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九:寂静之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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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那深邃树海,似乎永远走不完。
踩着叽喳作响的枯枝烂叶,罗杰无聊的望着四周变得难看的景色——这种原始森林对于生于二十世末长于二十一世的都市人而言呆几天觉得新鲜,但天天呆就很无聊,何况天天连太阳都看不到,让人憋屈。
再加上横竖才三个人,一堆畜牲天天陪伴他们,这些畜牲统统没安好心,想干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将他们仨连皮带骨头啃了。
幸亏现在罗杰有侵蚀弹自卫,等于手上多把大口径破坏力手枪,那些聪明的畜牲们不敢肆无忌惮,可也烦啊?
在给小矮子恢复元气耽搁的几天里,罗杰不但跟几个不长眼的霜狼玩过捉迷藏,还跟一只大地之虎眼瞪眼。
那只大家伙罗杰到现在还不能忘怀,跟狗熊似的巨大身体、长得却跟加菲猫般搞笑,只是看它脑门上那个曝露在外的菱形土黄色魔晶石,它一声咆哮附近的几株海神木连身子带叶子都在晃。
那时的罗杰突然想抛下刚刚能坐起身喝汤的小矮子转身撒丫子。
还是爱子提醒他大地之虎实力大概也就在八阶到九阶地系魔法师水平,只要小心躲着这畜牲的天赋法术地突刺,以罗杰和爱子两人实力估计可以打成平手。
按照地球上的经验,除非没办法,否则任何捕食者都不会为了一点吃食跟自己未必能打得赢的强大对手PK。
身为强力魔兽的大地之虎也应当不会为了点吃食拼个你死我活。
罗杰想了想觉得有理,这才壮着胆子跟二十世纪那些电视上抹上橄榄油摆POSE露肌肉似的哥们儿一般当着这只凶猛魔物展现自己的实力:将侵蚀弹丢出来玩,丢一个再丢一个,一连丢了四五个。
暗之森的顶级猎食者果然不是体大无脑,看某人丢危险法术跟玩似的,又吼了几声抖下一堆海神木巨大的船桨叶子示威后就退回到森林深处。
小矮子在大地之虎嘴巴边捡回一条小命。
可同时,罗杰这个邪恶的黑暗法师也坐实了。
无论罗杰怎么辩解,跟矮人讲解教廷为什么容忍法师们修炼黑暗法术,黑暗法术与灵魂法术的不同。可这个顽固的矮人还是将这个看上蛮漂亮的人类“女”人认为是教廷号召铲除的邪恶力量。
此后坚决不跟罗杰说话,亏罗杰自认为还是这小矮子的救命恩人呢。
矮人真是固执的生物。
他冲着远处那个只能看到后脑勺的矮墩墩身影用生硬的大陆通用语高喊:“小矮子,到底还有多远才能到阳光林地啊?”
小矮子理都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爱子,你去问问吧?”罗杰没办法,只好让女忍者代劳。
女忍者一闪一闪闪上前询问,过了一会跳回他身旁,单膝跪倒,小心说:“主人,他说快到寂静之岭了。”
他们现在其实是延一条突出在暗之森当中的岩石裂缝行进,据说这条裂缝的末端便是暗之森与阳光林地的分界线,那就是寂静之岭。在寂静之岭有一处豁口,那是一个光秃秃的很短的被人称做生命峡谷的地方,出了那道峡谷就是阳光森林。
又走了十几分钟,远处小矮子一阵欢呼,冲向前方,罗杰也加紧步伐,他也看到了。
那是光。
暗之森的边缘海神木越来越稀疏。统治暗之森边缘的渐渐变成一种跟巨大梧桐树类似的阔叶木,这些树只有海神木三分之一不到的高度,地面上那些暗之森常见的由厚实的腐烂海神树叶枝干组成的缺少生机的毯子渐渐稀薄,露出无数的碎石,土地十分贫瘠。
但与此同时,那些树与树之间出现许多矮灌木,甚至还有青草和各种颜色的草花。
罗杰他们走近其中一处灌木时,灌木中便窜出两道淡淡的灰影,一闪即没,看那速度应该是两只受惊的疾风兔。
他没理会这些弱小的小生命,而是专心致志顺着那些树与树之间的空隙。
他终于顺着树与树之间的缝隙看到统治这个神话世界的太阳。
让他微微吃惊的是从观感上瞧怎么跟那个世界的太阳并无不同,也是橘黄色扎眼的一大团火,似乎也是一颗恒星。

