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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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陈安宣会来找我。
那几天我一心一意等着安静,自从莲子说去了他家跟他谈过之后,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的。莲子很傻,我知道她想了解整个事情的来轮去脉。我知道她是关心我心疼我。可是凭她自己怎么弄得清楚呢,她那么单纯的女孩子,怎么就能弄明白呢。
我真得很在乎这个女孩。这么多年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男女,碰到过无数的阴险狡诈,也见识世间的炎凉沧桑。我害怕每个主动靠近我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但唯独这个叫莲子的女孩,这个只比我小两岁的女孩。茫茫人海中看到她的一瞬间,我的心突然变得宁静了,她的眼睛太干净,干净得让我不敢相信。然而当她站在我面前,轻轻地问我话时,我才确认这是真实的。
“请问,市图书馆怎么走?”莲子问我,轻轻的像天赖般的声音让我瞬间有了决定,我要抓住这世间最后一块净土。我要尽我最大的力量保护她。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怎么答谢我呢。要不你请我喝杯咖啡如何?”话刚落音,她掉头就走,她把我当成了调戏她的坏蛋,或者同性恋。我生平第一次跟踪别人,而且还是跟踪一个女人。我了解了她大致的信息后就请了私家侦探帮我做了更多的调查。
果不其然,她真的是一个单纯而又善良的孩子。她跟一个叫陈辉的男人同居了,这个男人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太想成功了,这样的男人眼睛里融不下其他任何东西,或许他是爱她的,但他随时也可以为了其他理由毫不犹豫的抛弃她。幸运的话,莲子也许能等他功成名就时,但是一个女人有多少时间能够等待啊,男人的誓言又有多少值得信任啊!这样的赌博无意于一场豪赌,赢面实在太少了。
我实在担心她,没过多久,我在她所住的小区另购了一套住房,就这样,我和她变成了面对面的邻居。我也能光明正大的关注她,保护她了。
半夜醒来,有时我也会想想自己这种疯狂的举动,到底为何?没有答案,没有人能告诉我答案,我只知道一件事,当我把所有事情安排好了之后,我终于能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了。我只好把佛家的禅搬出来:我们俩人前世有缘。或许在前生我和莲子是一对感情深厚相依为命的母女,又或者是一对只慕鸳鸯不慕仙的恩爱夫妻,上天注定要我在这世为她心甘情愿的默默守护。
陈安宣的声音在电话中依然那样沉稳,他只轻轻的说了一句:“我见到了莲子。后来她又来找过我。”我立即背弃了不再跟他相见的誓言。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莲子那天回来后,念念不忘的就是一个神秘男人。或许连莲子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她的心已经离陈辉越来越远了。我以前一直劝她离开陈辉,那种男人给得了女人爱情,但给不了女人幸福。但我更不愿意她招惹上陈安宣,因为这种男人连爱情都给不了。

我们在一家巷子里的茶楼见了面。他看起来还象以前那样从容和潇洒。桔黄色的休闲服配质地良好的白色休闲裤,穿在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是一种劫难。他对我笑了笑,语气淡淡的:“雨儿,好久不见。”我微笑着点点头。我们俩像一对多年的老朋友,神态、语气、肢体动作都是淡淡的那种恬静。
“请问两位要什么茶?”服务员走过来低声问道,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西湖龙井!”陈安宣答道。
“没想到这么僻静的地方,竟然有一座如此雅致的茶楼。尤其刚才入门那幅对联写得好:茶茶可入点,点点动人心。很有意境,回味无穷。”我赞叹道。
“要不要尝尝这里的茶点心,很不错。”耳边适时的响起服务员的声音。看样子是个机灵的小姑娘,挺会做生意的。不免抬头望了望她,长得很秀气,微微上翘的嘴角露出一对小虎牙,又增添了可爱之气。
“你倒说说,这儿有什么茶点心,可以给我们介绍介绍吗?”陈安宣一直没吭声,微笑着看着我们俩一来一往。
“很荣幸能为您服务。”我以为她要递给我们一本食谱,哪知她又接口说道:“今天本店厨师长推荐的点心有六种:绿茶糯米磁、菊花马豆糕、妃子桂花糕、龙井马拉糕、观音水晶饱、玫瑰绿豆糕。看姐姐这么清秀雅丽,我觉得妃子桂花糕、观音水晶饱比较适合您的口味。”突然,她拍了拍脑门,“还有玫瑰绿豆糕一定得点上。”
我乐了,这小姑娘不仅反应快,口齿也很清晰。一不留神,六种茶点已经推销出了三种。我得为难为难她:“为什么,我一定要点上这道玫瑰绿豆糕呢?你说得有道理我就点,如果没道理,我一样都不点。”
“呵呵,您肯定听过一句话:玫瑰送爱情,鲜花赠美人。这道茶点应该是这位先生点的。”说完瞟了一眼陈安宣,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我没想到她会联想到这层,一时倒还愣了。
“别糊闹,小叶子。你就随便来些茶点。”陈安宣说道。
“那,玫瑰绿豆糕还要不要?”小姑娘又逼问了一句,眼睛里捉狭的味道更浓了。
陈安宣也有点不好意思,“还不下去,找打啊。小丫头片子,鬼点子倒挺多的。”还未等陈安宣的手抬起来,那个小姑娘已蹦蹦跳跳逃开了。
看着我不解的目光,陈安宣像做错事的小孩似的,眼睛躲闪着,脸红了起来:“这个茶馆是我开的。你是我带来的第一个女客,所以……”
“原来她们想歪了,没事。我不会往心里去。”我顺着他的话往下中规中矩地说道。陈安宣听我这么讲,随即也就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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