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言七 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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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我的嘴巴还香吗?”我张开嘴朝妲己哈了口气。
妲己使劲嗅嗅,费解道:“还挺香的,小姐,你都漱了三次口了,香香的又不是坏事,你干嘛要漱掉呢,这味道挺好闻的。”
我汗,要是你知道这是男人口水的味道,就不会这么说了。实在没办法漱掉,想想嘴里残留着鱼的口水我就别扭。“妲己,你腌的糖醋大蒜还在么?我要吃”
妲己困惑的望了望我,从厨房里搬出一个黑坛子,我拿过来就伸手从里面拈出几块蒜瓣,嘎吱嘎吱放在嘴里嚼起来,酸酸辣辣。
“还香吗?”我朝妲己凑过脑袋。
妲己同志无奈的皱眉闻了一下,道:“咦,一点蒜味都没有,小姐的口气还是香的!”
大蒜都没用!?我无可奈何了:“中午再帮我炒个韭菜吧。”
妲己同志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去烧饭了。
中午的时候言七来了,是我早上托宝玉叫他来的。他一见到我,还没等我开口,就问:“你看到告示了?”脸上带着招牌笑容。
我心想宝玉啊,你现在也是胳膊肘朝外拐了。言七那边的事我最后一个知道,我这边的事他倒是第一个晓得。
“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道,声音是平静的。
“我只能说,画会辗转到了公主手里,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一个意外。其它的,我不能透露。还有就是将公子的身份我真的没有完全查清,我有的,只是猜测。我知道怎么劝你,你都固执地要见他一面,但我几乎凭猜测就能确定,见他一面对你来说是没有好处的,说不定,会伤害你。”
“我一定要见他!”我不想让自己一辈子都有悔恨。
“我不想再看你痛苦一次。”
“你到底查到了多少?”我不耐烦。
“很少,就是因为很少才让人觉得可怕,我的势力,加上现在公主也在找他,能找出的蛛丝马迹都十分稀少,根本没有让人能够下结论的线索。一句话,将超这个人,没有存在过!”
“不!他是活生生的存在过的!你我都见过的,不是么?”我有些激动,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我低下头,视线逡巡着地面“我有段时间也怀疑他只不过是个梦。但是他确实存在过,你看我们头上的这棵树。”我笑着指指头顶摇曳着满树绿叶的树,“就是那时他栽种的,当时开满了红花。”
“丹儿…你何苦?”言七皱眉,他一直笑脸迎人,商界朋友都叫他笑面公子,背地里却叫他笑面虎,呵呵,但是他在我这里时,总是皱眉。“将公子人品出类拔萃,也许天下间能出其右的男子并不多,但是身为女子,最重要的不是别的,是丈夫的关爱,怜惜。将公子将你抛下已经半年有余了,你也该打开心结,重新寻觅了。即使没有惊才绝艳,能一心一意守着你,不也挺好么?”
“我…不想勉强自己的感情,七哥…何况经过这一次,我已经有些怕了。明明在一起时那么真实,怎么转眼就消失了呢。”我抬起眼望着言七,嘴边绽出一个凄美的笑。“若是以后别人也对我信誓旦旦,我是信好,还是不信好?”
言七望着我,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无可奈何,右手轻轻将我的碎发别到脑后:“是啊,是付出真心好,还是半真半假好,有时候我也想不通。”
我展出一个开朗些的笑容道:“是啊,还记得跟七哥第一次见面,你就骗我说阴阳山有豺狼虎豹,唬我上了马车,临别时又骗我说在梦里见过我,七哥这样的男子,第一天见面就骗了我两次,叫我以后怎么相信别人呢?”
