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剑走偏锋,乍南却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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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军自从进入河南以来一直顺风顺水,规模如同滚雪球一般规模急剧扩大大好的形势面前,李自成依然保持着冷静小心。临敌之时不骄不躁,战阵之间不急不缓,或许这也正是他最后力压各支农民军头领的原因。
尽管开封城中的守军在长达数月的围困之后元气大伤,李自成依然没有掉以轻心。打蛇不死,斩草留根最终会害了自己,死去的敌人才是安全的。只要面前的对手还在,那么无论强弱都不能掉以轻心,否则难保他重蹈当年高迎祥被三千秦军大败以致被俘身死的覆辙。
为了麻痹城中守军,使得开封城内的陈永福在朱仙镇大战期间不敢轻举妄动,本来驻扎着大批军队的闯军在城北的营寨在主力南下参与朱仙镇大战之后依然保留着原来的规模。这座巨大的营寨北抵黄河边上的陈家店,南临开封外城土基,足以容纳下十万人,各处的旗帜也未比之前有减少。这固然是吓唬住守军的需要,可也留下了致命的隐患:剩下的少量兵力可以骗过城中的豫军,却无法挡住有心人的强力一击。过少的兵力根本无法守住相对而言过于巨大的营寨。这个时候,巨大的营寨反而成为了守军的负担,增加了被各个击破的几率。加之留守的大多是一些老弱病残,甚至还有不少的将领家眷,城北的闯军实际战斗力根本不值得一提。
从东面摸过来广宁铁骑用麻布包住马蹄,天还未亮就起程,卯时初刻赶到了开封城东北,一直悄悄行进到距离闯军在城北的营寨不足十里的距离上。大批的士兵悄悄下马,解开了马鞍的肚带,拿出准备好了的马料给坐骑补充能量。半个时辰之后,因为之前的强行军而稍显疲惫的人马都已经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或许是因为靠近黄河的缘故,早晨的时候闯军营寨周围罩住了一层淡淡的薄雾,更方便广宁军隐匿行踪。不顾几位军官的阻拦,求战心切的陈鑫海在一个小队斥候的护卫下一直潜行到距离营寨不足两里的地方。靠着一个略微凸起的土堆的为掩护,陈鑫海掏出望远镜仔细地观察起来。营内的闯军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防备显得极为的松懈,对着广宁军这面的寨门也只是几个树桩草草绑在一块儿粗制滥造的货色,很难起到什么防守作用。
失望地摇了摇头,一行人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出发地。陈鑫海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到河南以来第几次摇头了,除了突围那次和农民军的骑兵之间的对冲略微能让他提起一些精神,无论怎么看这次河南之行郊游的意味远远大于作战。眼前这种档次的工事和对手完全只配自己热身。这仅仅是一次打猎行动,而不是战斗。
“传令,重骑兵给战马披甲,列队冲阵,打开寨门,轻骑兵两翼压阵。”陈鑫海轻蔑地笑了笑,随意对身旁的亲兵吩咐道。无论对手再弱,也比没有仗打强上许多。这些年他已经在荆州的方寸之地憋坏了。
“可是军长,船队还没有来呢?”亲兵大着胆子疑问道。之前制定计划的时候,为了缩短广宁军在城外的时间,在陈鑫海攻占闯军在城北营寨、打开通往开封的道路的同时,运载步兵和城中急需的粮草的船队也要在第一时间到达。毕竟农民军联军还有数十万大军,一旦被缠住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笨蛋!就这种档次的营寨,搞那么复杂干什么?老子这也不是闲得闹心,码头那边闯军什么情况又不知道,咱们这边动作快点结束顺带去码头那边看看不好么?”陈鑫海不耐烦地吼道。
虽然和开封城内约定的开战时间是在午时,不过事情自然是会变的,这么多天过去了,城里面早就准备好了,提前一点也不会手忙脚乱。无论是高明蘅,陈永福还是周王朱橚都不是福王那种人头猪脑的白痴,不会连这点随机应变的能力都没有。在陈鑫海看来,面前的这点人还不够他自己对付的,怎么可能再让城中的明军分一杯羹。更何况他压根就没看上开封守军的战斗力
