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蓝家风停住剑势,未再抢攻,江晓峰也未再挥剑还击,蓝福长长吁了一口气,冷冷说道:“老禅师这禅室之中狭小,咱们到外面动手如何?”
白眉老僧望了望江晓峰,忖道:这人是何来路,实叫人纳闷,他能从蓝福手中挣脱,足见武功不弱了。
忖思之间,突见蓝福一侧身子,疾向木案上的铜钵抓去。
白眉老僧心中正盘算如何应对今日之局,想阻止已是不及。
突然剑光一闪。寒芒一道,闪电而至,斩向蓝福的右腕。
发剑之人,正是江晓峰。
他剑势迅快,迫得蓝福不得不疾快的缩回右手,避开剑势。
江晓峰一剑逼向蓝福,身子一侧,挡在木案前面。
蓝福双目中杀认浮动。冷冷说道:“好小子,老夫几乎被你骗过……”
目光转到白眉老僧身上。道:“老乔驴不用在装腔作势了,你既早共约好了助手。还故意惺惺作态,难道你出了家,就会无大丈夫气概了么!”
这几句话,骂得十分刻毒,白眉老僧似是已难再按下心头之火,冷笑一声,道:“蓝福,你敢对老衲如此无礼。”
蓝福冷笑一声,道:“你如再故弄玄虚,老夫还要骂出更难听的话。”
白眉老僧缓缓下了云榻。伸手抓起木案上的铜钵,望了江晓峰一眼,道:“小施主,你用尽心机,想挑起老衲抗拒之新,终于如愿了。”
目光转到蓝福的脸上,接道:“这些年来,想必你已经炼成了惊人之技,才这般目中无人,举动狂妄,咱们到后院中去吧!”
蓝福道:“你早该这么痛痛快快动手一战了。”
转身向外行去。
蓝家凤、白眉老僧、江晓峰鱼贯相随,行出禅室后,又穿过两重殿院,到了后院之中。
这时,已是日上三杆时分,雾气尽消,后院中景物清晰可见。
江晓峰目光转动,四顾一眼,只见这座后院十分广大,假山花树,小桥流水,显是经过一番很久时间的经营、布置。
假山旁花树环绕着一片很大的草坪。
蓝福站在草坪中间,一扬手中长剑,道:“老禅师可以出手了。”
白眉老僧淡然一笑,道:“急什么?老衲既答应你,一定领教,不过,这位施主,确非老衲邀请的助手,老衲亦未把金蝉交付于他,此事和他全然无关。你放他离开,咱们立时动手。”
蓝福道:“老禅师,我蓝福走了几十年江湖,岂容人往眼里揉进沙子,相信天下没有非要找死不可的人,他苦苦挑拨你起而抗拒,岂是无因……”
白眉老僧接道:“你硬是不信老衲的话了?”
蓝福道:“我相信他不是你约的助拳人……”
白眉老僧道:“那你为何不放他走?”
蓝福道:“因为他有为而来,老禅师也许不知,但他却是受人遣派而来……”
江晓峰道:“蓝福,你当真是老谋深算,猜的一点不错。”
蓝福忽道:“你敢直呼老夫之名,等一会我要你叫我老祖宗。”
白眉老僧叹一口气,道:“看起来,施主是当真的不想活了?”
