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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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黑,很深,此时时针已经指向零晨两点半钟。
对于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来说,或许这个时候才是那些的吧,酒廊,夜总会这些娱乐场所生意最红火的时刻。但是对于李家村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来说,忠厚朴实的村民们早就进入了梦乡,对于城市人的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他们不稀罕,也没有条件去奢侈,他们所关心的是一家的温饱,是明天自己该干哪些农务活。
午夜的月亮,偷偷地躲进了厚重的云层里,大地到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全村老老少少加在一起也不足五百口人的李家村,静静的隐没在黑暗中,全村的村民都已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只剩村里几户人家所养的狗在夜里欢快的叫着,一声高过一声,在这静宓的夜晚穿过层层山峰向远处传去。
李家村位于福建省某座大山的山坳里,这里的居民主要生活来源是靠自种自给维持,然后每个月进山里两三趟,打点野味拿到市区里卖给那些大酒店赚点生活费,以此来维挂一家人的生计。
与外界连接的是唯一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只有三个人并排走的宽度,且路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遇到下雨天,路上更是积起处处小水塘,且不说车想开进去难不难,就是人走在路上,有时候天气稍微黑一点,都会不小心一脚踩空摔倒。一般天一黑后,这条山路根本就见不到半个人影。更不用说是现在零晨两点半钟,除非是鬼,要不哪有人现在这个时候走在这山路上。
不知你信不信这世上有没有鬼,或许以前你不信,但当你在午夜零晨的时候看到某些能快速移动,又类似人影状的东西时,你会不会怀疑这个世上真的有鬼这一传说?那条唯一通往李家村的山路,今晚真的出现了鬼,而且不止一个鬼,是一群鬼。
一群?有多少个?没数过,一百,或者是两百。
那群鬼在这条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健步如飞,不错,是奔跑,这下你也可以放心,能用脚走路的,相信也不是鬼,传说中的鬼是脚不沾地的。
这些人虽然不是鬼,但是他们那如鬼魅般快速前进的身法却和鬼相差无几,快,很快,非常快,也许只能用最后那个形容词才能衬托出这帮人那前进的脚步是何等的快速。
近两百号人飞奔在路上,鞋底踩到地面上的时候,只是轻微的发出一丝轻响。一个人,两个人,能这样做到,或许可以理解,但是当两百号人一起跑动的时候,那发出来的声音也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时候,那就是匪夷所思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种不亚于军队般训练有素的纪律性,难道是某支秘密出来执行任务的部队?
只见这些人全身都被黑布所笼罩,上至头罩下至的布鞋,全部是黑色的。相信他们如果不是运动着,只要往黑暗中一站,一动不动,别人是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的,在离村口五十米远那片空地的时候,这些人突然不约而同的一齐停下前进的脚步,刷的一声,动作整齐划一的分列两旁,站在那里如一座座石雕一般,要不是一双双暴露在空气中充满杀气腾腾闪着精光的眼睛提示这些人还活着的话,相信别人真的会以为这些只是立在路两边的石雕。
慢慢地,一个高大强壮的黑影从人群中缓缓行来,来到中间的时候,他立定身型,两道如尖刀般的眼神慢慢地从这两列黑衣人脸上扫过,然后点点头,似乎很满意手下人的表现。
“今天晚上的任务会比较艰难,我们今晚将要对付的目标,是以往我们所对付过的厉害人物中的厉害人物,或许今晚过后,我们当中会有许多兄弟永久的躺在这里,但即使永远躺下了也是光荣的,因为你们永远都是‘亡魂堂’所有兄弟的骄傲,永远是敌人的恶梦存在。今晚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也要完成任务,大家听明白了没有?”那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奇怪的是在场的近两百号黑衣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蒙在黑布下的嘴巴发出低沉而坚定的喊声
“坚决完成任务!”
