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公子的罗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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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公子的罗嗦(一)
有这么一个人,我与之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两年有余,直到即将离别没有正式见过面,而那一次短暂接触,他却毫无预兆的强行对我做了龌龊事,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后来我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我卸下相伴两年的不堪言说的身份,老家回不去也不想回去,尽管那个为了挽回损失把我卖了的叔叔年前已经去世。好在过去的两年里那人非但没有碰过我一根头发,知道我曾读过一些书,允许我在他的书房里挑选任意书籍,于是出来后我去了从没有去过的西北,在冬天有风沙袭面的小镇上做了教书先生。
私塾是镇上名望甚大的李员外设立的,交给陈朗陈先生打理,我和另一个人分别教五六个小孩子《三字经》、《增广》之类启蒙,还有一个人教大一点的孩子四书五经,有空的时候我们也和陈先生一起去李员外府邸喝茶。
李员外是个很和善的老人。
那天我刚从他府里出来,天气不错,是我见过的暮秋黄昏里少有的明亮,天边有美丽的霞彩,如同姑娘缤纷的裙边。
我突然抬起头向前面望去,便看见了他。
站在悦来茶楼的门前,昂着头眯眼瞧上面匾额字迹,左手里托了个纸包,右手不断伸进去拈出长条的糕点放进嘴里,似乎是东门口王嫂家做的姜糖,裹了很多蜜糖讨孩子们喜欢,但我从不吃,因为太腻,可他却是很受用的表情。
一开始我没认出是他--毕竟已经过去了很久,那些以为将会困顿终老郁结不解,偷偷跑到芭蕉丛里自己跟自己生气时候瞟见的人,在记忆里模糊了影子,或者是因为不愿意被临别梦魇纠缠而刻意选择遗忘--他一边嚼着姜糖一边扭头朝我这边望过来,那双澄澈清丽的眼睛刹那间翻起了我心里的旧波澜,下意识的,我往后退,转身疾步而行。
说不出理由,是要逃避两年不堪的经历,还是要和带给我羞耻的人隔绝。
我听见后面有人跟着小跑过来,默不作声,呼吸急促。
不敢回头,我在镇里大街小巷穿梭,希望他能主动放弃,然而他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亦步亦趋,我加快步调几乎要不顾形象的飞奔,经过徐老四卖烟叶的摊子时,身后扑通很大声的响,徐老四身伸长了脖子一面张望一面说:"哟哟,摔得真利落。"
巷子里有很多预备出售的瓦罐,噼里哐铛像是倒了好几个,忍不住我还是停下来,转过身。
他俯着头趴在地上,看不清表情,姜糖散了一地,膝盖旁边破碎的瓦片摇摇晃晃,他蜷攥着手指,指节泛白,大半晌的时间他就那么僵硬地趴着,我看见他剧烈起伏的双肩,支撑不住的胳膊在颤抖。
有人听见动静探出头来,有人走过去拍他,他勉力抬起头来,面色苍白,却挣扎着微笑道:"没什么。"
咬了咬牙,我挨近他,朝他伸出手。
他挑着俊秀的眉毛,自下而上的望着我,哆嗦着嘴唇,渐渐弯出好看的弧度:"我认识你吗?"
我皱起眉头。
"因为你刚才一直看着我,又有点隐约的印象,但是我的记性向来不太好。"
他垂下头,慢慢跪坐在地上,手碰着了瓦片,"哎呀"一声:"打破了--不知道是哪家的。。。。。。"
"你把钱留在那边竹篮里,主人看见了就会明白。"
"是么?"他偏头将信将疑看了我一眼,"要多少钱比较合适?"
"这几只嘛,大概五十个铜板。"
他掏出钱袋摸半天摸出一把铜钱递给我:"麻烦你帮我丢进去。"接着他不好意思的解释,"脚脖子好像扭了。"
对于他,始终有种说不明的感觉,有时候他是可以秉烛长谈的朋友,有时候他胡闹得令人头疼,有时候他却是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孩子。
所以那一天相遇之后,是我背着嘴上说不太疼却站不起来的他去找大夫治了脚伤,又把他背回了我的家--因为他说没有找到合适的客栈--再去驿所取了他的行李。
幸好我住的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尚空着两间厢房,将他安顿在靠西的那一间,隔壁老婶子隔着院门叫我,平时都是她来帮我作饭和打扫,总会提前过来问问第二天想吃什么。
跟她说了会儿话突然想起来现在屋里还有个人,不管他是不是要住下来,从礼节上来讲,也该问过他的意见,我便去敲他的门。
没有回应。
总不会这么快就睡着了。
再敲两下,里面依旧静默。
床是挨着左面的墙壁,门朝右开,我得把头探进去才可以看见床上情形。
上面原本倚靠着的人不见了,疑惑间目光移动,他却坐在床下地板上,半身俯在床沿褥子上闭紧了眼。
赶紧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喂,怎么了?"
