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改革的幼苗在爆发中抽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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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全厂共180多人。
老板为追求利润最大化,脱产人员只有3人,秘书南妹(漂亮妹妹),车间主管李(很忠厚的男孩)、统计利(有些尖酸刻薄的广东女孩)。
最高学历初中,最低学历小学!年龄都在16-22岁间。
也就是说,19来之前连品质检验都无,如此不合理不健全的管理机制与架构罕见,而且组成架构的人才都是不合格人才。
内地企业管理架构过于臃肿,这里过于贫乏,犹如人体的脂肪,过多与过少都不健康。
19看到的工厂糟的就像团乱麻!
80年代内地学习TQC(全面质量管理)时,19是100分,她想到了鱼尾图,分析了产品不良原因,19心急如焚,真想一夜重建一个全新的39厂。她跃跃欲试。。。
狮子坐的人还真是天生的管理者!
她没考虑障碍及自己目前职位的管辖范围,她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在今后的工作中,她极端地专注投入、观察入微、计划细致、执行铁定并独断专行。
直至老板时常地抱怨:“比武则天还霸道!”
也正因为如此,39厂在3个月内天翻地覆、大震荡大起伏大变动最后得到的是大丰收!
这时,19也上班十多天了,繁重的全检工作使体弱的19和充满活力的小玉都体力透支,2人无法支撑,19超出权利范围地找主管从生产线抽了3个人来帮忙,被投诉到39那,39责备她浪费人力。又只好2人通宵达旦地做。
19开始常常早上起不了床,同宿舍的女孩子每次都会叫:“大姐到时间了,快点起床,迟到了老板知道要炒鱿鱼的,”
“哎呀。。。别吵啦,我要睡觉。。。,炒鱿鱼就炒吧!”
那些天她几乎天天迟到半小时以上。
有一天上午19起来后,手撑着脑袋又在办公室打着瞌睡,听到39办公室的门响,她赶紧提起精神坐直,39进办公室了,秘书南妹悄悄跑到19身边:“大姐,刚才你打瞌睡,老板站在门口看了你好久啊,还笑哎,以前他看到别人瞌睡,不是罚款就是炒鱿鱼。”
19很不好意思,也很尴尬,但真是太累太累啊。
她侧过头看了看里面办公室没任何动静,没见要处罚,她只好起身,拖着疲惫的双腿迈着艰难地步子走向车间,继续去全检那些不良率极高的产品。
她在想:这么品检下去实在不是料,身体也扛不住,得想个办法。。。
后来19终于悟到:人的身体也有保险丝,当你疲劳到极限,保险丝会断开,使你无法工作。
这个时候你就该赶紧去休息恢复体能。
晚上,躺在床上,19脑子里像电影倒带似的,回放着这十几天的一幕幕:
老板一味追求生产速度,他的概念里没有品质意识,知道不良品太多但不知如何控制,只会每日破口大骂主管:“你是怎么管的?可以回家去了啦。。。可以去跳楼了啦”
干部们则总是低垂着头任由他大声地责备。
这些无济于事的责备与被责备,日复一日地循环往复,被骂的滋味总不好受,干部们的耳朵都长老茧了,那些20岁左右的孩子们其实很想做好,但他们根本不懂要怎样才能做好,没受过专业训练也无人教导,更不知道如何靠控制生产流程去控制质量和产量。
老板也只会反复拿台湾的工人来和他们比较,
却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出来规范他们的思想与行为。车间的不良品一天天在堆高。。。
第二天,19没迟到,准时来到车间,找主管李及拉长们,要求他她们如何如何从第一道工序开始如何控制,并要求给全厂干部员工开个大会:提升产品质量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
主管李是个很忠厚老实的男孩,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没说什么,19对他和干部说的话他没表示反对或赞同,其他的干部也只是惊奇地眼神看了看19。
回到办公室,19坐下来在精确地计算着。。。计划着根据产品的零件数,如何重新分配各工艺流程人数、如何保证不良品控制在5%之下。。。
突然统计利推门进来坐在她的位置上开口大骂:“洒。。照照自己,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啊?跑这瞎指挥,你有什么权利指挥人啊?”
19从沉浸中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抬头一看,统计利——这广东小女孩正朝着自己,一脸凶狠地骂着呢。
当明白了统计利骂的是她,她的心跳有些过速,19没去回应统计的骂,到车间找来主管李,李既没责备统计不对也没说她对!

