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统一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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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皇太极可以把多尔衮到手的皇位给抢走,那么他同样也可以把属于皇太极儿子的皇位再夺回来皇太极的诸子当中,除了豪格以外鲜少有出众者,未来战功赫赫的承泽亲王硕塞此时还只是一个小屁孩儿而已,余下的叶布舒,高塞等人完全是废物。弄死了豪格几乎相当于将皇太极这一支给完完全全地废掉了。
历史上,皇太极的儿子福临再度完成复仇,在多尔衮死后来了一次完美的秋后算账,挫骨扬灰。不过在这个时空当中,显然,福临没有这样的机会。因为在庄妃殉葬之后不久,这位九皇子也莫名其妙地死了。
对于皇太极,多尔衮的感情异常复杂,正是因为这个人逼死了自己的母妃,抢走了自己的皇位,也正是他重用多尔衮,让两百旗一步一步发展起来,最终又为多尔衮拿回了皇位。无论如何,对于满清而言,当初皇太极继位的的确确比多尔衮要合适许多,当时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决计震不住那些功高年长的贝勒们。而没有皇太极,满清或许依然仅仅是一个没有崇高政治主张的关外强盗集团。
作为爱新觉罗家族第二代里面眼光谋略唯一可以与皇太极比肩的人物,多尔衮也有着他自己的野心,入主中原既是为了满清未来的发展,也是证明他自己的最好方式。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对得起当年努尔哈赤越过那么多的兄长独独看重他的信任。
近代的中国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也多多少少知道关于这句话的故事。同样。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是非曲直不是历史书上写的那么简单,就像胜利者可以对天朝理藩院在巴尔干的衙门被战斧劈了却无动于衷一样。对于初登大位的多尔衮来说,这句话正适合作为他此时行事的路子。只有让整个八旗都归他所用,南下征明才有胜算。
代善的两红旗和济尔哈朗的镶蓝旗是传承自努尔哈赤时代的根深蒂固的老势力,就算这两个人没有野心,不代表他们的子孙也没有。更何况作为皇帝,属下的实力竟然是自己也无法随心所欲的插手,这种感觉相当不好。
代善的长子岳托本是镶红旗旗主,在其死后因为他的诸子年少,才让代善一个人掌管了两个旗,他的子孙不乏郡王贝勒贝子品级,家族势力在两红旗根深蒂固,便是皇太极在世的时候也是颇为忌惮,这才有了两百旗的异军突起,正是皇太极牵制两红旗,镶蓝旗的手段。
豪格的镶黄旗被夺之后,多尔衮兄弟手中已经有了四个旗,再加上阿巴泰的正蓝旗,足以对付其余三个旗。多尔衮手中的实力要远远强过皇太极当年,自然少了许多忌惮。
先前没有改变两黄旗的旗色是因为初登大位稳定为上。几个月的梳理之后两黄旗的大臣们陆陆续续都已经表达了投靠之意,此时下手阻力少了很多。两白旗跟着多尔衮不就是为了前程么,不改变旗色只能让嫡系手下寒心。尽管多铎的镶白旗实力强大,让他放手也很心疼,不过对于自己的二哥,多铎向来敬重有加,两个人的关系亲密程度犹在与阿济格的关系之上。咬咬牙,多铎也就放手了。对于自己的幼弟,多尔衮自然不会亏待,多铎手中超过三十个的府属牛录依然留在他的名下,此外除将镶黄旗所有兵丁并入新的镶白旗之中外,从北边抓捕来的生女真丁壮也拨给他二十个牛录,本来实力在八旗当中最弱小的镶黄旗在改为镶白旗后仅仅次于由正白旗改的正黄旗,为八旗之中实力第二的旗。新的正白旗则是阿济格的正黄旗,实力排在八旗当中的第六位。之前是第三位的镶蓝旗第四位的镶黄旗和第五位的正红旗,后面是第七的正蓝旗和第八位的镶红旗。
