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神秘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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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竹林声很喧嚣。
“好!再接两次任务!”景容好听的声音,离去的脚步声都被喧嚣的竹涛声湮没。
景容答应了,想不到景容竟这么轻易答应我了。
当初他这么尽力帮我恢复武功,竟会这么轻易应了。
这次是第十七次任务,也是最后一次任务。
还记得那夜,景容拿着远鸽带来的纸条。
溜进门的风差点吹灭昏黄烛火。
“最后一次。”景容看着我笑,摇曳灯火下景容的笑容有点诡异。
纸条上只有两个字:“颜回。”
我要杀的最后一个人——颜回!
……
闻人拾掇了些庙里的柴,火光一下子亮起来。
池轩在一旁调息,名叫东方的伤者脸很英气,此时紧闭眼,无力靠着墙。
焰焰火光映在闻人姑娘身上,很美很傲的一位女子。
“我该怎么做?”这三年我学会了杀人,我不会救人。
“只要打通东方被封的经脉,其余我会处理。”闻人姑娘的唇很坚毅。
我没再说话,伸手抵上东方胸前大**,内息在体内流转,沿着经脉源源不断。
内息在东方的身子内似小桥流水,很舒缓,流畅。突然遇到溪石阻挡,前进不得。催动内息,加大输送力度,溪石被粉碎。如此,我忘了周围,忘了时间,忘了一切。只有溪水,溪石,阻挡,粉碎。
胸中空荡荡的,突然灼烧地疼。
喉中涌起腥甜,忍不住喷了出来。
溪水,溪石都不见了,明明火光那么温暖,我的眼前怎么会这么黑?
“少侠?!”我听到闻人有点焦急的声音。
深深吸一口气,“我尽力了。”
缓缓站起,抱了我的剑,走过庙里的新客们。
门外,我看到了天际的曙光,天,应该亮了。
四月的天气应该是温暖的,为什么我会这么冷!
那位叫东方的伤者应该没事了,经脉我已经替他打通。
每走一步,这胸口就扎上一针。
冷汗,密密,一滴,一滴,滚落。
半干的衣衫再次湿透。
我不需要别人报恩,也不需要别人怜悯。
离开这庙,越远越好!
依稀听到背后闻人姑娘的呼唤,夹杂着池轩的嘟囔。
天色不是应该越来越亮吗?怎么越来越黑!难道要下雨了?
我终于走入黑暗,在失去意识的那刻,我听到轻微的叹息,很好听的叹息。
“一个杀人的杀手竟会舍弃全部内力救一个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真的不是他吗?还是你真的变了?宁一……”仿佛是来自天际的声音,很遥远,很遥远。
灼烧的胸疼的全无知觉,一股清流缓缓流进,甘凉,注入胸中,减少了灼热,减少了疼痛,很舒服。
迷糊的我仿佛见到夏天我和景容在山涧边玩水,景容总是静静地泡在清澈的涧水里,氺没了景容半个胸,长到腰际的发一半浸在氺里,似乌黑的丝绸,随着水流波动。
不知为什么,一脱去青衫的我仿佛换了一个人,成一个任性的顽主,想着用涧水泼安静的景容,我不想景容这么安静,想着,也就做了。
阳光下,溅起的水花闪闪。
水花落满景容一身,景容依旧静静,眼依旧闭着。
小心走到景容身边,乌黑的发,玉一样的脸,性感的锁骨,白皙莹润的皮肤。长长的睫毛闪着晶莹的水珠,流落,沿着光泽的肌里流落。
那一刻,我在想景容是不是这无心山的神,怎会有这么完美的人!景容,大概就是守着这无心山,这无裳花的神。
“景容,”我轻声唤道,“景容……”
我应该在做梦,我梦到了景容,我叫了出来。那一丝残存的意识让我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作一窒。

梦里,我抬头看着景容,看的痴了。景容比我高的,高了我半个头,所以我只能抬头看他。
“又胡闹。”景容忽然绽眸,眸里是隐隐的笑意,“脱了衣服就变的这么胡闹。”景容抓住我泼水的手。
突然垂了头,我的脸竟然发烧。我,堂堂一位男子,竟然面对一位同样是男人的人,脸红了。
原来景容也知道我穿上青衫后的沉默,脱下青衫后的顽皮。
穿上青衫,我就是天下第二杀手。
其余,我是宁一,只是宁一,无心山的宁一……
在那个时空,我是少年得意。那个时空,没人知道那位意气奋发的贵族,那位令人不敢仰视的帅气小伙,只是一刚过十八的少年。
没人知道,因为我们家族,只剩了我一人。
少年老成,前生,从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在学着做大人。少年顽皮天性,很早就被我扼杀了。
难道还没宰草除根,来这时空后,这少年习性复活了吗?
意识隐隐回来,胸中灼热渐渐消褪。
“再晚一步,就真的成废人了……”低沉的声音,渐远。
最后一刻残存的意识告诉我,我被人点了睡**。
我醒来时,是在客栈,长安那家三流客栈,我原先订的房间。
身子难受感早无影无踪,微微一运气,胸中内息充盈。
我睡了多久,这内力竟恢复的这样快,似乎还上了一个境界。
是我替我治的伤,是谁为我输的内息,是谁把我送到这里!
这最后一次任务,竟变的这么曲折!
颜回,颜回……
打开窗,屋外阳光灿烂。
是午后。
快到一个月了吧。
我却还没找到最好的刺杀方案。
我有过机会,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却放弃了。
听到那一男一女**的声音,我竟起了厌恶。要我去刺杀一双赤身**缠绵在一起的人,我突然想吐。
于是,我的刺心重入布匹,我转身走进黑夜。
我不要杀那样的颜回,我不想看到那样的颜回。
窗对面的梨花树突然下了一阵梨花雨,雪白的梨花瓣漫天飞舞。
原来,我心底里一直是想和颜回光明正大较量。
怔怔看着那树梨花,我是一个杀手,杀手杀人,不计手段。舍弃手段和人光明正大较量,这个杀手也就不能称为杀手。
我,一直都是一名不合格的杀手!
几片梨花被风送到窗前,不由伸手接住。
雇主订的日期快到了,景容在无心山等着我。
由不得我任性,一个杀手不能任性。排名天下第二的杀手更不能任性。
……
我走下楼梯,楼下一如继往是三教九流之地。
“客官,你终于醒了。”小二打着招呼,“足足三天了,小的去给客官准备饭菜。”
三流的客栈,服务水平怎么一下子变的这么好了?
“小二,谁送我回来的?”
“小的不清楚,是一位戴着斗笠的人,只吩咐不准打扰客官,若客观醒了,就好好服侍。客官睡了这么久,小的怕客官出事,又不敢进去看,现在终于放心了。”
原来如此。
不敢以真面目见人,是怕被人认出来,还是怕被我打听出来?
这内伤想必也是那人治的,迷糊中依稀听到他叫过宁一,宁一,他认识这具身子还是我?
捡了个僻静角落坐下,小二勤快地送上了饭菜。
“你们知道吗?挽香楼的挽情姑娘昨晚被杀了。”
“怎么可能,挽情姑娘不是被颜大侠包了吗?不是住在长安别院?“
“是啊,是啊,谁会跟侠客榜第一人过不去?”
挽情死了?夹着菜的筷子停在了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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