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悲伤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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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鹰跟在落花身后进了镇安坊,他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老鸨一看是上次挥金如雨的落花公子,忙堆起笑脸过来打招呼,“哟,落花公子,快请进,可是看上哪位姑娘了,我这就给公子找来。”心中却道:“大肥羊又来了!”
“行了,别客气了,叫几个当家花旦,再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言毕随手递给老鸨一张百两交子(注:宋时纸币,相当于后世银票。)。
“是是是,保证让落花公子满意。”老鸨接过交子,看了一眼,一百两啊,果然是有钱之人。转头对身后的名龟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公子进上房,新来的,就是不懂礼节,落花公子勿怪。”
落花微笑不语。
龟奴弯腰伸手道了声:“两们公子请”
在他的指引下,落花带着杨鹰进入了一间装饰优雅别致而又华贵的房间,两人刚坐下,就有8个颇有姿色的年轻美妓莺莺燕燕鱼贯而入,人未到,幽香已至。
八女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就连一向对美色不怎么感冒的杨鹰也是眼前一亮,心叹道:“唉,这几名女子比起自己那个年代所谓的XX明星,XX模特,XX当红巨星强多了,也坦诚多了,不过,若是她们也晚生九百年,她们会不会也是那个样子,若是晚生两千九百年,又会是什么样子?”
“杨兄,在想什么呢?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析枝呐!”落花笑道。
“花兄,问你句话,你有没后悔早生了一千年。”
“想那干嘛,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有美女今天睡,生活就是如此,千年后的世界再好,也有黑暗的一面,也有低贱的人,除非人类灭亡了。”
“说得不错,那再问花兄,若是晚生3000年呢?”
“我只知道,我没有晚生。来来来,未来的事交给未来人,咱们兄弟不打不相识,干杯,我先干为敬。”落花举起一杯醇酒,一饮而尽。
“干”
两们都是相貌不凡,又衣着华贵,一看就知是富家公子,八个妙龄美妓分成两拨,分别围在两人身边,又是倒酒,又是喂菜,时不时吃两人豆腐。
杨鹰对她们挑逗不闻不问,不推不拒,只顾喝酒吃菜。
落花不时的打量杨鹰,美色当前,毫不为之所动,定是有鸿图之志、远大抱负之人,这样的朋友值得结交,不过嘛……嘿嘿嘿。
杨鹰也在打量着落花,如此美貌的四位女子百般逗弄,他竟然依旧眼神清明,看来也是有志之人。当他看到落花眼中那抹邪邪的笑意时,杨鹰也笑了,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好酒!”
两人各怀笑意,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酒至半巡,落花摸了摸有点胀的肚子,道:“真乃酒逢知己千杯少,可恨这肚子太小,不能尽兴,杨兄‘仆丽齿’看,这才喝了一小会,肚子就满了,失陪一会,去去就来。”
“这个……在下身无分文………”杨鹰故做为难地道。
“杨兄放心,小弟什么都没,就是有钱。”
“那花兄快去快回,待会咱们再畅谈阔饮,不醉不归。”杨鹰心道:“想把我晾在这,嘿嘿。”
“好!”落花道了声,急急地跑出门去,那样子还真像是内急。
杨鹰淡淡一笑,吞下一位美妓端来的酒,笑道:“你们还是去看着他吧,钱可在他那里,小心,莫给他骗了。”
几女想想也是,除一位女子继续在这服侍杨鹰外,其余女子都跟了出去。
杨鹰打了个饱嗝,对着那身旁那美妓吐了一口酒气道:“今夕……是何年?”
那位美妓知他喝醉了,徐徐坐在他腿上,妩媚道:“公子,管它今夕何年,拥花而眠,行那**之事岂不美甚?”
杨鹰暗道:“怎么问个年号就这么难啊!”
杨鹰思考着,现在宋徽宗当政,看他样子,已是三十而立之年,现今年号当在政和、宣和之间,随口道:“是政和……八年吧……”
那美妓揉着杨鹰健美的胸膛,再看看杨鹰英伟的脸庞、那睿智的双眼……不觉有些醉意,心猿意马,娇哆道:“公子你喝多了,咱们上床歇息吧!”
