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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喜欢他。”马剑锋胡子拉碴，看得出这几日没少受煎熬。
“小马哥，你跟着我爸这些年了，你知道他容不得这样的事情，要是他知道你存了这样的心思，估计他就不会顾念旧情了，他说到做到，你应该最清楚的。”我淡然一笑，这件事情，我有十足的把握。他要么声败名裂，要么放了沈海初。
“你在威胁我？”他愠怒。
“确切说我是在帮你，你勤勤恳恳这些年，为了一个男孩子，毁掉声誉太可惜。”
“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会待他好。”
“你在强迫他，他要你的好有什么用？”
“像我们这样的人就不配么？”
“我并不歧视同性恋，你喜欢他没有错，只是没有权利强迫他的回应，这事情无关性别。”
“我可以不碰他，但不准他离开我的视线。”
“你对他欲念那么大，能保证得了？”
“不行！”
“你还是不明白么？你要这样，和囚禁有什么区别？那我何必在这里费口舌？直接去爸爸那里说明一切岂不更加方便！”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迂腐固执，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也许再精明的人也会在感情上变得愚笨，为得到，为相守，脑子里面执念太深，以至于抽离出来，可能就是天崩地裂。但我相信马剑锋不会是如此不堪一击之人，他一旦清楚地权衡，绝对会选择对自己有利无害的一方面。我清楚他的为人，爱自己永远最多，这样的人，能为海初困惑了这么久，的确是动了真情。但是真情不一定就应该成全，强人所难和祝福成全一样心痛。
最后，他终于妥协，把海初的签约书交给我。他说：“靖瞳，他不容易，过地很苦，好好帮帮他吧。”马剑锋的失落摆在脸上，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帮我自然是要的。
我拿到海初的签约书。打了电话给海初：“你和马剑锋的签约书在我手上了，也就是说你自由了！”
“什么？微姐，我？”他顿住了，不用看我也知道他吓到了。
“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
“我在练习室！”
“你还敢去那里？”他没有再说，我急急往下跑，“你等着，我这就来找你。”
推门进去，那一股子汗酸味冲进鼻子，我下意识那手挡住。
“微姐！”他蜷缩在墙角里，看我进来，迎过来，眼睛红红的。
“喏，在这里！”我冲他扬一扬手里的签约书。他接过去，紧紧攥在手里，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打在那纸合同上。
“十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完了。”他坐下来，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哭得时候声音都没有，只是拼命流眼泪。
“海初！”我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在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
“姐，要是没有你，我要怎么办？”他的声音很低，我看着他17岁时候无助而惶恐的脸，看着他默默无声的眼泪，把裤子膝盖上那两块完全打湿。我的心里竟然浮现出我17岁时候的样子，为周子青快乐着的17岁，终究也是在责难自己和懦弱逃避中流失而去。时间能把表面的伤痕洗去，而内里永远无法愈合，我不知道那道他心里的伤痕会有多深，也许马剑锋的所作所为，让他的从天真纯良蜕成畏惧怯懦。那是多么可怕的阴影，我害怕看到这样的伤害加之于他，然而我的海初，并没有失去对人的信任和对生活的畏惧，他纯真善良，勇敢自信，多年后看他站在每一个舞台，每一次快乐的流露，我不再担心他会再受到那件事情的影响。他能摆脱，能封闭或者说是学会了遗忘，而我却不同，带着过往，活得沉重而劳累，不想也不允许对自己饶恕和宽容。
“姐，我们快出去吧，这里味道不好闻。”他抹干净眼泪，拉我起来。我笑了，这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大男孩，握着我的手，要我带他去啃香鸭庆祝重生。
“真好吃！”他面前满满一盆。
“你慢慢吃，对了，你合同没有了，宿舍也不让住了吧，那要怎么办？”
“嗯，我真要赶紧找房子住了，不然就要露宿街头了。”他苦笑一下。
“要不租我们那个房子吧，四个卧室就我和我姐住，空着呢，你过来分担房费怎么样？”我没有多想，有个人分摊房费也不错。
“贵不贵？我现在没钱赚，可能不行。”他高兴得神色随即暗淡下去。
“海初，你进纵横的时候不是选拔赛第一么，你现在一无所有，怕么？”我想是时候换个角度让他来考虑这个问题。
“我其实还是可以再参加比赛的，我不怕。”他想了想，回答我，那份自信的容颜很是动人。
“那好，联华最近也有新人赛，下个月开始，你要不要参加？”我知道，联华最近又有选拔计划。
“嗯！”他使劲点了点头，笑得很美。
生活总在他最失落钝痛的时候给予他另一扇窗的光明，也许这是对他最纯真不羁的回报。
“那就别担心房租的事情，以后赚了再还我们。”我看着眼前的男孩子，新的生活在他眼中萌动着希望，有企盼，有愉悦，有再次飞起来的强大愿望。
“嗯。”他低下头去。声音打着欢乐的尾音，消失在喧闹的周遭。
此刻，真心的微笑，只属于我和他内心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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