江晓峰道:“这叫做在劫难逃,如果老禅师能够战胜蓝福,在下就可以以活命了。”
白眉老僧冷冷说道:“小施主的算盘打错了,老衲胜算不大。”
江晓峰道:“那就没有法子了,咱们只好一起死了。”
蓝福目光转动。只见蓝家凤、梁拱北、商玉郎、都已亮出兵刃,守在四周,沉声说道:
“你守着这小道士,不要他逃走就成,我收拾了老和尚,再对付他。”
话声甫落,反手一剑,刺向白眉老僧。
白眉老僧左手托着钵底。右手持着钵盖,铜钵一送,呛的一声,把蓝福剑势滑开。
蓝福道:“你是得道高僧。决不会先行出手,在下不愿再拖下去了”
口中说话,手中剑势未停,唰唰唰连刺三剑。
白眉老僧手中铜钵左挥右挡,把蓝福的剑势,全都滑开。
江晓峰心中暗道:“这老和尚把铜钵当作兵刃,而且钵上还要加个盖子,那是只能防守,不能攻敌了,不论多么高强的武功,如若是只能守不能攻,那是永处劣势,非败不可了。”
只听蓝福冷冷说道:“老禅师密合铜钵,铜钵中有何古怪,可以施展了,再不施展,只怕没有机会了。”
白眉老僧也不答话,凝神而立,双目盯在蓝福长剑之上。
蓝福奇招连出,一口气攻出了二十余剑,尽都为那白眉老僧手ms中铜钵,滑震开去。
这时,蓝福已警觉到对方并非只凭铜钵光滑之力,滑开自己剑势,而是一种很特殊的武功,奇怪的是,他一直不肯出手反击,不知是何缘故……“忖思之间,突闻那白眉老僧说道:“蓝福,你要攻出几剑才算够?”
蓝福停下剑势,道:“你如不肯还手。咱们永远无法分出胜败了。”
白眉老僧道:“你如是一百剑不能伤害到老衲,难道还要再攻一百剑么?”
蓝福道:“不错。除非你能杀了我,或使我失去了再战之能。”
白眉老僧皱皱眉头,道:“老衲不愿杀人。”
蓝福道:“那只有等着被杀了。”
再度挥剑而攻。
这次,剑路大变,专削白眉老僧握钵的双腕,但见一道银芒,翻转飞腾,绕着白眉老僧的铜钵和双腕飞旋。
这法子真是恶毒无比,白眉老僧顿然被迫得手忙脚乱。
那老僧手中铜钵,虽然防守的招术佳妙,但他无法反击,先机已失,蓝福改变打法之后,剑势只攻双腕,又正是攻其脆弱之处,那白眉老僧勉强支持了十余招,被蓝福一剑刺中左腕,僧袍破裂,伤及肌肤,鲜血涔涔流了出来。
奇怪的是那白眉老僧,仍是只采守势,手中铜钵疾如轮转,封挡蓝福的剑势。
能和蓝福拼斗数十招,非具有非常的武功莫办,但使江晓峰想不通的是,这白眉老僧何以只守而不攻呢。
心中百思难解,忍不住失声叫道:“老禅师你如再不还手,不但你死定了,就是在下也得陪上一条命了。”
他心中明白,这白眉和尚,对自己的生死之事,早已全不关心,但对别人的生死,却是重视异常。
只听白眉老僧应道:“老衲还可按他十几招,你如是要命,怎不借机逃走?”
江晓峰仍不见他还手,却要自己逃命,不由心头火起,冷冷说道:“我如要走,早就走了,你如是一定想死,在下也只好奉陪了。不过,在下觉着大师死得十分不值。”
说话之间,蓝福剑法已变,招招快如闪电,白眉老僧已然被刺中了十余剑,一件袈裟,破裂了十余处,处处见血。
但见铜钵招数也极神妙,总是不让剑势刺中要害,虽然身中十余剑,满身浴血,但都在肌肤之上,仍未失再战之力。
江晓峰只看的暗暗心惊,忖道:“他浴血而战,长斗下去,失血过多,就算不被蓝福杀死,亦将因失血过多而亡,得设法让他休息一下才是。”
他自得鸟王呼延啸和蓝夫人传授武功之后、艺业大进,尤以蓝夫人相授的武功,虽非是整套的剑术、拳法,但大都是保命、制胜的绝学,这些日子中,又服用松溪老人的灵丹,感觉之中,内功亦有很大进境,或可和蓝福一战。
暗中估量敌我形势,正待接替白眉老僧,耳际间却响起了蓝福的声音,道:“老禅师还是不肯认输么,在下已经剑下留情了”。
白眉老僧纵声而笑,道:“老衲可以战死,却别想叫我认输。”
江晓峰冷笑一声道:“老禅师视死如归的豪气,虽然可佩,但死有重如泰山,轻如鸿毛,老禅师一味求死,却不计死的值也不值。”
说话中一个飞跃,长剑探出,一式“风起云涌”,哐哐哐三声金铁交响,挡开了蓝福的剑势,接着说道:“老禅师暂请休息一下,让在下试试蓝福的武功如何?”