“豺狼是骗你的,可是梦却不是我胡邹的啊,是你到梦里叫我去接你的。”七哥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看的我更不相信了:“原来七哥你也会演戏,甜言蜜语也很拿手吧,难怪小荷姑娘对你死心塌地的。”
言七又戴起招牌笑容,轻轻摇摇头。
“七哥。”我端起他的胳膊把下巴靠在上面。
“嗯?”他的声音很温柔,让人安心。
“我消沉那几个月,不停告诉自己他离开是有理由的,甚至考虑他抛弃我的可能。但是我心里一直害怕去想另一个可能,就是他遇到危险了,甚至……不在人世了…”我蹙着眉微微笑笑:“也许第二个可能性更大,因为就算遇到危险,这么大半年的时间,如果他心里有我,也能找机会给我送个信,告诉我为什么。但是七哥…我宁愿他是因为厌倦我或是为了别的女人才离开我,我不敢想象他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眼里似有湿润的感觉,言七的大手掌温暖的,缓缓地贴上我的脸颊。
“你信缘分么?”言七缓缓道。
“我信的。”我笑笑,眨眨眼睛看着他:“第一次遇见他,是因为他射中的大雁,正好掉在了我的脚边。”我指指鱼池边的一个地方。“他当时敲我的院门,妲己他们都没起床,对了,那天我也是难得起的很早,我打开院门的时候,就相信世上是有缘分的了。”我边说边忍不住笑,沉浸在往昔的片刻美好中,“七哥,其实我还是不吃亏的,至少回忆起来,那一个月的日子每一刻都是美好的。”
言七望着我,嘴角噙着笑,眼里的不知是宠溺还是哀伤,他缓缓凑过来,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个吻,道“既然信缘,就随缘吧,你和他若是有缘,会再见的。”
我点点头,只觉得这一吻里,有爱,有关怀,有将来继续保护我的承诺,让我觉得特别安心,即使曾经怀疑过他,即使他有好多事瞒着我,即使他不赞成我和超见面,此刻我的心都是无限靠近他的,七哥,你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的一个人,也是要保护我的人吧。
晚上言七吃了饭临走时又叮咛我千万要好好藏住那几幅画,吩咐喜媚宝玉他们把肖像收好。我说:“你也应该小心,当时拿着画像到处找人也有不少人知道你们跟画像的联系了吧。”言七叫我放心,说那些他自会处理。
送走言七,我在房间里准备了洗澡的大木桶,装满温水。然后等他们都回房睡了的时候,把死沉死沉的十夜从池子里捞起来。
金色的怪鱼被扔进大木桶,一会儿一个头发湿漉漉的男子浮了上来,慵懒地将手肘架在木桶沿上。
“过来帮我捏捏肩膀,前几天爬楼,爬的酸死了。”十夜在浴桶里转着脖子道。
“你以为我是你佣人啊?想的美,我还有好多事要问你,不是请你来享受的。”我没好气,坐在桌边沏了一杯茶喝。
“你想知道的事情,服侍好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但是你若不照我的话做,明天就等着你院子里多出几个白痴来吧。”他毫不示弱。
“你真是…卑鄙,还说什么自己是龙,我看你也就只会用别人的命要挟我而已!”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你要真敢伤了他们三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我也必定会让你不好过!”
“呵呵,我不像言七那厮假惺惺地扮正人君子,也不是将超那小子一样扮可怜讨女人欢心的人,我想要,就去拿,至于用什么手段得到,我一点儿都不介意。你现在过来帮我按摩,那三个人明早就安稳的醒来,否则…”
“呵呵”我笑着朝他走去,“不就是按摩吗,既然十夜你要我吃你豆腐,我何乐而不为呢。”
我站到他背后,手指放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他的身子微微一颤。
我说:“怎么,十夜少爷身体还蛮敏感的么。”说话间双手使劲捏进他肩膀上厚实健美的肌肉里。
以前我一直以为男人的健硕的肌肉是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男人在身体放松的时候,肌肉是柔软而有弹性的,就像我现在手里触摸的一样。
十夜并不搭话,只静静的趴在木桶沿上,眼睛阖着,似乎在享受我故意下手很重的按摩,长长的睫毛像宁静的大海,波澜不惊。
“他现在还活着。”他突兀的吐出一句话来。
“什么?”我的身体僵在那里,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
“你不是担心他死了吗,他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活着?你怎么知道我…?”
