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很看好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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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穷,从小梁少辉兜里就没富裕过,他没不良嗜好,花钱一般都是和同学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把友情看的比金钱更重要,这可能是受他爷爷和父亲的影响比较多吧。他家虽然在他们村是外来户,没什么盘根错节的宗族亲戚,可是平时去他们家串门的人总是络绎不绝,他爷爷是村子里最有威望的几个人之一。
记得小的时候,他们几个要好的同学放学后最大的乐趣就是去村里的游戏厅,用省吃俭用的一点钱去买上几个游戏币,痛快的玩‘街霸’、‘豪血寺’、‘铁钩船长’、‘三国志’之类的游戏。刚开始都是菜鸟,攒一个星期的钱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光了,后面的日子只好继续攒,这时候再去游戏厅只能看着别人玩儿。
不管多想玩儿,攒钱多么不容易,每次买完游戏币,梁少辉总是乐呵呵的与朋友们平分,哪怕最后自己只剩下一个。这种作风也让几个朋友不得不和他学习,不然就会被看作小气、抠门。几个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的朋友默默的退出了他们的小圈子,遭到他周围几个铁杆的鄙视,梁少辉也不以为意,每次见到这几个人依然打招呼,自己富裕的时候依然邀他们一起玩儿。这样的行为让他几乎和任何人都能玩儿到一起,每个人都愿意和他交往,把他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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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的飞快,转眼间,梁少辉和简洁搬到大望京同居已经两个多月了。他们对周围的人和环境也从陌生到熟悉,再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刚搬过来的时候,他俩的工资只剩下五百多块钱,却要应付两个人日常的吃饭和花销,简洁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尽管这样,每当他兜里的钱少于一百的时候,简洁都会悄悄的给他加上。梁少辉也尽量控制自己,和同事吃饭的时候不总是抢着付账了,他不想让简洁为难。
紧巴巴的日子依然能过得很甜蜜,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们自己是感觉很幸福的。六月初公司开支的时候,他俩都领到了四月份全勤的工资,简洁是基本工资加奖金七百多,梁少辉是基本工资加两种提成加补助超过了八百块。不用再那样的勒紧裤带过日子,那天晚上他和简洁在市场买了一只鸡、一条鱼、一斤肉还有一些平时吃不起的蔬菜,叫来老马两口子一起来庆祝他俩脱贫。
勤永公司不负众望的成为飞鸟快递五月份最大的客户,就是梁少辉在马经理推荐后谈成的嘉里中心那个客户,也为他带来了超过两千的单月业务提成,使他在七月初领到了三千多块钱的收入,一举超越赵刚勇,成为速递员收入中的第一名。公司的同事也慢慢的改变了对他的称呼,‘梁少辉’、‘小梁’不见了,代之为更亲切的‘少辉’、‘辉少’,几个新来的速递员开始甚至叫他‘梁师傅’,搞的他哭笑不得。