他出手一剑,不但使蓝福大为惊讶,那白眉老僧也同样心头震动,想不到这位衣着破损的小道士,竟然是剑术名家。
江晓峰一剑封挡开蓝福剑势,接着又一招“烽火千里”,长剑闪起了一片剑花,凌厉的剑招,把蓝福迫的向后退了两步,横身拦在了白眉老僧的身前。
蓝福愕然问道:“阁下什么人?”
江晓峰略一沉吟,道:“在下么?严惩恶。”
蓝福道:“严惩恶,从没有听人说过啊!”
江晓峰笑道:“凡是武林伪善,邪恶之徒,在下都要严而惩之。”
蓝福恍然而语,怒道:“好狂的口气。”
长剑一振,刺了过来。
这一剑,招式奇幻,若点若劈,长剑快近胸前,真叫人无法分辨他刺向何处?
江晓峰心中早已盘算,如若和他缠战下去,被他瞧出剑路,自己恐难是敌手,趁他还未了然自己身份之前,给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快攻,如能伤得他,或是把他惊走,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心中早已打好了主意,眼看蓝福一剑刺来,立时一个大转身,长剑保身的,哐一声震开了蓝福的长剑,直向蓝福刺去。
这变化大出武学常规,蓝福长剑攻出,还未来得及收回,江晓峰人已刺进蓝福怀内,手中长剑忽的推出,一片剑光,直斩过去。
这一招是蓝夫人所授绝技之一,名“天女散花”,妙在那抱剑一转,灵巧异常的欺近了敌身,然后剑洒一片银芒,不伤剑下,那是绝无仅有了。
但那蓝福确有人所难及的非常武功,千钧一发之间,突然一吸气,腿不打弯,脚末移步,硬绷绷的向后退了两步。
他应变虽快,仍被江晓峰的剑势扫中小腹,衣袍破裂。
鲜血泉涌而出。
江晓峰不待蓝福有还手的机会,立时飞跃而起,纵起一丈四五尺高,又头下脚上,飞扑蓝福。
这一招却是呼延啸的飞禽身法中的利害招术,“大鹏搏翅”。
他片刻之间,连出奇技,都是冠绝一代之学,蓝福虽然身负绝技,也被他闹的手忙脚乱,眼看长剑落下,不顾伤势,振剑而起,剑绕顶门,幻起一片银虹,一阵金铁交鸣,双剑触接一起。
江晓峰就借双剑交触之力,陡然一沉身子,头上脚下翻了过来,蓬然一脚,踢中了蓝福左肩。
这一脚力道极猛,只踢的蓝福连打了两个跟头,滚出去六七尺远。
蓝福虽然连受重创,但他凭籍深厚的功力,强提真气一挺而起,右腕一扬,把长剑直掷过来。左手按在伤处,一面说道:“你们快走。”
蓝家凤、梁拱北、商玉郎,目睹蓝福狼狈之状,心中无不大惊,几人心中明白,蓝福武功,强过自己甚多,如若他不是对方敌手,自己上去,无疑是白送往命。听他叫走,立时转身向外奔去。
江晓峰一剑拔开蓝福投来兵刃,雄心陡生,暗道:这蓝福乃是蓝天义为非作歹的第一助手,今日能够把他除去,也可一挫蓝天义的锐气。
一转念间,杀机突生,飞身而起,连人带剑,直飞过去。
蓝福大喝一声,右掌霍然劈出,人却就地一滚,闪到八尺开外。挺身而起,疾如飞失而遁。
江晓峰但觉蓝福劈来掌势中,加着一股阴寒之气,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心中不禁一怔。
就这一怔神间,蓝福已走得踪影全无,两人交手相搏,虽是凶险百出,看的人心悸生寒,但时间却极短促,也不过最片刻的时光。
白眉老僧目睹强敌逃走,急步行了过来,道:“施主身负绝技,老衲有眼不识,失敬了。”
江晓峰想到,适才他一味求死,只守不攻的情境,不禁心头冒火,冷冷说道:“大师求死未能得如所愿,全是在下之罪,不过,你不死,也许有人会代你而死,你也可稍消心中之气了。”
言罢,转身大步而去。
白眉老僧急急说道:“施主止步。”
江晓峰行了几步,顿觉攻心寒气,扩张奇速,双臂上亦寒意森森,不禁心中大惊,暗道:这是什么恶毒武功,如此厉害,大有立刻间扩廷全身之势。
白眉老僧不闻江晓回答,急步追来,回身挡住去路,道:“施主受了伤?”