此后又过了几分钟,他们就走出暗之森外围最后的林地。
走出树林的一刹那,罗杰就看到让他触目惊心的画面,一道巨大的石壁就矗立在林地边缘几百米外。远远望去这道石壁高达二三百米,顶部基本成水平,平得很不自然,就像是什么巨大机械铲平的。
而山林与石壁之间的数百米距离内只在一些碎裂的缝隙中长了少量的青草,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整个石滩绵延着,不知有多远,通到何处。
没有任何阻碍,肆无忌惮的风在石滩上咆哮着,将那些被阳光和雨水撕裂,从石滩上脱落的碎石粉末卷起。撒到那三个不知死活的人身上。
只有风声,清冷孤寂。
罗杰刚刚及肩的头发被风毫不留情吹拂翻飞着。走在石滩上,他眯起眼,顶着四溅迷眼的石粉艰难的左右眺望。
这个石滩,太奇怪了。
他下意识躺到地面上侧着脸大致察看,让他震惊的是这片巨大的纯粹石滩果然极其平坦,就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似的。
“爱子……”罗杰忐忑不安的叫住赶到前方的山田爱子。
女忍者回头,温顺回话:“主人,您有何吩咐?”
当看到男子手中把玩着一块从地上捡起的稍大石头碎片,女人明白了,想了想轻轻说:“主人,这的确很有可能是类似水泥的东西。”
难道……这儿还是地球?那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难道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
而他所谓的异界穿越,不过是自欺欺人?
罗杰越想越是害怕,沉默了很久,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按捺住内心的不安,他挥了挥手:“先不管了,我们不要把那个矮子跟丢了,只有他认识路才能出去,我们继续走吧?”
渐渐的西斜的阳光被巨大的石壁遮挡住,在石滩上透射出一片巨大绵延不知有多长的阴影。
三个渺小的身躯向着石壁靠近。
几分钟后,矮人最先发现那处被称之为生命峡谷的裂口,第一个走了进去。
罗杰在跟着进入峡谷的时刻再三打量这诡异的石壁和所谓的峡谷。
虽然风化异常严重,但罗杰还是意识到无论是这个峡谷还是这所谓的寂静之岭,都笔直到让人觉得可怕。
望着那笔直的只有二三百米远阴冷的所谓生命峡谷,罗杰再次望着身边的女人,轻轻问:“爱子,你是否觉得,这个什么狗屁的寂静岭就像一堵厚厚的墙?”
女人迟疑了片刻,迅速回答:“是的。”
“那么,这里是地球吗?几千年,不,几万年或者几十万年后?”罗杰问。
女人摇摇头,神色黯然:“我不知道。”
谁都说穿越好玩,只是当再度看到跟那个世界有太多瓜葛的东西,却又发觉自己心中仍然残留着对那个世界深深的眷恋。
“算啦,”罗杰闭上眼,发了狠,“妈妈的,老子连身体都变成鸟人了,就算回去了宿舍的弟兄们谁敢跟老子攀亲搭故?就算敢也用,老子他妈的在那个世界就是被当成怪物住研究所做小白鼠的命。还想个屁啊!老子豁出去了。”
说完大步流星追了上去。
几十秒后,便又是一重天地。
无数稀疏散布的叫不出名字的树木长满盛开的奇异花朵。
更多的灌木,更多的如地毯般的草地,更多的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四处游弋。
跟刚刚那几百米只有石头的跟活地狱般死寂的世界截然不同。
“这就是阳光林地。”
爱子说。
罗杰向身后看了一眼。
寂静之岭在这边的坡度只有六七十度,只见许多藤蔓攀爬在那所谓的寂静之岭石壁上沐浴着西斜的阳光,姹紫嫣红,花开得正盛。
“我们走吧,”深深吸了口气,罗杰缓缓说,“不管怎么样,穿越也罢,不是也罢,总之,我们一定要舒舒服服,”他加重语气,坚定的看着爱子,“好好活下去。”
这是他的誓言。
从现在起,他才算正式踏入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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