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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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当日无大事,胡侃怏怏地回了住处,难得白天呆在这个院子里。几丝白乌夹杂的云飘过,在地下投了浅浅的影子,丝瓜花儿挂在藤蔓上在微风下荡漾着灿烂;向日葵的花瓣儿已经开始枯卷,籽实并不很饱满,却还是婷婷而立的,一切还是那么充满生机。
放下了自己给自己背上的包袱,胡侃觉得轻松了许多,身上出现了久违的惬意。他溜达着到看看成片的翠绿,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一身绒毛的小丝瓜纽儿上,盯着仿佛能生动得变成美女一样。
老梅师傅也来了。他随手把三轮车停下,把装在麻袋里的园艺修下的草坪碎屑搬下来,胡侃殷勤地走上去给他搭上一把手儿,顺便看看兔子解闷儿。梅师傅的脸热情得笑成了菊花儿,“不用占手了,这些东西轻得很,我看这草晾得挺干的,比那些带露水的好,给兔子吃了也不会闹肚子。这兔子最怕拉稀,得了腹泻死亡率很高的,几乎发现的就晚了。”
“行行都有门道呀!这些兔子雪白雪白的,真漂亮!”
“你就别进兔舍了,一个是这里的味太难闻,还有这里也没有撒石灰消毒,这东西挺娇贵的,一马虎就生病。”胡侃被挡在了门外。
“站在门口儿一样看的,你忙你的,别耽误你的正事儿!”
屋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兔笼,大大小小的兔子分开关在里面,有的还用嘴对着滴灌管儿一样的细头儿喝着水,小豁嘴儿揪嘬得特别生动,红红的眼睛象红宝石一样有光泽。
老梅快要收拾完了的时候,已经过了个半钟头的样子。老胡一直观察着兔子好玩的习性,不时瞟一眼老梅添草,扫粪,用水管冲刷净地面上的残渍。
突然老梅哈哈哈哈地笑将起来,引得胡侃也跟着莫明其妙地傻乐。他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把身上的白大褂儿褪了挂在门前的衣钩儿上,转身去他的办公室取什么东西去了,嘴上还是笑得说不出话来。
等他拿了一个紫药水瓶子出来,重又穿上他的白大褂儿,进得屋里间磨糗了一会子,才把药瓶又放回他休息办公的房间,搬了两个浅蓝颜料的高腿抹角方凳到了院里,请胡侃先坐,自己洗了手才过来。
胡侃把早就掏出来准备好的香烟递给他一支,打着火儿先给他点上,自己也引着火抽着和老梅说话。老梅坐下来的时候,又是一阵发笑不止。胡胡侃看他坐定,自己才小心翼翼地把**悬在看起来很脆弱的凳子上。
“不要紧,挺结实的,坐坏了也不值几个钱。”老梅看胡侃担心,忙对他解释了。
“给你说说刚才的笑话。哈哈哈哈!你知道吗,那个兔子太笨了,没爬上去,倒让母兔儿给咬掉了那个东西,哈哈,我刚才就是给它抹点药的。”
“哈哈哈哈!”胡侃这才真的笑出来,这种奇事儿闻所未闻,还有这么窍的。“还有这等事儿发生,是挺特别的。”
“还是我买的第一批种兔中的一只,这下它断子绝孙了,八百块钱报销了!”
“哟!这东西这么贵呀!”胡侃惊讶的说,心里也替老梅觉得可惜。
“这还是朋情价呢,两三千也是有的。”

“现在得有三百多只了吧!”
“不止,四百都出头儿啦!我买的时候是十只,四公六母儿,现在快到出栏的时候了,过冬这前皮最好,今年也不知道收购价如何,但愿能卖个好价钱!”没等胡侃接话儿,老梅开始数道他的经营史了。
“我是油田的职工,现在还在上班儿,活不是很忙,就抽空照看一下。哎!要不是生意做赔了,我也不捯腾这玩艺儿。”
“我当兵在部队呆了十五年,复原后回家来到油田上。我那个对象开了一个饭馆,挣下了几个钱。后来看人家都搞什么工程挣大钱,她也看着眼馋,把饭馆典给了别人,买了两辆JN产的STE大自卸,托我SJ的战友在一个机场建设里包点活儿,我的要好同事儿年着不错,也投钱入股又添了两辆车。”
“开始还挣钱,后来车一个劲地出故障,大架都开裂过几次,几乎没用多长时间就等于报废了,连个本儿也没赚回来。”
“这个牌子的车不是质量还挺好吗,我们那里卖得挺火的,路上跑的双桥几乎都是它的车,就没有质保吗?”
“那是现在,也许好一些,我买的时候是第一批,几乎就是个七拼八凑的东西,各个部分的牌子都不一样的。嗨!当时从外观上看还不错,就上了当。开始还有人维修服务,后来干脆就推托起来,根本没有管了。他们自己也知道那批车有问题。”
“那就索赔呗!”
“赔说是愿意赔,可我修理时候的费用还有误工的赔偿他们不愿承认,这不正在打官司吗!大公司通官,根本没有说理的地方。”
“他们就不注意他们的产品形象呀!”
“这事儿报纸上报导过,一点用也没有,这一下子赔得本都不剩了,要不原来开个饭馆好好的,日子过得也挺好,这一个子背上了一**债。那个同事原来说好的是入股,现在非说是借款,得让我赔他,弄得孩子结婚都没有钱了。过半个月就是他们的好日子,前两天他们来过的,那个女孩儿就是儿媳妇。”
“噢,我没在,没碰上。孩子结婚有钱多花,钱少少花,不要和别人攀比的。”
“孩子挺懂事儿的,一次也没给家里要过钱,房子也是他岳母那边出的。”
“等索赔有了结果,再给孩子补贴一点儿就是了。”胡侃安慰着。
“嗨!还不知道哪年哪辈子呢,不能指望,现在已经移交省高院了,人家就在省城,很难能公断的,人家不怕花钱,咱哪能斗得人家。”
“这些人也是,那么大的公司,哪就缺这点钱儿,非要难为老百姓。为什么宁愿把钱便宜给法院,也不赔给老百姓呢!其实那样还能顾全他们的名声,又何乐不为呢!”
“谁说不是呢,也许是怕给这批车开个了先例吧,不止咱一家受这个损失呢,有些是单位,人家能赔得起,咱这样的小户儿就受不了啦!”
正说着,天有些变阴了,想想那厂房的顶还没封,炉子要是淋了,那潮气儿更烘不出来,胡侃有些不放心起来,他辞了老梅,急匆匆地赶往工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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