“好,记住,一个不留,血洗李家村。”中间的那个黑衣人下达了命令,在他说到“血洗李家村”的时候,从他身上散发出一阵强大的杀气,噬血、冷酷,血洗李家村,对一般人来说,够狠,够毒辣,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那只是把刀捅进别人身体里时所做的一个简单动作。
如果说,刚才他们在黑夜中跑动的时候像是一抹移动的幽灵,但此时的他们却是来自黑暗深渊的恶魔,在黑夜中闪着白晃晃刺眼光茫的砍刀,像一道道划破天空的闪电。
当这些如狼似虎的黑衣人冲进李家村的时候,第一个不幸作为这些人的刀下亡魂的是一只在村里闲逛的狗,它刚好闲逛到村口的时候,发现气氛不对的它,刚想扯开喉咙撕吼的时候,它就见到有一抹白光活生生的撕裂黑暗的帆布,然后它就发现自己突然飞向了天空,待它看到还留在地上的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它才知道,原来不是自己飞向了天空,而是自己的头与身体分家了。
噗!鲜红的血液从断口处向外喷洒而出,空气中骤然像凝固了一般,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挥之不去,浓烈的血腥味更加刺激了这批噬血的狼。
两百号人分头冲进了这有限的几十户人家里,一时间本来寂静的山坳里响起阵阵此起彼伏的踢门声,还有刚刚被惊醒的主人发出的喝斥声,紧接着就是失去生命前发出的惨叫声。入屋杀人,看不到被杀之人死状有多惨,但是从他们临死前所发出的那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就可以看出临死前他们的那种恐惧心里,他们在这大山里稀里糊涂地渡过了大半辈子,到头来也是稀里糊涂的送命,他们到死也还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杀自己。
黑暗笼罩了大地,鲜血却是涂红了李家村,在李家村的上空弥漫了一层薄薄的红色血雾。
砰,一支响箭带着刺耳的声音冲破黑夜的封锁,在高空中炸响了开来,一朵金灿灿的烟花在空中一闪而没。
那个站在村口一直没有动过的神秘男人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从烟花升起的地方,那是位于东北角的一处民居,其他黑衣人在看到那朵金花在天空炸响后,都纷纷向那里围了过去,一会间,那里就里三层,外三层,把那栋民居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已经传来了打斗声,金铁交鸣的清脆响声回荡在空寂的山村上空。
“落铭钦,今晚看你往哪里逃,我就不信这一次你还能逃出生天。”这个看似领头的男人踏着坚实的步伐向出事地点走了过去。
外围的黑衣人看到这个人走过来,纷纷无声的向两边闪开一条路给他通过,一路畅通无阻的他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已经倒在地上的那七八具手下的尸体,收回不带任何感情的眼光,冷冷地盯着那个站在门口处,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由精钢打造而成的砍刀的中年男子。
“落盟主,好久不见,别来可好?”这名领头男子透过黑色的布巾嘿嘿地阴声笑道。
“哈哈……蒋奇山,劳你挂心了,我落铭钦身体还硬朗着!”望着四周围黑压压的近两百名“亡魂堂”精英,落铭钦心里吃惊不小,或许外人不知道“亡魂堂”的战斗力,但是落铭钦心里清楚,这是一支战斗力可以媲美任何一个国家正规军的队伍组合,想不到为自己打下半壁江山的队伍,今晚会掉转枪头来对付自己。
尽管心里吃惊不小,但是落铭钦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豪放笑道,同时随着他的笑声,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无匹有如实质的冰寒杀气,气机牢牢的锁定了蒋奇山,手中那把精钢打造的砍刀也缓缓向上抬起,虚空遥指蒋奇山,似乎正在积蓄着一击必杀的力量。

蒋奇山深切地感受到从落铭钦刀尖上散发出来的那阵阵似有若无的杀气,心里也禁不住打了一个突,暗道真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霸刀”,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今天谁能杀了落铭钦,我回去一定在盟主面前多多加赞,到时好处一定少不了。”蒋奇山对着围在四周的“亡魂堂”帮众说道。
人生在世,不外乎就是为了争名夺利,出来混的也一样,所以蒋奇山的话不异于给在场的所有人在心里注射了一剂兴奋剂。
杀!随着一声沉闷的喊杀声,“亡魂堂”的人几乎与落铭钦在同一时间发动了攻击,挥着手中寒光闪闪地砍刀向彼此冲了过来。
那躲在云层后的月亮,似乎也被这一股强大的杀气级吓到了,不小心从云层里掉了出来,冷淡而明亮的月光斜射在地面上,似乎想见证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落铭钦这积蓄已久的必杀一击,本来是想一举击杀蒋奇山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亡魂堂”的人经不住蒋奇山口中那极具诱惑力的提议,纷纷不顾身家性命地向落铭钦扑去,蒋奇山也因此躲过了落铭钦那必杀一击。
落铭钦在道上享有“霸刀”称号岂是吹出来的,他积蓄已久的必杀一击岂是非同儿戏,那个冲在最前面的“亡魂堂”帮众首当其冲,被落铭钦一刀拦腰斩成两截,连惨叫都来不及,五脏六腑就已经流了一地,而且去势不减,跟在他后面的另一名“亡魂堂”帮众也被落铭钦这一刀给来了个对穿,从前胸进去,刀尖透后背而出,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迸洒出来。
落铭钦飞起一脚把这名黑衣人踢飞了出去,然后手拿已经变成红色的那把精钢砍刀,威风凛凛地望着围在周围的人,虎目冷冷地扫过周围那些人的脸上。他一向的作人准则就是;对兄弟仁慈关爱,对敌人冷酷无情!
“亡魂堂”的人也不是没有杀过人的菜鸟,今天晚上能站在这里的个个都是手上有过两位数人命的屠夫,对死人他们不陌生,也不会害怕,但是还是被落铭钦这狠辣的一手给震住了,一时间,他们都忍不住地向后各退了一步。
被点点鲜血喷洒了一身一脸的落铭钦此时站在那里威风凛凛,就像是一个血神一般,沛然的杀气,冷酷的表情。
“给我上!剁了他,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不知是谁首先喊了一声,紧接着回过神来的“亡魂堂”帮众一拥而上,手中的砍刀此起彼伏,无数寒光从人群中闪起隐落,再闪起再隐落……
一场残酷的血腥混战拉开了序幕,这是一场一人单挑两百人的战斗,也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不过这个社会有公平吗?公平,或许对于现实社会来说,公平就是连狗屎都不如的垃圾!
