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起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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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
——战国.宋玉《风赋》
醒来时,我还在之前受辱的那间地室里。
被拖进来时,我大致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它是一间十分宽敞的石室,宽敞的程度让我难以将它与“古代的地下室”联系起来。它布局上分成三个部分:进门左手是一张宽大无比、锦衿罗帐的大床。边上摆着一个博古架和一个梳妆台,上面均摆了些瓶瓶碗碗、坛坛罐罐;进门右手面积大些。靠里是一个大水池,我记得进门时里面盛满了水,在若干夜明珠柔和清朗的光线和蜡烛昏黄摇曳的光线下泛着微光,还有袅袅的水汽。现在里面空空如也;进门右手靠外就热闹了,高高低低、参差不齐地摆了些木架子、铁链子、草绳子,当然包括我印象深刻的那个“菊架”在内。
当时,我进来的第一直觉就是想起我的上一世21世纪的时候进入的一个杀人案现场,第一个念头就跟那个杀人案被害女性的死亡方式有关:挖卡卡,SM哇。
当年那个大声报告队长、询问什么是SM、被好事的同事们取笑了若干年的SM白痴,今天要被SM哇!
若大的地室此时人影尽去,烛光黯淡,夜明珠们都不所终。
我缓缓地坐起来,发现自己正是躺在那张大床上。想想刚刚李文皓就是坐在这张床上,一边享用若干美女为他端茶送水、捏腰捶腿,抚摸谄媚,一边面带冷笑地斜睨着,看着不着寸缕的我被那些阉人从这个架子、折腾到那个架子,用完这个绳子、用那个链子,摆完这个姿势、换成那个姿势,揉搓完这里、又揪弄那里,……,反正是极尽猥亵之能事。最终把我放上那个“菊架”,由他来给我“盖戳”表明他对我拥有的绝对权力。记得当时他从大床走向我时,冷冷地说:“你前面让谁开的苞你居然‘不记得’了(他一直不相信我说的话),今天我给你后面开苞要让你牢记一生!”
我打了个哆嗦,猛然感到了下身的疼痛,这个“戳”恐怕是穷我一生也无法忘记了。
(以我独特的身世经历,能否让我独创并拥有专利地使用“穷我二生”这个词?)
想到任人猥亵的那种无望,以各种屈辱的姿势展现人前的那种羞耻,强大的余震袭上心胸,一波一波,无止无息。
痛!
此时的痛无关身体,直击心灵。头脑中我再次把死亡作为一项议案提上议事日程。
死?我答应过左龙棠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不死?想起那个我曾以为他爱我、我爱他的男人那冰冷的眼神,活着让我情何以堪。
我裹了裹衣服,……哦,我身上被端端整整地穿好了衣服,从里到外,一件不少,整洁有序。
“至少还不是太坏!”我想,李文皓对“我”(应该说是我这具身体)还是有爱情的。
一个声音在我头脑里严肃地反驳:“都这样了,还爱情呢?”
“至少,还是有感情的吧。”
“有感情就这样对你啊?”
“恨不也是一种感情吗?你闭嘴吧!”
一念及此,我感觉人生又有了希望。果然,当我注意身体状况的时候,我感到后庭伤处有那种熟悉的清凉感,那是李文皓配制的最好的伤药,之前我不知用过多少。

我走到门前,拽动一根绳子。
不一会,门开了。
门有两层,确切地说,是外层的铁板门开了,里面还有一层铁栅栏门,一个健壮的黑衣人隔着铁栅栏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给我打点水,再送点吃的东西。”我毫不客气地吩咐完,扭身走开。
门无声地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打开,这次是二层门都开了,几个女仆类的人将脸盆、毛巾、饭菜送了进来。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坐在梳妆台边吃完了送进来的饭菜。饭菜虽然不多,质量却并不差。
从我被上药、穿衣的情形看,我就知道我的要求会得到满足。
我又去拽绳子。
之前被拖进来时,我看到门外悬空挂着一个铜铃,铜铃上端拴着一截绳子,绳子另一头没入门上墙中。
“这里的囚犯是有人权的”,当时我就想:“可以象医院的病人召唤护士一样召唤人!”
门又开了,那个健壮的黑衣“护士”再次出现,我把头冲里一摆,“收掉!”一会儿,那几个女仆又进来拿走了盆盆碗碗。
她们两次进出的时候我留意了门口,有几个黑衣“护士”的人影隐约闪现。
吃饱喝足,我坐回床边想心事。
现在想来,我的一连串糟糕莫名、欲生欲死的经历都源于2007年8月那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从那个午后开始,我的世界风云突变,玉碎宫倾,飞沙走石,星移斗转。
而当时的我全无所觉。我正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休闲凉装,戴着一顶从当地人手里买来的遮阳斗笠,背着我的小旅行包,欣喜地舔着一块在一个小小商店里买到的那种老式的糖水棒冰,走在云南某个小镇的青石板路上,享受我极为难得的大假。
这时我看到一个米线店,决定进去解决午饭。
小店是一个长方形直筒,右手最里的角落是账台,账台边也就是左手最里有一扇门通向里间,左边摆了三张长方形的桌子,右边两张。
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店里没有其他客人。
我到账台交了米线钱后,选择右手离门最近的桌子面向账台坐下。这里的小店无一不是油腻腻的,但口味都不错,这次旅游我爱上了云南的米线。
吃到一半的时候,从里间走出一个人,回头朝里间用当地话道了个别就往门口走来。
这个人不是本地人,这是我的第一直觉。
相对于炎热的天气,他的穿着有点整齐:白色的短袖衬衫,深色的棉质长裤。
这是一个严整的男人。
我又低头吃了一口。
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抬头扫了他一眼。
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30岁左右,身高1米80左右,体态均称,瓜子脸(用这种脸形形容男人是不是有点怪,但这脸形真的好看)。他有典型的南方人的特征:肤色偏深,颧骨稍高,眼睛内凹,面部轮廓清晰,立体感很强。眼睛不大但有很好看的双眼皮,眼神凌厉,鼻子高挺,唇薄有力。
突然,我的头脑中红灯四闪,警铃大作。
我认识他!
明尘动,东南亚的大毒贩,在我所在的那个城市背负一桩命案,我们手中曾经的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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