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两天前在强行军将近四天之后，广宁军的五千铁骑赶在正午时分之前悄然抵达随州城外。已经晋升为广宁骑兵第一军副军长兼督导的杨骥拿出了装着“裤裆一号”计划书的纸袋交给了周佳。迫不及待地把纸袋撕开，看完里面的内容之后，周佳的脸色不停变幻，如同喝了辣椒水一样。
“把你的大脑袋伸过来干什么？显摆你的的脖子长还是脑袋大？”注意到杨骥伸到了计划书旁边的大脑袋，周佳抄起纸袋狠狠地打了几下。
“不是不是，哪能呢，军长的又大又长。这个，能不能让我看看？”杨骥揉着脑袋一脸贱笑地说道。
“军长，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这计划是谁定的？这不是侮辱我们的骑士精神么？我们可是堂堂的血统高贵，勇敢无畏坚韧顽强……（此处省略一万字）的骑兵啊！”看完了计划之后，杨骥一脸愤慨地说道。
“妈的，你问我我问谁去！照着上面说的做。把斥候中队撒出去，按这上面的地址找人，顺便把四周的情况给我打探清楚。”周佳眼睛一瞪说道，虽然实际上他也觉得计划书上的内容实在是没办法接受。
按照计划书上的记载，斥候们很容易就找到了无间道在随州的潜伏地点，并接过了几十捆足以装备五万明军的旗帜，上面绣着的“左”字很容易就会让人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这些是在出兵之前就运过来的，就是为了整垮左良玉，而这一切都需要围着随州来做文章。前提就是，随州必须未被攻下，从而把张献忠牢牢拖在城下。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为防止随州城陷，就需要尽早赶到，而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又需要尽量拖后开战的时间，以便后续的主力部队能够及时赶到。因此，按照杨飞制定的“早到晚打”的要求，连滚带爬四蹄腾空杀奔来的五千铁骑在城郊的密林里面悄然安顿下来。除了四处打探的斥候以外，其余人除了吃饭喂马就只能睡觉。
密林深处，周佳正对着面前的画满了条条杠杠的棉布发呆，坐在对面的斥候中队中队长正指着图讲解。
“军长，一天多来，情况已经基本打探清楚了，都标在了图上。围城的献贼共计二十万人。其中有十五六万是新近裹挟的流民，真正的能打仗的精锐不到四万。南门外布下了十多万人，张献忠也在这边，不过精锐只有五千出头。西面和东面各有两万多不到三万人。最大的麻烦在北面，流贼的人不多，三万出头，全是精锐，凶悍程度不比山系三边的边军差。都是趁着黄昏后从流贼老营调过去的。看这情况估计明天绝对不能善了。”中队长脸色郑重地说道。
“哦？张献忠这个老小子和李定国，艾能奇，刘文秀这三个人的具体行踪能不能掌握？”默默地想了半响，周佳抬头问道。
“这没问题，这几位爷住的帐篷跟别人的都不一样，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似地。更别说职部配备有足够的千里眼，离远远的吊着观察没有任何的问题。”
“很好，让你的人盯紧这几个，明天你的人带路，不仅不能伤到他们几个，而且必要的时候还要帮他们逃掉。行了，下去吧。好好准备，明天就不用窝在这儿了，老子要好好地砍几个人！”周佳缓缓抽出马刀，冷冷地说道。
第二天，正如斥候们所侦察到的情况那样，南面的十几万炮灰发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西面和东面的也同时配合着攻城，只有背面拖拖拉拉如同例行公事一般隔着远远的放几箭，喊几嗓子。当然，歪歪斜斜飞出去的羽箭最远也只能钉到城墙上留下一个下白点，对上面的人却没有任何的伤害。还不如城下跑调的秦腔的攻击威力大。至少听到了如此粗犷且完全不在节奏上的信天游，绝大部分的守军都有了呕吐的。
“开始，文秀，你主攻城门，我带人攻城墙，让官狗顾此失彼！”看到守军中了自己的调虎离山之计后。李定国适时开始攻击。多批次冲击让守军的压力越来越大，纵深极大的队形不至由于拥挤而遭受重大的杀伤，三万老兵分工明确，有条不紊，以极高的效率在迅速地瓦解着明军的反抗，弥漫的杀气有如实质一般直接压在守军的心里，这才是张献忠的真正实力，纵横大半个中国几起几落的“八大王”又岂会是易于之辈。
