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车胎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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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怎么是你呀,正好!你是来取件儿的吧?”梁少辉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听见李佳略带惊讶的招呼他。
“李姐,你可真会使唤人呀,我在这附近待命了半天你不召唤,这刚要下班呢,被你叫来了。”梁少辉那天之后又取件送件来过几次,跟她混得很熟了,所以张口就是埋怨。
“唉,没办法,我也是刚要下班,就被老板召唤,谁让咱们都是给人打工呢。你先坐那儿等下吧,还得一会儿才能好呢,得麻烦你辛苦一趟了。”李佳歉意的说。
梁少辉拍拍胸脯,大义凛然的保证道:“没关系,李姐但有所命,小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有事儿您尽管吩咐就是。”
“哈哈~!我正工作呢,你可别逗我笑了!”一向很文雅的李佳被他逗得忍不住大笑。
“是!那你忙你的,我不出声就是了。”
等了几分钟李佳把文件弄好,填了张单子一起递给他,交待道:“这是我们刘总要的,你直接送到他家去,地址就在上面。”
接过来看了一下,地址是顺义天竺镇附近的一个别墅区,天竺镇现在不光是一个开发区,还有着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别墅区。天竺空港工业区他去过一次,在首都机场的西边。从三元桥沿着京顺路一直向北,大概十几公里的路程,上次他来回一趟总共用了一个小时。
“怎么样,小梁,多长时间能到?我得给刘总回电话,他会等的。”李佳盯着他问。
“天竺我去过,正常情况下一个小时可以到了。当然以我的速度半小时也算正常,这个你心里有底就行了,别和你们刘总汇报了,不然晚了不好。”梁少辉笑呵呵的回答。
“好,我就说一个小时到。”
两个人分别给各自的领导回电话,李佳也算下班了,关好公司的门,跟他一起乘电梯下楼。李佳和同学在青年路附近一起租了套两居室的房子,她要往东步行到三环路等公交车,梁少辉跟她在楼下互道再见,骑上自己的山地车向西走了。
光华路向西,再顺着东大桥路向北,最后再左拐到香河园路,沿着香河园路,京顺路一路向东北方向十几里,穿过三元桥,四元桥,五元桥,出了五环后再有十公里就到天竺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可能很远,可是对于他们这样的速递员来说,每天的平均路程至少是这个的两倍多。养精蓄锐了整整半天的梁少辉一路疾驰,眼下正是下班时间,马路上的自行车最多的时候,可是这对他的速度并没有多少影响,他依然可以在自行车流中左右穿插,游刃有余。
路过三元桥的时候,一辆加长的359路公交车从他身旁驶过。在三元桥北面的公交站点等车的几百人一拥而上,转眼间就把这车给包围了,整条路几乎都被挤车的人站满了,看得梁少辉目瞪口呆。原先以为300路公交最挤,现在看来,比起这场面还是有所差距啊。后面的路段只要发现359在后面出现,梁少辉都不会让它超过,不然它一进站就得被堵在后面。
北京的房租太贵,在这里打工的人们,把居住地点纷纷往四环,五环外转移,这也造就了首都的一大景观。每天早上数不清的自行车,电动车,公交,地铁,私家车载着人们涌进城里,晚上下班后人们再凭借这些交通工具急匆匆的涌向城外。每天在上下班路上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早上七点到九点,晚上六点到八点,是这个城市的道路最拥挤的时刻。
三环,四环,五环,离城中心的距离越远,路上同行的自行车就越少,红绿灯也从几百米一个到几公里都碰不上一个。梁少辉终于可以撒欢的骑着自行车飞奔了,一气狂奔后,前面出现一个镇子,这时候太阳刚刚落山,眼见着天就要黑了。他知道前面就是孙河,过了孙河,再有两三公里就是天竺镇了。
突然,“嘶~~!”一阵声音响起,梁少辉心里哀叹一声:我不会这么倒霉吧,果然不出所料,自行车前轮车胎以眼睛可以看到的速度瘪了下去。以前也碰到过几次车胎被扎,可那都是白天,现在眼见天黑了,虽说前面就是村子,估计修车的都该收摊了。无奈中,他只好推着车子跑步前进了。
从镇子南头到北头,就在他要彻底失望的时候,总算发现一个正在收拾家伙,准备收摊的修车师傅。这时候人家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梁少辉赶忙跑过去拦住了他:
“师傅,您帮下忙吧,车带扎了。我这正急着赶路呢,能不能耽误您时间给补下?”
“小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啊,我实在是有事儿,闺女今天生日,我昨天就答应她今天要早回去的,不好意思啊,你另想办法吧,实在是对不住了……”修车师傅不住和他道歉,骑着三轮车慢慢的离开了。
幸福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啊,爽了一下午,报应马上就来了,梁少辉心里暗自道。掏出呼机看了看时间,六点五十,时间过去了四十分钟,不能再耽误了。将自行车锁好,放到马路一边早已经干涸的排水沟里,又在路边摆了几块砖头做记号,然后开始跑步前进。
或许是霉运已经过去了,顺着路边的指示牌,没用几分钟就跑到了那个别墅区的门口,其中没向任何人打听,顺利的他有点难以置信。门口的保安和刘总的别墅联系后,让他登了下记就放他进入别墅区,热心的帮他指明道路。
别墅区很大,一栋栋两三层的小别墅一排排的看不到尽头。按着保安的指示,沿着从别墅区大门修的柏油路一直向北走,走到尽头左转,就看到了一栋红砖绿瓦的中式风格的三层别墅被围在两米多高的院墙中间。

按响了门铃,一会儿对讲机里面传出一个温柔的女声:“喂!你是送快件的吧,进来吧,门向外拉,已经打开了。”
拉开门走进去,门在身后自动关上了。走过几十米宽的小院,来到别墅的正门前,这时门刚好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门前,看穿着,也分不清她的身份,这个女人招呼他进去,指点他换拖鞋,最后说:“你先坐沙发上稍等下,刘先生马上下来。”说完转身走进一个房间。
踩着柔软的地毯在棕色的真皮沙发上坐下,四顾打量着这别墅的内部。一边的楼梯上响起脚步声,转头看过去,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练功服从楼上下来,边走边打量着梁少辉,见他转过头也在看着自己就说到:“你就是那个速递员吧,刚才小李跟我说你一个小时到,我还不信呢,我平时开车也得半个小时,你们骑自行车怎么可能这么快呢?呵呵,没想到,你还真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不错,很有效率!”
