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送木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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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少辉从睡梦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宿舍里几个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格外的响亮,提醒着他这是身处在公司的宿舍里。躺在床上仔细的回味着刚才梦里的情景,依稀记得自己住在一所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和一个皮肤雪白的女人**嬉戏……
在自己最兴奋的时刻,突然就醒了过来。使劲的回想,却总也记不起那梦中女人的样貌。梁少辉感到下面很不舒服,把手伸下去一摸,黏糊糊的一片,不由的一脸苦笑。以前总听同学们说起这事,没想到自己也遇上了,取过呼机一看,正好五点整。
早上的气温很低,以梁少辉的体格,依然感受到一丝丝的寒意侵入身体。很快,随着运动中消耗的热量增多,最后一丝的寒意也被驱离到体外。往回跑的时候,居然碰到了一个早起锻炼的老大爷也在跑步,两个人友好的打招呼,然后一笑而过。
河边锻炼的时候,梁少辉感到自己今天体力特别充沛,套路打起来也更加回转如意,得心应手,可惜没有人对练,不能体会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觉。一边练一边回味起昨天晚上和简洁在这儿的甜蜜经历,想起一会儿还要和她见面。糟了,想到这儿,梁少辉赶忙停止动作,掏出呼机一看,已经七点过十分了。居然做了四十多分钟的俯卧撑,这时候也顾不上锻炼别的项目了,急匆匆的往小饭馆跑去。
到了小饭馆一问,知道简洁还没来呢,梁少辉长出了一口气。照样要了一屉小笼包,一碗紫米粥,专门找了个能看到公司大门口的位置,边吃边等。
饭馆儿的老板是山西人,四十多岁,身体微微发福,看上去很魁梧。老板很善谈,时不时的和来吃饭的客人开着玩笑。他现在主要负责炸油条,别的不管,所以看上去很清闲。服务员就两个,一个是他老婆,一个是他闺女。她老婆矮胖的身材,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看上去比他大许多。他的闺女叫小翠,和梁少辉差不多的年纪,身材很窈窕,相貌一般,椭圆形的脸庞,前额梳着刘海儿,后面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直垂到腰部。
饭馆儿是一前一后两间房,又在挨着路边的房外搭得一个三米多宽的棚子,摆着几张简易餐桌,老板的油锅和案板就在棚子边上。这时候,外面的棚子只有梁少辉一个人在,老板见没人聊天了就把话题转移到他的头上。
“小后生这碗粥,喝了老半天,是不是在等我那小老乡呀?”老板一口山西方言。
梁少辉正在纳闷,这都马上七点半了,简洁怎么还不出来,听到老板和自己说话,奇怪的问:
“赵叔,你怎么知道啊?”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梁少辉的发问,老板先大声的笑了一气。
“俺跟你说,小后生,俺在这村子开馆子有五年了,不是俺老赵吹牛,这村子的村长都没俺对这村子的人熟悉。从你们这公司搬过来的时候,俺就已经在这儿炸油条了。你们公司的人是走了一批又一批,他们可能不认识公司老板,可是绝对不会不认识俺老赵!一天三顿饭,至少得在老赵这吃一顿!”
“那倒是,我现在就不认识我们老板,哈哈!”梁少辉被老赵的话给逗乐了。
“小后生,俺这个小老乡可忒不容易。比俺闺女还小,自己跑出来打工,挣钱给弟弟妹妹。俺跟你说,你要胆敢对不起她,老赵可不答应!”老板说着说着就用眼睛瞪着他。
“怎么会呢,我现在对她可是言听计从,生恐惹她不高兴啊。”梁少辉赶忙表态。
“那就行,俺看你也是个好后生,和俺这个小老乡很般配,刚才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老赵这张嘴,就是没个把门的,呵呵!”
“哪能呢,赵叔说的都是实话,句句在理儿!”
梁少辉一边心不在焉的和老赵闲聊,一边胡思乱想。简洁怎么还不出来呢,睡过头了?她们宿舍集体睡过头了?使劲儿晃晃脑袋,把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抛出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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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洁梦见自己被一个很熟悉很亲切的男人抱上了花轿,滴滴答答的的锣鼓唢呐声伴随着摇摇晃晃的轿子走了好长的一段路。轿子停下,轿帘被撩了上去,接着她被掺下了轿子,领进了一个很大的厅堂,厅堂里吵吵嚷嚷的声音显示着这里有非常多的人。这时候,一个高昂的声音响起:
“新郎新娘拜天地了!”简洁感觉自己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和紧张的情绪。“不许拜!”一个女人的声音野蛮的打断了喜庆的气氛,厅堂里的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她感觉一个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接着头上的大红盖头猛地被人扯了下来。她看到一张因为气愤而扭曲的女人的脸,如果不生气的话,这一定是个漂亮的脸孔,简洁奇怪自己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个。
“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你不过是个乡下来的穷丫头!你根本配不上他!”那个女人大声的对她喊道。
“你是个穷丫头!你配不上他!!”
简洁感觉自己好像寒冬腊月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冰冷的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简洁睁大了眼睛,过了好久,才发现刚才那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扭头看看对面上铺的向红梅,下铺的王娜,都还在睡着。拿起枕边的卡通手表一看,已经七点半了。联想到梁少辉在早点摊傻傻等着自己的样子,简洁心里甜蜜的一笑,刚才梦里的不快马上被抛到脑后。赶忙急匆匆的穿衣起床,为了不吵醒大家,这一切动作还得做得轻手轻脚。
打开公司的角门,就看到梁少辉正在门外看着他。简洁可爱的一伸小舌头,对梁少辉撒娇道:
“不许生气啊!我睡过头了!”