凝目望去,日光下只见江晓峰顶门之上泛起了一片铁青颜色。
江晓凤道:“嗯!我中了蓝福的暗算,自觉伤的不算轻,但我求生之意很强,没有大师视死如归的豪气,我要找一个地方疗伤。”
一侧身,又举步向前行去。
白眉老僧横跨两步,又拦住了江晓峰的去路,道:“施主,你伤在何处,有何感觉?”
江晓峰道:“他打了我一记劈空掌,掌力中夹带着一股强历的森寒之气……”
白眉老僧急急接道:“施主有何感觉?”
江晚峰道:“我觉着身上寒意很浓,要找个地方静坐调息一下。”
白眉老僧凝目自语,道:“三阴气功,三明掌,施主定然身中了三阴掌了。”
江晓峰道:“三阴掌很恶毒么?”
白眉老僧道:“那是一种至阴,至毒的武功,昔年曾经震动了中原武林,此功失传已久,想不到竟为蓝福练成。”
江晓峰长吸一口气,道:“在我未死之前,我要尽力挣扎,如果疗治不好,那也是命中注定,老禅师快些逃命去吧!在下就此告别了。”
白眉老僧道:“施主不能走,老衲…”
江晓峰道:“怎么?你一定要我留这里陪你死么?”
白眉老僧道:“老衲四十岁前,确是作恶多端,一度和蓝天义交往甚密,四十岁后放下屠刀,深悔首年罪恶,立誓决不妄伤一人,唉!这几十年来,老衲内咎神明,一想起昔年之事,就觉着非一死难以安心,是以,造才动手时,老衲只守不攻。”

江晓峰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佛门广大,慈航普渡,老样师有此善心,必有回报,在下是自找烦恼,老禅师不用为我担心,在下如是幸能不死,咱们后会有潮。”
白眉老僧正容说道:“三阴气功非常恶毒,名医束手,疗治不易,施主乃今世英雄,锄奸侠士,老衲怎能坐观不救。”
江晓峰怔了一怔,道:“怎么?你能治疗?”
白眉老僧道:“主要是这灵药难求,老衲医道虽然不精,但我有灵药,可供施主疗伤之用。”
江晓峰道:“甚么灵药?”
白眉老僧道:“金蝉子。”
江晓峰道:“金蝉子,那金蝉不最早已被你放走了么?”
白眉老僧沉吟了良久,道:“那金蝉乃救世奇宝,老衲怎能轻易弃去?”
江晓峰道:“那你刚才所说,是骗他们了?”
白眉老僧道:“那也不是,老衲确已把金蝉放入这后院水井之中,不过,如若不知打捞之法,那就永远无法取出了。”
江晓峰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语声微微一顿,道:“老禅师要如何疗治在下的伤势?需要多久时间?”