梁少辉赶忙站起来,从包里掏出快件递给走下来的这位刘总,嘴上客套到:“路上红绿灯太多,汽车跑不起来,也就比自行车快不了多少了,您说是不是?”
“哈哈,真就是这么回事,还有一个便利条件,自行车不会堵车!”说着把文件掏出来看了看。
“辛苦你了,得签收是吧,借你的笔用一下。”
掏出自己的笔递给他,只见他在速递单上龙飞凤舞的划了几下。梁少辉收好单子和笔,对正看文件的刘总说:“刘总,能借您这儿电话用下吗,因为现在太晚了,我们必须得给公司回电话。”
“哦,当然可以!”转头对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个女人道:“王妈,麻烦你把书房的电话拿来一下。”
王妈,就是刚给他开门的那个女人,双手捧着一个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放着两杯热茶。她将两个杯茶放到他们面前的茶几上,伸手示意梁少辉喝茶后,转身走进书房取电话。
给公司回完电话,跟刘总告辞后走出了别墅。
走在别墅区外的马路边上,抬头居然看到天上有不少的星星。梁少辉心想,怪不得有钱人也要住在郊外,这里的空气就是比市里强上许多啊,不过相差十几公里,就能看到这么多的星星。
宽阔洁净的六车道马路,路边每隔几十米就有一根高高的线杆架起的路灯,路灯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照射着冷冷清清的街道。走了几分钟居然看不到一辆汽车驶过,和交通拥挤的城里相比,这里道路宽阔的好像有点浪费。
在孙河镇北面的路边取回自行车,推着它慢慢的沿着京顺路往回走,为了不引起别人的大惊小怪,直到出了镇子他才敢跑步前进。山地车只有四十多斤的重量,梁少辉右手轻轻的用力,就将车的前轮抬起,这样能减小前轮车胎的损伤。
紧挨着五元桥的南面,有一个叫大望京的村子。大望京和他们公司所在的东坝一样,大部分是破旧的平房,也聚集着数不清的外来打工人员。这里已经是五环边上了,房租比公司那里便宜了不少,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屋子,一个月只要二百块房租,更小的房间只需要花上一百块就能租到。
大望京只有一条七八米宽的简易柏油路,从京顺路延伸到村子里,此刻这条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自行车,三轮车,小汽车络绎不绝,常常拥堵在一起。街道两边是数不清的各种店铺,在夜晚的灯光下,继续营业。开得最多店铺的是饭馆,馆子里这时候正是一天最繁忙的时刻,就餐的人们操着南腔北调的方言边吃边大声的吆喝着。
推着自行车进入这条街道不远,梁少辉就看到了一个正在营业的修车铺,两个修车的师傅正借着门口那个白炽灯微弱的灯光工作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师傅正扶着一个卸下的车轮,给车轴的地方抹黄油;还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徒弟正给一个刚修好的车子打气。
梁少辉对着老师傅说道:“师傅,车带扎了,能给补下吗?”
“小周,那个补好了吗?接着给这个补啊?”老师傅操着一口河南话对小徒弟喊道。
“哦,知道了,这个马上就好了。”小徒弟也用河南话答应道。
很快,小徒弟那边就完活了,走过来对梁少辉问道:“你这要补前胎还是后胎?”
“前胎。”
“好嘞!那你稍等。”说着把他的破山地车推过去,用力一提,将车大梁悬挂在一个立在地上的带钩铁管儿上面,这样车前轮就与地面脱离了,正好方便维修。
小徒弟熟练的撬开外胎,取出黑色的车内胎,只见上面大大小小已经五六个补丁了,皱着眉头问道:“你这车胎破这样了还需要补吗,补好也骑不了几天的,换个新的吧。”
“新的多少钱?”梁少辉也烦这车每天都得打气,心说换就换吧。
“有两种,便宜的要八块,贵的要十二,我们实打实的价格,你就别还价了。我去拿两种来给你看看。”小徒弟说着进屋里拿出两个不大的小纸盒子递给他。
次在宣武门补胎,那个师傅也是极力劝他换掉,可是他那的车胎价格最便宜的要十五,也是不讲价,现在看到这八块的包装和宣武门那十五块的一模一样,梁少辉很无语。
“师傅,你给我换这种十二块的吧。”
“好嘞!兄弟好眼光,这可是名牌加厚胎,保你三个月不打气。”
看着小徒弟动作麻利的拧下前轮车轴两边的螺母,卸下车轮,然后将那个陪着他两个月来跑遍北京城的黑色轮胎扔到一边。
“嗨!少辉!你怎么在这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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