“你今天在院子里哭哭啼啼的死人都听见了,至于他活着,我是知道的。你好好捏肩膀,我不介意再多告诉你一点”
他还活着,我心里一块石头放下了,可是不禁有一阵黯然,他活着,可是他却不来找我。
我无意识的捏着十夜的肩膀,下手轻了许多,其实我本来对于按摩就挺拿手,倒不是练过或者懂**位,只是当手放在对方身体上的时候,潜意识的似乎就能模糊感到对方的想法,捏哪里会更舒服,哪里手劲需要重一些。
我无意识的按摩不知道比我刚刚故意下狠手要舒服到那里去了,十夜的嗓子里溢出一阵阵细微的呻吟声,平静的长长睫毛漾起一丝丝波澜。
他浅麦色的皮肤漾起谈谈的粉红,他微开着嘴呼气,空气中渐渐蔓延起十夜所谓的“正宗龙涎香”的味道。突然觉得这味道有些久违的感觉,仿佛是位熟悉的老朋友,回到我的身边。
正在神游时,我的手忽然被十夜紧紧抓住,我还来不及挣脱,已经对上了他那双染着烟氲的金色眼睛,我以为早上那一幕又要重演了,紧紧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
他笑笑:“我不吻你。”我闻言松了口气。
“我今晚要和你睡。”他笑眯眯道,就像在说,妈妈,我今晚要看《史莱克》一样,亲切而自然。
“你放心,我是鱼,能对你做什么?”
我想也对,鱼没有那东西的。
“你若同意,我就告诉你将超现在的状况。”
这个条件无疑是诱惑的。
“你保证不碰我?”我道
“碰手总行吧?”他讨价还价。
“好吧…”跟无赖谈条件,不让他得点好处,吃亏只会更大。
见他准备出浴桶,我伸手去扶。那浴桶有半人高,“半身不遂”的他想出来还不容易呢。
“不用了。”他朝我笑笑,说完一条修长的腿已经跨了出来。
我当时下巴掉在了地上。
他两腿跨出浴桶,毫不避讳地向我展示着他傲人的百分百正常的男性身体,其中包括他刚刚暗示我他没有的部分。
十夜转过身背对我擦干身体,宽阔的肩膀,窄腰和翘挺坚实的臀部全部落入我的眼底。
“你这个女人倒不矜持,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了。”十夜背对着我道。
“你这个暴露狂,骗人精,你既然要露给我看,我跟你客气做什么!?”
“呵呵”他作势要转过来。我还是忍不住别开眼睛。
十夜毫不客气地钻进我的被子里,侧躺着,撑着头笑吟吟对我说:“来吧,答应的事总要兑现的吧。”
我不情愿地缓缓挪动脚步。
“快过来,我不勉强你,你坐在床边就好,再给我讲个童话故事。”十夜无害笑笑,倒真像一个睡前讨故事听的孩子。
讲故事我倒是可以接受的。
于是我坐在床头,望着披散一头长发的他,开始讲《野天鹅》的故事
“在遥远的北方住着一个国王.他有十一个聪明的儿子,还有一个美丽的女儿艾丽莎。王后已经生病死去,国王伤心了好多年,最后还是娶了一位新王后.