手里有了两个实力强大的旗再加上两个战功赫赫的兄弟,多尔衮决定对代善动手了。当年的夺位之恨这位大贝勒也是见证人,尽管代善威望崇高,不能把他怎么样,不过削夺他的实力恶心恶心他多尔衮还是很乐意去做的。
二月份的盛京天气干燥寒冷,不少人的嘴唇手脚都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年过半百的代善满脸阴沉的骑在马上。多尔衮很会挑时候,选了一个大雪刚刚停下的日子召见代善。代善当然知道,下雪的时候并不是最冷的,雪停下来的时候才是最冷的。加之北风凛冽,又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多尔衮完全是在故意折腾他。
两黄旗的侍卫没有废话,直接将代善带到了多尔衮的寝宫,一袭明黄色常服的多尔衮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臣代善参见皇上。”代善赶忙跪倒在地上,一丝不苟地行礼道。
一直到代善叩拜之后,多尔衮才开口道:“二哥,朕说过多少次了,您是兄长,不必拘礼的嘛,坐。”
“臣不敢,君臣之道超越人伦,臣先是大清的臣子,后是陛下的兄长。”代善起身恭恭敬敬地答道。不就是磕几个头么,当年能给皇太极下跪,现在就能给多尔衮下跪。别看多尔衮说得好听,万一自己真的当真了被他发作岂不是冤枉至极。代善没什么野心,只想好好地度过余生,死之前给自己的子孙们争取一个好点的爵位身份。
见多尔衮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代善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不知陛下召见臣有何圣训?”
“二哥,当年朕和岳托率军入关,连破南明六十余城,可惜天不佑我大清贤王,克勤郡王薨于南朝,这是朕一生的隐痛。汉人有句话,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克勤郡王有大功于国朝,朕决定重用贤王后人,不知岳托的后辈中谁可堪大用?”多尔衮开口问道。
“臣代亡子叩谢陛下厚恩。”代善起身跪地谢道。
默默想了一阵,斟酌开口道:“洛洛欢,喀尔楚诨,巴尔楚诨等人资质平庸,不过还算是骁勇,为陛下趋驰征战还是勉强胜任的。”

“二哥,朕记得岳托当年是镶红旗旗主,不知道记错没有?”多尔衮突然问道。
听到这句话,代善楞了半天,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磕磕绊绊地回道:“陛下圣明,确实是这样。”如果到现在代善还不明白多尔衮的意思,那他就不可能是李尚那位历满清三朝不倒,势力最为强劲的亲王了。无疑,梳理干净手里面四个旗的多尔衮要拿他开刀了。
岳托死后,诸子年幼,镶红旗由代善一并统领。现在其子洛洛欢已经,被封为贝勒,多尔衮为其要回镶红旗,在大义上绝对站得住,如果代善继续把住不放手无疑是给了多尔衮对付他的理由。对于多尔衮来说,将镶红旗交给年轻而无威望的洛洛欢手中,既可以削弱代善的实力,又可以更方便的插手镶红旗的事物,更能体现自己不忘旧恩的品行,一举数得。
尽管不想把镶红旗就这样拱手相让,但代善知道,他根本就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拒绝此事。多尔衮摆明了就是要削弱他的实力,不过理由堂堂正正,这样的阳谋是无法对抗的。
好在不是交给别人,而是自己嫡亲的孙子,想到这儿,代善也就释然了,起身答道:“陛下,亡子薨丧的时候诸孙年纪尚幼,臣只得勉力代为掌管镶红旗,如今既然臣孙已经成年,自然应该讲镶红旗交还给臣孙。臣年老体衰,思维混沌,以致忽略此事,幸得陛下提醒,才未酿成大错。”