虽然对于眼前的营寨和守卫的农民军都颇不以为然,陈鑫海还是规规矩矩地排出了广宁骑兵惯用的重骑兵在前,轻骑兵压住两翼的阵型。睡眼惺忪的闯军哨兵直到广宁军接近到两里的时候才发现,顿时被吓呆了,等到反应过来大声呼号的时候,提起马速的重骑兵距离营寨已经不到五百步了。仅有的一点预警时间刚刚够闯军的士卒拿起武器,建制则是完全的混乱,当然也就无法形成有组织的抵抗。

一直到重骑兵冲到寨门之前,在营中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闯的闯军依然没能组织力量增援寨门。在木塔上大喊大叫的闯军哨兵被至少五支火枪发射的铅弹击中头部,效果就像是用一把大锤砸在了熟透了的西瓜上一样,被崩飞了脑袋的无头尸体如同一个破麻袋一样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冲得最快的十几个人在靠近寨门后下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将一端拴在马身上,另一端绑住寨门,然后一起打马向外来合力将寨门拉倒。
“把火枪都收起来!那个谁?再敢开枪老子把你塞进十二磅大炮里面打出去!弟兄们,举起马刀,跟我进去砍人!”陈鑫海异常兴奋地大呼小叫道。即便是在到了近代,哪怕是二十世纪,衡量一支军队真正的战斗力时,是否有刺刀见红的勇气也是最为重要的因素之一。骑兵最大的威慑力永远是靠着手中的马刀长矛去建立。肉搏战永远是骑兵最为倚重的战斗方式。
开封城内的守军也没有让陈鑫海失望,久经战阵的陈永福在发现城外的异常之后立刻调集了部队。为了防备农民军耍诈诱惑守军出城,他还将朱富生请上城头。在得到了希望的答案之后,两千多一直养精蓄锐的守军在他的亲自率领下打开城门攻击闯军。此举大大出乎闯军意料。在攻城战的时候,城门一向是攻防的重点,也是弱点,守军为了防止城门处被突破,通常会在城门后面堆积泥土石块等物,当然城门也无法打开。加之守军被围数月,任谁也想不出竟然还有一支能够打出来的力量。
前有锐气正盛的广宁军,城内的守军也按照约定出击,腹背受敌左支右绌的闯军很快就溃散,在广宁骑兵的追击下鲜少有漏网之鱼。守卫城北码头的闯军不足五百人,在面对超过两千骑兵后,很明智地选择了投降。运载粮草和一营步兵的船队满载着开封城急需的粮草军械驶抵顺利考上码头,运来了大约有十五万石的粮食。有着奸商潜质的朱术桂当然不会弄出什么好东西来,超过百分之八十的粮食是广宁军屯田系统粮仓里面的陈粮。一直到晚上,商行的船队才卸空货物离开,粮食则被广宁军保护着抢在闯军主力赶过来之前运到城内。被围数月的开封幸存下来的军民总计只有不到三十万,省着用的话这些粮食足够开封全城支持三四个月的时间。
朱术桂自然不是慈善家,总计让开封为此付出了八十万两白银的代价,这个价格对于先于重围数个月之久的开封来说一点也不贵,考虑到商行需要从荆州千里迢迢的运粮,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的优惠。毕竟对于看上了开封优越的地理位置的朱术桂来说,略施小恩还是必需的。
洪武年间,开封曾经短暂地成了明朝的都城。老朱当年看重的正是这座赵宋昔日皇城八省通衢的便利条件和连接西北,中原,华北的纽带位置。对于尚有北元余孽需要讨伐的明朝而言,定都开封对于支持未来北伐,收拾北方民心都有着极大的好处。之所以在洪武十一年放弃此举,一来是因为开封地形过于平坦,易攻难守,城外没有天险可以利用没有。二来也是因为频繁的黄河水患,三来就是迁都需要的巨额话费了,对于除了在兵事上任何地方都习惯精打细算的太祖来说,迁都开封的花费足以让他肉疼。当然,这都无法抹杀掉开封的重要地位。
虽然有着这样或是那样的缺点,开封的重要性是谁都无法抹杀的。这座地处中原腹心之地的古都北控黄河,南窥荆襄,既是抵御满洲人南侵的前哨,也是日后北伐的桥头堡,无论如何朱术桂也不想让给农民军。
一个白天的时间,广宁军战斗工兵二营,三个预备步兵营,一个野炮兵总队共计约三万人搭乘商行的船队,在朱亦洋的指挥入驻开封,本来就城池坚固的开封愈加固若金汤。而杨飞则率其余主力当天离开开封,顺原路返回,消失在闯军视线当中。刚刚攻下闯军城北营寨的万余广宁铁骑则在陈鑫海的带领下,四个时辰强行军百余里进抵开封西面,同样和闯军失去接触。一时间,除了广宁军的高级将领,其余人无论是闯军上下还是开封城内的文武官员都被广宁军看似杂乱无章的排兵布阵给搞糊涂了。
杨飞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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