呃,又失败,杨鹰心中直叹。正当此时,喧闹的镇安坊内响起了美妙的歌声,悠扬婉啭,带着一缕淡淡的哀愁,美妙动听,如闻仙乐,即便是杨鹰这种心志如铁之人也被这歌声引发了共鸣。

镇安坊内快速静了下来,一众掮客俱望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满脸迷醉的神情。
那淡淡的哀愁就如一颗石子,投入杨鹰本如止水的心湖中,立即引发了千层涟漪。他想起了那个令他永难忘怀的女子,从相识,到相知,到相恋……最后,当自己的刀划破她雪白粉嫩的脖子……想起她临死前切切的话语、那幸福的微笑,杨鹰心湖内顿时惊涛千重,眼中满是悲哀,他操起一杯酒一饮而下,竟是那么的苦涩无味。
或许这个时候,苦涩才是杨鹰的旋律,他拿起精致的陶瓷酒瓶,仰头猛灌。
那名美妓有些担心地道:“公子……”
酒已告馨,杨鹰随手往后一扔,将腿上的美妓抱往一旁,摇摇晃晃的,迈着沉重的步子,朝那歌声方向走去。从小到大,杨鹰就没醉过,这次,他真的有些醉了,不是酒的缘故,而是心。
酒不醉人人自醉!
话说落花“尿遁”后,迈着欢快的步子,想着杨鹰因没钱付帐,又不好对这些弱质女流大手出手的苦相,他得意的笑了。大丈夫恩怨分明,他害自己担惊受怕、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个晚上,差点将自己弄崩溃,小小捉弄下不为过吧,亲兄弟还明算帐呢!
正想出去蹓跶一圈,等时间够了再回来,这时,老鸨挡在了他面前,笑意连连道:“哟,落花公子,这么急着往哪去啊,可是姑娘们招待不周?”
“这儿的姑娘们没得说。”
“落花公子,咱小本生意,可否结了帐再走?”
“楼上还有我兄弟在,还怕我跑了不成?”
“这年头兄弟靠不住,落花公子总得让我们安安心吧!”
落花随手往怀中一掏,什么都没,又仔细摸了摸,还是没有,心中也有些急了,几千里银子的交子(注:宋时纸币)倒是小数目,只是,这丢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若让这势利的老鸨知道自己在这里点最好的菜,招最美的姑娘、却是身无分文之人,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该不会……落花蓦地想到了,怪不得他那么放心我走,原来……够贱,够狡猾――我喜欢!
落花突然眉头一皱,痛苦地道:“啊,心好疼!”
老鸨阅人无数,何等精明,岂会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横着脸道:“落花公子,这年头开门做生意,没得一个坚固的靠山,难,公子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吧!”
“靠,连靠山都摆出来,还说我为难你们,真是的。”落花心中狠狠的鄙视了这个势利的老鸨,嘴上带着一丝愠怒道:“你当我什么人了,我像是那种没钱的人吗?”
老鸨一愣,随即想起上次他在这一掷千金的豪绰,脸一缓道:“落花公子……”
“停――”落花连忙叫停老鸨,因为他也听到那像针一样钻入他心中的歌声,婉啭悠扬,带着淡淡的哀愁,是那么的忧美动听,又是那么……落花不禁想到了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大宋积弱,山河破碎,他从小就有为国捐躯的梦想,奈何自己生于巨贾世家,又是独子,任他千言万语、好话说尽、嘴皮磨烂,他父亲就是不许他加入军队,不得已,他只得整日游荡花间,醉酒度日。依仗父亲捐给朝廷的巨额银两,宋徽宗钦封了他一个五品虚銜,虚实倒不重要,关键是他终于有机会面见宋徽宗,道出了自己一腔爱国赤诚,再力陈金人比辽人更狠,更野蛮,此等与兽类无异的国家,断不可与之联盟,当趁它未壮大时联同辽国,大举进攻,将这野蛮的奴隶政权扼杀在摇篮之中,听此,宋徽宗只是笑笑,然后顾左右而言他。
落花心碎了,他仿佛看到了不久的将来金国铁骑在大宋领土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炎黄子孙在金狗铁蹄下呻吟的惨状,偏偏辽国已倒,大宋积弱,难以制衡,大好河山,从此支离破碎,华夏同胞,从些惨受异族蹂躏……他萎顿地坐倒在地,当着宋徽宗的面大声叱道:“辽亡之日,就是宋亡之时。”
宋徽宗拂袖而去,落花坐在清冷的大殿上,泪水弥漫了他的双眼,仿佛那沉重的一幕就发生在眼前……
镇安坊内,落花双眼再次泪水弥漫,他面向皇宫方向,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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