白眉老僧道:“那要看施主的时间和希望了。”
江晓峰呆了一呆,道:“疗伤医病,还要受伤者决定时限,这倒是从未听过的事。”
白眉老僧道:“老僧说的句句实言。希望施主相信。”
江晓峰道:“在下相信,只是心中有些不解罢了。”
白眉老僧道:“老衲出身绿林,昔年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四十岁遇一异僧点化,剃度出家,回首前尘,尽属恨事,因此,开始研习医道,希望能济世救人,我吃了人所不肯吃的苦,漫行于冰天雪地,大泽深山,觅求灵药,唉!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皇天不负苦心人,确然被我找到了无数的寄药灵草,然后,我把药草分赠给各地的名医,取少许金钱,以作糊口之用,这样游荡十余年,才到弥陀寺研究佛经,深修医理,寺中老方丈不幸为一头巨豹所伤,老衲毙豹救人,但却无法挽回老方丈的性命,承寺内僧众抬爱,拥立我为方丈,主持寺务,一幌眼又是数十寒暑了。”
江晓峰点点头,道:“在下对老禅师的身份,并未存疑,但你疗伤的方法,却是百思不解。”
白眉老僧道:“如是小施主有暇,老衲希望你多给老衲一点时间,自然那对施主是有益无害的。”
江晓峰道:“老禅师,有否可以再说清楚一些。”
白眉老僧道:“这么说吧!你如能给我三日,可使你伤势痊愈,但你如能给我七日,可使你功力稍进,如若你能给老衲一月时间,可使功力大有进境。”
江晓峰道:“我相信老禅师的话是句句实言,不过,在下恐怕难有一月时间。”
白眉老僧道:“那么半月时间,施主能够抽得出么?”
江晓峰摇摇头,道:“恐怕是有负老禅师的厚望了。”
白眉老僧道:“至少你需要三日,你不能带着阴寒重伤,锄恶江湖。”
江晓峰道:“那是自然,在下已觉出伤的很重,如若是不把伤势疗治好,也无法离开此地。”
白眉老僧凝目望去,只见那江晓峰的脸上。泛起了一片阴暗之色,不禁心中一征,急道:“施主觉着哪里不舒服?”
江晓峰道:“我觉着身上有些冷,冷的很难忍受。”
白眉老僧道:“施主还能够走路么?”
江晓峰点点头,道:“还可以走。”
白眉老僧心中忖道:“看他脸色,伤势不轻,应该是早已失去行动之能,怎的他竟能支持着不倒下去?”。
他不知江晓峰既得蓝夫人传授上乘内功,又服了松溪老人赐予的甚多灵丹,故抗拒明寒之能超异常人。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施主既然还能走,我们就快些走吧!”
江晓峰道:“到那里?”
白眉老僧道:“老衲早已建立了一处十分隐密的存身之地。”
突然伸手一指,点了江晓峰的**道。
江晓峰骤不及防,被人一指点中了晕**。
白眉老僧轻轻叹息一声道:“施主,不能再耗内力,以免增长疗治的困难。”
扛起江晓峰,跃出围墙,直向前面奔去。
这寺院后面就是山,白眉老僧扛着江晓峰直奔群山之中。江晓峰醒来时,只见正卧在一张木榻之上,三面都是石壁,一面青藤遮掩,有如天然垂帘一般。
白眉老僧盘膝坐在榻前,地上放着两个颜色不同的玉版。
那白玉瓶很高大,瓶口早已密封。
江晓峰打量过室中的景物,挺身坐起。
那知人还未坐起来,立时,又躺了下去。
但觉寒意阵阵。由内心发了出来,全身开始颤抖。
白眉老僧缓缓站起身子,一面启开玉瓶上的密封,一面说道:“施主醒来了。”
江晓峰点点头,道:“老禅师,我冷得利害。”
白名老僧道:“看起来,那蓝福的三阴掌,火候不弱了。”
拨开瓶塞,道:“你先喝这瓶药酒,老衲再去取金蝉回来。”
用僧袍拂去了瓶口的灰尘,就玉瓶对着江晓峰嘴巴倒了下去。
江晓峰只觉那酒味甚醇,清香可口,再加腹中饥渴,不自觉的大口吞下。
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
白眉者僧收起玉瓶,道:“人生难得几回醉,施主就请醉一次吧!”
