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不冷不热，在外面呆着很舒服。这样的天气，陈剑秋都要出来晒晒太阳的，这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陈剑秋在院子里的花坛旁坐着，忽然，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看见柳云和一个年轻男子一同走了过来。
陈剑秋堵心，自从昨晚接到那个电话之后就一直堵着。
这件事对她有特殊的意义，柳云倒向了这个大陆政权的顽固支持者，就意味着重演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场生死离别。
“阿姨”柳云跑了过来。
柳云神采飞扬，尽管压抑着，但还是表露无遗。
陈剑秋的心更痛，这一刻，她眼里看见的是柳云，心里看到的是柳毅诚。
“阿姨，他是王铎。”柳云给陈剑秋介绍王铎。
定下了心神，陈剑秋打量着王铎。
这么打量王铎，王铎就一点也不出彩了，陈剑秋心里很是奇怪，她不理解柳云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这么死心塌地
不过，人的心就是这么奇怪，王铎如此普通，陈剑秋的心反而好受了些。
“你好。”王铎微微躬了躬身。
就因为柳云跟了王铎，陈剑秋是无法跟柳云把关系断了的，王铎她总是要面对的。
点了点头，陈剑秋站起身来，道：“里面说吧。”
进到客厅，坐下没多一会儿，陈剑秋就发觉了这个男人的不凡。
王铎太放松了，王铎的这种放松绝不是因为傲慢，没把她放在眼里的缘故。
陈剑秋有相当深厚的国学修养，她明白，王铎的这种放松是根植于绝对的自信，而这种绝对的自信和自以为是扯不上一点关系。
当然，这绝不是说王铎就不会自以为是，但这是两个不同层次的问题。
陈剑秋很震惊，她见到过很多非常自信的男人，但没人能比得了王铎，甚至是根本没法比。
王铎的这种放松，她只是在那些阅尽沧桑、与世无争的老人身上看到过，但这些老人的放松和王铎的放松，意义是决然不同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知不觉，陈剑秋改变了态度，她对王铎越来越有兴趣。
一开始，聊的话题天南地北，但很快，就集中到了国学上。
在国学的造诣上，王铎明显还欠了些火候，但思考的角度却每每都令陈剑秋眼前一亮。
王铎的很多观点都是发前人所未发，角度非常奇特。
震惊的不只是陈剑秋，柳云更震惊，不要说王铎了，她还没见过陈剑秋跟谁谈的这么投机过，她都不成。
看着王铎，柳云的目光里满是骄傲和迷醉。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柳云犹豫了一下，第一次插话道：“王铎，中午了，你去给阿姨做点好吃的。”
好久没这么畅快过了，陈剑秋意犹未尽，她道：“柳云，王铎还会做菜？”
柳云笑道：“阿姨，王铎正儿八经是大厨呢。”
陈剑秋惊讶地问道：“你专门学过？”
王铎道：“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我在食堂干了两年，遇到了个好师傅，就跟着学了点。”
王铎还干过两年厨子？陈剑秋越听越新鲜。
陈剑秋不喜王铎，所以，王铎的事儿，柳云很少提及。
在陈剑秋看来，王铎有钱有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做厨子？而且还干了两年
王铎现在才多大？好像比柳云还小呢。
陈剑秋道：“你想做什么？冰箱里有菜。”
来美国几十年了，但陈剑秋极其固执，生活习惯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她喝不惯牛奶，吃不惯面包。
每天都是陈剑秋自己做饭。
王铎问道：“阿姨，您喜欢北方的口味，还是南方的？”
柳云愣了一下，她刚才多少有点吹牛，她对王铎在厨艺上的认识还停留在溜肥肠的阶段，但她更知道，王铎从不轻语，既然说了，那就一定真有两把刷子。
柳云道：“阿姨的口轻，做些清淡的。”
王铎站起身来，道：“你陪阿姨坐会儿，一会儿就好。”
陈剑秋道：“不了，我也想跟你这个大厨学两手。”
气氛愈发地轻松，柳云很高兴，她扶着陈剑秋的手臂，跟着王铎进了厨房。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王铎一举一动那都是范儿。王铎最精的还是刀工，不说陈剑秋，柳云看的都有点发呆。
王铎喜欢做菜，在卫大小姐的熏陶之下，现在已有青出于蓝的苗头。
没多一会儿，厨房里香气弥漫。
王铎做了四菜一汤，每一道都是色香味形俱全。
陈剑秋和柳云都吃的是齿颊留香。
喝了口汤，柳云问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王铎道：“明华才是真正的大厨，我跟她学的。”
柳云自然知道王铎口中的“明华”是谁，她心中不喜，但王铎似乎毫无所觉。