稍顷,他徐徐睁开眼,神情虚浮,脸色差得吓人,顿了半晌才有气无力地说:"一点小毛病犯了,药在包袱里,去拿,结果摔了。。。。。。没什么。。。。。。"
他喘得艰难,像有巨大石头压在胸口上,我伸手扶他回到床上,扯被子给他盖了,问:"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明天让人做。"
"唔--"似乎倦极了,他合着眼不再言语,我也就不再问,只叫老婶子随便做。
过了几天他的脚伤才痊愈,大夫说可以下地的时候,他呼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在屋里走了好几个来回,心情愉悦的抓着大夫的手说:"大夫真是妙手回春,薛某感激不尽--呼,闷死我了。"他扭头又对着我说,"多亏任先生照料,在此一并谢过。。。。。。呃,巧书,你说要带我去看的好风景呢?现在就去可好?"
那天我告诉他我的名字,他念叨了一句"无巧不成书么",然后就笑得张扬放肆,笑得咳嗽起来,我不晓得这个名字哪里好笑,便整整一天没有和他说话。
"薛念君。"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可以叫我念君,小君,小念,或者君君、念念。。。。。。"
他扳着指头念给我听,还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既然喜欢自己叫着自己玩,于是我那半天也没有和他说话。
已经有点后悔一时心软冲动把他留下来,此刻他虽然用充满了期盼渴望的眼神看着我,我依旧不为所动地告诉他:"已经要天黑了,什么好景致也看不见了。"
他立时垮下脸,郁卒凄哀的扁扁嘴,挪到桌边去打开纸包开始吃瓜糕。
他对一切甜食所抱有的永不停歇的热衷,也是很让我烦恼的事情之一,加上他经常丢三落四,我觉得最近屋子里的老鼠都多了起来,不得不麻烦老婶子把她家的虎斑猫咪子借来应急,可他竟然用糕点去喂那只猫,最后咪子因为白天吃得太饱完全忘记本身的职责,老鼠们有愈发猖獗的趋势,老婶子问起来的时候,又不能回答人家"你家的猫一点用处都没有",气得我牙痒。
"任先生何事不开怀?"他支手托着下颌,斜过眼瞟着我问,咪子在他小腿上一蹭,他就丢下一块糕。
我一把抄没了整包瓜糕,严肃的对他说:"吃那么多牙齿会坏掉,而且也不能好好吃饭,今天不能再吃了。"
咪子舔着嘴又来讨食,他抖着手把猫抱起来,畏畏缩缩的凑在它耳朵边小声道:"哥哥的糕被抢走了,我们都吃不到了,好可怜哦,对不对?"
咪子在他的抚摸下咕噜噜发出愉悦的低鸣。
我瞥他一眼,走出房间。
陈先生全家都住在私塾后院里,他的女儿瑾姑娘刚及笈的年纪,面若粉桃,心灵手巧,讨人喜欢,我没有妹妹,见了她心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似乎曾经一起成长嬉笑,平时空闲的时候就常同她说说话,在别人面前也不避讳对她的好感,薛念君自然而然从我嘴里知道了一些她的事,不过他很没正经地说:"你这可不太像兄长对妹妹,倒有几分谈到心中恋人的味道。"
相处久了便知道,他会经常把肉麻暧昧当有趣,把断章取义枉自臆测当调剂。
我闭一下眼,就走开了,听见他在背后继续笑道:"瞧瞧,被说中就害羞逃跑了。"
不能和他计较--我对自己说--那个曾经在惊鸿一瞥中见到的儒雅风流公子,一定是在做梦。
结果他脚伤好了的第二天就跑到私塾来,和瑾姑娘熟络上了。
我正在给孩子们念《增广》,顽皮的二狗戳同伴的背,嘀嘀咕咕叫他往外面看:"有个好漂亮的公子在外面。"
我拍了下戒尺,示意二狗站到后面去面壁,小男孩吐舌头挠着脑袋乖乖照做,我抽空朝他说的地方瞟了一眼。
薛念君抱着大布包裹站在庭中大榆树下面,仰头望上面空空鸟巢,轻风拂起他垂下的发丝,从面颊上擦抚而过,似柳枝拨划湖水,清艳非凡。
瑾姑娘从后院出来看见了他,先一愣,继而迎上去,薛念君略偏头,瞅着她微微一笑,若三月阳春花。两个人小声说着话,过一会儿瑾姑娘转身回后院,他缓缓踱到外面廊下,拿袖子扫了扫台阶,就在上面坐了下来,包裹搁在腿上,又抬手抚外层布料细小褶皱,再扭头朝这边望,与我没有收回来的视线撞个正着。

他怔了怔,把手举到耳朵边向我挥动,屋里的孩子半晌听不见先生讲课,早纷纷去注意外面动静,所以那时候的情景就是,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台阶上,承着满屋大眼小眼汇聚到他身上意义各不同的目光。
我咳嗽一声,使劲拍戒尺企图拉回孩子们跑撒的心性,沉稳庄严的交代:"今天这一段回去后背熟,明天要默写。"
果然哀号不断,痛苦连绵。
二狗和同伴们拧着嫩气小脸收拾了书册,拖着书袋走出教室,却簇在一起迟迟不挪脚。
"过去。"
"为什么你不过去?"