……
从公司到三元桥车站还有三四里的一段路,梁少辉前几次都是用走的。现在有自行车,当然不想走了。简洁坐到山地车大梁上,为了少些颠簸,他们没有走村里坑坑洼洼的马路,而是准备沿着河边绕到霄云路,再向西南到三元东桥过去。

“说吧,为什么睡过头了,害我在外面傻等了快一个小时?”梁少辉把下巴放到女孩的肩膀上,慢悠悠的蹬着车。
“不说!凭什么啊?你让我说我就说,本小姐都等过你两次了,现在才让你等一次,你就不耐烦了?”简洁气哼哼的说。
“是,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女侠饶了小的这一遭吧。”梁少辉见女孩算起旧账,连忙服软。
“哼!算你识相,下次再犯,定斩不饶!”想想明明是自己睡过头迟到了,现在他还得给自己道歉,感觉很好玩,咯咯的笑了。然后就把昨天回到宿舍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讲完徐婧的故事,感叹了一句:
“唉!徐姐真可怜,那个男人真是瞎了眼了,始乱终弃的陈世美!”
“对!始乱终弃,喜新厌旧,禽兽不如!”梁少辉跟着愤愤的骂道。
简洁扭过头盯着梁少辉:“大少,你将来要是也这样对我,我可跟你没完!我才不会像徐姐那么软弱可欺。”
“哪能呢,你把本少爷看成啥人了。我要是对你始乱终弃,就让我上厕所不带手纸,出门就踹狗屎!”梁少辉赶忙信誓旦旦的保证,可是他的内容却一点也不严肃。
“哈~~~!哈~~~!笑死我了,有你这么发誓的吗?一看就没诚意!”简洁一手扶住车把,一手使劲捶打他的胳膊。
“怎么没诚意啊,非得像别人一样,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吗?都这么发誓,古往今来,违背誓言的人数都数不清,被雷劈死的有几个?那才是没诚意的呢。”
“好,你有诚意,你是不是经常对人发誓啊?要不能这么有经验?”
“哪能呢,我敢保证,你是第一个。我只不过是看电视里老有这狗血情节,看不过去而已。”
“嗬!看把你能的!”
“过奖过奖!”
……
……
梁少辉把自行车锁在马路边的铁栏杆上,走到公交站台等300路公交车。等车的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普通话和方言各种口音混杂。
300路环三环的公交车每站五分钟一趟,在三环上共有四个发车站,内环外环各两个。都是两节的加长车型,就这样,还可以称得上是北京最拥挤的公交车。
俩人在错过了两次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上了一辆300路公交车。简洁跟在梁少辉身后,随着拥挤的人们向车厢后面挪动。梁少辉挤到后面一个立柱边上,立柱里面的座位坐着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那个女人拿着一部手机正在玩俄罗斯方块的小游戏。梁少辉拉着简洁的手把她推到那个女人的座位边上,自己扶着立柱和她面对面站着。
“刚上车的乘客请您向里走,没打票的同志请您主动打下票了。”车辆启动,售票员开始挨个打票,俩人都没有月票,梁少辉主动打了两张票。
公交车慢腾腾的向前开,他们运气不错,简洁身后的那个女人在农展馆就下了车。简洁坐着,梁少辉站在他边上,陪她说话。过了几站地后,简洁站起来让他做,梁少辉当然不能让心上人站着,顺势拉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公交车的颠簸,让梁少辉充分体会着女孩臀部的柔软,自己的某个部位开始发胀,但是由于地势所限又不得伸展,只好暗暗的忍着。简洁一无所觉,反而觉得这人肉椅子比塑料的舒服得多了。
“大少,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时不是话挺多的吗?”简洁奇怪道。
“啊?说呀,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梁少辉正暗暗的和小兄弟较劲,听到她问,顺口说道。
他的话把周围的几个人都给逗乐了,有个哥们还冲他伸出大拇指。简洁也给逗乐了,打了他一下:
“就会瞎贫,说点有用的!”
“有用的,什么有用啊?你举个例。”
“废话!我知道还用你说啊?”
……
简洁无意中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小兄弟终于服软了,路途也就不是那么难熬了。梁少辉超水平发挥,妙语连珠,逗得简洁和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木樨园站到了,俩人手拉着手下了车,走上过街天桥。天桥上有不少卖小百货的商贩,梁少辉看到一个卖木梳的,梳子做的很精致,上面还有各式各样的图案,非常喜欢,没怎么还价就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
“你真败家,都不还价!”都走出了老远了,简洁还在埋怨他。
“怎么没还,不是给便宜了两块吗?”
“就还下两块去,你还好意思说。”
“我的大小姐,总共几块钱的东西,你还要便宜多少,人家生意不做了,白送你得了。”
“那你买梳子干嘛,我有梳子。”
“你原来那把可以光荣下岗了,以后只准用我给你的这把。”
“哼!真霸道!”简洁嘴上说着,心里却很享受。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梁少辉一副心忧天下的样子。
“怎么不古了,说说。”简洁凑趣的问。
“现在的城里的人都知道过老外的情人节送玫瑰巧克力,有多少还记得或者愿意过我们自己的七夕,还记得给自己的情人送木梳的传统。盲目的崇洋媚外,把自己的优秀传统都快忘光了,唉,不说了不说了!”
“说呀,怎么不说了?”
“咳咳,这个,其实我就知道这么点,嘿嘿!见笑见笑。”梁少辉尴尬的说。
……
从三环到木樨园长途站,俩人又打打闹闹的走了十几分钟。梁少辉和简洁到桃园旅馆的时候,已经上午快十一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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