“蒋奇山,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被人群淹没的落铭钦忽然仰天发出一声震天的嘶吼声,随着这声怒吼声,一阵急剧的刀剑交锋的叮当声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如黑色潮水般地人群再次向四周散开去,露出中间的一片空地出来。
立于场中的落铭钦背部血流如注,此时他已经完完全全地成为了一个血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刀伤数不胜数,但最严重的还是背部那道深到几可伤到内脏有十几公分长的血口,落铭钦用刀驻地,不住地喘着粗气,仰起那张因失血过多此时变得有点苍白的的刚毅脸庞,冷冷地注视着立于前面的蒋奇山,他背后那道伤口就是拜蒋奇山偷袭所赐。
“爸爸……”
“大哥……”
“铭钦……”
几声惊呼从落铭钦所背对的房间里传出来,紧接着房门大开,三条人影从房间里奔了出来,一条娇小玲珑的娇躯急急扑到落铭钦身旁,焦急地用手捂住那道鲜血如水龙头开闸般往外流的伤口泣不成声,一时惊惶失措。
蒋奇山眼里寒光一闪,果然如我所料,房间果然躲有人,难怪落铭钦要死守住门口,也不肯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如果他不是心有牵挂,杀开一条血路,以他的身手,或许拼着重伤,也不是没有机会逃出去的可能,错就错在他是一个情种。
“思凤,别担心,没事的!”落铭钦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安慰着身后已经哭成泪人儿的妻子。
“大哥……”刚才冲出来的三个人中的一个青年男子一脸焦急地望着落铭钦,手里抱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刚才小男孩看到落铭钦受伤惊叫着想冲出去,被他一手打晕。
落铭钦抬手制止了那名男子想继续说下去的话,用带着惨然的语气道:“小晖,以后就麻烦你了。”
“大哥……”抱着孩子的那名青年汉子听了落铭钦的话后脸上闪过一阵惨然之色,急呼道,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落铭钦深深地望了一眼晕睡过去的儿子,然后惨然的回转身,用满是血污的双手捧住妻子那清秀绝美的脸庞,脸上挂着一抹英雄末路的苍白惨笑:“思凤,我们只能等来生再做夫妻了!”
“我愿意等,别说一世,就是十世,一百世,一千世,我也愿意等,就算死,谁也不能把我们两个拆开。”林思凤扬起颤抖的纤纤玉手同样捧住落铭钦那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的刚毅脸庞,脸上也漾起一抹凄美的笑容,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小晖,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落铭钦把那个青年叫到自己跟前,然后趴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青年眼含热泪不住的点头,落铭钦用满是血污的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沉声说道:“小晖,快走,以后就全靠你了。”
落铭钦一把将青年推开,回转身用冰冷的眼光盯着围在周围的那些“亡魂堂”的人,最后把眼光定格在了蒋奇山的脸上,林思凤也捡起地上一把别人落下的砍刀与落铭钦并肩站到了一起,在别人的眼里她只是“霸刀”落铭钦的妻子,鲜有人知道,在未遇到落铭钦之前她也是江湖上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女罗煞。
“大哥……”青年怀抱小男孩,满眼热泪的悲呼一句。
“走,快走!”落铭钦看着周围又开始围上来的那些“亡魂堂”人,有点心急的吼道。
青年只好仰天发出一声狂吼,啸声震天,含恨的抱起怀中的那名小男孩,出人意料的不是从“亡魂堂”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逃生,而是反身飞扑进黑漆漆的房间里只一闪就隐没了踪迹。
“不好,快拦住他,别让他跑了。”蒋奇山刚才看到落铭钦在青年耳边低语的时候,他就感到不正常,现在看到青年不从这里杀出去,反倒是反射进房间里,那只能证明房间里有问题。
在蒋奇山的一声令下,“亡魂堂”的人像黑色的潮水般涌向了落铭钦夫妇,瞬间将他们两人淹没其中。
落铭钦与妻子两人死守住房间门口,不让“亡魂堂”的人越雷池一步,他们知道,只要自己能多坚持一分钟,那自己的儿子就多一分逃生的希望,伟大的父爱与母爱在这一刻从落铭钦夫妇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心有愿望,令他们两人的能力超乎寻常的发挥出来,尽管“亡魂堂”如何悍不畏死,如何骁勇善战,此刻,一时半会也攻不破他们夫妻所组成的这道坚固的爱心壁垒。
但人终究是人,不是神,任你再如何强悍,体力也是会有枯竭的时候,落铭钦夫妇的最终下场不难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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