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日之内，连陷两藩，此朕之罪也！襄王乃仁宗爱子，深受宣宗，英宗两代先帝恩宠福王更是朕的亲叔父，朕愧对大明列祖列宗！“崇祯皇帝哽咽着说道。
福恭王朱常洵是什么货色稍微了解一点明史的人都知道，那可是差点成为皇帝的主儿。迫于群臣的压力，万历四十二年，朱翊钧老爷子不得不让已经年近三十的朱常洵之藩，临走的时候，老皇帝和郑贵妃搂着三百多斤的大胖子痛哭流涕，为了补偿自己最爱的小儿子，老皇帝以超过标准十倍的费用为福王修建了王府，另外还赐予了一百九十万亩的庄田，千余引盐，在大明此时尚在的数十位亲藩当中，无疑是最尊贵的一位。甲申之后，从李瞎子的屠刀下死里逃生的朱常洵庶一子朱由崧在登机，是为南明第一任皇帝弘光皇帝。
至于襄王，首封王襄宪王朱瞻墡是明仁宗第五子、母诚孝昭皇后张氏。曾以藩王的身份监国，这活儿一般可都是太子的专利，当时宣宗刚刚继位，汉王朱高煦叛乱，仁宗嫡二子越王朱瞻墉尚未之藩，在外诸王以身为仁宗嫡三子的襄王身份最为尊贵，诚孝昭张皇后密立其为南京监国，以为万一。土木之变的后，英宗被虏，孙太后（宣宗第二任皇后）曾想立其为皇帝，被拒绝，上书建议以太子朱见深为帝，以郕王朱祁钰监国。之后景泰帝继位，英宗返回京城，襄王又上书，恳请景泰皇帝善待英宗，英宗复辟之后，英宗复辟时，石亨等大臣诬陷于谦、王文迎立外藩为帝的罪名，两人以谋逆罪入狱。令英宗很怀疑襄王有此野心。
其后，英宗在宫中看到襄王之前所上二书和襄国金符在太后的阁中，对襄王的怀疑尽释，礼遇甚隆，先后三次招其入京，天順四年，朱瞻墡入朝。英宗命百官朝王于邸，诏王诣昌平谒三陵。及辞归，礼送加隆，且敕朱瞻墡岁时与诸子得出城游猎，且岁时问安，也是藩王当中的异数。如今这两藩几乎同时被农民军给玩惨了，也难怪崇祯皇帝会如此的失态。
“陛下，眼下川中我军空虚，秦老将军刚刚伤了元气，献贼没了顾忌，而襄阳扼守要冲，向南向东可威胁显陵和凤阳皇陵，不容有失，不如下令川军楚军和谨守要害，督促南京镇守马公公和魏国公注意祖陵安全，另外调集湖广的杨将军北上进剿，保证献陵万无一失。”侍立一旁的王承恩建议道。
“是不是前些年在荆州阵斩献贼手下头号大将孙可望的那个？”崇祯皇帝想了想，头脑里面模模糊糊有点印象，于是问道。
“圣明无过陛下，正是。荆州乃惠王和宁靖郡王藩封所在，极为富庶。杨将军这几年镇守荆州并无大的战事，损耗不大，所部战斗力必然会有很大的提高，且其又有战胜过献贼的经历，一定可以再建新功！加之左平贼素来能战，定然可报大仇！”王承恩趁热打铁道。
“传旨，晋荆州卫指挥使杨飞总兵衔，为荆州总兵，世袭锦衣卫总旗，领兵迎战献贼。朕要为皇叔和皇叔祖报仇！”崇祯皇帝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三月十日，就在运载着福王府家产的船队到达的同一天，崇祯皇帝的圣旨也一同到达，荆州卫指挥使杨飞成为了二品大员。受命从荆州五卫当中抽调精壮出兵平叛。而这时，因为占据了襄阳这个明军的大本营而实力急剧膨胀的张献忠已经有了二十万之众。朱术桂改变了原有的计划，从荆州卫抽调两个总队，从两个军中各调集一个步兵营，另外从正在组建的骑兵军中调集一个营，配齐炮兵，斥候、工兵，总计两万九千战兵，另外从五个卫抽调一万辅兵加上广宁军的五千辅兵，共计四万三千人，号称二十万，于三月十五日誓师讨逆。
此时，张献忠和罗汝才合兵一处，麾下近三十万人。张部人多，罗军则善战。大小数十股农民军中，论野战争锋，无人能胜得过他，两军正可以互补。按照朱术桂的设想，广宁军将把两部困在川东大山之中，以保全成都平原精华之地。在李自成进京之前，对张献忠打而不歼。如此，对于杨飞而言，以四万多人要把三十万之众困住，这显然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也是一个相当大的考验。川军此时主力尽殁，很难借力。大明关内势力最大的军阀，平蛮将军左良玉更是连皇帝的帐都不买。在四川的秦军贺人龙尽管骁勇异常，但素来跋扈，指望不上。广宁军虽有十万之众，但绝大部分未上过战场，而再严格的训练也无法替代实战，没见过血的士兵永远不能称为精兵。
