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颍川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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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郡位于现今河南禹州地区,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名地,远的来说后世三国诸多谋士名臣如郭嘉,徐庶,荀攸和荀彧等人均是颍川郡人,其中荀攸和荀彧更加是颍阴县人,和灌夫是同乡。近的来说前朝名臣晃错就是颍川县人,可谓是人杰地灵。
西汉地方郡设郡守和都尉,掌管地方大事,都尉主要就是掌管地方的军事,以下还有若干从属的小官。
霍去病等人就是准备前往郡府见过郡守和都尉,在颍川郡的地盘上,要去治下的颍阴县拿人,自然要知会他们,况且灌夫一族早就被抓起也说不定,那么只要办过手续就可以提人了。
霍去病等人浩浩荡荡的在村陌之上行过,顿时引来了村民的注意和惊惶,一阵的鸡飞狗跳,这全都是因为这些胡骑的缘故,要不是在卫青的约束之下,他们纪律严明,对百姓丝毫无犯,再加上颍川县离边塞较远,这些百姓还真以为匈奴人杀到这里来了。
不过,一路行去,纷纷引得村民出来观看,对着霍去病等人指指点点,议论个不休。特别是霍去病和赵破奴,在这些高大的胡骑当中立即显得极为特殊,这些村民的目光大部分的时候都在他们身上逡巡停留,还有的就是面白如玉,英姿飒爽的卫青,也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
一巍颤颤、头发花白的垂垂老者在一青年的扶持之下出现在了霍去病等人面前,挡住了去路。老者费力的提起手中的拐杖,对着带头的卫青和萧云虚点了一下,示意他们停下来。
卫青当下止步不前,从马上一跃而下,来到老者之前,和声道:“老人家,请问您有何见教?”
老者翻了翻浑浊的眼睛道:“老朽乃本地乡老,不知诸位大人所来何事?”
“这位乃是当今皇后之弟,天子近侍,太中大夫、胡骑校尉卫青卫大人,你这老儿挡在面前找死不成?”卫青还没回答,倒是赵信抢先道。
赵信说完还以为这些人定然惶恐不安,跪下来请罪,正得意洋洋的想舒缓一下一路而来一直绷紧的神经以及讨好一下卫青,现在卫青可是他的进身之阶。
没想到周围的百姓倒是面色惊惶,不过显然他们也不知道卫青这些头衔代表着什么,至于老者还是那一副巍颤颤的样子,连眼皮都懒得搭理一下,青年更是隐隐面目不屑,望都没有望向赵信,冷声道:“小民听说当今尚没有皇后,倒是有废后乃是陈皇后,应该和这位卫大人扯不上关系。”
赵信闻言大怒,一张古铜色的脸皮涨的通红,这卫子夫虽然已经是形势上的皇后无疑,但终究没有正式被封,倒也不能这么说,原本欺这里小民无知,哪知道碰了这么个钉子,当下恼羞成怒,嘴中骂骂咧咧,扬起马鞭就欲往眼前的两人打去。
“乡老大人!”西汉十里为乡,一乡三老,乡老掌教化,都是德高望重者任之,这老者在这里倒是威望正隆,这些百姓见到赵信蛮横,顿时激怒起来,更有几位年轻力壮的青年上前欲来搏命。
“住手。”霍去病狠狠的瞪了一眼赵信,厉声道:“赵大人想故事重犯吧。”赵信闻言身子一滞,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这番情景和当初他冲动想打霍去病何其相似。这番马屁拍到了马脚上,赵信只能悻悻退下。

卫青见眼前老者和青年都面不改色,心中暗暗称奇,老者还可以说是耳目不聪,但是这青年实在是难得,当下道:“下属冲动,乡老莫怪。”又看了一眼青年,赞道:“卫青尝闻颍川之地多俊杰,此时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青年把头别了开去,老者倒是笑道:“大人不用客气,小人乃是小官,当不得大人一礼。”
乡老一职地位的确不高,但这个职务却甚有威望,当年周天子见到这些乡老都要礼敬有加,现在虽然没有那般谦恭,但还是极为敬重,赵信乃是匈奴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规矩,当下只能在后面生闷气。
“乡老大人还问你们为什么来此?为什么带着这么多的匈奴人。”青年不耐烦道。
卫青笑了一下:“这些虽然是匈奴人,但已然归入我大汉朝,乃是禁卫八校之一。”
“与狼谋皮!”青年冷哼一声。
赵信闻言大怒,那些胡骑脸上也有忿然之色,只是被霍去病和赵破奴拿眼警告才没有发作。
“足下所言却未免失之偏颇。”霍去病开口道:“岂不闻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胡人虽蛮,然亦有长处,当初战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收胡人为兵,成为天下劲旅,即使以秦之强横,仍然不敢轻捋其锋,都是容纳胡人胡骑的功劳。”
青年脸上不屑之色尽去,脸色转为欣赏,但还是忍不住辩道:“赵武灵王虽然威武,但传至孝文王,虽有廉颇、李牧等名将,还不是终究免不了灭国,可见胡服骑射只是一时之利。”
“足下此言差矣。”霍去病哈哈笑道:“赵国之亡,是出于孝文王昏庸无道,信任奸妄,但是当今圣上英明果断,雄才大略,大汉数代帝王皆乃英主,又怎么会重蹈孝文王的覆辙。”这一顶大帽子扣下去,就不信他还敢反驳,霍去病自家知自家事,自己才学无任如何都不可能和这些古代才子相比,再说下去怕要出丑。
青年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勉强道:“今日闻君一席话,茅塞顿开,方知年少不得轻之。”
霍去病苦笑,这年纪之事的确是硬伤,这青年话虽如此,心中还是对萧云不服,只是以为霍去病这番话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点。见到卫青面带微笑,在一旁并不发言,反而认为这番话都是卫青所教,当下对卫青作揖道:“不敢阻止诸位大人。”
霍去病心中暗笑,这也叫不敢阻止,不过这青年刚才的脸色倒是颇为奇怪,谈吐文雅,倒也颇有才学,见他在乡间,刚才也是没有报出官职,想必没有任官,当下顿时起了招揽之心,出言相邀,却没有料到青年面色坚毅,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虽然心中奇怪,但霍去病也没有多想,正事要紧,这青年等回来之时再相邀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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