那酒味虽然清香,但却十分猛烈,江晓峰喝下了大半瓶,立时间,醉个人事不省。
待他再次醒来时,室中景物已变,但见松枝高烧,火光熊熊,敢情已然是深夜时分了。

江晓峰定定神,道:“老禅师,在下口渴的很,可有泉水,给我一口。
他一连呼叫数声,不闻有人答应,心中立生警觉,一挺腰身坐了起来。
这一下虽然坐了起来,但他却已发觉出双腿以下被人点了**道。
凝目望去,火光映照着一张绝世无伦的美丽面孔。长发散披肩后,身着天蓝色的疾服劲装,出鞘长剑放在身侧。江晓峰怔了一怔:“你!蓝家凤!”
蓝家风转过目光,微微一笑,道:“很意外是么?”
她笑容美丽,如花盛放,看的人怦然心动。
江晓峰长长吸了一口气,道“那位老禅师呢?”
蓝家凤道:“他没有死,只是被我点了灾道。”
江晓峰转目望去,果见那白眉老僧斜靠在是壁之上,双目微闭,心中突然一动,暗暗道:“如若他已取得金蝉归来,此刻那金蝉恐已落入这丫头的手中了。”
他虽然不知金蝉有什么奇妙的作用,但蓝天义和这白眉老僧,都极为重视,定非平常之物了。
心中焦虑,口中却问道:“你点了他的死**?”
蓝家风伸手捡起一振根松枝,拨动一下火势,使火势烧的更为旺盛一些,抬起目光,摇头说道:“我点了他的睡**。”
江晓峰心中暗道:我和她敌对相处,如是问她问题,必将受她奚落,目下情势,只好暂时忍耐,希望那公孙成和王修等,能够及时而至,援手相救。
他心中存有一份希望,果然逐渐的镇静下来。
蓝家凤原想那江晓峰必然有很多要说,一事接一事问个不停,那知江晓峰只问过那白眉老僧的生死之后,竟是不再多言。
她忍耐了良久,终于忍耐不住,缓缓说道:“别说你扮装成一个小道士,就是你装成和尚,我也一样能认出来是你。’”
江晓峰淡淡一笑,道:“那是说姑娘对在下很留心了?”
蓝家凤道:“你已是我爹爹心目中可怕之敌,我自然留心你了。”
江晓峰道:“那是说你爹爹早已存了杀我之心?”
篮家风道:“何至我爹爹呢?就是蓝福,如若知晓是你,他也不曾放过呢。”
江晓峰道:“现在,就是你蓝姑娘也可以杀我了?”
蓝家风沉吟了一阵,道:“你是不是很想死?”
江晓峰道:“生死之事,在下一向不放在心上。”
蓝家风冷笑一声,道:“你可是觉着我不敢杀你么?”
霍然站起身子,顺手捡起长剑,寒光一闪,冷锋抵触在江晓峰的前胸之上。
江晓峰闭上双目,心中暗道:“完了,她如一剑把我杀死,那也算了。如是把我惩治的不死不活,有得一番罪受了。”
只听蓝家凤轻轻叹息一声,道:“识时务者为杰俊,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非要和我爹爹作对,使咱们敌对相处?”
江晓峰心中暗道:“她喜怒难测还是不理她的好。”
蓝家风不闻江晓峰回答,心中火起,怒道:“你耳朵聋了么?”
江晓峰睁开双目,道:“在下听得很清楚。”
蓝家凤道:“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话?”
江晓峰造:“在下很难回答?”
蓝家凤道:“那你是不答应了?”
江晓峰道:“你杀我为父尽孝,我也不会怪你,但如你想劝我追随令尊,受他之命,为害江湖,那是万万不能的事。”
蓝家凤道:“这么说来,咱们这一辈子,是永远无法和解了?”江晓峰道:“你爹爹无情无义,你虽是他的女儿,但也不一定要助他为恶…”蓝家凤玉掌一挥,拍的一声,打了江晓峰一记耳光,怒道:“你敢骂我父亲。”江晓峰内功未复,这一记耳光,只打的江晓峰眼中直冒金星,脸上指痕宛然。蓝家凤望着江晓峰脸上指痕,和口角缓缓流出的鲜血,忽然闭上双目,幽幽说道:“很疼吗?”