高迎祥在时，张献忠的地位远远高于李自成。而现在，继承了高闯王几乎全部遗产的李自成占据了中州腹心之地，麾下数十万。张献忠本能的感觉不安。鄂北的襄阳与李自成靠得实在是太近了。谁也不能保证李自成不会变成一只西北白眼狼冲过来狠狠地咬上他和罗汝才几口。虽然他手底下的士卒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但当世曹操罗汝才的手底下可是有几万山陕边兵。秦军素来能征善战，尽管装备不佳，却也应了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来自苦寒之地的秦军常年和蒙古人对掐，横扫六国的老秦人的血脉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彻底消退。关中大汉依然重义轻生，悍不畏死。与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的他们相比，娇生惯养的广宁军绝对是绣花枕头。有了这几万老兵，随时可以拉出二三十万大军。历史上在崇祯十四年八月，一代名臣洪承畴督师出关，率领十三万帝国最后的精锐救援锦州，三万秦军尚未接战，竟然被海啸冲走。地处北地的内海渤海湾发生海啸，不知道该是说明帝国倒霉透顶还是辫子军走了狗屎运人品好到了极点。此后，因为崇祯皇帝的连番催促头重脚轻的明军被辫子军抄了后路围在松山，以吴大情圣为代表的八大总兵战意全无，在突围途中全军溃散，折损五万有余。明清之间持续了二十余年的松锦拉锯以清军大胜而终结。此后宁远孤城直面八旗军的锋芒，而秦军也再没有完全缓过气来，如同千多年前的那支大军一样消失在历史当中。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正牌子的秦军败亡之后，罗汝才手底下的山寨版秦军就成了无人可敌的精锐。关内明军几无可敌其锋芒者。
张献忠几乎能想象到李瞎子流着口水的贪婪样子。可是，无缘无故的猜测向来名声不错的李瞎子又实在是没法光明正大的说出口、思来想去，他决定放弃襄阳，率军东进豫南，这样动起来了之后李自成想要抓住他就困难多了。然而这却让罗汝才万分不满，麾下兵精将广的他素来胸无大志，及时享乐才是他的最爱。思来想去，这位老兄决心不再跟着张献忠钻山沟跑路玩儿，转而投向了李自成。
挡在张献忠面前的最大的障碍是飞扬跋扈的“平贼将军”左良玉。这位老兄是这会儿关内明军的绝对主力。对上张献忠的时候胜多负少，占据着绝对主动。可惜，虽然左大将军出身辽镇，可惜手下的兵丁可不是常年和八旗军对仗的关宁军。这是一支以地痞，流氓，二混子，逃犯等等标准的人渣组成的大军。通常情况下对自己人造成的伤害要远远大于敌人。即便是一向以军纪差劲著称的楚军也对左大将军麾下的破坏能力感到吃不消，楚军诸将接连上书明庭，字字真情，句句啼血，如同被暴了菊花一样，简直是闻者落泪，听者动心。只可惜这会儿大明中央早已是自顾不暇，再说还指望着左大将军能够收拾掉张罗两军，而且即便是下旨申斥，估计左大将军能拿圣旨擦去。这会儿能打的武将都不听话，听话的武将都不全不能打。依着这会儿的狗屁理论，飞扬跋扈，能搞破坏的武将才能算得上是猛将。为了胜利，崇祯皇帝现在什么都能忍着，况且就算是不忍着，他也没法拿左大将军怎么着。
广宁军正在准备誓师的时候，张献忠连破光州，商城，进而兵发随州。随州地处广宁军大本营荆州东北，一旦失陷，不仅仅承天府重地，就是江陵也恐有闪失。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毕竟七八百里的距离对于张献忠的部众来说不是说过来就可以过来的，只是一想怕死的朱术桂还是不加快了准备速度，以便大军尽快出击，围绕着随州来做出点技术活儿。在湖广境内，广宁军地方熟，好办事儿，万一张献忠这老小子跑到河南了，或者躲进了地理上自成一体的川中盆地，朱术桂的优势就没有了。别的不说，仅仅是粮草和火药军械的运输就足以让人崩溃。
