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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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有想到是这种结局。人生是否又要踏上一段崎岖的旅程,有时我想,就这样结束吧,生命结束了,那些未知的苦难也好幸福也好,都统统不要。以前也是这样,妈妈抛弃我们而去,爸爸一个人东奔西跑,逃避我,逃避着一切,凭什么我就要这样面对,大家不是为了痛苦才活着的。现在连爸爸都失去了,我在这陌生的地方流离漂泊,只为有个宁静的生活,我以为一切都是全新的,可以忘记过去。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最希望的就是饱满的活着,只要不掠夺我,让我安静的活着……是不是要等我们对这一切都麻木的连死都办不到上天才能甘心。
当我被绑上那贵人的马车像货物一样扔在后舱,我竟然开始流泪。一片黑暗中什么都没有,我怕我的以后也会变成那样……可是就算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来认罪。想起云清,还有轩姐,巧儿……其实大家都不坏。我知道钥匙只有三把,除了我和轩姐,就剩薛主子了。对于他们来说,让我变得悲惨就好比掐死一只蚂蚁……
我终于对这个世界感到无能为力,这一次又会怎样,我会不会死?想着,一边哭着,我昏睡在漆黑冰冷不断颠簸的后舱里。
当我醒来的时候,脸上的泪渍还未干透,紧紧地绷着我的脸,很难受。我想用袖子擦一下,才发觉双手始终被绑在身后,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我消极的想他们可能已经把我忘了。就在我做好要被绑住在冰冷的车上待一晚上的准备时,外面突然有了脚步声。不久,有个人掀起后舱的挡帘,看了看我,回头招呼了一声。立时有三四个大汉走上来,围在我身边。
我被一路被架着,穿过许多弯弯曲曲的小径,这园子雅致得很,乍一看很富贵的样子。
我被抬进了前厅,整个大厅都是灯火辉煌的,一层耀眼的金色几乎让我睁不开眼。双膝一沾地,我慌张的四处打量,大厅的最里面高高的坐着一个人,我看不清面庞,只是直觉是那个人。正悠闲的啜着一杯什么,懒散的倚在一边。我的惶惶不安与他的悠闲成了最鲜明的对比,忽然想起了电视剧里的小太监和皇上,基本就是这种情形。
没有人说话,我也低着头不吭声。四周的仆人不少,都训练有素的装消失,这大厅上好像只有我和那个贵人一样。
“叫什么?”
“郝蓝。”
这次我学乖了,马上回答了他,要不可能又要挨上几巴掌。
“多大了?”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语调,好像我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消遣。
“18。”
“哦,年纪轻轻的,还真不容易。”
他说真不容易,我不知道他说什么真不容易,至少,只要他不让我的小命终结在这个不容易的年纪就好……
“我倒是喜欢你制的那个酒,真是稀奇的东西。”
我没有做声,余光看见他放下茶杯,随手捡起桌上的玉石把玩。
“有家人么?”
“……已经失散了。”
他没有作声,微微抬了抬手,立刻有几个侍者过去搀扶,像老佛爷似的站起身朝里面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
“福子,把他安排了。”
只一句,旁边唤作福子的一个中年发福男子便躬下身道了声是。
我还被绑着手,等那人走了,那个叫福子的过来拽起我的衣领,一路拖着出了大厅,直到一个阴暗的门廊处,我几乎是跌坐在地上。
他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听说是在外面得罪了主子才抓回来的。”
我侧着脸伏在地上不做声。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悄悄的回过头偷偷的看着那个一脸凶神恶煞的“福子”。
“这里是王府,小子,以后可记得收敛一点。”

“王府……”我呆呆的默念了一声。
“这次你得罪了主子把你带到王府当奴才还算你走运,下次……哼哼,恐怕就是西天了。”
我还是不做声,只是突然感觉一阵发梗,压抑着心头的怨气,我默默的点点头。
福子把我带到前厅左拐的小门廊后面,那有一个菜园子,一间窝棚似的小屋,黑黢黢的。我就住在那里,到处都是恶臭,狗窝都不如的地方,直觉这里以前住过什么人,如果是一般的简陋小屋,我还不是这么难以忍受,这里的东西似乎是别人用过的,棉被油乎乎黑得发亮,窝成潮湿的一团,就像一团发霉的粪便,家具也是如此,无一不显示出前主人畜生般的生活。
福子走后,我伫立在屋中央很久一动不动,眼泪无法控制的流下来,沿着脸蛋,带着恐慌的滋味。
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知道究竟做错过什么,也许都是从得罪薛主子开始,他那么小气,以后的陷害都是理所当然了。我始终没有想到,一切发生的这样突然,我忘了在这样的社会平凡人没办法享受公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不用说官,一个小小的酒楼老板也能如此轻易的左右我的命运。这是什么烂人生,还没等开始就已经终结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院子外面的敲梆子声吵醒了,天才蒙蒙亮,外面不时有人走动的声音,伴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和金属的碰撞声,似乎有很多人在洗漱。
我从潮湿的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忍受着腰部的酸痛,我实在不愿意睡那龌龊的床。我推开破旧的门,看见满院子的穿灰布衫的人匆忙的洗脸漱口,我愣了一会,呆呆的站在门外,原来这是专门给下人住的院子。也许因为我是一张新面孔,有人拿眼匆忙淡漠的扫我一下,又匆匆而去。
过不久,院子的灰布衫们都散去了,似乎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我茫然的傻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要干什么。
“呦,我说你干什么呢。”
一转身,正看见福子一摇一晃的朝院子里走来。
“我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奶奶的,昨天主子不是说了么!你是聋了不成!”
我茫然的看着他。
“嗤!主子不是说了要喝你酿的葡萄酒,那就快去!要是主子等急了就有你受的!”
福子拽着肥胖的身子气哼哼的走在前面,他正要领我去厨房。不要妄想是带我去吃饭,像我这样的下人,一天只有两顿饭已经仁慈了。那里是我工作的地方,取了坛子,拿原材料,我撸起袖子蹲在厨房后的院子里吭哧吭哧的把葡萄揉碎装进罐子里。
福子似乎对葡萄酒很感兴趣,一直站在我身后探头看。
“这玩意儿真那么好喝?”
我听出他嘴里试探的意味,忽然回过头呵呵一笑。
“要是福子大哥感兴趣,改天我给您留点尝尝?”
福子见我回头慌忙摆正了脸,一本正经的样儿。
“大胆,这是给王爷主子喝的,怎么能随便说给谁就给谁。”
嘁,我在心里不屑了一声。
“怎么这么说,我给王爷的那是一种,给福子大哥您的又是另一回事了,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福子听了努力掩住嘴角的笑,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用眼角瞟了瞟我。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
说罢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哎,其实你这小伙子也不错,就算倒霉,行啦,看你可怜,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我马上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等福子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我忽然停下所有的动作,紧紧地握住双手,十指纠结,几乎嵌进肉里,NND,什么时候我这么低三下四过。
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石头里都能长草。我就不信了,真能死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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