这些菜对极了陈剑秋的胃口，她一听还有比王铎厨艺更好的，立刻就问道：“明华是谁？”
王铎没说话呢，柳云道：“他的小老婆”
陈剑秋愕然。
王铎丝毫不以为耻，他嬉皮笑脸、没心没肺地道：“吃醋了？”
柳云愣了，她怔怔地看着王铎，她怎么也想不到王铎的脸皮会这么厚，但很奇怪，正因为王铎嬉皮笑脸、没心没肺这个劲儿，她心里反而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
陈剑秋在，柳云也不好说什么，她悻悻地道：“你小子的脸皮比简直比城墙都厚”
王铎还是嬉皮笑脸地道：“老祖宗不是早就说了吗，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
柳云脸一红，狠狠瞪了王铎一眼，但不敢再说了，她怕王铎冒出什么更荤的话来。
一旁，陈剑秋有点目瞪口呆，她似乎有点明白柳云为什么离不开这小子了。
大家都不想破坏轻松友好的气氛，尤其是陈剑秋，所以谁也不说能引起不愉快的话题。
吃过午饭，陈剑秋去午睡，王铎和柳云也去了柳云的卧室。
柳云还没有从王铎提卫明华引起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她伏在王铎怀里闷了一会儿，问道：“她漂亮吗？”
王铎笑道：“当然，明华漂亮的你会自卑的。”
这小子怎么老是刺激她？柳云抬起头就要发作，但头刚抬起来，王铎的大嘴就压了下来。
昨天的感觉太美好了，柳云食髓知味，**之火那是一点就着，两人吻着吻着就又开始了妖精打架。
架打完了，柳云闭着眼睛，趴伏在王铎怀里，依旧迷醉在无尽的快感里。
许久，柳云睁开眼睛，抬起头，道：“王铎，你搬过来，好吗？”
铎道：“只是我在美国呆不了几天。”
柳云沉默。
她知道赵茗荃、高红丽和卫明华都怀孕了，她们到香岛是为了生孩子，王铎理应陪着她们，王铎这时候来美国，只是为了她。
王铎的手臂紧了紧，道：“跟我回去吧，我们是一家人。”
沉默半晌，柳云低声道：“我还不习惯。”
王铎道：“这个我不勉强你，但我希望你能回到国内或者是香岛工作。”
终于提到这个问题了，柳云坐起来，伸手去拿衣服，但又让王铎给搂了过去，道：“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用不着这么正式。”
盯着王铎的脸，柳云道：“你或许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但我不一样。”
王铎笑了，道：“我们先在被窝里谈，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再穿上衣服，正式谈判。”
柳云点头，道：“好，你说。”
王铎道：“柳云，你希望我们国家好吗？”
柳云道：“废话，我当然希望我们国家好。”
王铎的声音低沉起来，他道：“柳云，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
柳云有些诧异，问道：“你有什么强烈的感觉？”
王铎道：“柳云，我感到我们非常幸运，我们的前辈给我们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我们的国家将在我们的手里重登世界之巅”
柳云抬手摸了摸王铎的额头，道：“王铎，你不是在说胡话吧？”
拿下柳云的手，王铎严肃地道：“柳云，我是认真的。”
柳云道：“王铎，当我们死的时候，我们的国家只要能达到美国的十分之一，甚至是几十分之一，那就可能非常不错了。”
淡淡地笑了笑，王铎道：“柳云，虽然你拿到了博士学位，但你实在是有知无识。”
眉头微微皱起，柳云问道：“理由呢？”
王铎问道：“你来美国变化这么大，原因是不是因为对国家很失望，从而对国家失去了信心？”
这是问题的根结，这一关早晚都要过的，柳云点头道：“你说的很对。”
王铎道：“那就说说，你都失望些什么。”
想了想，柳云道：“五七年之前，政府还是不错的，但从五七年到七六年，我们整整浪费了二十年”
王铎问道：“浪费了什么？”
柳云一窒，是啊，浪费了什么？她到美国之后，听到的几乎都是中国的坏话，但现在王铎要她具体指出来，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柳云的反应也是极快，她想了想就道：“浪费了什么，跟日本比一比不是很清楚吗？”
王铎道：“柳云，你说的这种观点想来很有市场，但我不得不说，抱有这种观点的人往轻里说都是无知。”
柳云脸红了，她支起身子，怒道：“王铎，我想听听你有知的说法”
生气的柳云可爱极了，王铎伸手两手，夹住柳云的脸颊，对着通红通红的红唇，狠狠地亲了一口。
从王铎的手掌里挣脱出来，柳云坐到了床尾，道：“王铎，你必须说清楚。”
王铎也坐起身来，道：“既然说了，我自然要说清楚。”
身上过了个被单，柳云道：“你说。”
王铎严肃起来，道：“二十年到底浪费了什么，要想回答这个问题，自然需要比较，而比较不仅要横着比，也要纵向比。纵向比是跟自己比，横着比是跟别人比，按你说的，就是跟日本比。”