“陛下大喜！刚刚得到消息，荆州朱知府与荆州杨总兵在得悉圣上旨意后加紧准备，仅仅十天时间即整补完毕，提前誓师北上。朱知府说他已经给大军准备了足够的粮草，大军要什么，府县衙门就给什么，另外惠王殿下及辽藩的诸郡王殿下出资二十万两，以为福藩，襄藩的宗亲复仇。随州之围有望得解。献贼这次难逃过去了。”王承恩一脸兴奋地说道。
“好！不愧是朕的宗亲！晋荆州知府辅国将军爵位。让礼部为荆州知府重新命名，选一个看得过去的字，最好不是拼凑的。”心情大好的崇祯毫不吝啬地许下了赏赐。
与此同时，尚不知道自己已经爵位上升了一级并且名字也改为朱术垚的荆州知府大人正在朱术桂的王府里面大倒苦水。
“天球，荆州各个州县的府库都快能当跑马场了，现在那地方估计就是一只耗子都不愿意去。大军在外，每日钱粮无算。这些本来应该是省里面管的，甚至是朝廷的事儿，为什么要让我们荆州区区一个地处穷乡僻壤的府承担下来？”
“兄长，很简单。第一，孤怕死，你敢说你不怕么？”看到这位知府大人如同吃了摇头丸一样的反应，朱术桂接着说道：“所以啊，我们得保住随州，只要保住了随州，我们荆州就肯定不会在面临上次的险境。你别跟说中间还隔着承天府，兴都留守司辖下也没什么靠得住的强军。大军的耗费自然要我们自己先担着了。然后再慢慢跟省里面要。指望着依靠上面，也许等到张献忠达到了江陵城大军也别想开拔。”
还有句话他没说，这些都是表面现象，说实话尽管他怕死，对于现在的情况还没有什么担心（如果偷偷备下了N多千里马不算的话），尽管他不知道历史上张献忠这次有没有打下随州，不过对于他自己的人身安全，他还是大有信心的。历史上的朱术桂在崇祯十五年前是很安全的，而现在，实力要比真实的历史同期差了很多的张献忠就更没有能力对他做些什么。就算是来了，凭着他手底下的六万多士兵，也足以保证万无一失。之所以这么急着出兵，第一是为了让杨飞立下战功，官职再往上挪挪，好可以使得大量的广宁军的身份可以漂白，第二，也是最主要的，就是左良玉，左“平贼”大将军。
左良玉，字昆山，山东临清人。入辽镇，为辽东车右营都司，崇祯元年因宁远兵变去职，后复官，为游击，经侯询推荐，晋副将。崇祯十三年，杨嗣昌举荐左良玉有“大将之才，兵亦可用”（怎么听都是反话）拜为平贼将军。经玛瑙山一战成名，擒获张献忠妻妾，阵斩农民军十六位高级将领，加太子少保。其后，这位左大将军自持有功，愈发飞扬跋扈。先是不停杨嗣昌调遣，使得重镇襄阳失陷，加之几乎同时洛阳福王身死，可怜的杨嗣昌为了避免被崇祯的大刀片子疯砍，只好自己给自己饿死了。
再之后，这位左大将军的行为越来越好地为他的名字和将军封号注释。这块“良玉”的光芒当真是让人不敢直视，无论这位爷到哪，哪里就会迅速地像石器时代无限接近。显然，如果把他的将军封号的第一个字平字去掉，那就很贴切了。而在朱术桂看来，正是他的存在将南明弘光朝的生存机会完全的葬送了。顺治二年，盘踞武汉三镇的左良玉率军东下以“清君侧”的名义讨伐马士英，为了抵御其的进犯，南明集结大批兵力于鄂东江西一线，使得淮河防线门户洞开，清军得以长驱直入，下扬州，定南京，擒获弘光皇帝朱由崧，潞王朱常淓，其后无论是鲁王还是唐王以及桂王政权都已无力凭借一隅之地与满清对抗。因此，朱术桂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位左大将军的生命。