简洁对那天的一时气话并没有忘记,五一长假过后她真的开始缠着徐婧学会计。徐婧挺热心的帮她找来几本书,并且告诉她普通的会计上岗证,并不需要太高深的数学知识,考的最多反而是一些法律法规之类的内容。徐婧的话让简洁信心大增,每天睡觉前都认真的学习,还总是抢走梁少辉的小说,让他听自己背诵法律条文,检查自己的学习进度。看她这么勤奋的学习,而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梁少辉感觉自己每天看小说似乎很堕落的样子,也就收起原先漫不经心的态度,认真的帮助简洁检查,他自己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每天早上他们的标准早餐是‘简氏鸡蛋挂面汤’,成本不过相当于一屉蒸饺的钱,每次都能把梁少辉的肚子填的饱饱的。虽然名称一样,但是口味却可以每天不同,至少一个星期不重样儿。本来是简洁为了省钱的举措,没想到效果出乎意料之外,梁少辉吃了两个多月依然赞不绝口。
他们的房东其实不过四十多岁,因为秃顶加上看上去显老,被人称为老王头,简洁虽然人前王叔王叔叫得甜,背后也是总叫他老王头。秃顶房东老王头也有晨练的习惯,每天早上五点提掕着两个鸟笼子和梁少辉前后脚的出门,不过他们出门以后就各奔东西了,也都是差不多七点的时候再回来,经常能碰到一起。
今天天气很好,梁少辉练功回来在胡同口又碰到了提掕着鸟笼子的老王头,远远的招呼道:“王叔早啊!今天生意怎么样?”老王头晨练和遛鸟都是顺路,他的鸟都是自己在野地里抓的,每天早上拿到鸟市去卖。
“呵呵!今儿运气不错!都卖光了!”老王头心情也不错,声音响亮的回答。
俩人一起闲聊着走进院子,迎面正碰上住在梁少辉他们隔壁的那个人,他推着辆自行车准备出门。这是个二十岁相貌平凡的男人,衣着很普通,平时也不爱说话,据老王头说是酒仙桥那块儿一家电子厂的工程师,按说收入应该不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租房。梁少辉搬来两个多月了,和院子里的人都很熟悉了,就是跟他不熟,只知道他叫张立业,平时不上班就待在屋子里玩电脑,很少和别人交流。
“早上好!张哥,去上班啊?”梁少辉每次早上见到他都主动打招呼,老王头冲他点了点头自己回屋子去了。
“呵呵,你也早,赶紧进屋去吧,我也该走了,晚上见!”张立业和他客套几句就推着车子出了门。
六月份开支后他们在街上买了个可以折叠的小方桌做餐桌,上面图案是中国象棋的棋盘,老王头是个棋迷,晚上有时间的时候就拉着梁少辉开战。七月开支后他们手头宽裕多了,上个周末他俩在四元桥旧货市场花了二百多买了一台旧彩电,让他们这个小家除了电灯泡和手电筒之外又添了一件电器。
房间不大,餐桌打开时只能放在门口里面的位置。简洁正坐在餐桌边的小板凳上,端着碗看早间新闻,她吃饭速度慢,为了节省时间,早上一般不等梁少辉回来一起吃。

“嗨!”看她那聚精会神的样子,梁少辉想吓唬她一下。
简洁明显被他吓了一跳,左手拍着胸口嗔道:“你讨厌死了,走路怎么总是不带声音的?”说完起身给他盛挂面。
“你都快钻进电视里去了,我带声音你也听不见呀,新闻你都能看得这么入迷!这有那么好看嘛?”梁少辉坐在床边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
“就好看!我看什么都入迷,我没看过电视行吧?赶紧着,快换完衣服吃饭!今天白大爷要开例会呢,去晚了不好。”简洁将盛好的碗放到桌子上面,催促道。
“遵命!大小姐!”