"那我们一起去。"
"我不去。"
"走嘛。"
"二狗。"我叫他,"还不快回家,当心一会儿你老爹抓着棒子来寻你。"
瑾姑娘又从后院出来,手里小心翼翼端着只青花瓷碗,径直到薛念君面前:"我拿来了,公子尝尝。"
他便接到手里,看了看闻了闻喝一口。
瑾姑娘略显得紧张,直到他赞许地点头,方松了提在嗓子眼的气:"公子再喝点,以后若是想吃,我就做好了给你送去。"
"怎么好劳烦姑娘?当然是由薛某亲自登门讨要。"
"公子客气了,只要你喜欢,什么劳烦不劳烦的。"瑾姑娘接过空碗,抬头看见我,亲切地唤了声,"任先生,下课了?"
"嗯。"躲在我后面的几个孩子推推搡搡,终于跌出来一个,险些扑在地上,我连忙伸手拉住了,薛念君也横过胳膊来扶着他的腰,待他站定了,摸着他脑门几撮碎发,温和地说:"小心点。"
我还没有见过他会有这么柔和的时候,十分软暖,就像是,冬天特别热烈太阳底下晒过的新棉被,裹在身上恨不得能溺死在里面。
小孩的脸腾的就闹个满堂红,和其余的孩子一块哄闹而散。
我让薛念君进到教室里,问他:"带的什么东西?"
"你的午饭。"
平常我会回家吃饭,如果有急事则在陈先生这里搭个伙,难得会有个人特意送饭来,一时间心里有点澎湃,前几天陈先生还劝我早些成个家,有媳妇在家里照料问寒知暖的,就晓得现在孤身的生活有多凄凉。
他打开包裹上的结,现出木食盒,那是我很早前进城里买的,有两层,通常要出门到远一点的地方才用,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出来。
"我看你今天早上走得急,没怎么吃早饭,就让老婶子多做了一个菜。"他一边拿里面热气腾腾的饭菜一边说,"瞧,就是这个糖醋白菜,我尝过了味道很好。"
食盒下层有一大碗饭和一双筷子,我端起碗来看他:"你不吃?"
"我早上吃的晚,还不饿。"
他低头发现一本被孩子遗留的书册,拿在手上翻开扫了几眼。
"是不是又吃了很多点心,所以才不吃午饭?"我自以为很了解他的举动,责问他。
"不提差点忘了,我找了一上午都没有找到昨天被你抢走的瓜糕,究竟藏到哪儿了?"
一口饭堵住喉咙,这才想起来,好像似乎,我放在厨房里,结果早上不见了。
可能是被老鼠卷回了家。
他的目光突然离开书册,用奇怪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摇着头咂舌道:"没想到啊没想到。"
"什么?"
"你在学生们心目中的形象--"他顿了顿,预言又止,复垂头翻书册。
"不要说话说半截。"
"算了,免得你迁怒那些可爱的孩子。"
这顿饭吃得很饱,却又有一些郁闷。
等他收拾完碗碟走了,我立时抓起他刚才翻过的书册,哗啦啦抖开快速的浏览,在中间一页上赫然有张孩子的涂鸦,笔画粗糙幼稚。
仔细看了几眼,我由怒到悲,最后吁口气把它放回原处。
下午又讲了段百家姓,一样的交代默熟了明天抽检,然后收好书册踱步回家。
院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我说过不论是出门还是单独在家都一定要把门闩好,怕的是万一有从外地流窜来的宵小之徒偷偷溜进来,虽然没有太多值钱的东西,翻得乱糟糟收拾起来很麻烦,如果当头遇上--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深浅不明干着不法勾当的陌生人。
也许是以前被服侍惯了,他的记性不是一般的糟,待会儿见到他,要好好的再跟他讲讲,毕竟是住在别人家里,虽然也自愿交了不少费用,但放任主人家受损失还是不对的。
我推了门进去,先去看他住的房间,这里的门倒关得严实,难道还在午睡?!