三月二十日午时，在荆州到随州的管道上，四万多广宁军已经伴随着飞扬的尘土急行军五天，累计走出了三百里，平均每天达到六十里，放在这个年代，这绝对是一个奇迹。当年秦良玉率领石柱白杆兵勤王的时候，在路上足足走了一年半，这还是当世有数的强军的表现。只是，初次带兵离开荆州大本营出战的杨飞依然不满意。他记得自家的王爷曾经说过，徒步行军如果不能做到日行百里就算是不合格。这曾经让杨飞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是蒙元时代强悍的蒙古轻骑兵才能做到的，而且不能持久。他记得当时自己的王爷说，曾经有一只军队，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做到了这一点，而且曾经做到过日行二百四十里的最高纪录。而现在，广宁军有着足够的后勤保障，不必像其他明军那样为了一顿饭在一个地方傻等一整天，因此，日行百里只是最低的要求。之后，最早成军的一营做到了这一点。只是现在，为了达到锻炼的目的，他这次带的部队混杂了太多的新兵，他也没办法做得更好。只是时间不等人，随州孤城已经被围攻长达十几天，随时都可能城破。而现在大军离随州还有五百多近六百里的距离，等到十天之后他赶到的时候，也许知州徐世淳的尸体已经长满臭虫了。那会儿，估计这次留在大本营的张小田就会取他而代之了。想到这，杨飞仿佛看到了张小田黝黑猥琐地笑脸，于是，他下定了决心。
“传令兵，让骑兵军周军长赶快过来一趟。另外，让第一军一营做好强行军准备，让方正营长也过来。”杨飞命令道。
名义上，周佳是广宁军骑兵总指挥兼骑兵军第一军军长，身份上比杨飞还要高半级。只可惜骑兵扩大的速度就如同四五十岁得了前列腺炎的中年老爷们在解决内急时候的感觉一样，沥沥拉拉地不痛快。可以当做战马的纯种的阿拉伯马和杂交马加在一起不足两万匹。而其中教导队占了三千匹，第一军占了四千多匹，第二军骑兵建制不全，也占了两千多匹，荆州卫也占了两千多匹。可怜的骑一军仅有不足九千匹战马，仅有一个营建制齐全，第二营仅仅有一个架子，第三营的影子还没出现，军属各部同样无法备齐。当然，两个步兵军的军属，营属骑兵在名义上也同样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不过也仅仅是名义上而已。依照杨飞和张小田这两位吃骨头不吐渣，饿死鬼托生的性格们显然不会允许他指手画脚。因此，周大军长现在相当不爽，不是九分的，是十分的不爽。
“不知道杨大军长有何吩咐啊？”一路打马赶过来的周佳一个漂亮的急停，把马蹄子底下的尘土毫无保留地喷到了杨飞身上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咳咳，周军长，四天之内，最多五天你要赶到随州，允许你临济专断，只要能保住随州，同时不把献贼吓跑。其它的你自己看着办。”杨飞十分不舒服地半仰着头说道。年初的时候身为骑兵老大的周佳为自己挑选了一匹异常高大的战马作为座驾。不同于广宁军普遍装备的阿拉伯马及其和本地马杂交的后代，杨飞的战马是一直和广宁军做马匹生意的欧洲贸易商送的礼物之一，大名鼎鼎的英国重型马——夏尔马。成年的夏尔马身高可以超过一米八，体重达到一吨以上，就算是那玩意儿也比如同侏儒一样的蒙古马大了一倍以上~~巨大的蹄子让杨飞身下的身高一米五左右阿拉伯雄马如同是裹了小脚一般。
“至于你，六天后，也就是最迟在二十五日午时，我需要第一营保持完整的战斗力出现在随州城下，听从周军长调遣。”杨飞说道。这次他不再需要仰视，方正底下的杂交马只有一米四左右的身高。
“没问题，放心好了，和你们这些天生就是爬虫的，肮脏的，萎缩的步兵，咳咳，我们伟大，无谓的，高贵的······（此处省略一千字）骑兵天生就是用来奔袭的。四天后，老子一定出现在随州城外。马你先帮我照看一下，长途奔袭骑着它可不行。”周家一边说，一边趁着杨飞不注意把杨飞从马上拉了下来，自己跳上去一瞬间跑没影了。
“我也没问题，保证按时赶到，卑职先走了。”看到杨飞眼神不善，方正也立刻打马狂奔，如同来了大姨妈忘记带卫生巾一样。
“他奶奶的，传令下去，今天强行军八十里，谁要是走不到老子生吞活剥了他！“被周佳搞得十分郁闷地杨飞闷声下令道。