江晓峰道:“这一点痛苦,在下还承受得了。”
蓝家凤黯然说道:“我打你那样狠,你为什么不骂我几句?”
江晓峰过:“骂你……”
蓝家凤道:“是啊,骂我几句,消消你心头之恨。”
江晓峰道:“我心中一点也不很你。”
蓝家凤睁开双目望去,只见江晓峰脸上一片平和神色,果然是毫无怨恨之情。
江晓峰长长吁一口气,道:“我说你爹爹无情无义,你心中很不服气,是么?”
蓝家凤道:“他终是我父亲啊!你怎么能在我面前说他无情无义?”
江晓峰道:“有一桩事,只怕姑娘还不知道。”
蓝家凤道:“什么事?”江晓峰道:“你爹爹杀死了你的母亲。”
蓝家凤呆了一呆,道:“你胡说,我爹爹一向对我娘敬重无比,怎会杀她?”
江晓峰道:“在下说的句句实言,我亲眼看见他下毒手杀了你母亲,唉!本来,你母亲的武功,强过你爹爹很多,但她顾念夫妻情份。不忍下手。却给了你父亲施下毒手的机会,取了你母亲之命。”
蓝家凤道:“我不信,你…,”
江晓峰肃然接道:“在下说的都是实情,你如不信,不妨回到镇江蓝府中瞧瞧,我说他无情,就是指此而言。”
蓝家凤道:“我爹爹武功,何等高强,你若在场,岂不为他杀死。”
江晓峰道:“个中自有内情。”
当下,把蓝夫人传授武功经过,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蓝家凤只听得双目圆睁,泪涌如泉。
江晓峰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希望姑娘节哀。”
蓝家风突然弃去手中长剑,面南而跪,拜伏于地,吴道:“娘啊!你死的好可怜,女儿虽然知道杀你的人,却又无法替你报仇。”
她哭声哀痛,江晓峰虽然想劝她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蓝家凤哭了一阵,止住悲声,问道:“你说我爹爹无义。那又是指何而言?”
江晓峰道:“他在寿宴之上下毒,中毒之人,都是为祝贺他寿诞而来,这些人都是他亲朋好友,他竟是全无半点道义,难道还不算无义么?”
蓝家风轻轻叹息一声,举步行近那白眉老僧,拍活了他的**道,转身同外奔去。
江晓峰急急叫道:“姑娘止步。”
蓝家风停下身子,道:“什么事?
江晓峰道:“姑娘要到哪里去?”
蓝家风道:“回镇江去。”
江晓峰道:“你爹爹能忍下心,杀死你的母亲,只怕也能下手加害他的女儿,因此,你要特别小心一些。”
蓝家凤道:“那是我们父女的事,疏不间亲,不用你操心了。”
不待江晓峰答话,纵身而起,跃出室外。
这时、那白眉老僧,血脉己活,望着蓝家凤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回首对江晓峰说道:
“老衲惭愧的很,几乎害施主丢了性命。”
江晓峰道:“老禅师能和那蓝福力拼打斗数十回合,对付蓝家凤自是不致落败,想是为她暗算所乘了?”
白眉老僧道:“她躲在这崖洞之内,老衲未想到室中藏有敌人,出其不意,被她点中了灾道……”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她对你一直很好,询问老衲用药之法,亲自动手,扶持你用下药物。”
江晓峰道:“有这等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白眉老僧道:“施主醉酒未醒,自然是不知道了。”
江晓峰沉吟了一阵,道:“在下的伤势,还要几日时光,才能完全康复?”
白眉老僧道:“老袖已取回金蝉,对症行药,七日可愈,但施主的内功,似是强过常人很多,也许不要这久时间。”
江晓峰道:“在下希望越快越好,目下有很多事,都待我去求证……”
他想到公孙成和自已来此,何以竟然不闻讯息,方姊姊留下信函,也应赶到此地了,早些和他们会面才是。
心中思虑重重,恨不得立时离开。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