越来越多的农民军冲上了城头，城门洞里堆积着的沙包石块也被运走了大半，眼看城门被打开，就在这个时侯，震天的马蹄声响起，两个总队的三千铁骑已经到了极近的距离上才上马提速冲锋，到了这时，忙于攻城而背部疏于防备、门户大开的农民军才发现已经快冲到队列里面的骑兵。
“去告诉刘文秀将军，我在这挡住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如果我们还没有攻上城的话，就全完了！”李定国一把拽住了自己身旁的亲兵激动地说道。得益于广宁军出色的战场遮断能力和潜伏技巧，在两天的潜伏时间里农民军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此时，因为没有防备，灾难性的后果已经显现。三万精锐的注意力几乎全都在面前的随州城上，侧背没做任何的防御，从此时就如同宽衣解带的美少女把自己洞开的后庭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广宁军骑兵的三米长，呃长枪之下。
即便是到了二十世纪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在野战当中步兵面对骑兵也只能靠密集的方阵，落单的下场只能是被屠戮。背部空虚的农民军由于攻城的缘故队形散得很开，面对高速冲击的骑兵，下场自然是很惨。带队的杨骥当机立断，改变了广宁军骑兵在冲锋之前先进行火枪轮射的传统，直接举着三千多把明晃晃泛着金属寒芒的马刀切了进去，然后，一切就清净了，比用加热过的刀子切黄油还要简单。
与此同时，在南城，周佳仅仅带了一千五百多人去找场子，虽然在兵员质量上他足可以自信，但过于悬殊的人数对比还是让人感觉心中没底。毕竟他手底下的骑兵虽说都经过了几年的严酷甚至是残酷的训练，但他们还属于人的范畴，不是变态到喜欢把内裤穿在外面的超人，平均下来一个人要对付五十个以上的农民军，一着不慎，十多万人踩也把他们踩死了。没办法，自诩为“古往今来华夏第一骑士的”的周佳也不得不拉大旗扯虎皮虚张声势一次。每匹马的尾巴上都拖者树枝，跑起来的时候就如同沙尘暴一样。张献忠只见遮天蔽日的烟尘升起，“左”字大旗在烟尘中隐约可见，一时间他本能的决定跑路，剩余的步卒无人指挥，全军溃散，却没能发现周佳布局的破绽。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二十多万大军已经基本跑散了。对于这种凝聚力不强的队伍来说，一次并不严重的挫折可能就是致命的。
从五千骑兵开始冲锋到战事结束，总共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张献忠所部丢下了五六千具尸体，被俘不上万，幸好李定国刘文秀带着的老营的基本力量在有意的放水之下损失不大。随州城解围之后，周佳等到了率一个营步兵赶过来的方正。草草布置一番后，在留下杨骥和几十名随从和徐世淳扯皮之后，带着万余部众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看到这儿，随州阖城兵丁百姓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左大将军的部下在破坏方面实力之强天赋之高绝对可以说是前无古人。
在周佳率部消失之后，杨骥摆出了一副目空一切的表情趾高气昂地进了随州城。一干文武已经迎出了刚刚清理完障碍的城门。看到杨骥过来，密千户立刻迎了过来，单膝跪地道：“卑职德安千户所千户密刚刚参见大人，请恕末将甲胄在身，无法全礼。”
密刚刚？难道是因为便秘，拉出来的都硬的刚刚的？杨骥的嘴角抽抽了一下，龌龊地想到。表面上依然是一副严肃的样子：“起来吧，徐世淳怎么没来？莫非他以为本镇是好欺负的？”