思忖着走到堂屋准备先喝口水,冷不丁看见他趴在桌子边上,枕着胳膊,眼闭得紧紧的,微张了嘴,似乎正睡得香甜。
这天下午起了寒风,西北的冬天比南方来得早,来的猛烈,通常转瞬间就冷得像冰冻,我还想着赶紧加件衫子,他却趴在正通风的堂屋正中间睡觉,当自己身体太好了是不是?
伸手要去摇醒他,触手一片令人瑟缩的凉,这才发觉他脸上红晕红得不太正常。
"喂,快起来。"
他懵懵懂懂无意识地挥手,从鼻子里哼哼唧唧。
"薛念君,你快点起来,你在发热。"
"唔,不要吵。。。。。。"他口齿不清,半睁的眼迷蒙一片。
莫奈何,我只有抓起他一条胳膊搭绕过后脖子搭在肩上,然后半抱半拖地把他弄回他屋里,去打了水拧一张布巾敷在他额头上,跑去找老婶子熬姜汤,回来再摸他,滚烫得烧手。
想想这么下去要是烧傻了可怎么办,把人托付给老婶子照看,急急忙忙又找个大夫来看诊开药方。
他躺在床上还算安稳,不像有的人翻来覆去大声小声呓语,他只是拧着眉,呼吸艰涩,手扣在褥子上,时紧时松,看得人心焦。
这一烧过了一个晚上一个白天才降了些,意识恢复了点,能睁开眼,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省着力气吧。"我给他掖了掖被角,"想喝水不?老婶子煮了小米粥,好歹吃一点。"
他柔顺地眨眼算是同意,我转身去拿水,扶他坐起来靠在我肩头上喝了,再放平盖好被子,端小米粥。
又过几天,在他背后塞了两个软枕头,让他在床头舒服靠着,我坐在床沿上一边削苹果一边对他说:"等你完全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南方。"
他大病初愈神情恹恹的,抱着膝盖看我手上转动的苹果。
"这儿冬天又冷又干,还有风沙,对你身体不太好,大夫也建议尽快走。"
半晌,苹果削好了,把它分割成刚刚一口的小块,放进碗里递给他:"如果你明知道自己的状况还到处走,我可真是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那你就投地吧。"他闲闲地说,"说走就走,私塾那边该怎么说?没必要为了我,把整个生活都搅乱了。"
他吃一块苹果,缓慢咀嚼,我从他手里拿了一个塞进嘴。
"本来有个人就说要我跟着他去应天,教他的儿子念书,我只是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回到离那个地方那么近的城市,我一直想要离得远远的,才跑到这儿来。"
李员外朋友送的苹果味道还不赖,脆脆香香的,再吃一块。
"但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那边的条件又比这里好得多,人总是想往高处走,你的出现只不过促使我最后下了决心,不要错过机会以后来后悔。"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突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怀疑刚才剖析了那一堆他有没有听见,皱眉毛盯了他一会儿,他只拿急切的眼神追问。
"二十九,后天就该是阳月,正式入冬了。"
他低呼一声"糟糕",抓着我的手遥指放衣服的柜子:"那里面有个盒子帮我拿过来。"
衣服里有盒子?
我掀起衣柜在右下角上果真找到个红楠木盒,镶满了钿螺珠石,华丽得刺人眼。
"就是那个。"他坐在床上,等我走近,迫不及待地把盒子抓到手里,嘟囔着"好险,差一点就错过了",木盒盖子掀开,里面整整齐齐叠放了一摞信笺,仿佛都写满了字,他拿起最上面两张扫了遍内容,似乎是认定了,又从最下层翻出写好的信封,装进去封好口,递到我鼻子底下:"麻烦你找个人送出去,地址在背面。"
"什么东西,要先写好了。。。。。。"我接到手里翻过信封一看,禁不住愣了愣,"。。。。。。送到这里?"
"啊,非得每月两封的送过去,愁死了。"他满心不乐意的哀叹,"只好有时间的时候先多写几张,要不,就像现在,哪里有空写--真是个混蛋。"
他在我院子里住了半个多月,我一句也没有问过他以前的事,为什么他出来了还会和那个地方有联系?信封上的名字陌生,姓氏却熟悉。
"最迟一定要在明天送出去,感激不尽。"他交握十指,抵在苍白额头上恳切致谢,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想笑。
谁叫他平日做太多惹人咬牙的事,原来他也有软肋,发现这个事实后,我的心情直到离开镇子都非常愉悦,和瑾姑娘道别的时候甚至含着真诚的微笑,祝福她早觅如意郎君幸福终老,连薛念君冲我声调怪怪的调侃"伤心不要硬撑着",我都没有一丝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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