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至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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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本能
人总是本能地逃避悲伤,难过,尴尬的记忆。
当面对不喜欢,不想做的事情的时候,本能地想睡觉。
可是,责任四面八方地压下,时间毫不留情地流去,我们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作不想做的事,见不想见的人,堆起虚假的笑,直起瘫软的腰板。
好想做的事情,是倒上一大杯可乐,在面前放上一大堆炸鸡,翘起二郎腿,坐在电脑前,看看电影看看文,让人间一幕幕嬉笑怒骂流云般滑过。自己的脸上,也白痴一般,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
突然发现,头发一根没白,胸部尚未下垂,心却老了,突然有种想养老的感觉。
自己长得还是挺符合国家标准的,可就是喜欢宅,不喜欢社交。社交与我而言,倒也不太恐惧,可就是老要人家笑,明明没什么好笑的么,大家干嘛笑得那么起劲呢。还有那个谁谁,拜托你奉承的时候稍微含蓄点好吧,听了身上直发毛。。。。。
于是,在参加完一个晚宴后,我带着笑得发僵的脸颊,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宴会在老板夫人家的别墅里举行,别墅建在郊区一座到处长满枫树的山上。从别墅出来,要走一条长长的山路才能到山外的公路上。
我一个女子,一人深夜走在山路上不免有些奇怪。刚刚老板提议开车送我,我婉言拒绝了,虽然老板夫人一直对我客客气气有说有笑,一直夸我有气质又能干,叫我多帮帮他老公,又叫他老公帮我加薪放假什么的,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老是阴侧侧的。
老板娘是富家女出生,别的没学会,跟人交际倒是有一套的。旁人眼里一等一的温柔大方,又兼帮夫。可是,今天我却在酒窖里无意中听见她阴沉的提醒自己老公:“今天诗丹那个小狐狸精穿的满漂亮的嘛,你心痒了?在公司里你们干了什么混帐勾当我不管,今天我在这里,你眼睛给我放规矩点,不要老盯在她的!”
我心中顿时一把火,心道:“就你老公那个样子,光想就恶心死我了,就算把你家家产全都扔到我面前,我都不会愿意给他碰一根手指的!”
勉强挨到宴会结束,我打了声招呼就匆忙走人,打死我也不会搭老板的车,要真搭了,以后有的说不清了。
老板娘两面三刀,老板也不是什么圣贤,三四十岁,顶着个小秃顶(都说十秃九色)平时瞥了个小眼睛在我身三段下三段的瞄,所以一直都跟他保持三尺以上距离。
所以在老板的以在坚持下,我还是推说已经叫男朋友来接我了,而且喝了点酒,想一个人山路上走走。
老板不好坚持,老板娘本来有点脸色不好,看我的拒绝老板又听我笑说男友看管极严,顿时脸色稍霁。笑说让我路上小心,不过附近治安是很好的。
于是我拨了男友电话,告诉他地点,接着就顺着山路往下走。
月明星稀,突然发现即使没有什么路灯,地面也被月亮照得白晃晃的亮
一开始走了一小段路,只觉得脱离了充满虚假欢笑的场所,身心无比轻松,撑开肺叶大口吸了吸带着树叶香味的清冷空气,轻松地踏着高跟鞋卡勒卡勒地走着。

接着,突然好死不死的,脑子里突然飘过一段鬼故事情节,“某女下夜班回家,路上突然发现有人跟着自己……”
我好歹也阅鬼片无数,看的时候一点都不怕,可是看完了会想,想起和现实生活相近地情节,心里就分外发毛。
我听着自己的脚步声,突然觉得好像除了自己的啪嗒啪嗒声外,渐渐加入了另一个有节奏的声音。我顿时身体有些僵硬,加快脚步,可是那声音偏偏不远不近的跟着我。
我头上开始冒冷汗,回想起今天同事开车载我上山时说:“这个景区是近几年才开发的,建别墅时没少出过怪事,也有工人失踪,这些事都给开发商藏着掖着,老板不知道哪里听来些风声,买别墅时没少借着这个由头砍价。”
我说:“那老板要捡便宜就不要命了?搬到这玄乎玄乎的荒郊野外来?”
同事道:“这几年公司进账不少,老板娘爱交际,多置几处别墅比较有面子么。再说老板娘也忌讳这些玄乎的事,特地请了有名的风水先生来看过。谁知风水先生看了赞不绝口,说这处山林是极有灵气的地方。还说,要是一两千年前,这是块倒贴也不能买的死地,可如今时过境迁,周围有发生很多人工影响的变化,这块地倒是可以说,被置死地而后生了,是块生机勃勃的“生”之地。结果老板娘信他的话,就买下别墅了。”
我听了好笑:“这个风水先生怎么像个地质学家似的,还地质变化呢,不会是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托儿吧?”
当时觉得好笑,现在想起只觉得心慌,“生”地,千万不要生出什么不干不净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啊!
我一边心里发毛,一边加快脚步,突然觉得这路怎么这么长啊,周围的景致也没怎么变,一轮老圆老圆的月亮挂在天上,好像在阴侧侧的对我说,“姑娘,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啊,被鬼跟了吧~~”
我的脖子僵的跟木头一样的,想回头看可又不敢,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正要有情况,我是念“波罗波罗密”好乃,还是念“南无阿弥陀佛”好呢。
看着周围望不到遍的,在月光下黑的看不出红色的枫叶林,我不停安慰自己:“俺没杀过人,俺没害过人~”
记得上山时开车经过的是普通的柏油马路,不算宽,但好像也没有我现在走的这条这么窄吧……,难道走错路了?我抬头看看路边,娘啊,怎么连一个路灯都没有?脚下的路也从平坦逐渐变得硌脚起来,两旁的树林仿佛无声无息地把我脚下的路挤窄了。
莫……莫……莫不是…于是三个字阴飕飕而又十分坚定的被摆在我的面前--“鬼挡路”。
身后的声音一直没有离去,我急得背上湿了一片,早知道就算被老板娘诽谤死也要搭老板的车!
我加快脚步一路小跑,高跟鞋踩在石子路上七扭八歪的,可是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一边跑一边诚心念着“阿弥陀佛”,谁知前脚一步踏空,身子一轻,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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