杨骥的话音刚落，刚才还想站出来斥责他无礼的同知马上缩了回去。开玩笑，虽然明朝中叶之后重文轻武，但末世之中，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何况身为总兵，那可是武将的极高点了，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同知能应付得了的，想到这，他走了出来，长鞠一躬，礼数做足，然后开口道：“下官是随州同知，徐大人多天以来积劳成疾，骤然得胜，晕了过去，如今正在府中静养，请大人随下官入城，也可以让表达我们的谢意。”在他看来，武将无非都是粗鄙贪财之辈。如此明显的暗示，这位总兵爷应该不会再弄出什么别的幺蛾子。
“便秘，哦，密千户，前面带路，本镇去看看徐大人是怎么个积劳成疾的。”杨骥冷哼一声，直接无视掉随州同知。
“啊？末将领命。”密刚刚一愣，硬着头皮说道。他当然知道那位徐知州根本就没病，相反，城守住了以后这位爷正处于极度的亢奋当中，现在就算是给他十个娇滴滴的小丫鬟他也能挨个“点炮”了。只是身为文官，尤其是侍郎的儿子这样的二世祖文官，心高气傲的他才不会主动去迎接他眼中粗鄙肮脏的武将。
“还挡着路干什么？区区从六品的小吏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大瓣蒜了！”杨骥对站在路中间进退不是的同知喝道。“本镇知道你现在不爽，不过没办法，等到你把自己胸前的鸳鸯（六品）换成锦鸡（二品）或者是仙鹤了（一品），本镇到时候可能还会去巴结你。”
“你！”同知尽管被气得脸色苍白，不过也是无可奈何，俗话说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年头武将就是大爷，崇祯朝历次战事失败，丢官身死的文臣不计其数，武将就没几个倒霉的。万一被这位总兵爷给砍了，他到哪去说理去。只好闷闷不理地让开道路跟在后面。
知粥府在随州城的中心位置，地点虽好，但历代均有不修衙门的传统，以显示为官清正廉洁，爱民如子，随州知州衙门看起来就如同是放在豪宅中间的贫民窟一般。好在常来常往的都是州县官吏衙役，没什么破坏性强悍的极品猛男，所以如此的危房尚还没有倒塌。只是今天，它的存在正式终止了。
杨骥在广宁军中一向有破坏之神的“美誉”，在他刚刚出生的时候，为了庆祝诞下麟儿，他的父亲在院子里种下了一株桂树，直到他十八岁离家进入广宁军之前，这棵树就没有开过花，直到他走的那个夏天，这可被压抑了太多年的可怜桂树才终于开花。又比如在训练的时候，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和马匹患病、装备残破的几率马上大大增加。更何况他今天就是特意来找场子的，于是，当他不管不顾策马带着亲兵冲进了院子的时候，矗立了二百多年的衙门轰然倒塌，跟在后面的知州同知和密千户都弄得个灰头土脸。
“匹夫！本官要上本参你！”听到异响从衙门后院自己的住所出来的徐世淳看到了自己的衙门已经化成了一堆残瓦废砖之后，哆嗦着嘴唇开口喝道。
“老匹夫！你以为你是谁？本镇是你可以随便侮辱的？！不是想参我么？好啊，拿去！”杨骥不甘示弱地回骂道。随手把一个准备好的折子扔到了徐知州的脸上。
拿起掉在地上的折子看了看，徐世淳的脸色迅速从白里透红变得红里透着紫。阴郁低沉的表情也很快就变得如同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一样。果然是“衣冠禽兽”的主儿，随机应变，朝秦暮楚的能力即便是比之后世里的北棒子也不遑多让。只见徐大人在很多人惊讶的眼神中很热情地牵过杨骥的缰绳，满脸堆笑谦卑地笑道：“刚才只是跟总兵大人开个玩笑，还望不要放在心上。下官素来对左平贼心怀敬仰。观将军龙行虎步，一表人才，更是吾辈楷模，请总镇人大入内详谈。”
“很好，卫兵，封锁这里，本镇要和徐知州畅饮一番，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十步以内。便秘，呃，密千户，你也跟着进来吧。”杨骥倨傲地命令道。剩下的人尽管好奇，不过看到守在外面的飞扬跋扈的卫兵，其它的想法全都飘到了九霄云外。跟性命相比，人类八卦的天性实在是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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