新王后是个非常恶毒的屋坡,结婚后就把艾丽莎送到乡下一个农民家里去住。她还讲了许多王子们的坏话,国王听后再也不愿意理睬他们。
一天,恶毒的王后把王子们领到一扇窗户前,说:“你们变成一群巨鸟远远地飞走吧!”王子们变成了十一只美丽的天鹅,他们发出了伤心的叫声,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他们飞过宫殿,飞过城市,飞过田野,飞到了乡下农民的屋顶上面盘旋。
天刚刚亮,艾丽莎还没有醒来,野天鹅们伤心地叫了几声后,又朝远方飞去了。

艾丽莎一天天长大了。十五岁时,农民把她送回王宫去见她的父王。
恶毒的王后看她长的那样美丽很是妒恨,便将施了魔法的三只癞蛤蟆放进浴池里,要它们在艾丽莎洗澡时跳到她的身上使她变丑。艾丽莎刚跨进浴池,水面上顿时浮起三朵玫瑰花。魔法对善良的艾丽莎是没有用的。
王后气坏了,她找来一种又臭又黑的油膏涂在艾丽莎的脸上。谁也认不出艾丽莎了,国王看见她,叫喊着把她赶出了王宫……
……仙女告诉艾丽莎,用荨麻织十一件长袖的披甲,披在哥哥们的身上,魔法立刻消除,哥哥们就可恢复人形。仙女又告诉艾丽莎,在织完十一件披甲前,不能开口说话,否则,哥哥们就会死去。荨麻像火一样的刺人,艾丽莎白嫩的小手上烧出了许多血泡,可是她不吭一声。晚上,哥哥们回来后,看见妹妹手上和脚上全是血泡,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艾丽莎不分白天黑夜地工作者,织完一件再织一件。
一天,艾丽莎正在工作着,一只猎狗跑进山洞,对着她不停地叫着。猎人们也来了,他们中间有一个英俊的青年,就是他管理着这个美丽的王国。
国王看见勤劳而又端庄的艾丽莎很惊奇,问她怎么会在这地方?艾丽莎紧紧地抱着荨麻不说话。国王把艾丽莎扶到马上,对她说:“跟我一起走吧,姑娘,我要使你幸福。”艾丽莎急得哭了起来,可是她不能说一句话。国王也没法知道她为什么伤心。
国王把艾丽莎带回了王宫,让她换上了宫廷的衣服。啊,她是那样的美丽,人们怀着敬意深深地弯下了腰。只有大主教在摇头,说艾丽莎是个巫婆。国王不相信,宣布哑姑娘将成为他的新娘……
……艾丽莎又继续工作。每天夜里,他悄悄离开国王去织披甲。织到第七件时,荨麻用完了。只有教堂墓地里有荨麻。半夜里,她偷偷溜出王宫去墓地,可是被大主教看见了。
大主教看见了这一切,告诉了国王,国王开始怀疑起他的妻子。
艾丽莎织最后一件披甲时,麻又用完了,她再次去墓地。这一回,国王和大主教都跟在她的后面。国王信了主教的话,宣布第二天在广场上用火烧死艾丽莎……
……大主教把艾丽莎关进了地牢,把荨麻和披甲留给了她。艾丽莎拼命地织最后一件披甲。
第二天,艾丽莎被关在铁笼子里送往广场,她身边放着十件披甲,手里还在织最后一件。这时候,十一只天鹅朝着铁笼子飞过来,艾丽莎急忙把十一件披甲扔向天鹅。
是一个王子出现了,可最小的哥哥还留着一只翅膀,因为艾丽莎来不及织好最后一只袖子。
“我现在可以讲话了,我是无罪的!”艾丽莎说完便昏倒在哥哥们的怀里。哥哥们把一切都告诉了国王。国王便将一枝玫瑰花放在艾丽莎胸前,艾丽莎又苏醒了过来。
国王挽着艾丽莎,一起回王宫开始了新的美好的生活。”
“这个国王很不是东西。”十夜听完,嘴里溢出这么一句话。
“这次,我同意你的看法。对一个人的爱,难道因为别人的一面之辞就轻易动摇?只要真的爱他,哪怕他是妖,是魔,也无所谓,因为那是他的一部分,改变了就不是他了。”我幽幽道。
十夜闻言怔怔地望着我,眼中是我读不出的复杂。
“你怎么老喜欢讲一些主角是聋子哑巴的故事?”
“有吗?只是每次要讲,这些故事总是第一个跑进脑海里罢了。”
“他现在活的很好,也没有被仇人追杀…”十夜幽幽道
“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挺直身子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不行,你说清楚!”我揪着他的胳膊,“你给我说清楚!”
