:“就从夫人之言。”严氏方喜。俄而,又一美妇掀帘而入,视之,乃貂蝉也。严氏只得起身,嘱貂蝉道:“妹妹在此看顾将军,妾身去熬些汤来。”貂蝉拜道:“有劳姐姐。”原来严氏素惮貂蝉,恐吕布只顾贪其美色而轻视自己,每与貂蝉共处,无不有自惭形秽之感,时日一长,遂不愿与其同处。吕布瞧见貂蝉,双眼转动,不住打量,竟似忘了头痛。貂蝉不觉嗔道:“将军仍未看够耶!”不知怎的,吕布竟尔脸色一红,又瞬间转复,嘻笑道:“前时不曾,今后当每日里细看。”貂蝉轻柔一笑,坐至床前,轻抚布脸道:“将军何时学会调皮!”吕布莞尔一笑,忽又神色一正,道:“昔庄周梦蝶故事,夫人可知?”貂蝉诧异道:“将军竟识庄周耶!”吕布道:“然也,似作一梦,甚为奇怪,故不知何为梦、何为实?”貂蝉笑道:“将军作了何梦,竟如此神秘。”吕布道:“甚为奇怪,竟似梦见未来之事。”貂蝉奇道:“未来之事?”吕布点点头,神色间竟有一丝惘然。貂蝉继道:“梦中之事,可告知妾身?”吕布摇摇头,道:“难以叙说,此种感觉无从说起。”见貂蝉还欲追问,吕布调皮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貂蝉嗔道:“敢情将军戏妾也。”吕布含笑不答。
过得一阵,吕布头感渐适,正欲起身活动,人报高顺、张辽等一众部将前来拜见,吕布忙令接见,待貂蝉服侍其穿好衣衫,便坐于正厅之中。须臾众将进入,一一拜见。众人见吕布神色轻松,心中俱是一宽,高顺率先言道:“观主公神色完好如初,顺等始可放心。”吕布笑道:“区区小疾,不足挂齿,有劳诸位。”高顺继道:“前来主公府中,一为探视,二为请求俘兵处治,未知主公有何指示。”长安一战,俘兵二万余人,自应处理好。此事本应交由朝廷处治,但其时王允与吕布共秉朝政,由吕布掌军事,故其部下才直接前来请示。吕布寻思一阵,道:“子谦、文远断后时折了不少人马,可优先补充一些,其余诸将亦可将本部兵马补充,余者当打散分入各军,归朝廷统领。”众将一齐称善,又叙了半日军中之事,不似平日般,吕布反而听得津津有味。不觉天色以晚,吕布起身道:“与诸位言谈甚欢,不若留在府中食用晚膳。”众将拜道:“不敢。”吕布哈哈一笑,道:“诸位冲锋陷阵不怕,反而怕饮吕布一宴乎?”诸将只得答应称谢。
数日后,朝廷封赏下来,迁吕布为辅国将军,领司隶校尉,赐金一千,彩带三千,明珠十颗。其余诸将各有赏赐。次日,布奏请高顺为抚风太守,张辽为北地太守,朝廷皆准。于是以顺领兵一万屯抚风,张辽领兵一万屯北地,令二将就地练兵。又三月,忽报马腾遣使入朝,并执李傕、郭汜二人首级。原来李、郭二人自兵败投往马腾,腾先是善加接纳,每日里设宴款待,忽一日,其子马超自外而归,见得李、郭,忙问从人,从人答此二人李傕、郭汜也。即私谏腾:“李傕、郭汜皆国贼也,且朝廷追捕日急,父亲何故亲国贼而远朝廷邪?何不并杀之,献首长安,或有封赏。”腾思之,乃道:“吾儿明见,为父不及也,即是如此,不若明日设宴再请二人,就于宴上杀之。”次日马腾再请李、郭二人,酒不过三巡,腾忽的起身掷杯道:“吾儿何在?”马超即从侧室转出,披铠持枪,将二人就从酒桌上缚了。二人不住挣扎,惊慌道:“马兄何故如此?”腾乃笑道:“借汝二人首级一用耳。”即斩二人,割其首。余者皆被马超屠戮。
吕布得二贼首级,心下大喜,终去此心腹之患,即刻表奏朝廷以马腾为凉州刺史,屯武威,令其遣子马超入朝听奉。王允以布有功于朝廷,又见贼已授首,乃许。献帝只得准奏下诏。腾得朝廷诏书,大喜,即令马超率二百亲卫入朝听奉。过半月,马超入朝,布以其为骑都尉,令掌训城中骑兵。自此,王允以为天下太平,心渐生满。过些日子,遣使抚慰关东,宣布朝廷威仪,令诸侯奉表纳贡。王允即心生滋满,便不再亲近吕布,以为武夫,渐不予其涉政。布心中不喜,由是二人心渐生隙。

