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狡兔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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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华觉得奇怪,才没走多久就到了?不是说要差不多一天吗?然而苇姨所谓的到了并不是指到了那个落脚点,是指路途中要过的第一条小河。
从他自己的世界里被拉回,也结束了他的悠哉之旅,开始了气鼓鼓的艰难行程。
也难怪周华有意见。太阳还没出山,一行人就从苇部落出发朝北走。先是在山丘之间穿行了大半天,所走的路都算不错——也抵得上周华那社会的山间小路了。估摸着走了四五十里路,在歇脚时,苇姨说过了前边西北面的小河,就要翻山岭过去了。一路上跟亲邻少女有说有笑的赤盆人等,讨好般地抢着背过她们携带的重物。周华忍俊不禁地想:“嘿!我这些小伙伴开始学好事了唉!不过也正常,毕竟除去男女情爱这一层,按理说他们都是姑表兄弟姐妹嘛!”
到山岭,路也还是不错,问苇姨是不是常带人修路。苇姨笑道:“拍土,你触炎阿公他们没有告诉你,每年春、秋会婚的猎手们都会往返修路吗?还有,每次部落间来往者,也都会顺道修一修。”
果然,周华注意到,落在后头的成年男女,不论是苇部落的还是拍土部落的都带着工具,遇到损毁难行的地段就停下来修一修。刚才,他还为干吗大人背负不多,要小孩背东西,还走得慢而纳闷。
“嘿!触炎阿公他们会婚不可能带小孩来去,背负那许多东西还要边修路,边赶路。会趟情人还真不容易哈!可笑我那社会还有不少人拿腔捏调吟哦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拿他们那些人那身子板来这神似上古的部落地区一游,怕是佳人没瞧着,自己先累趴下了吧?哈哈!”想着、想着,又想到触炎他们不辞劳苦风餐露宿,还得边修路边赶路才能会上一趟相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报应来了。
“拍土!你背这!”赤盆指着一个兽皮袋,似乎很不高兴地冲他喊。
“哦,好!”嘴里应着,心中却骂开了:好你个登徒子!好你个小淫棍!没看到背那袋子的小女子牛高马大啊?你自己想讨好女人也就罢了,何必拉上我呢?唉!也怪拍土这身子骨太弱,饶是我拼命多吃、多喝,刻苦锻炼,还是弱得不成样……
他只顾着了背着袋子一步三跷趔的痛苦,忘了这部落地区是以勇武评价一名男子的!赤盆是在为自家兄弟着想,怕他那样子找不到相好的啦!
艰难地熬到日头西斜,终于到了一座山岗的西面。远眺山岗下的小河里停泊着几只筏船,周华知道槐块他们已经到了。
昨天他就派了两只筏船往第二个部落去,通知槐块带人从两个部落中间那条河口险峻的叉河往西北去,直到两部落间的那个落脚点。
“嘿嘿!等见着沃桂他们,看我不告诉他们!”周华想着将赤盆等人那登徒子形象告诉给赤盆等人的情形,脚下总算有了些力气,腿肚子打陡地勉强跟上众人走下山冈去。
正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尽管用出出赤盆他们的丑的乐趣来麻痹自己,走到河滩的时候,周华还是支持不住,一坐到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苇姨再次对他说“到了”的时候,他才记得抬头望一望对岸的落脚点。也亏得大家都累了,全都坐下喘息周华才没有觉得太难堪。
“触炎阿公和魅炎阿公还真是色迷心窍了!这么好的地方也居然说不清道不明……”气头上的周华只看了看苇姨所指的那处落脚点,连阿公辈都给腹诽上啦!
要说那地形也确实好,缓缓的山岭延伸出一道山脊,一个鞍形后是半个圆形小山。山北、东面受河水冲刷都是岩岸陡峭,山南坡缓,虽然狭窄,却也上下方便,与山西面的大山岭那么一相连,可退可守,还可住。气不打一处来的周华弄不明白那些老头除了是色迷心窍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能在他再三详细启发、询问下还是没说此处?
“这些老登徒子!”他恼怒地想,“早要是知道,我自己就划筏船来,哪用得着受这些小登徒子们捉弄!”
正歇息时,沃桂他们从上边下来了。他们乐哈哈地说,他们上午就到了。
指望着沃桂他们能帮他一把,最好能兴致勃勃地听他说道赤盆的恶淫行径,周华觉得身上的力气都大起来。
沃桂等人竟然没有帮他!只顾着和两个部落的少女们吹擂他们划筏子的事。而且还都齐刷刷地瞟了他几眼,那神情似乎说:既然有劲了,那就自己背上兽皮袋自己走呗!