他抬起眼,金色的瞳仁静的像一潭死水:“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忘了你。”
“忘了我…你是说他遇着别的女人?”
“呵呵,说真的,他身边从来就没有缺过女人,你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不…他不是那样的男人,我知道的,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都是真的,他不是你说的那种男人!”我辩解,是在说服十夜,也是在说服我自己。然而我的说服,我自己都觉得无力。
“命运有时候就爱开开玩笑,你就接受这个现实吧,说不定你见到他,他也未必认得出你。”十夜微笑着,微笑着说着伤人的话。
“他笑的那么单纯,那么容易脸红,他还把你送给我。”我无力笑笑,“我以为,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你对他,也许是特别的,但如果他忘了你,你不如也忘了他。”
“你只会说风凉话,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我原来的一点点希望,你都毫不留情的夺走了,你这个…冷血!!”我抬头恶狠狠地望着他,喉咙哽的难受,忍住眼里的泪水。
“我是冷血,因为我不是人类,人类的心真容易碎,如果我的心像人类一样脆弱,恐怕已经碎过无数次了。”十夜笑笑,金色的瞳仁深处,流过一丝无奈。
“你也有过喜欢的人?她伤害你了?”我问。
“嗯,我跟我爹,都是苦命的男人。”十夜嘟嘟嘴,摆出一副跟他华丽面容十分不相称的可怜模样。
“你爹,也被女人伤害过?”我抹抹眼泪,八卦起来,心倒不向干才那样抽着痛了,大概是隐约觉得有人比我更惨,于是很无耻地想要找个没我幸福的事例安慰下自己。
“你想听故事吗?”十夜朝我暖暖一笑,必须承认,他不发少爷脾气时还是挺迷人的,披散着长发,华丽高贵,有种吸引我向他靠近的魔力,对,是魔力,和着他独有的香味,就像一段异国的舞曲,让人忍不住敞开心扉,忘掉烦恼。
他向床里挪了点位置,修长的手指对我轻招了下,道:“来,躺到我身边来,我给你讲个故事。”不忘赠上一个媚惑众生的笑,来说服杵在床边的我。
我知道此刻我的薄被下裹的是什么,是他新鲜健硕的身体,所以跟他同床而卧的建议基本上是被我立即否定掉了。
“过来,坐在我身边,让我靠近你讲,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他心情似乎不错,极有耐心,循循善诱。
“你保证不乱碰?”
“保证!”他举起手。
我坐到他身边,他默契地顺手拿起软枕帮我垫好后背。等我调好了最舒适的姿势,朝我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胸前的黑发,用他动听的声音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在离人间很远的地方,有一处时空,住着有法力,会幻化的神人,人类将其成为天界。其实天界跟人界区别不大,也有皇帝统治着,也有法律,有军队,神人们也都要吃喝拉撒,自食其力。天界并不是人类想象中的世外桃源。天帝的统治残酷,刑法很重,常年征讨周边魔族,立志将所有的魔族赶尽杀绝。天帝手下有一员女神将,据说是天帝亲自抚养长大的神女。据说神女出生自天帝花园的森林中,无父无母,是天地阴阳交合所产。她被天帝像公主一样宠爱着长大,越来越美丽,越来越让人心动,然而她却没有变成一位娇滴滴的贵女,她率性自然,爱舞刀弄枪,使得一手好刀,神女在十六岁的年纪已经上战场领着天兵天将攻打魔族了,天帝在出征时赠她一把宝刀名叫“劲虎吟狼”,于是后来的岁月里,无数魔族葬身在这口绝世宝刀下,成了绝世美人的刀下亡魂。神女十七岁的时候,魔族由一位首领统领,聚集了空前庞大的军队,所到之处,天界军溃不成军,于是神女主动请缨,率军迎战。临行前,天帝向她求婚,许诺如果神女凯旋归来,天帝就迎娶她做天妃。神女率领着天界最精锐的部队,浩浩荡荡来到魔军阵前,让她吃惊的是,统领魔军的人,不是魔族,而是神族,是传说中行踪不定的应龙,名叫无笙。古老高贵的龙族统领魔族对神族进行反叛,简直荒天下之大谬。而更荒谬的是,这次神魔大战的序幕刚刚拉开,两军的最高统领就同时消失了。
