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与闯王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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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王李白成的人见洪立群已经婉言谢绝了闯王的邀请,便只得离去。
闯王走后,洪立新便看着兄长,面露不满之色,他质问道:“哥!你这样不好吧?一来我们的命是闯王的人救下来的;二来我们现在等于是在闯王的地盘上做客;三来我们如果还要继续向南走,便必须要依靠闯王来提供保护,在这种情形之下,闯王盛情相邀,我们怎么可以拒绝呢?”
洪立群却并没有回答弟弟的问题,他只是将头一转,看了躺在地铺上的徐天浪一眼,又将头转了回来。
洪立新知道兄长是在说,有外人在场,很多话都不好说,但洪立新并不准备就此放过他的兄长,他将手往外面一指,道:“走!我们去外面说!”
洪立新将兄长拉出了帐篷,兄弟俩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山洞之中。
洪立群这才将他的理由说了出来。
他首先反问道:“我们在路上也听保护我们的人提起过闯王李白成这个人,不知你记不记得?”
洪立群板着脸道:“记得!那又怎地?”
洪立新道:“听他们说,父亲在一年以前,曾在河南陕西一带有过一次将闯军全部消灭,甚至生擒闯王李白成的机会,但在最后时刻,父亲却放弃了这个机会,然后才有了后来父亲与闯王的合作,我们不妨再反过来想,如果当初父亲的思路没有转变,那么现在又还有这支闯军吗?现在又还有这个闯王吗?既然父亲对闯军施恩在前,那么闯军现在的所作所为岂不是闯军理所当然的回报?所以我们大可不必在闯军、在闯王的面前摆出一幅受恩者的姿态,更不必在他们的面前做出一幅低声下气、感激涕零的样子。”
洪立新却认为兄长的理由并不充分,他坚持道:“可现在闯王并没有要你低声下气,感激涕零啊,人家只是请我们过去与他见个面,吃个饭,你为何也要拒绝?你太过分了。”
洪立群道:“我却并不觉得自己过分,闯王若有诚意的话,他明天还可以来请我。”
洪立新摇头道:“哥!你的架子太大了。”
洪立群缓缓道:“是的,我的架子就有这么大,因为我是洪承寿的儿子。”
洪立新道:“你简直就太狂了。”
洪立群道:“也许这正是父亲所需要的。”
洪立新又连连摇头,道:“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次日一早,闯王李白成又派人来请洪氏兄弟。
这次,洪立群并没有再拒绝,但也没有马上叫上弟弟随这人前去,而是道:“你先去外面等一下吧,我还要与这位徐大哥说一些事情。”
这人便依言走出了帐篷。
洪立群转身看着仍旧躺在地铺上的徐天浪,问道:“徐大哥!今天你的伤好一些了吗?”
徐天浪缓缓坐了起来,道:“我的伤已经好多了,伤口已经不怎么痛了,人也已经有了一些气力了,”他语气一顿,又浅笑道:“曹波被乱刀砍死的消息对我来说很有用,没有这个消息,我的伤可能就不会好得这么快了,太感谢你们兄弟俩了,也太感谢闯王以及他麾下的将士了。”
洪立群却将嘴巴凑到了徐天浪的身前,低声道:“我们兄弟这就要去面见闯王了,在我们回来以前,你最好还是要装出一幅伤势尚重的样子,躺在地铺上,别人若是问你什么,你不必做过多回答,支吾几声便是,更不必过多地提及我们兄弟二人,这或许会对你有很大的好处。”

徐天浪不明洪立群的用意,却也茫然地点了点头。
洪立群又转过头来,对弟弟洪立新道:“待会见到闯王以后,你也最好少说话,一切由我来应付便是。”
洪立新点点头道:“好的。”
其实他也不明白兄长的用意何在。
他也越来越不清楚兄长接下来究竟想要干什么了。
闯王李白成在他的中军营帐之中接见了洪氏兄弟。
一桌上好的酒菜已经摆在了中军营帐之中。
洪氏兄弟向闯王李白成拱手作礼以后,李白成便在首席坐了下来,又让洪氏兄弟坐在自己的左右两侧,李白成的多位大将也同桌相陪。
洪氏兄弟先是频频向李白成敬酒,也对闯军的此番相救略微表示了一番感谢。
李白成又向洪氏兄弟一一介绍在席上的各位大将,洪氏兄弟又一一与这些大将相互敬酒。
酒过三巡以后,李白成便笑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本王以前只道洪承寿是一个盖世英雄,不曾想他的两个儿子也是如此的出色,不但武功造诣极高,而且在你们的身上还有着一种非同凡响的英雄气概,将来必有大用。”
洪立群谦逊地道:“闯王谬赞也,其实我们两兄弟比起家父来相差得实在是太远了,而家父与闯王相比,又相差太远。”
李白成大笑几声,然后道:“本王没有想到的是,豪气冲天的洪承寿生出来的儿子却是如此的谦逊。”
洪氏兄弟又举杯陪了李白成及其在坐的诸位大将一轮酒以后,李白成又笑问道:“以前你们是京城里的锦衣卫,现在却要跟着老子造反,不知你们兄弟俩更喜欢哪种角色?”
洪立群也笑道:“我们当然更喜欢我们现在以及今后的日子。”
李白成故作惊状,道:“是吗?”
洪立群道:“说实在的,在京城里做锦衣卫烦极闷极,没有一点意思,如果能像闯王一般带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攻城拔寨,劫富济贫,那该有多潇洒?多痛快?”
李白成又大笑了起来,笑毕,他才道:“一心想建功立业,洪大公子有此豪迈之心,何愁大事不成?”
洪立群笑着反问:“不知闯王所说的大事指的是什么?如果我们的大事成了,那闯王……”说到这里,便故作惊状,又马上对李白成拱了拱手,歉然道:“抱歉!抱歉!我已经喝醉了,刚才失礼之处,还请闯王多多见谅。”
在场的李白成的大将们听到此语,都是面露愠意,他们都认为洪立群太嚣张,太放肆了。
李白成却不以为意,再次大笑了起来,笑毕,他便又抛给了洪立群一个问题:“洪大公子心机已露,却不知你的心中已有几分把握?”
洪立群笑道:“我能不能不回答闯王的这个问题?”
李白成道:“为什么?是不想回答,还是不敢回答?”他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嘲讽之意。
洪立群却道:“是不能回答。”
李白成皱着眉头道:“此语怎讲?”
洪立群道:“因我从未进过家父的军营,对家父的麾下也知之甚少,故不能回答。”
李白成见洪立群的回答十分的恰当,无隙可击,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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