“我们先跟自己比，柳云，你是经济学博士，这方面知道的应该比我多，在发展经济学中，其主要指标比如人均寿命、识字率、工农业总产值、通胀率、人均粮食消费量、每千人医生数量、小学覆盖率、两岁以下婴儿死亡率，或者随便你挑什么指标，只要你能找出一个没有在五七年到七六年得到了大幅改善的，那就算你是对的。”
柳云道：“二十年，大幅提高本就是应该应份的，所以要跟日本这样的国家比。”
王铎笑了，陈剑秋这些人，从来都是否认新中国有任何进步的，柳云还算没有走火入魔，可以讲理。
讲理就好，王铎道：“柳云，拿我们跟日本比，实际上是不恰当的，而且还是非常的不恰当。”
眼眉一挑，柳云问道：“为什么不恰当？”
王铎道：“第一，基础不一样，日本早就是一个强大的工业国，有雄厚的工业基础和大批优秀的产业工人和技术人才，而所有这些在战争中并没有被摧毁。”
沉默片刻，柳云道：“第二呢？”
王铎道：“第二就是政治上的因素了，美国为了遏制我们而倾力扶持日本，曾向日本大规模转移技术并给予贸易上的种种优待。”
柳云道：“为什么日本可以从美国这里获得好处，而中国不行？”
心里叹了口气，王铎道：“因为日本是美国人的狗，而中国不是任何人的狗。”
柳云笑了，她得意地道：“王铎，你不知道吗？现在日本的产品横扫全世界，打的美国货溃不成军。请问，有这么养狗的吗？”
王铎刚要反驳，但嘴刚张开，就又闭上了，他眉头紧锁，沉思起来。
等了会儿，柳云继续得意地道：“怎么，王先生，没话说了吗？”
王铎抬起头，思索着问道：“美国货让日本货打的溃不成军，那美国人会怎么做？”
柳云道：“什么怎么做？挺着呗。”
王铎笑了，道：“日本虽然经济强势，但它们没有政治和军事的自主权，基本就是美国的殖民地，难道你认为美国人这么善良，手里掌握的日本政治军事大权只是为了好看吗？”
愣了下，柳云问道：“那你说美国会怎么做？”
王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会儿，柳云的精神从辩论的激昂情绪中解脱出来，她的注意力又不由自主地放在了王铎胯下的那一坨上。
王铎的头抬起，柳云的目光飞快地闪开。
王铎探过身去，又把柳云抱进了怀里。
柳云的身子立刻就滚烫了起来，王铎调笑道：“不愧是小浪浪，真浪”
头埋在王铎怀里，柳云双手使劲掐。
女人的身体，王铎最喜欢的部位是**，这方面，柳云的也是极品：硕大、洁白、沉实、柔软、火热……
王铎手里揉着一个，嘴里含着一个，柳云呻吟着问道：“我的和她们比哪个好？”
王铎用嘴唇吸住殷红的樱桃，然后嘴巴一点一点抬起，直至樱桃从嘴唇里逃出去。
樱桃跑了，王铎笑道：“这可不好说。”
柳云道：“必须说”
想了想，王铎道：“真要想选出哪个最好，那得让你们并排躺在床上，我再一点一点地品，才能分出个好坏来。”
这会儿，柳云似乎喝了**汤，只觉腹下一股热流喷了出去。
又打了一架。
打完了，两位接着唠。
王铎一巴掌拍在了柳云的屁股上，把柳云从迷醉中惊醒过来，道：“老婆，我们接着唠。”
唠就唠，柳云道：“你说。”
王铎道：“不是我说，是你说。”
想了想，柳云道：“你赞成国家改革开放吗？”
王铎道：“当然赞成。”
柳云道：“既然这样，那在建国之初就像现在这样，我们国家现在会是什么样？”
这些学文的把书都读哪儿去了？王铎没有继续刺激柳云，他道：“关于这个，老人家有个形象的比喻，叫打扫完了房子才好请客。”
柳云问道：“什么意思？”
王铎道：“一个工厂，没有利润是不是就得倒闭？”
柳云道：“当然。”
王铎道：“建国后，国家用暴力让许许多多没有利润的工厂存在了几十年，你怎么看这个？”
柳云的眉头皱了起来，半晌，才道：“你什么意思？”
王铎道：“我的意思是，不考虑政治的因素，如果国家不是用暴力让中国人数十年如一日地使用我们自己生产的价格比别人高、质量比别人差、数量还没有保障的工业品，那么，现在，中国就不可能积攒下那么多产业工人，那么多技术人员，那么齐全的工业部门。如果中国一开始就融入世界经济，中国人还会有自己的工业品吗？中国人还能建立起完全独立于西方的工业体系吗？没有一个完全独立自主的工业体系，即使在中国大地建立起无数的工厂，那些工厂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吗？”
柳云沉默良久，道：“如果我们不这么折腾，我们现在不是会更好吗？”
沉默片刻，王铎道：“柳云，百多年来，无数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就是为了找寻国家救亡图存、国富民强之路。建国前是这样，建国后也是，现在还是，这条路我们还远没有走完。这期间，我们走过多少弯路，付出多少代价，建国前后的对比是很明显的。今后，我们还会不可避免走这样那样的弯路。我们看待文革，应该放在这样一个大的历史观之下，才能有一个较为公正的答案。”
王铎的声音沧桑悠远，柳云不觉搂紧了王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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