……
搬家过来之后,一有时间简洁就缠着梁少辉带她去练自行车,现在已经练得很不错了。每天上下班基本上都是简洁带着梁少辉,美其名曰:锻炼身体。早上这个时间上班的人非常多,在密密麻麻的自行车洪流中前进非常考验人的技术,简洁带着梁少辉在车流中穿梭自如,完全是个老手的模样了。
七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了,简洁上身穿一件浅黄色短袖小褂,下面穿一条白色七分裤,脚踏一双厚底儿的泡沫凉鞋,清凉的打扮,窈窕的身材,吸引了不少眼球。这身装扮还是前几天王娜带着她去选购的,简洁节俭惯了本来不想浪费,被王娜狠狠的批判了一顿。跨坐在加固的车后架上,双手轻轻搂着简洁绵软的小腰,闻着从她身上传来的熟悉的香味,梁少辉在心里暗自感谢着老天爷对自己的慷慨。
他们到公司的时候差三分钟七点半,人已经都到齐了。每周一的早上七点半,白经理都会在公司开一个全体人员参加的例会,总结上一周的工作,安排下一周的工作。所有人员包括老马这样不用每天到公司报道的人都必须到场。公司里的院子里站了几十个人,显得很是拥挤,嗡嗡的说话声像是一大群苍蝇在飞。
他俩进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不少人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简洁下车后就径直走进屋子里去了。梁少辉把车子锁在大门外边,自己在院子里找地儿站住。
老牛笑嘻嘻的凑过来,一脸贱笑的对他说:“少辉老弟,每天有美女司机车接车送感觉如何啊?我说,就你这待遇给个国家主席都不能换呀,你说是不是?”说完不等他回答,又一脸神秘的小声说道:“恭喜你了,白大爷昨天召集我们几个开会,要提拔你做国贸的管片了。”
“不会吧,那老郭去哪?”梁少辉问道。
公司里早就有这传闻,就连郭宝全自己都跟他说过这件事。梁少辉自认为资历太浅,虽然也有点期盼,可是心里一直没把这事儿当真,没想到马上就要变成现实了。
“那还用你操心,老郭自己都没意见,你的业绩在那摆着,再不提拔你就要寒了大伙的心了。”老牛一手搂住他的肩膀和他靠在大门上说道。
白经理从屋子里走出来,双手用力拍了几下,大声说道:“好了,大伙安静一下,现在开始开会!牛有得!你搂着咱们辉少的肩膀在干嘛?可别带坏了小孩子!你们俩把大门关一下!各位!安静!都安静下来!”
“哎!我说白大爷,咱爷儿俩熟归熟,您乱说话我一样要告您诽谤哟!我和少辉哥俩感情好挨着您嘛事儿了?”老牛一边高声反驳一边和梁少辉把公司大门关上。
赵刚勇站在门口的位置,这时候唯恐不乱的插话道:“老牛啊,人家少辉把你当哥哥敬,你可不能打人家歪主意!那可就忒没良心了。”
“我说老赵,你一年到头回家也没几天儿,嫂子可是跟我媳妇哭诉好几回了,你可别光顾把小秘,当心后院起火啊!”老牛似真似假几句话就把话题转移到赵刚勇身上,院子里面立刻响起一片起哄的声音。
赵刚勇见引火烧身,刚要辩解就被白经理的笑骂声打断了:“瞅瞅你们俩这副得性,还是管片儿呢,就起这带头作用啊,昨天酒桌上没贫够是吧?今天下班后每人写一万字的深刻检查,明天交给我!”
“哈哈~!一万太少了,最少得五万!”
“对,写好了下次开会念,哈哈~~!”
“就是就是!”
……
白经理带头,下面的笑声,起哄的声音不断,老牛这样能言善辩的都不知道该找谁辩了。
“行了,一扯起这没用的都来精神了!玩笑开过,下面咱赶紧说正事!”看着都笑差不多了,白经理开始训话。
“公司上一周的工作,总体上来说是好的,没有重大的事件发生,希望大家继续保持!不过呢,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我们一些速递员取件慢,送件慢,服务态度不正,客户这方面投诉不断……这次点名批评的人有……每人扣除奖金……希望你们几个不要有包袱,不要闹情绪,你们的功劳公司不会忘记……”下面嗡嗡声一片,由低渐高。
“安静!安静!虽然有极个别速递员工作不认真,可是我们大部分人还是对工作很负责的……上周受到客户点名表扬的速递员有……有功必奖,有过必罚,是我们公司一贯的宗旨,下面我宣布对他们的奖励……希望大家多向他们学习,只要好好干,公司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即使梁少辉这样只来了几个月的人,也对白经理这套词几乎倒背如流了,除了每次的奖惩人员需要变化一下。
“稍安勿躁,再坚持几分钟就完了。经过公司研究决定,从今天起,由梁少辉担任公司在国贸地区的管片,原来的管片郭宝全协助梁少辉工作……”
“梁少辉,你现在到办公室来一下,散会!”白经理说完不理下面嗡嗡又起的议论声,扭头走进了屋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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