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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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寿的告示很快便发了出去,并在一两个时辰之内便贴满了南京城的大街小巷,传到了南京城的千家万户之中。
然而,正如洪承寿及其心腹不希望看到的那样,告示并没有在南京城里激起任何波澜,南京城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对这份告示做出任何反应。
这一天,洪承寿一直在议事厅里等到天黑,也没有等来他希望等到的人,也没有等来他希望等到的事。
这一天下来,始终也没有一个南京人主动地走到洪承寿的身前来,向他提供关于信王和南京官员的消息。
这一天下来,洪承寿的人已经搜查了王府里的每一个角落,乃至南京城里的很多地方,却始终是一无所获。
信王毫无疑问已经不在王府里了,王府里的一些重要人物也全都不见了,而把守王府的侍卫则不是被杀,就是被擒,剩下就全部是一些仆人、丫鬟、老妈子。
这些下人为了生计,大都还是愿意继续留在府里的。
然而,或许是他们不愿意出卖他们原来的主人,或许是他们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总之他们之中也没有一个人向洪承寿提供过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洪承寿感到自己已经陷入到了一个非常困难、非常尴尬的局面之中。
洪承寿的内心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南京的百姓不接受我,我该怎么办?”
“南京的百姓仍将我视为大叶的乱臣贼子,视为为祸天下的暴徒,我该怎么办?”
洪承寿像是在自问,也像是在问他身边的人。
但他身边的人却也无法回答他的这些问题。
他们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分担着洪承寿的痛苦。
一亲兵告诉洪承寿,洪承寿的女人小玉也被送到王府里来了,现在已经被安置在了靠近后花园的一间精致的屋宇之中,这亲兵还告诉洪承寿,据他所知,小玉这两天情绪很不稳定,脸色总是非常的阴沉,不常说话,不常做事,老是喜欢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还曾几次对她身边的人发过脾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洪承寿心中涌出几分怜惜之意。
他知道这几天由于忙于军务,因而冷落小玉了。
洪承寿常年征战沙场,战场似乎已经将他培育成了相当冷酷、相当暴戾的一个人,然而,事实却不完全是这样的,他其实也是一个非常多情、非常怜香惜玉的人。
在这里坐着还不是坐着,在这里等着还不是白等,今晚何不去陪陪小玉,让她高兴高兴?再说自己心里如此苦闷,何不去小玉身上找一些慰藉?
洪承寿想到这里,便让亲兵带着他往小玉的住处走去。
当洪承寿走入小玉的房中时,小玉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兴奋的表情,她的脸色仍旧是那么的黯淡,她的神情仍旧是那么的呆滞。
这是洪承寿并没有想到的。
她向洪承寿躬了躬身,叫了一声:“老爷!”
洪承寿甚至觉得她的言语举止都显得特别的怪异,不禁问道:“小玉!你到底怎么了?”
小玉见洪承这么一问,显得有些紧张,她迟钝了一下,才回答道:“我……我没怎么啊?”

洪承寿却摇摇道:“不!你一定有事,以前的小玉绝不是这个样子。”
小玉垂首不语。
洪承寿又关切地询问道:“是不是病了?”
小玉摇头道:“我也没有什么病,多谢老爷关心了。”
洪承寿皱着眉头道:“你如果没病,又怎么……”
小玉低声道:“小玉只是有一些心事。”
洪承寿道:“你有什么心事?”
小玉道:“小玉……小玉在担心老爷?”
洪承寿心里顿时便涌出了几分暖意,口中则茫然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小玉嗫嚅道:“小玉……小玉不知道这几天老爷和你的部下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洪承寿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小玉说才好,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小玉却还要追问下去:“老爷!恕小玉大胆,但小玉确实想知道你和你的军队这几天在干什么。”
洪承寿在床头坐了下来,然后又将小玉拥入了怀中,才道:“其实我告诉你也无妨,我现在的确是在做一件大事,一件很大的事情。但你大可不必为我担心,我已有了十足的把握。”
小玉道:“那老爷到底是在做什么大事呢?”
洪承寿缓缓地道:“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这一生最大的抱负便是救国家于危难,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小玉茫然道:“这与你率军占领南京也有关系?”
洪承寿用一个十分深沉的声音道:“当然有关系,因为只有我成为了天下之主,我才能拯救天下。”
洪承寿说完说话以后,才发觉依偎在他怀中的小玉依然显得非常的平静,他感觉不到小玉的身上有任何一丝战栗,这让他感到很是意外,也很是惊诧。
小玉只是用一个平和的声音道:“老爷难道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来拯救天下吗?”
洪承寿叹息道:“是的,我只有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才能拯救这个天下,因为大叶王朝已经不可救药了。”
小玉便不再说什么了,她只是从洪承寿的怀中摆脱了出来,然后道:“我去给老爷打盆热水来泡脚。”
洪承寿却还拉着小玉的手,深情地道:“将来我若是得了天下,定会封你为贵妃,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小玉的脸上却还是没有一点喜色,她将自己的手从洪承寿的手里挣了出来,然后淡淡道:“小玉恐怕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洪承寿听到此语,心里顿时便有些生气,但他也没有表露出来。
小玉很快便为洪承寿打来了一盆热水。
洪承寿发现小玉在伺候自己泡脚之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洪承寿突然叫了小玉一句,小玉的身子猛地一震,然后擦脚布便掉在了地上。
接着,小玉又慌慌张张地将擦脚布从地上拾起。
见到小玉如此反常,洪承寿在惊讶之余,心里也不免生出几分欣慰,几分满足,口中则道:“我说过,我已有十足把握,你不必如此为我担惊受怕,你甚至不必将这些放在心上,你应该像以前那样每天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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