扬武元年二月,多尔衮晋封已故克勤郡王岳托次子,多罗贝勒洛洛欢为多罗衍禧郡王,班次在饶余郡王阿巴泰之后,多罗郡王阿达里之前,为镶红旗旗主,岳托另外两子喀尔楚诨,巴尔楚诨晋贝子,各领五牛录。代善次子贝子硕托晋贝勒,分领正红旗十二牛录,代善四子瓦克达为贝勒,分正红旗八牛录。代善孙,已故颖亲王萨哈磷长子阿达里加封号,为顺承郡王,分镶红旗十二牛录。
没隔多久,多尔衮又召见了郑亲王济尔哈朗。很快,这位镶蓝旗的旗主面色铁青地走出了皇宫。半个月之后,多尔衮晋封努尔哈赤长子褚英第三子,贝子尼堪为贝勒,入镶蓝旗旗籍,分领镶蓝旗十牛录,并将被皇太极除宗籍的杜度五子恢复宗室身份,全部封为镇国公,入镶蓝旗,各领两牛录,一直由苏尔哈齐家族统领的镶蓝旗三分之一的实力被分化。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尼堪叔侄只能依靠多尔衮。至此,八旗满洲再无能与多尔衮兄弟相抗衡的实力,皇太极一直想要解决而没能解决的八旗事权统一的问题在半年的时间内被多尔衮解决。
满清最为关键的力量就是八旗,特别是满八旗。谁掌握了满八旗,谁就掌握了满清的命脉。不过对于立志重现金国甚至蒙元辉煌的多尔衮来说,仅仅解决了八旗的问题还远远不够。即便是因为阿巴泰的大军比历史上少死了三万人,即便是两次深入老林子抓丁让八旗满洲比历史上入关之时多出了近四万人,满八旗依然只有十万上下的丁壮,和明朝几乎无穷无尽的人力资源相比,是远远不够的。
不得不说,满洲人的情报做的相当出色,初生的满洲帝国朝气蓬勃,敢于直面自身的缺点,对于广宁军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久经战阵的多尔衮自然明白,广宁军手中威力巨大的火枪和素质远远超过辽马的战马意味着什么。和历来的游牧民族政权一样,对阵明朝,满洲人最大的依仗正是两个字:骑射。只是蒙古人的骑射是一个词,而满洲人的骑射是两个分开的动作而已。
本来八旗军手中的大弓在射程上可以稳稳胜出明军手中的残次品火枪十步的距离,射速上更是能快上七八倍。打又打不着,追又追不上,即便是明军各个戚继光附体也难以获胜,何况此刻明军的素质除了让人摇头实在是无法做出其他的肢体语言。
好了,如今广宁军手中的火枪比清军的大弓远上许多,偏偏铠甲坚固,即便是二十步的距离也难以保证可以射穿要害部位的铠甲。八旗军没等下马步射的时候先要承受一轮打击,好容易顶着弹雨冲到弓箭射程之出去的箭羽还不一定能够造成杀伤,之前明军的倒霉郁闷事儿全都在满洲人身上重演了。偏偏满洲人在战阵上一向高傲惯了的,即便是明知火铳杀伤巨大也不能避而不战。如此,即便是战而胜之也是惨胜。以满洲人那可怜的人口数量,用不了多久满洲所有带把的就都打光了。
至于骑兵,汉族军队向来在马匹质量上吃亏,汉朝六十年的家底倾力打造的封狼居胥的霍去病时代汉军马匹的质量和匈奴人比起来还是有差距。汉族骑兵的优势在于装备和纪律,骑术和马匹素质向来是吃亏。广宁军骑兵铠甲坚固,骑火枪威力这些大满洲人都还能忍,毕竟比起这些东西来他们蛮族想来不是个。问题是那些高大健壮的阿拉伯马和杂交马就实在是强悍得没地方说理去。什么时候中国也有如此的神驹了,一匹马重量顶上满洲人乘骑的辽马三倍,弄得一向为自己马匹素质上乘而骄傲的清军感觉自己跟骑着毛驴似的。
无法解决这两个问题,满清南下只能是一个五彩斑斓的肥皂泡。显然,这两个问题短时间内都无法解决。多尔衮已经知道广宁军的大概实力,战兵在十五万以上,为了稳妥起见,清军怎么着也得超过三十万,再加上对付其余明军,占领各地,怎么说也得有四十万以上的兵力才算是够用。
满清八旗的组成事实上已经说明了这个关外蛮族建立的政权的民族构成:满洲,蒙古,汉族。满蒙彻底一体,汉军忠心耿耿,八旗三个部分不分你我,共同在皇帝指挥下戮力同心。这正是多尔衮需要解决的问题,而留给他的时间仅有几个月,他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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