当广宁军的士兵用尽吃奶的力气在路上四蹄腾空，手脚并用地飞奔的时候，随州攻防战也进入了最艰难的时刻。作为一座州城，随州的城池防御体系仅仅是聊胜于无，城墙既低矮，守城利器红衣大炮一门都没有，仅仅存在的几门松木炮在后世里面其实是用来打鸟的。好在随州背靠厥水，位于河湾处，护城河还算是说得过去，这才让守军有了一丝丝的底气。
随州地处长江流域和淮河流域的交汇地带，东承武汉，西接襄樊，北临信阳，南达荆州，居“荆豫要冲”，扼“汉襄咽喉”，为”鄂北重镇”，是湖广的北大门。明末清初学者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中写道：“随北接黾厄，东蔽汉沔，介襄、郢、申、安之间，实为要地；义阳南阳之锁钥，随实司之；其山溪四周，关隘旁列，几于鸟道羊肠之险，洵用武者所必资也。”更为重要的是，随州距离嘉靖皇帝生父的陵寝献陵仅有二百里上下，实乃必守之地。
然而，此时守军仅仅有一千多良莠不齐，老弱病残居多的卫所军，外加三四千城内连血都没见过的青壮。凭着这点残破寒酸的家底，独守孤城的知州徐世淳屡次挽回危局，顶住了十几万农民军的轮番攻击。随着农民军攻击力度的加强，城防战也越来越吃力。城内储存的弹药箭支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矬子里拔大个作为骨干的卫所军伤亡过半，几千青壮疲惫不堪，战力低微，面对农民军无耻的屡试不爽的必杀——人海战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终二十四日一天，从寅时到申时，农民军发起了不下十次的攻城，东面的护城河已经被农民军用麻包甚至是尸体填了。一波又一波的流民蚁附攻城，城下张献忠从襄阳城缴获的大炮将并不高大的城墙轰得千疮百孔，如同康熙小麻子的脸蛋一样。幸好这些火炮都是便于机动的虎蹲炮弗朗机炮等请星火炮，才避免了城墙被轰成渣的悲剧。到黄昏休战的时候，守军伤亡已经达到了很危险的程度，守在城上的兵士青壮已经不足千人，箭矢用尽，几门威慑大于实际的松木跑已经被炸得妈妈都认不出来。如果没有外援，这将会成为随州守军的最后一个晚上。
“他妈的，艾能奇，你老子我没耐心了，明天老子要拿鸟知州的脑袋当夜壶！”随州城下的张献忠骂骂咧咧地说道。率军攻下襄阳，诛杀襄忠王朱翊铭使得张献忠成为即李自成之后第二股攻陷明朝亲藩的农民军领袖，再次表明了他在大大小小百十支农民军中仅次于李自成的地位。其后，乘着襄阳一战的高昂士气，连下光州，商城，正是兵强马壮，气势如虹的时候，却被小小的随州阻隔了近一个月之久，就如同是一个人正想“嗨休”的时候突然间没有能力了。暴跳如雷的张献忠指着艾能奇破口大骂，源源不断的口水免费给他做了一个黏黏糊糊地面膜。
“父王喜怒。强弩之末，矢不穿鲁，官狗困守孤城几近月余，锐气已丧。明日我军佯攻南城，暗伏主力在城北，官狗必然中计，我军当可乘势攻入城中。”李定国建议道。
“好！，就听定国的，明天能奇继续率军攻击南城楼，定国和文秀带老营三万精兵在北城外埋伏。”张献忠下令道。
“明天，大明崇祯十四年三月二十五日，也许是本官在人世的最后的一天了。”随州南城楼上徐世淳喃喃地说道。
“放鸽子，马上放鸽子！就说我部已经凭借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神奇速度抵达随州，白痴一样的农民军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明天起那个什么狗屁倒灶的‘裤裆计划’正是开始实施，本将军简直是一个天才！哈哈哈哈哈。”紧赶慢赶抵达随州外围的周佳也几乎在同时异常嚣张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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