也许千年之前佛在两人脚下种了一朵花,于是千年之后再次相遇时,两人便不可自拔地相爱了。无笙其实早就有了妻子,可是他不爱他妻子,他的眼里,心里只有美丽的神女,神女也忘记了自己和至高无上的天帝的婚约,将自己初次的绽放,给了无笙。两人飞跑到远离战场的天命崖,过起了生命中最最美好,最最激荡的日子。他们的身体日日纠缠,恨不得把对方融到自己体内,永不分开。他们立下誓言,要彼此的爱情像佛祖面前的长明灯一样,永远燃烧。然而命运赠给他们的美好日子,只有短短的十天。天帝震怒了,自己在意的女人竟然被魔军首领抢走,还玷污了她无比圣洁的第一次,这第一次,本来应该绽放在他们的新婚床上的。
于是天帝将神女带走了,神女第一次留下了眼泪,而无笙则流了无尽的鲜血。神龙是不容易死的,更何况是千年的应龙。天帝就利用这一点,好好地慢慢地折磨他。今天割掉他地鼻子,明天挖掉他的眼睛,直到最后他成了无耳无眼无舌甚至没有一寸皮的怪物,他还是没有死。天帝慢慢地放干他的龙血,然后将这浸透龙族力量的鲜血分发给军队的每一个士兵喝,天帝军的力量大增,开始了对魔族的无休止的屠戮。
而神女则在回归天庭后嫁给了天帝,为他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然而这时,曾经惊才绝艳意气风发的魔军首领已经变成了一滩烂肉,绝望的消失在天庭最最黑暗,肮脏,恶梦般的牢狱里。
对他来说,最最幸运的,莫过于没有亲耳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别人生下一双孩子的消息。”
“讲完了。”十夜轻轻啄了下我的头发,我才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他温暖的胸前。
“无笙,就是你父亲?”
“嗯,我那无缘相见的痴情父亲。”
“他真的很可怜。”
“是啊,很傻。”
“我希望他得到幸福,神女爱的人应该是他。”
十夜拥着我的手臂紧了紧,“他要是能听到这话,一定会很开心,很满足的。”
桌上的蜡烛已经快燃尽了,只剩下弱不禁风的一点儿小火苗,摇曳着屋里家具拉长的影子。到处都弥漫着他的香味,让我忍不住昏昏欲睡。
“十夜,以前不相信你是龙,听了这个故事,我有些信了。”
“我本来就是啊,你见过鱼有那么长的尾巴吗?”
“后来你母亲一个人带着你,很辛苦吧。嗯,她狠了他一世,美媚看到我这张脸,就恨的更甚。”
“你长得很像你父亲吗?”
“唉…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真的?我能想象为什么神女见到你父亲就一下子爱上他了。”
“你这是夸我呐?”
“嗯……前提是你爹没有你的臭少爷脾气!”
“死丫头,再说小心晚上我把你…”他左手做了一个撕衣服的动作,还配合以极端邪恶的表情,没吓到我,倒是逗得我哈哈直笑。
“睡吧。”他又变回原来雍容的模样,帮我拉过被子盖上,把被子掖到我下巴下面,表情平静的像月光下的大海,“安心睡吧,我不动你。”
我确实已经瞌睡的眼皮打架了,实在不想挪窝,于是就和着衣睡了,进入梦乡前还不忘咕哝一句:“十夜,以后见着超,千万别告诉他我跟你睡一张床上了,啊?”
“知道了。”
睡梦里,我仿佛听到了,头顶传来极细微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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