19开始恼怒了,对着李说:“好,你明知她不对你不批评,这就是护着她,我现在就去找老板(19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喜欢明说明做),如果他也支持你们,我立既收行李走。。。”
被统计利吼了一通,十分恼火的19三步并两步地起身找老板去了。
老板很少在自己的办公室,大部分时间在28集团。
19准备去28集团(后面一栋),刚走到车间门口,看见39正要推门进去(其实他是听到了这边的吵闹才过来的)。
19拉住车间门,冲着39连称乎都没有:“先别进去,我有急事找你,处理完我的事你再去!”
39笑笑:“走,去我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19的怒气全撒到了39头上!
很大声地喊起来:“你都招些什么人啊?假如这些人都是你挑的,你的眼光真的有问题也,找些这么没教养的人,你看看他们每天都在做什么事嘛,不良品堆成山,我提出些好建议,不接受就算了,还开口骂人,你怎么教育你的干部员工的呀?一群没文化粗鲁野蛮的人。。。我不做了,现在就辞工!”
19越喊越来劲,第一天被”发站被吼“积攒的怨气也一起爆发。
奇怪的是,39一直笑咪咪看着她,等她发泄才说:“*小姐”
“别叫我小姐,我比你大!”她豁出去了,反正受够了气不想在这做了。
39清了清嗓子,红着脸羞涩地瞟了19一眼,眼睛躲开她拖长声音地叫着:“阿姐。。。!”
自这刻起,“阿姐”成了他对19永恒的称谓,那声“阿姐”真的很动听,以后的日子,只要19生气,他都会很唰娇地一直连叫着:“阿姐阿姐阿姐。。。。”直到19气消为止,这成了他对付19的绝招!
看看19没继续攻击,39用浑厚磁性的声音不慌不忙地解释着:
“统计是28集团会计林小姐介绍来的(林小姐很忠实于蔡总,蔡给她树立了很高的威望,相当于28集团的内管家,背后都叫她巫婆),是她的远房亲戚,不给个面子也不好,如果她做的不好我随时可以叫她走,其实你来的第一天,我就一直在观察你,包括第一天报到让你等,是考验你的耐心,我这里很需要一个像你这么高素质的管理者,我也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39的一番解释,19怒气没了,轻松随意毫无顾及地说:“哦,原来你这么奸诈这么会设计呀?”
晚饭,39请19在工业区门口的小餐馆吃饭,由19点了最喜欢吃的4菜一汤:剁椒鱼头、梅菜扣肉、炒鱿鱼、上海青、紫菜瘦肉汤。
39没吃什么,满桌的美味佳肴顷刻间被19消灭的一干二净,这么久19没吃到一顿合口的饭菜。
那天起,俩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像拜了把子的兄弟。
很久以后,19和39相互开玩笑攻击时,39总拿这事来取笑19,
19也决不输给39:“你们这些资本家对工人那么苛刻,吃的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把人家肚子里的油都刮干净了,还怪人家会吃,我在老家菜里的肉都是倒掉的!”
“哎,拜托,饭堂又不是我开的”
“那你们不会自己开呀?”
“这是集团的安排,我还没这权利”
那晚19冲完凉后,下楼到办公室,开始绘制一张改革的美丽蓝图。。。
她想起了工厂的基本排布:
插机拉2条——目视组——组装线——修理组
这些拉除了插机拉以外,其它的拉可随时根据生产需要变换工作内容。
工厂一进门出是2条插机拉;
那时的生产线桌面是9厘板,支架是3*4的脚铁焊接,插件线的女工们坐在生产线的两边,依顺序把自己眼前零件盒里的零件插到PCB上,拉长根据零件的多少调整插件人员数,插机拉的最后放着两个手动锡炉,2炉之间有段距离,为便于第一次镀锡冷却再镀第二次。
目视、组装、修理拉除了无焊锡炉外,其它都一样,就是板子加角铁,桌面上方的支架装有日光灯,简陋也还实用。
那夜,19想着如何将目前的烂摊子涣然一新。直到天快亮还未睡。
果断、雷厉风行是她一贯的工作作风,当她沉醉于某件事情总巴不得立杆见影!
她多么希望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心中那幅美丽蓝图就能展现在39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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