初平四年,春,一月,大赦天下。以王允为尚书令,马日蝉为太尉。征朱俊入朝,为太仆。以皇甫嵩为骠骑将军,分布兵权。二月,城中西凉降卒骚动,布连斩百余人,乃止。三月,金城、西平二郡羌人反,杀二城太守,推举韩遂为首领。三月中,西凉全郡皆反,时有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八路反军,共推韩遂为盟主,边让为副盟主,劫州掠地,马腾不能止,急遣使报与长安,望发兵急救。消息报入朝中,献帝大惊失色,乃谓群臣:“凉人何故反耶?”朱俊奏道:“自武帝开疆拓土,始置凉州,而边远之地,多有羌胡,政令通达,则为王化;而其反复无常,时顺时叛,亦因朝廷官员横征暴敛,羌人不堪受重之故,今当一面以大军入凉平叛,一面以诏招抚纳降,是为上策。”献帝道:“卿言有理,然谁可领军入凉平叛?”王允奏道:“骠骑将军皇甫嵩可。”献帝喜道:“卿言甚善。”即令皇甫嵩将长安城中步骑五万入凉平叛。吕布出列奏道:“长安兵马不多,若骠骑将军以五万平叛,则城中守军不足三万,难保京师,不若以臣募兵数万,练成精锐以保京师、以保陛下。”献帝沉吟,目视王允。允暗忖道:若不应允,其心难免不服。乃出列奏道:“温侯之言,善之善也。”献帝乃许。
吕布退朝,刚至府中,却见马超徘徊于外,乃招之道:“孟起不在兵营,却于我府门外徘徊,可是有事见我?”马超,字孟起,时年十七,闻言急道:“凉州皆叛,朝廷可是令温侯起兵平叛?”布苦笑道:“此骠骑将军之事耳,朝廷却是令我招募兵马、训练士卒。”超讶道:“朝廷何故用皇甫骠骑耶?吾以为此事唯温侯尔,故前来请命。”布道:“且先入府,与孟起边饮边谈。”稍刻,二人入得府中,边饮边谈,宛若兄弟。过得数巡,超乃道:“羌人素来彪悍,兼熟悉凉州地貌,要想取胜,难也。然则羌人最重武勇之人,若温侯能亲往,定可旬月而定,朝廷不以温侯领兵,是其失也。”布轻笑,故作不以为意,道:“若以孟起领兵,当如何?”超奋然道:“若真能令某领兵,当以骑破骑,以步破步,逐步蚕食各路叛军。”布拍掌笑道:“壮哉孟起。若叛军倍于己,孟起为之奈何?”超道:“若将骑,以正面强攻,两冀突袭;若将步,则依山下寨,以寨守之,密遣主力自攻敌之后,必破之。”布感慨道:“孟起真勇猛之士也。”又道:“闻孟起所练之兵有不同寻常之处,愿详闻之。”超喜笑道:“吾自关外商人处悉知一秘诀,乃制作标枪,长约五尺,标头以镔铁造,呈三角尖状,宽五寸,长八寸,每骑配二,接战时,先以标枪射出,可出其不意,大伤敌军。”布叹道:“孟起之才,不止于领军也。”不多时,二人饮宴毕,布送超出门,谓道:“可尽心练兵,总有一日,会教孟起领兵出征。”超乃大喜而去。
次日,皇甫嵩领兵出长安。吕布以曹性、成廉入并州募兵、以宋宪、侯成入徐州募兵,并各以手书至河内太守张扬、徐州牧陶谦处。二日后,先后接到高顺、张辽书信,并言皇甫嵩以骠骑大将军、平凉主帅身份令二将领兵开路、以为先锋之事。顺、辽不敢私自应答,乃请示吕布,布冷笑一声,各手书一封,吩咐二将领本郡兵马入凉,名为平叛,实为练兵。次日表奏马超为偏将军、其部将庞德、马岱为护羌校尉,令入冯翊募兵。王允见吕布不反对皇甫嵩平叛,心中暗喜,乃许。
且说高顺接到吕布手书,乃起本郡兵马步兵八千,骑兵二千,与张辽步骑一万合兵一处,共计两万,开往临渭地带。一直关注朝廷动向的韩遂闻报,乃急令张横、杨秋各引军一万星夜前往临渭,阻击二人。横、秋二军多为骑兵,先两日攻下临渭布下阵线,直待高顺、张辽。消息报与二人听了,张辽乃道:“温侯令我等见机行事,以练兵为主,平叛为次,不若结寨以守,与二贼相持,待朝廷大军至再做定夺,如何?”高顺道:“然,寨成后,若能见机胜得几回,则即可练兵,又不损我军威。”张辽道:“妙。”当下二人计议得当,次日列阵于渭水以北,沿水下寨。横、秋见二人防守严密,乃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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