他出离地愤怒了,心里由腹诽到开骂:“唉!我遇到的都是些啥货色啊!老的色迷心窍,稀里糊涂得地点都说不清,典型的老色棍,老登徒子!小的见色忘义,连兄弟都不顾了,彻头彻尾的小,小白眼狼!亏得我对你们那么好……呜乎!”

总算槐块没令他失望,他上到小山与山岭连接的鞍部,一双有力的大手就把压得他快趴下的袋子拿下。他心里那个感动啊!几乎可以用感激涕零了形容了。
“嘿嘿!拍土,大吉!下游真有很大的河谷平地。”槐块两眼闪光,一看就知道是穷人捡到宝后的神态。
“真的?有多大,快说说!”周华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去,激动地喊。
夕阳余辉红霞美啊!站在这个落脚点的临河大石上,周华与槐头几个,对着远处的山峦指指点点。部落人没有较为具体的时间概念和长度概念,他急切于想知道下游这个河谷平地离这里到底有多远,有多大面积。只好不顾疲劳,拉他们以各类参照物大略地说说。
“哈哈!天黑了!要不我还真想现在就去看看!”周华喜出望外地冲河谷大声吼。
“啊呜~!”似乎为了配合他,山林中传来虎吼。吓得他一激灵,下意识转头往西边山岭瞅去。老虎是没看着,倒是发现亲邻部落的那些小母老虎似乎又对他虎视眈眈起来。
“嘿嘿!别盯着我!别那样看我!别吓我,我胆小!”周华心里哀告着,害怕了,又起鸡皮疙瘩了。他实在不明白,本来已经和赤盆、沃桂他们打成一片,不拿正眼瞧他的小母老虎们,怎么又盯上他了!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些个亲邻的人因了拍土瘦弱、苍白的形象,加上总也不理少女们。男子们还好,女人们可就不管周华的诸多奇思妙想,只觉得他不能算做个好相好的。
赤盆、沃桂都是有耳闻的,他们很恼火她们这样看待他们的“神使兄弟”,这才任由他背负重物长途跋涉给她们瞧瞧。看到周华劳累之后,居然不象赤盆他们那样倚到一旁就不动,而是与成年猎手站立霞光中侃侃而谈,特别是一声吼后引得虎啸呼应。她们能不盯得他起鸡皮疙瘩?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能令周华如此大喜过望,槐块等人描述的那个河谷平地,看来是太符合他的期待了。
第二天,周华和槐块带两只筏船赶往下游河谷,苇姨带另外四只筏船赶往小河上游的亲邻部落。
槐块等人的说法很确实,这个谷地离小河与大河的交汇口不是很远。周华觉得这儿象是一个湖,被水流侵蚀出那个交汇口后,湖水泄去湖底成了这片谷地。河水在河谷这段及上游的宽度与流速都明显要比交汇口以要宽得多,也平稳得多。若非在大河往返时周华特别留意,并且详细问了曾经来往于上下游会婚的老人,他还真不敢大胆设想,这个小河口内就是通往第二个部落与苇部落途中歇脚点和西北面那两个亲邻的那条小河。假如没有筏船,部落人真的很难发现不很宽的上游之下,会有这么大一个河谷。
从歇脚点到这河谷有好长一段两边都是陡峭河岸哦!
“在此安个窝,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嘛!呵呵!”周华心情大好。
“嘿嘿!拍土,你说兔子都得有三个窝,这就是我们的第三个窝吧?”槐块问。
“哈哈!那是!兔子都懂得要有三个窝,阿舅,你说我们能没有吗?”
“那我们的第二个窝在哪里呢?”赤盆问。
“唉!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啊!这第二个就是那个歇脚点啊!”
“那边又没地,我们吃什么?”赤盆惊人地长个,食量大有超过蒿根的趋势,对吃的最敏感。
“我们昨夜吃的那么多鱼,就是这儿一网就网到的。还不够你吃么?”沃桂要肯动脑筋得多。
“天天光吃鱼,我可受不了!”赤盆不以为然。
“你就不会在这儿种,然后用筏船运些上去?”周华昨天挨他“欺负”,有点恶作剧心理地想:嘿嘿!你不是爱跟那些小母老虎凑一起吗?以后要是可能,就让你这家伙到这儿呆着,天天陪她们种地!
“嘿嘿!对哦!我要把河两边都种上,种得跟我们拍土部落一样多,嗯!这儿就叫拍土三窟,上边那个就叫拍土二窟……”赤盆竟然高兴得手舞足蹈。
“嘿嘿!”弄得周华只好苦笑,“要当兔子,你当,我可不当!明天我就回去训练攻防!”
“哦!嘿嘿!那我也不当兔子!我也要回去训练。”赤盆说。
“唉!谁也不会真的愿意当兔子的!”周华似乎对自己说,也是对伙伴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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